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笑容也仅仅是一闪即逝,应恂很快又凝了脸。 他知道,今晚抓齐弈反而是最轻松的,难办的,是府外现在的情况。 应恂轻手轻脚把两人堆在角落,和仲嵊悄无声息回到前厅,一声令下,在齐勇发觉不好之前,应恂已经先吹了一声指哨,同时,城中一处一声大响,旋即就在不远处,大批绚丽的孔明灯飞舞夜空。 围在民宅周围的人难得见此盛景,又因人群中忽然三三两两的都往孔明灯的方向去,从众之下,陆陆续续都往后退。 老于见状觉得不太妙。 怎么就突然起了这么大批的孔明灯,而余光中在看人群越散越少时,这种预感更加不妙。 他板了脸,凝重望向眼前的民宅,里面还没有吹响信号。 所以此时即使察觉不对,他也不敢妄动,到底里面是天子,要是他错估了形式突然闹起来,反而对老爷不利。 老于只能按下不安继续凝神等。 而此时民宅之中,齐勇是最先被制服的,在他刚有抬手吹哨的动作,仲嵊一个弹射已经把他手臂卸了,同时把他的下巴也卸了,让他想出声而不得。 其余齐家人也是同样,俱是在刚要惊喊之时就被暗卫们桎梏住,一个抬手,下巴错位,也纷纷成了想呼喊而不得的哑巴。 应恂和仲嵊制服了他们,接着便静静的等,等外面传来信号。 陛下早派了人乔装成百姓混在人群之中,他们现在便是要等消息,等外面人少了才好去制服齐家其他人。 不然外面人太多,就怕过于混乱生出什么事。足足两刻钟后,终于,应恂看到信号。 他和仲嵊相视一眼,低声,“你留在宅中,我去。” 仲嵊点头。 应恂领着一批藏在屋中,俱着盔甲的士兵快步奔向房门。一出去,他冷着脸高举令牌,在老于惊魂不定的眼神中冷冰冰道:“齐弈谋反,拿下!” 老于大惊。 他脸色难看,心想老爷只怕情形不好。 他扭头就跑,老爷说过,若是他真出了事,他第一时间就是跑。 而在他迅速往后退时,他身后那些齐家人霎那间与士兵们拼杀起来。 人群中这时也有人搅混水,都是齐弈提前安排的人。不过他们才闹起来就被暗卫们制服,他们燃孔明灯疏散人群,就是等着这时捉人群中的不轨之徒。 百姓见形势一下乱起来,纷纷尖叫逃窜,卯足了劲跑。 应恂这时在追老于。 不过短短两丈距离,他便已经靠近了他。 老于捏紧拳头,左手一抬,一根袖箭直朝应恂方向。应恂闪身一躲,哼声扬刀一斩,便挥向他后背。 一身闷哼,老于疼的身体朝前踉跄,但他咬咬牙忍住了,袖箭连发,密如雨线般射向应恂刚刚的方向。 应恂直接逼近,贴近他后背,刀峰已经逼向他喉咙。老于颈上一凉,僵硬的没敢再动。应恂冷哼一声,拧着他左手一掰,咔嚓一声,他的左臂骨折。 老于顿时脸上惨白。 此时,周遭的局势也基本平定,民宅前一片鲜血铺洒,齐家护卫死伤近八成,余者,皆已生擒。 应恂把这些人全抓住后也没放松警惕,他命人里三层外三层把民宅围住,警戒周围,之后,便拎着已被他打晕的老于回了宅里。 噗通一声,五花大绑和齐勇等人扔在一起,他朝立于跟前的陛下复命,“陛下,明处的人都已拿下。” 崔厉瞄一眼齐勇等人,“嗯。” “叫人在门外等着,看看那些地方官员可来了。” 在齐弈刚到时,他就命人从后门出去,给定邑的地方官去了封盖着玺印的信,让他们过来。 不来者,斩。 这是为了防止在他另外派人跟着宗昱一起去围了齐家老宅时,有人与齐家勾结,暗中放人。 “是。” 这时,四名看过信后确定真是陛下的官员紧赶慢赶也终于赶到。但才下马车,便惊的他们眼皮一跳。 眼前里三层外三层的驾势,还有被夜风迎面扑来的血腥味,太浓了。 心中暗惊,是出了什么事? 柳同知不由得看向郡守大人,柴县令和于通判也是一样的动作,纷纷瞄向郡守大人。 李翌被他们一看,镇定着脸。 但心中却是凝的很紧,不明白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之前突然接到陛下手书,听传信之人说陛下暗中到达定邑,命他前去觐见。他查探过后确认手书和玺印都是真,便不作犹豫赶来了。 来时他还以为陛下就秘密宣了他一个人呢,可……李翌看了看旁边这三人,没想到他们也都收到了书信。 定邑中有些地位的官员,现在都在这。 不对,李翌忽然想起宗昱宗佥事,他竟然没来!定邑城军务之事,由他所辖。连他都来了,竟然宗昱没来? 李翌越发觉得事情扑朔不清了。 不过现在没时间继续让他琢磨,他看了眼那层层包围的民宅,快走十几步,拱手,“臣李翌请见陛下,还请各位通禀。” 守门将士已经看见了他,还有他身边其他三人。他快步回到宅里,到应恂跟前耳语了声。 应恂到崔厉跟前,“陛下,李郡守他们都来了。” “嗯,请进来。” “是。” …… 李翌等人听说能进了,正色跨近门槛。 进了内院,才看见立于厅堂正中的崔厉,他们已经跪下去,“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崔厉:“起。” “谢陛下。”