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凛思来想去,心里已经有了谋算。 方氏这已经算是第二次愚弄他了,戳破她的谎言,十分的简单,只需要用计谋调出那个东西,或者直接找了太医来,给她把了脉,一切摆到台面上就是了。 可如若是这样,她又做何反应呢?跟她说什么? 羞恼,难堪,无所适从,不知所措,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与他解释?还是巧舌如簧寻到新的借口哄骗他? 今日听到她跟陆如安说要转她弟弟的籍户,陆如安不解问她为什么,她不都说了。 不想弟弟妹妹如同她一般,被人掌控迎娶嫁人。 她嫁给他是勉强,是因为不得不听从家里人安排的结果,再者说,当初与她有姻缘的,也不是他,而是三房的喻昭,若不是三房的喻昭有了定亲的姑娘,祖母看上了她,两人也不会有这番姻缘,她早就回蜀地去了。 可她已经嫁给了他,况且当初圆房,是她先主动,他已经问过她了,是否想好了? 她虽然没有说,却也用行动告知他,她是想好的。 如今却反悔。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摆到台面上说,即便是不想要孩子,跟他直言又何妨,何必要这样偷偷吃避子药丸,将他蒙在鼓里。 一而再再而三的戏耍。 已经嫁给了他,生米煮成了熟饭。 她还这样防备,到底是因为什么,难不成想要跟着陆如安,想给陆如安生孩子? 那陆如安明显对她心有眷恋,施展不开,她还总是一口一个如安哥哥。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气,一想到这个地方,就忍不住烦躁,今夜是避不开回去了,若是气恼上头,恐怕闹得不好看。 喻凛闭眼,将心里的气给压了下去。 她如此愚弄人,只需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是,何必与她多费口舌,好叫她也知道什么叫被人愚弄的滋味。 否则摊开了说,也不能平息他胸腔的怒火。 到了府门口,喻凛隐去神色,把马鞭交给千岭,吩咐他,“你找个稳妥的人去蜀地,查一查方家的事,必要事无巨细,又不能惊动了方家和陆如安。” 本想叫千岭亲自去,可若是千岭不在了,又怕方幼眠起疑心。 “是。”千岭道。 交托了籍户的事情,又拿到了避子药丸,方幼眠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只是奇怪,喻凛会所他今日会趁早回家,她去碧波斋用过晚膳给老太太回了话,再折返玉棠阁,都没见他归家。 倒是派了一个人回来,说他公事缠身。 喻凛忙着一些总算是好。 方幼眠看了会子乐谱闲书,听到外面起风的声音,意识到时辰也不晚了,便想着早些上榻休息。 外间传来请安的声音,隔着打开的窗桕看到男人挺括修长的身姿,跨步往里面走过来,方幼眠起身去迎。 “夫君。”她帮方幼眠接过大氅。 他看着她乖怜白净的面庞,淡声漫道,“嗯。” 她既然会作戏,他又何尝不会。 从前的警惕性不够,想着方氏是他的枕边人,便想着与她妥协,不应当把外面的冷然凌厉带到家里来,对她也诸多交心。 得到的,却是她的欺骗。 一个后宅小妇人,纵然有天大的本事,总不可能叫他栽三次。 喻凛收回视线,往浴室走去。 就跟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沐浴净身,上榻,做事。 瀛京起风必定下雨,今夜的雨就跟第一次圆房那晚一样,卷着风便过来了,下得好大,直吹到廊下去,守夜的人都不能在外守着了。 怕风雨吹到里面去,雯歌带着小丫鬟们关窗桕关门,期间听到了里面的嘤咛动静,雯歌静声凝神听了一会,不是她听错,就真的是那样。 她清咳了一声,嘱咐廊下的人不必拿避雨的东西过来守夜了,又让人去传话,吩咐灶上起火烧热水。 “.....” 又带着人收拾庭院之内的名贵花草,有一些是花房新送过来的,娇花的粉嫩,必要仔细呵护的。 雨水下得这样大,只怕是要浇坏打烂了。 方幼眠的确是有些力不从心,甚至觉得她要被捣碎了。 要不是没有在方才的亲吻当中尝到酒味,她甚至都要怀疑,喻凛今日下午根本没有去办公差,而是与人吃酒去了。 他躁得不同寻常,力气也用得比往常要大,虽说到底是控制住了,并不至于伤到人。 可玩起来的花样也多了。 他将漂亮的花折放成了好几种新的摆位。 方幼眠想都想不到,甚至没有在雯歌给她的避火图上见到。 她的眼泪是因为经受不住风雨的蚕食,被迫挤压而出。 除此之外,她的声音也隐藏不住。 尽管是隐了又隐,忍了又忍。 耐力在风雨浪潮猛烈袭来之下一点点被击溃打开,她忍不住,发出了很多碎不成腔的调子。 “......” 他不是吃了酒,又是因为什么? 幸亏今夜的雨水好大,比那晚的雨还要下得大,可感受却不同那一晚。 幸而外面的雨好大,控制不住的声音出来了,二者相合在一起,好歹能够掩饰一二。 一波波接连不断地浪潮袭来之后,终于急急退去,方幼眠有片刻的失神呆滞。 