“可否劳太医仔细检查一番?” 太医令连忙拱手对谢瑶道。 “娘娘放心,臣自会尽心。” 尽心是一回事,太子压根没病又是另外一回事。 但太子殿下说他有病,他这当臣子的还能非说没事吗? 太医令嘀咕着开了些温补的药,从东宫离开了。 谢瑶回头张罗着下人去熬药,一边又往软榻边去关心顾长泽。 等喝罢了药,折腾着时辰已经过了戌时,谢瑶看了一眼在软榻边歇息的顾长泽。 “殿下今晚身子不适,便留在前院歇息吧。” 顾长泽眉心一跳,没想到这一遭却是弄巧成拙了。 他看着收拾东西要去后院的谢瑶,轻轻伸手。 袖角一紧,谢瑶回头对上了顾长泽的目光。 年轻男人一身白色中衣,修长的手指顺着缠过她的腰身,微一用力,将她带近了些。 屋内灯盏昏黄,映着男人如画的眉眼,那眸光中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清润,却偏生又多了几分羸弱,君子风仪,如圭如璋。 谢瑶忽然觉得心中怦怦地跳了两声。 “阿瑶陪了孤一日,如今要离开还真是有些不适应,只怕今晚难睡好了。” 他轻轻叹息一声,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她,修长的指尖轻轻爬到她手心,语气里似乎带了几分不舍。 “阿瑶真舍得孤一个人住在前院吗? 万一孤睡到半夜,又发作头疼,可怎么是好?” 第25章 25 “这院中有许多下人……” “下人总不能入了内室随时看着孤。” 顾长泽轻声打断她的话, 身子往前倾了倾,大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身, 深邃的目光与她对视,唇擦过她耳侧,如喃呢一般。 “孤只放心阿瑶。” 谢瑶顿时有些心软。 她犹豫片刻,想着终归顾长泽体弱她也放心不下,两人就算同床共榻,也不能再做些什么。 她松开手往外去。 “阿瑶。” 才走了一步,腰间大手收紧, 谢瑶不防备被他揽了一下,身子落到他怀里。 “您总要让我着人去备水沐浴。” 听着他声音中的不舍,谢瑶哭笑不得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顾长泽这才缓缓放开她。 “孤等你。” 下人备好了水, 两人各自沐浴过,谢瑶与顾长泽一同躺在了软榻上。 沐浴后的谢瑶只着了一身中衣,身上温软的馨香在夜色里无孔不入地倾到他身上,顾长泽本平静的呼吸渐渐有些重了, 他偏过身子,幽暗的目光落在谢瑶身上, 手一伸将她抱进了怀里。 “殿下!” 谢瑶惊呼一声。 “只抱一抱你就好。” 顾长泽如是说着,手轻轻地搭在她腰肢上, 再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谢瑶在他怀里,额头只到他下颌处,满头青丝铺散在他手下,温软的身子任他抱着, 那一双温柔清透的眸子眨了眨, 终是顺从地点头。 顾长泽无声弯唇一笑。 他并没有多少困意,大手轻轻抚着她的秀发把玩, 两人身子紧贴在一起,谢瑶窝在他心口,听着他的心跳声,问道。 “殿下的病……这三年来一直是太医院的人在看吗?” “不是,是在京城外山中住着的冯医仙。” 此人与他母后是旧识,本事极高,太医院的太医对他的病束手无策,三年前若非冯医仙,只怕他此时还不知道有没有这条命在。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再传他入东宫来给殿下看诊?” 虽然从上林苑回来后,顾长泽的病见好了些,但今日一发作,谢瑶便又担心。 如此拖着总不是个事,而她不愿顾长泽如此日日为病痛折磨。 感受到她话中的担忧,顾长泽微微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个吻。 “他脾气古怪,行踪不定,不是大盛人,孤也只是每年按着约定的时间去山中找他,一年只三次。” 上一回该去找他是二月末,他在去的途中为谢瑶折返了路程,后来又赶去上林苑,这一回算是没见着他的人。 他的病这一年算见好,但终归还是沉疴难愈,从上林苑回来后便一直用药,顾长泽知道自己的身子到底如何,这一回没碰着冯医仙,也指不定哪一天便又发作得厉害了,但他并未明说这些,只道。 “该喊他回来的时候,他必然还是要来的,阿瑶不必担心。” 他低下头,看着谢瑶忧虑的眸子,轻轻在她眼睑落下个吻,玩笑道。 “孤必定有能力护你安稳的。” 谢瑶听着这话,便跟着笑道。 “殿下这三年养病东宫,甚少外出,算起来我入宫那一天,还是与殿下头一回见面呢。” “嗯,孤的猫总是乱跑,那天没惊着你吧?” “自然是没惊着,不过外人都说殿下素日不出门,我也没想着会在那天遇见您。” 谢瑶眸光微微动了动,不动声色地问。 “殿下那日是去御书房找皇上议事吗?” 萧琝白日的话终归在她心中留了疑虑,她想要知道,这是皇上的圣旨,还是顾长泽的意思。 “是啊,只是孤身子实在弱,刚到上书房便有些头疼晕厥,父皇也没说是什么事,便命人匆匆将孤送了回来,用了药歇下,第二天一早,才知道已下发了圣旨。” 顾长泽垂下眸子。 “怎么了?” 谢瑶摇头,刚要再问,顾长泽已轻轻摁着她的脑袋抱进怀里。 “早些歇吧,孤乏了。” * 算上她回门的日子,大婚至今已有五日,这日早起,谢瑶再度看到顾长泽的时候,便有些疑惑地问。 “皇子新喜都是准了三日的假,殿下还不去早朝么?” “算上大婚也才五日,阿瑶这么快便不愿看见孤了吗?” 顾长泽轻笑一声与她玩笑。 “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瑶咬唇瞥他。 “孤已有三年不怎么上朝理政了。” 谢瑶嘴角的笑愣住。 储君重伤从边境回来的时候,恰好她也跟着谢王妃回了京城,那几日全京城有名的大夫都奉命入京,宫中张了皇榜,所有人都知道太子九死一生。 听说一连昏迷了十几天,才算转醒有了意识。 再后来这三年他一直甚少出来,谢瑶听外界传闻,还以为他病真严重到路都走不了,可这么多次见他,虽说发病时严重,但平日里也与常人无异。 可一个年轻的储君,为何在身子渐好的情况下,从不参朝理政呢? “最开始的一年,孤实在病重无法上朝,父皇允准孤休养,第二年孤渐渐能行走出去,曾提过上朝的事,可父皇说……孤的身子不宜操劳太多,可再休养几年。” 顾长泽说的轻描淡写,但谢瑶何等聪明,顿时明白这其中的暗流汹涌。 是实在担心儿子的病,还是想架空他手下的权势? 三年不理政,只怕手下本身有的臣子也走的七七八八了。 谢瑶知晓洐帝不喜欢这个儿子,却也没想到竟到了此等地步。 “殿下。” 她抿唇神色复杂地看过去,眼中似有愧疚。 “无妨,不是什么大事,你问了,孤与你说一说就是。”顾长泽轻轻将她按进怀里。 谢瑶将头贴在顾长泽胸膛前,纤细的手揽过他腰身,有些生疏地安慰。 “殿下洪福齐天,会有好的时候。” 昔年的太子摄政理事,受百姓爱戴臣子拥护,是朝堂上最炙手可热的天之骄子,风头曾一度越过洐帝,哪知世事无常。 顾长泽目光柔和下来。 “好。” 顾长泽不必上朝理事,但按着规矩,谢瑶回门的第二日要去拜见皇后,是以她很快起身,用过早膳就带着青玉去了凤仪宫。 皇后与谢王妃算是旧识,前面见过的几回,除了皇后在上林苑三番两次地试探要她嫁入东宫之外,谢瑶与这位皇后的相处尚算融洽。 是以她才入了凤仪宫,三跪九叩的大礼还没行完,皇后就笑意盈盈地扶起了她。 “瞧着入宫几日气色都好了许多,你过得好,本宫才能放心,也好对你母妃交代。” “劳母后记挂,儿臣一切都好。” 两人落座寒暄了许久,皇后还命人上了茶,临别之际又让人拿了些补品给谢瑶带回去。 这边谢瑶刚出凤仪宫,皇后嘴角的笑就敛去了。 她的儿子如今在府中幽禁,她连面都见不到,皇上又因为此事对她冷淡许多,上林苑的事情有诸多蹊跷,最起码她是不信自家儿子会那样愚蠢地做事留下把柄。 明明事情的起因是太子,为何到最后他自己摘了出来干干净净,反而朝中最炙手可热的两个皇子都死死伤伤呢? 皇后不信有这样的巧合,她要查清楚,而且不管与太子有没有关,她都不会让太子如此舒服地活着。 “没了三皇子,还有四皇子与五皇子,本宫手中不是只有一个儿子,但本宫也不容许自己的儿子受伤。” “那您还如此给太子妃脸面?” “谁说是给她脸面了?” 皇后温柔的脸扭曲了一下。 “她是本宫在太子身边的一双眼,留她自然大有用处。” 她给谢瑶的每一分好处,都不会是白给的。 而谢瑶从凤仪宫离开,还没等到了东宫,便吩咐青玉将手中的东西丢了。 “可这是皇后娘娘才送给您的。” 青玉一惊。 “正是因为才送的,所以连东宫的门都不能入。” 谢瑶与皇后几次的相处尚算融洽,但她也没忘了皇后在上林苑对她的逼迫,她的三皇子谋害六皇子又污蔑顾长泽,谢瑶是不信皇后会对她如此和善的。 “虽然入眼的东西不会有太大问题,但殿下病弱,一丝一毫的风险都不能有。” 谢瑶神色有些凝重地摇头。 早间顾长泽与她说了那一番话,加上上林苑发生的事情,谢瑶已知道这看似平静的深宫实则波涛汹涌,她虽为时局嫁入东宫,但顾长泽对她好,她自然也不会多给他找一分一毫的风险。 “寻个隐蔽的地方,你回去悄悄地丢掉,再弄一份一模一样的带回来。” 吩咐完这些,谢瑶才回了东宫。 太医开了足足五日的药温补着,谢瑶便每天都吩咐江臻熬药,又亲自盯着顾长泽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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