几人拂袖起来。 “知道为何把你们叫来?” 李翌等人俱是压低脑袋,“臣等不知。” “应恂。”崔厉睨一眼应恂,示意他说。 应恂:“齐弈纠结私奴,意图刺杀。” 李翌:“!!”脸色一青,齐弈如此斗胆? 柳同知脸色悄悄一变,震裂了心神。齐大人他……又想到门外刚刚那些血,脸色变得更快。 柴县令也不遑多让,脸色暗暗变了又变。他是受齐家提携,才能一直当这个县令的。 崔厉看着他们二人的表情变化,脸上神色不变,凉声,“自登基以来,我眷念老臣,可齐弈先是结党,又不束家小,屡屡纵亲犯科聚敛钱财,今日,甚至敢动篡权之念。” “如此以下犯上,按律当诛。” 四人听得都是心头一震,至于柳同知和柴县令,二人心中不只有震惊,还有害怕,陛下刚刚的话中说了结党,而他二人,便是或直接或间接受齐弈提拔起来的。 这些……陛下可也要查? 心里急得都顾不得去想齐大人刺杀之事是否是真,只暗中焦急要如何脱身。 李郡守倒是只有震惊,他不是齐党的人,除了震惊齐弈竟然胆大包天敢行刺杀之事,倒是没什么其他感觉。 他能坐上这个位置,更多是受陛下提携。 崔厉把他们的脸色变化全看在眼里,他面无表情朝应恂使个眼色,让他着重记下柳同知和柴县令。 应恂几不可察点头。 之后崔厉没再说什么,他坐下,静静等着宗昱那边的结果。 屋里变得极为安静,柳同知和柴县令在这样安静的氛围里站得倍受折磨。心中已经不受控制胡思乱想了一大通,背上冷汗直冒。 半个时辰后,外面守卫来传,宗佥事请见。 崔厉:“传。” 宗昱很快进来,他正色见礼,之后把齐家那边的情况一一说来。 “陛下,齐宅已经控制住,主要人员全部压至营地牢中。” “这些,是从齐大人府上搜查出来的。”宗昱指了指身后一个大箱子,又道,“另外,从齐府中搜查出八十万余白银,十余万黄金。” 柳同知和柴县令脑袋垂的更低,李郡守则是咋舌,凭齐家的俸银和前朝的赏赐,齐家可凑不出这么多钱来,齐弈贪的不少啊。 崔厉讽了下嘴角。 他觉得,齐家的钱财应该不止这么些,仅仅他看到的账簿,齐家私底下走私的数额便已经巨大,岂会只有这区区几十万两。 “继续搜,齐家所有别院宅子都要搜。”他冷冷道。 “是!”宗昱掷地有声。 这一声才落,忽听吱嘎一声,一道房门开了。 应恂皱眉,往声音来处看,何人敢未听陛下宣召此时过来。但这一看,他愣住了。 和他眼神撞上的连梨也有些愣,她不是怔愣于他,而是惊诧于门外竟然有这么多的人! 不过她只愣了一息,旋即悄悄狠狠捏了把大腿,脸色瞬间煞白。 她没忘记崔厉和她说过的要她继续装病的事。 应恂见她脸上这样难看,不由得出声,“连姑娘……” 崔厉听到,脸色一沉,看过去。 其余人听到声音,忍不住也悄悄抬眼偷偷的瞧。 连梨倚在门边的手便暗暗又使劲,狠心在后腿肉上掐了一把。脸色更白,她痛吟了声,身子晃了晃。 忽然,觉得跟前光线一挡,她眼前来了个人。 连梨抬头,一眼撞进他皱眉看过来的眼神里。 “大人……”她只是睡得昏昏沉沉,打算出来找东西吃,没料到二更天里正厅中竟然有这么多的人。 这一声干哑,倒是极像病弱,装都不用她特地装了。 不过还没等她悄声把话说完,腕上已经被人一掐,旋即身形一偏,背后只余一阵巨响,她被人带着匆匆往屋里走。 厅中,一群人看着砰的合上的门面面相觑,而后,纷纷看应恂。 应恂:“……连姑娘受齐檑所伤,病体虚弱,各位且等等。” 陛下估计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 没准还会叫辛太医来一趟。
第26章 连梨跟着崔厉一路往里走, 到了榻前才见他停住脚步。他垂着目光,眼神似乎在盯她的脸色。 很快,她知道她没有感受错。 他嘴角不悦, 神情也有点沉,“脸色怎白成这般?” 傍晚他让辛貔给她看过,辛貔说她的伤口并没有裂,又说肩上拧着后及时复了位,她只需按之前药方 仍旧是照常喝就好了。 想到什么, 崔厉脸色忽地又一沉。 他是让辛貔往她药中加了些安神静心的成份,为了确保她这一觉能睡得踏实些, 晚上别被外面那些动静闹得惊吓。他也问过, 辛貔说那些安神成分不会有任何的副作用,只是让她睡得好些而已。 而且,明明他已经在辛貔提出的分量上让他再酌量减了许多的。 傍晚带她回来时, 就已经改了昨日定的主意,她身上伤着, 安神的药不想再如先前想的一般,让她一夜睡到天亮,第二天才醒。 可他已经让辛貔减了许多,那些成分也只是让人好眠,她刚刚的脸色却忽然白成那样……他怀疑是辛貔估量估错了, 这才致她脸色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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