还以为结束了,可又感受到了袭来的卷浪。 后知后觉意识到,不是因为冲击的海浪停止,而是因为岸上的泥沙抵不住海浪的冲击,被海浪卷坍陷流了。 喻凛给她擦拭,去额头上的汗珠泪水。 “......” 等着缓了好一会,等她的呼吸匀平之后,他才接着继续,他啄吻她的鼻尖。 磁沉暗哑的嗓音,低低问她,“眠眠,听到落雨的声音了么?” “是不是很大声?” 他像是在讨论的雨水的声音,又不像是,总之听着就让人感觉到不对劲。 方幼眠身上的力气不足,她说不上来话,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上方男人深邃不知深浅的眸。 “......” 小半刻之后,她微微缓和过来神,这一次才是真正的冲击。 暴雨来袭,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雨停了。 而室内的雨还没有停。 丫鬟们过来扫廊檐下的积水,擦拭水珠,能够听到一些不合时宜的声音,个个面上皆是一红。 方幼眠忍不住在想,喻凛是不是被人暗算下药了,他怎么可以这样猛然。 欺负人。 又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是彻底退潮了。 她活像是去外面淋了一场雨,也如同那次一样,里里外外都被雨水给打透了。 筋疲力尽到了极点。 喻凛抱着她去沐浴,雯歌带着小丫鬟已经把热水给拿了进来。 被放到浴桶里面之时,方幼眠感觉到浑身的乏累都在被舒解,她疲倦趴在浴桶的边沿,眼皮子耷拉着。 喻凛给她擦拭着身上,他的动作十分轻柔。 疲累之余,方幼眠感觉到了自在,她舒展了眉目,睁开眼睛,半抬眼睫,看到男人棱角分明,俊逸清冷的侧颜。 不知是不是错觉,还是往常对比太明显,又或者与他相处有些时日了。 看着喻凛的面庞,方幼眠总觉得他似乎不大愉悦。 是怎么了吗? 方才不是已经尽兴了么? 为什么她会在喻凛的周身感觉到他此刻心绪很糟糕的样子。 还想再看看确认是不是错觉,可喻凛转过身给她拧帕子,侧过身,看不见他的神色了。 再到了后面,她着实太累了,也没有心思留意这么多。 喻凛背过身之后,好久没有转过来,方幼眠需要侧过去,可她没有力气,只想闭上眼睛休息。 从浴桶当中出来之后,方幼眠便睡了过去。 虽说她已经彻底熟睡,可喻凛还是试探性喊了一声。 “眠眠?” 她没有反应。 他又微微晃了晃她,被褥当中的姑娘依旧没有反应。 他站起身,看了她一会。 随后借着微弱的烛火,走到她的妆奁台前,轻声找了找。 方幼眠藏小盒子的位置很隐蔽,可到底比不过那些刺客藏身□□药的位置,还是轻而易举被喻凛给找到了。 拉开小几,看到了上一次消失的小盒子。 看来上一次糊弄过了他,她也放下了心,没有将她的小盒子换位置。 打开一看,果然就是药丸。 喻凛拿起来看了看,又闻了闻。 他的药匣子当中有一味补血益身的药和这个差不多,只是比这个要小一些。 不过,不留神,多半是看不出来的。 方氏警惕,难保不会被发觉,喻凛想了想,她未必能够察觉到。 今日行了房,明日她定然要吃药。 今日替换,若是明日她发觉了,那便摊到明面上说,倘若不能发觉,那就...不能怪他了。 喻凛去了侧寝,打开那个药匣子,找到药瓶子,一颗一颗替换了方幼眠的避子药丸,原封不动放了回去。 方幼眠翌日直接睡到了午膳时分。 浑身酸疼得要命,可她还是能够感觉到喻凛给她上了药,因为没有那么疼了。 喻凛好几次背着她放药,动作的确轻柔,有一次还是被她发觉了,亲密的事情已经做过了。 她又很累,并不扭捏由着他上药。 “夫君今日不忙么?”见他还在,方幼眠问了一句。 想到昨日入睡之前喻凛的不对劲,她多看了一眼,喻凛跟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想来是她的错觉,累到晃眼了。 喻凛摇头,“陪你用了午膳再去,昨日累到你了。”他扬起唇笑,伸手碰了碰她的步摇。 即便不是碰脸,方幼眠还是有些不适应,她垂下眼,“......” 用过午膳,喻凛入书房找卷宗,他让千岭去库房拿东西,方幼眠把钥匙递给了雯歌,让她带着千岭过去。 小丫鬟们撤走了膳食,正收拾呢,室内的人基本都不在了。 这是难得的好机会。 喻凛手上在翻动书架,余光透过铜镜,留意着她那边。 方幼眠果然动作了,她坐在妆奁台前。 虽然隐蔽,可喻凛还是看到她弯腰拿了小盒子,打开里面拿了药。 她似乎没有发觉,只拿了出来,很快便放了小盒子回去。 喻凛给她留了余地。 他转过身,蹙眉道,“忽想起忘了交托千岭还要找个东西...”,他把卷宗放到桌上,最后出去了。 能够感觉到方幼眠留意着他的动向,路过长廊不见他之后,她停留看了一会子,才收回眼。 喻凛绕过后廊,藏身在侧寝的暗门之后,看着方幼眠取出那颗药丸. 她好像是发觉了,正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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