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想陪他歇一歇,却没想到自己忙碌了半日,先睡了过去。 午后的居室一片安静,两人没用午膳,洪管家来喊过一回,瞧见他们在睡着,便也没再惊动。 午时二刻,听着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本该熟睡的顾长泽悄然睁开眼,眸中的虚弱褪去,眼中一片清明。 他悄然在谢瑶额头落下一个吻,下了软榻,抽走了她放在一侧的同心珠串。 午后的谢王府安安静静,萧琝正数次往王府眺望的时候,忽然一阵阴冷的风拂过,冰凉的刀刃从远处飞来,擦着他侧脸险险而过,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萧琝抬手一擦,擦到了一片血迹。 对面王府中走出来一个人。 君子如玉,温雅端华,如贵公子一般,不急不缓地带着一串珠串走出来。 萧琝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顾长泽,冷笑一声擦掉脸上的血迹。 “殿下好身手,终于不装了?” 顾长泽走近到他面前,白皙的手拎着那串珠串,当着萧琝的面,一颗一颗地碾碎丢落到地上。 烈日正盛,他依旧在笑,眼中的阴鸷与杀意却也同时倾泻而出。 “萧琝,你再在我的太子妃面前搬弄一句是非,今日这珠串的下场,也可以是你的。” 萧琝被他的警告激得冷笑一声。 “你还真敢杀了我吗?” “你可以试一试。” 顾长泽漫不经心地抽走了匕首,上面的血迹映着他嘴角阴鸷残忍的笑。 “如果我的太子妃,从我身边离开。 我一定会先杀了你 还有你萧府满门。” 第24章 24 谢瑶再醒来的时候,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内掌了一盏昏黄的灯, 一片安静中,男子清浅的呼吸声响在她耳侧。 顾长泽依旧闭目睡着,温润的面容如一副静置的水墨画一样。 看着这张脸上的莹白,谢瑶不禁想起午后他站在廊下等自己,后来身子不舒服又一同回来歇息,到如今顾长泽还未醒来,想必也是没用午膳的。 谢瑶翻了个身, 打算下床去吩咐管家准备晚膳,谁料她刚动了一下,那抱着她的人就睁开了眼。 “阿瑶。”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才睡醒的迷蒙, 谢瑶柔声道。 “我吵醒殿下了?” “无妨,也到了该起的时候了。” “殿下可觉得好些了吗?” 谢瑶看着他,担忧皱眉。 “睡了一会,比那会好许多了……咳咳。” 顾长泽刚开口, 又虚弱地咳嗽起来,谢瑶连忙紧张地扶着他, 要朝外喊大夫。 “是老毛病了,无需紧张。” 顾长泽的头轻轻靠在谢瑶肩膀处, 清润的目光看着她焦急的样子,轻声道。 “只是阿瑶以后若要再见萧公子,不管时间长与短,都与孤说说可好? 萧公子素日为人狂傲, 又有前几天酒后失言的事, 虽然他与阿瑶是青梅竹马,孤心中也难免担心会对你清誉有损。 ” 此言一出, 算是解释了为何他会站在廊下等那么久,因为担心她站了一阵又身子不适,谢瑶看着他羸弱的样子还有什么不能应的?连声点头。 “好,以后都告诉殿下。 殿下头还痛吗?我再为殿下按一按吧。” 顾长泽眼中闪过几分不明显的幽光,往她怀里靠了靠,两个人半躺在软榻上,谢瑶微凉的指尖拂过他额头轻轻按着。 又等了半个时辰,才一起起身去了前堂。 用过晚膳,按着规矩他们不能在宫外留宿,谢瑶便打算回自己的闺房收拾些当时遗落的东西带走。 顾长泽跟在她身旁一同进了屋子。 谢瑶在妆台前翻找着东西,顾长泽目光落在了一侧的盒子上。 “这是……” “这些我幼时喜欢的一些玩意物件,之前母妃收拾了出来,前几天大婚的时候,管家将这盒子交给了我,我便想着一起带回东宫去。” 年少的玩意不是什么念想,但有些针线是后来谢王妃一点点缝补的,谢瑶心中珍惜着。 顾长泽点头,目光落在盒子上。 “孤能看看吗?” 谢瑶走过来将盒子打开了。 里面大多是一些陈旧的物件,顾长泽一个个看过,时不时听谢瑶说两句她年少的趣事,等他翻完了东西,目光落在那封搁置在最里面的信笺。 “这是什么?” 他目光紧紧盯着没挪开眼。 “昨日在东宫后院里,殿下还记得我说之前迷路过吗?这是在那山洞里碰到的那个人送与我的。” 谢瑶笑了一声将信笺打开,是一副画了萤火虫的画。 虽然笔锋凌乱,画功也不算精湛,却也能看出作画人的认真,上面的萤火虫在暗色里栩栩如生。 “放了三年了,都有些旧了。” 谢瑶说着要合上信笺,却被顾长泽轻巧地接过去,拿在手中细细地看。 “我听闻殿下丹青妙笔,怎的连这样简陋的画也能入了您眼?” 顾长泽指尖轻轻摩挲着有些陈旧的宣纸,半晌开口。 “不会,孤觉得很好看。” 这上面的每一笔,他都曾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再画过很多次,但再也画不出那一晚的心境了。 他微微合上眼,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思绪,目光转而落在谢瑶身上,没给她看出什么破绽。 “阿瑶……” “殿下袖口怎的有血迹?可是哪伤着了吗?” 谢瑶惊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顾长泽顺着看过去,在袖口处看到了一丝不明显的血迹。 想来是今日出府的时候沾上了。 顾长泽轻轻拂袖,虚弱地笑了一声。 “无甚大碍,只是午后睡前咳嗽两声见了血。” “这怎么行,还是快些回宫找太医来看看吧。” 谢瑶顿时收了盒子,拉着顾长泽往外走。 马车从谢王府一路飞奔,赶在下钥前入了东宫。 一进门,谢瑶便急急地吩咐。 “青玉,去请太医入东宫为殿下看诊。” “不必了。” 顾长泽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 看着谢瑶疑惑担心的神色,他道。 “那会用了药,已无大碍了,此时太医院的太医都歇下了,也不必再折腾一趟,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太医院都有当值的太医,虽然时辰已晚,但殿下的身子更重要。” 谢瑶放心不下,见顾长泽坚持,便打算自己亲自去太医院叫人。 “娘娘,时辰已晚,殿下既然说了自个儿无碍,您也就别折腾这一趟了。” 江臻连忙跟着道。 “何况午后萧相府的公子不知怎的受了伤,萧相着急忙慌地入宫奏请皇上把太医令叫出宫了,看着似乎还挺严重,也不知这会是否回来了。” 谢瑶脚步一顿。 “谁受伤了?” 萧琝午时在谢王府分明还好好的。 顾长泽眉心一跳,凉凉地看了江臻一眼。 奈何江臻这会一直盯着谢瑶,自然没看到他的暗示。 “萧府公子。” 江臻虽然觉得不该在太子妃面前提这位萧公子,但奈何太子妃一心担忧殿下要去太医院,殿下心疼太子妃,必然不忍心她这样来回跑,自个儿帮殿下劝住了太子妃,等会必然能多领些赏钱。 江臻喜滋滋地想着,讨好地去看顾长泽,却莫名其妙地被甩了个眼刀子,还没等他想明白,谢瑶已经狐疑地回头。 “殿下午后出府过吗?” “自然没有。” 顾长泽才说了一句话,便伸手揉着额头,眉心紧蹙地踉跄了一下,脸色一瞬间苍白虚弱。 “哎呦,太子爷。” 江臻吓得连手里的拂尘都扔了,连忙上前去扶他。 “殿下!” 谢瑶也是吓了一跳。 顾长泽不动声色地推开江臻,被谢瑶扶在怀里。 “殿下,您怎么样?” 谢瑶吓得脸色都有些发白,这下再不等什么,连忙喊了青玉去叫太医,与江臻一起将他扶进了屋子里。 顾长泽落座在软榻上,谢瑶端了杯茶递给他,一边紧张地看着他的神色问。 “除了头痛,殿下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不然我让青玉将几位太医都叫来看一看?” “也许是回程途中奔波这一阵又有些不适了,孤这身子实在是虚弱,一有些头疼发热的,便连路都走不好。” 谢瑶捏着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中才升起的疑虑消散了。 萧琝是小将军出身,身强体壮,顾长泽午后因头痛一直在屋子里歇着,便是真出去了,他能伤得了萧琝吗? 何况顾长泽为人温和,素日少与别人起冲突,也并无伤害萧琝的理由。 “方才阿瑶要问什么?” 顾长泽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谢瑶犹豫片刻摇头。 “没什么,我去瞧瞧太医可来了。”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屋子里,江臻连忙上前要给顾长泽续茶。 手还没碰到杯盏,便见那虚弱半躺在软榻上的人掀起眼皮,眼中的虚弱散去,露出几分凉意与阴鸷。 “孤看你最近很是念着萧琝,不如滚出宫去萧府伺候他,免得日日在孤面前晃悠得让人心烦,孤怕自己忍不住剥了你的皮。” 江臻谄媚的动作一停,惊恐地抬起头。 “啊?” 他又哪得罪这位殿下了? 太医气喘吁吁地跟在谢瑶身后进了屋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行礼都来不及,赶忙上前去号脉了。 他战战兢兢地搭上顾长泽的手,沉吟片刻后,心里一咯噔。 “怎么样?殿下是怎么了?” 谢瑶看着他凝重的脸色,顿时担忧开口。 “容臣再看看。” 太医令不死心地又换了一只手号脉,片刻后抬起头看向顾长泽。 “殿下是觉得哪不舒服?” 他怎么瞧着这脉象好得很呢? 顾长泽虚弱地道。 “孤觉得哪都不舒服。” 这问题就大了,太医令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您……” “不过午后约摸是站得久了,觉得头有些晕,太医看着给孤开些药就好,别的都是些老毛病。” 好在顾长泽尚还有几分良心,缓缓开口补充道。 太医令这才松了口气,连忙点头道。 “臣看殿下脉象尚好,觉着头晕多半是午后太阳盛,回门又奔波了一日有些累着了,这就去给殿下开些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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