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皇后娘娘膝下最争气的就是三皇子……毕竟当年太子殿下出事之后,也就三皇子得尽了好,一跃成为皇上最宠爱的儿子,可谁想到……世事无常。” 众人议论纷纷,朝中上下更是争论不休。 五皇子知道皇后失手,连忙召集了亲信大臣在御书房慷慨陈词力保皇后。 “娘娘身为国母,实在无需这样陷害太子妃,恳求皇上彻查还娘娘清白。” 然另有史官争执不下。 “证据确凿,我大盛万不能有如此国母。” 双方各执一词,在御书房里吵了个昏天暗地。 而此时,谢瑶与顾长泽方回到东宫。 入了宫内第一件事,谢瑶便是赶忙让顾长泽将身上的衣裳换了,又找太医令另寻了上好的药。 “那天从太庙回来,孤半路便被人喊走,所以没赶上与父皇一起。” 等他回去的时候,江臻早焦急地等待在皇宫大门口,告诉他事情不好了。 顾长泽一路奔进慈宁宫,又在外面被人拦着。 手上的伤是权宜之计,然而谢瑶被困在慈宁宫,他也无甚心情清洗,所以还是那天用扯开的衣袍止血包扎的样子,衣布散落,谢瑶瞧着上面血肉模糊,连上药的手都抖了。 “您也太不拿自己的身子当回事了。” “不算大伤。” 顾长泽看着抖落在伤口上的药粉,不愿她害怕,刚要扯了衣裳去自己包扎,就见谢瑶握住了他的手臂。 他抬起头,对上那双清透温软的眸子。 “您身上的伤够多了,我也不想您每次都为了我这样伤又不爱惜自己。” 她在太后病了之前,刚为他找了药膳调理身子,这一转眼旧伤又添新伤。 她吸了吸鼻子,认认真真地看着顾长泽。 “殿下,您若不顾惜这身子,日后大好河山四时朝暮,谁又陪我一同看呢?” 咚的一声,顾长泽只觉得有什么撞进了他心里,心跳随着她尾音落下的瞬间疯狂跳动,他看着谢瑶,滚动了一下喉咙。 “你盼着孤好吗?” “这是当然。” 她稳住手,将帕子打湿,一点点给他清洗着伤口。 血肉上沾了温水,本是该疼的,顾长泽却仿若不觉。 “你想日后与孤一起看这四时风景,在东宫?” “我是您的太子妃,若不是我,难道还会是旁人吗?” 谢瑶将他的伤口清洗罢,稳住了手将药倒在他肌肤上。 “不,不是这样,孤说的是……” 顾长泽的话到了一半猛地顿住,他看着谢瑶无知无觉的神色,慢慢将后半段咽了回去。 “什么?” 谢瑶半晌没等到他的话,低头看他。 顾长泽正垂着头,便错过了她若有所思的眼神和微红的耳垂。 谢瑶默不作声地上着药,却在心中想起自己方才说过的话。 入宫三个月,她并不如起初那样排斥着东宫,她盼着顾长泽好,甚至忽然开始想。 以后若真没了机会离开,她这样与顾长泽一同生活着,琐碎又温馨的日常,是否也极好? * 清洗完了药,江臻又匆匆来叫了顾长泽。 “你先换身衣裳沐浴一番,孤让下人给你备些吃食。” 他起身走到廊下,听江臻回完了话,又道。 “太庙那日她便不死心,买通钦天监到父皇跟前说了那么一通话把孤调走,才让她有了机会钻空子,如今竟还不死心要用天象作祟。” 顾长泽压低声音。 “看来是太医与宫女的事还没让她死心,她还想凭着别的翻身。 你速去传令江相,与御史一同上书,就说……” 青玉看到顾长泽出了去,登时便忍不住心中的酸涩和泪水,扑到谢瑶怀里哭了好一阵。 主仆两人好一顿叙话,东宫的下人上了膳食,谢瑶一顿饭还没用完,御书房里又传来了新的消息。 “太后娘娘虽常年久病,但也从来没这么突然厉害过,皇后既然敢借此陷害,那必然不是从皇上去太庙的那一天才开始谋划的。 臣听闻皇后娘娘半月前便突然日日去慈宁宫请安,若皇后真有如此歹毒的心肠,臣以为,皇上不如细查太后娘娘之前的药。” 洐帝一句吩咐下去,雷厉风行地查遍了慈宁宫上下,果然查到从半个月前的药中就有蹊跷。 皇后日日侍奉,不为孝顺,正是为亲自将药喂到太后口中,以至她体虚难当,再行凶恶之事。 在慈宁宫的安插的人被连根拔起,一日审讯不到,便有人供出了证词。 谋害太后心肠歹毒,铁证如山,任凭五皇子极尽所能也拦不住朝堂上下的争议,群臣上书进言皇帝废后,民间百姓更是言辞激烈地说此等毒妇必须一死,这天没到晚上,乾清宫里便传来了收回皇后玺印的命令。 皇后正在凤仪宫内惶恐不安,听得命令,她手下一扯,将头上的簪子狠狠扯落在地,一缕头发顺着散落在了地上。 屋外倾盆大雨,电闪雷鸣,照着她惨白疯狂的面色。 “不,谁也不准,谁也不准收走本宫的东西! 本宫要见皇上!” 一句话落,她抬步冲出了雨幕。 彼时谢瑶正与顾长泽得了命令往乾清宫去,还没到台阶下,身后便传来一阵惊呼和凌乱的脚步声。 “娘娘,娘娘!” 顾长泽撑着伞,两人刚回头,便瞧见皇后踉跄地跑了过来。 她浑身淋着雨,顾长泽瞧她疯迷的样子,顿时要把谢瑶拉到身后。 正是他这一维护的举止,让皇后看他们恩爱亲近的模样更是怨恨。 她死死地盯着谢瑶,忽然嘶哑着声音喊。 “你存心不愿入宫,甚至三番两次与本宫顶撞也想取消了亲事,那你可知你入宫的圣旨是谁求来的?” 第61章 61 大雨下, 她疯狂的声音传到谢瑶耳边。 “什么?” “你……” “来人,娘娘疯迷了, 送她下去。” 顾长泽猛地将手中的伞塞到江臻手中,大步往前走到皇后身边,没等她下一句说出来,抬手扯住了她衣袖,另一只手不着痕迹地在她脖颈处劈了下去。 登时皇后眼前一黑,身子软倒了下去。 顾长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倒在了雨幕里,瓢泼的大雨片刻就将他衣袍淋湿, 宫人连忙上前扶起了皇后,谢瑶惊魂未定地站在那,直到宫人走出很远, 才想起站在雨幕中的顾长泽。 她抬手接了江臻手中的伞跑过去。 “殿下。” 一道白光照在顾长泽沉沉的面容上,她与顾长泽的神色对上,心惊于那眸子里的暗意。 “殿下?” 她又喊了一声,一时心中竟生出些怪异与慌张。 “没事。” 顾长泽敛下眼, 语气片刻便恢复正常。 “孤方才见她行迹疯迷,怕她做出什么事来伤着你。” 谢瑶还记挂着她方才的话。 皇后说了一半便莫名其妙地晕了过去, 可谢瑶总觉得有哪不对。 “她刚才说……” “方才晚膳的时候,孤才听江臻回禀, 说她受不住事情已有些失心疯了,不然怎么会冒雨跑出来? 那会怕吓着你,孤便没和你说。” 顾长泽晦暗的神色一闪而过,温声拢了谢瑶耳侧的碎发。 谢瑶想起方才皇后那言语错乱又疯狂的样子, 一时也压下心中的不安和怪异。 皇后的话如何能信? 她入宫不正是圣旨赐婚, 还能与别人有什么关系吗? 两人一同进了内殿,洐帝正站在窗子前, 看了一场在乾清宫外的闹嚷。 他看着顾长泽入了内殿温和请礼的样子,脑中回想的却是方才他在乾清宫外吩咐下人的场景,还有那天在慈宁宫,他闯入殿内,手中持剑,他已许久没从这个病弱的儿子身上,看到三年前的模样了。 洐帝开口喊了起。 “深夜叫你们过来,原也没有别的,只皇后这件事,朕想让你们一同看看意见。” 谢瑶默不作声,顾长泽掀起眉角。 “娘娘如何,证据摆在面前,父皇秉公处事,儿臣自然放心,又如何能给得上意见?” 外面闹翻了天,洐帝收回了玺印,却迟迟不下命令。 “她罪孽滔天,朕是杀了她也不为过,但她底下还有两位皇子,有她的外戚母族,泽儿养病渐好,日后总要再回这朝堂上,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此言一出,顾长泽咳嗽了两声,温言道。 “父皇体恤,儿臣身上这又伤又病,出来走几步路尚且累,若要如您所言再参与这朝堂事,只怕还真要心力交瘁了。” “朕渐渐老了,日日处理这朝堂事也是不得心力,偶尔听听别人的看法也好,你且随意说。” “皇后娘娘做了什么错事,那便自己担着后果就是,几位弟弟都无辜,又何必多作牵连。” 洐帝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的神色里判断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顾长泽任他打量。 屋内安静了一会,洐帝苍老的声音响起。 “你还真如当年一样心善。” “本就无错,儿臣不过是秉公而言。” 寥寥几句话落,洐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以批奏折为由挥退了他们。 才出了乾清宫,顾长泽撑着伞与谢瑶一起往前走,不动声色的一个眼神落下去,江臻已了然往另一边去了。 夜半,洐帝去了凤仪宫。 他才入了内,面前就扑过来一道身影,皇后披头散发死死跪在地上抱住了他的大腿。 “皇上,您要救臣妾啊!” “你自作孽,朕如何救你?” 洐帝面无表情地推开了她,皇后登时又爬了过来。 她眼眸血红,声音嘶哑。 “臣妾不能死,臣妾若死了,臣妾的两个儿子怎么办?” “你祸乱宫闱,残害母后,天下人都看着,证据确凿,你不死,他们身上便永远背负一个恶迹斑斑的生身母亲。” 洐帝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朕何尝想处死你?你死了,罪责洗不清,身为朕的嫡妻却对朕的母后下此毒手,你让天下人如何看朕?” 人人都知道太后的病是当年生他的时候落下的,洐帝一边心疼自己的母亲,一边又痛恨自己的嫡妻让自己身上背负这么个污点。 “朕今晚亲自来,毒酒,白绫,你任选,朕明日会昭告天下,说你自戕而死,保全你最后的一丝尊严,也会护好你两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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