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辈恩怨的影响下,那个少年,在不知不觉中,越发在意和关注那位小公主的消息,直到,有一年,他代替父亲,进宫参加先帝的万寿节,听到了先帝亲口赐婚的消息。” “从不尝情滋味的少年,并不知道,那种不起眼的关心和在意,在不知不觉间,早已变了味。” “等他明白过来时,那位小公主,已经许了婚配。” “御赐的婚约,无法更改,他没想过,去破坏那桩婚事,也没想过,将她夺回来,因为他们之间,除了御赐的婚事,还有着上一辈,无法释怀的隔阂。” “他自知该远离,也确实逼迫着自己远离。” “直到,不久后,敌寇攻入皇城。” 说到这里,沈知樾停顿了下。 虞听晚轻垂着眼眸,面上看不出什么,但落在桌边的手指,却无声握紧。 脑海中,毫无征兆的跳出,曾经姚琦玉在离宫去寺庙的时候,说的那句—— 【虞听晚,我没有给他的东西,你此生,都教不会他。】 沈知樾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的思绪陷在回忆中,语气低了些。 “皇城在一夜之间被攻破,他等不及大军支援,孤身率着一小支铁骑,闯进了被敌军侵占的皇宫。” “虽尽了最大的努力,但只守住了她们母女,整个东陵在敌寇的侵略下,满目疮痍,民不聊生。” “旧朝覆灭,新朝成立,他一边守着那位小公主,一边四处平乱,试图将这个东陵,重现曾经的辉煌与盛世。” 四周静得鸦雀无声。 沈知樾叹息般扯了下唇,轻抵额角,话中尽是沉黯。 “宁舒,或许你并不信,但他那几年,真的未曾想过,与你走到如今这一步。” 虞听晚呼吸很慢。 她缓缓抬眼,朝着沈知樾看去。 他对上她视线,解释道: “他一开始想的,是好好与你相处,先平定外乱,待东陵的无数百姓安居乐业、再无战火,再与你慢慢谈余生。” “而且那几年外出平乱的日子里,他虽然不在皇宫,但也无时无刻不在关心阳淮殿的消息。” “他自知上一辈的恩怨,亦知他母亲难以容下你和你母亲,更知他父亲,对你母亲的执念。” “所以一边让人暗中守着你,一边以各种借口,每隔一段时间,便设法让陛下同意你去霁芳宫见你母亲一次。” “那场宫变,让他不想再将喜欢多年的女子拱手让人,他想留下你,想留你一生。” “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留下你。” “也不知道,该怎么爱人。” “没有人教过他,他也没有机会,去慢慢探索,待外面的战乱平定,你便有了出宫嫁人的念头,他本能的,用了最极端的方式,将你强行困在了他身边。” “彼此折磨,双方痛苦。” “有上一辈的恩怨在,再有那些误会与强迫,你们二人之间的僵局,就像逼入绝境的困兽,双方都无法挣脱,双方彼此伤害。” “他性情偏执,只想拼命地抓住你。” “就像长久处在黑暗中孤寂冷厉的行者,意外得了一道能带他走出黑暗的阳光,本能地想将这缕温暖的光抓住。” “但却因不得要领,弄得双方遍体鳞伤。” “之前,我瞒着他,将你送出宫,是不想看着你们走入不死不休的局面。” “而今,对你说这些,也并不是想让你看在那些过往情份上去接纳他,重回你屡次想逃离的牢笼。” “宁舒,你们之间有太多误会,就算是将一切回到最初,也该……解开曾经那些误会。”
第221章 回皇城,虞听晚与司沅相聚 庭院中,秋风掠过。 树叶沙沙的响。 沈知樾把玩着茶盏,接着道: “他确实不懂得怎么去爱一个人,但是宁舒,自从上次,你们摊开一切彻谈过后,他就在慢慢改变。” “我并不是劝你去喜欢他,喜欢一个人,是心的选择,别人劝不了,也阻止不了。” “我只是想说,若是将来,有那么一天,你也有几分喜欢他,如果你愿意回头去看,你会发现,他一直,都在那里等着你。” “包括现在,以及——将来。” 沈知樾离开后,虞听晚在院子中坐了很久。 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中,一遍遍回荡。 她什么都没说。 只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直到将近午时,才慢慢起身,往谢临珩的房间走去。 她来的时候,谢临珩正在喝今天的药。 放在以前,不管她几时过来,这些汤药,他从不会碰一下。 若是哪天她来得晚,就算药放凉了,他都不碰。 非得等到她来了,他再喝。 今日倒是反常。 准确来说,这种反常,是从昨夜她撞送他们‘虚弱’的储君干净果决的一剑杀了细作开始。 虞听晚走过去,坐在桌旁。 看他自己将药喝尽。 “殿下今日,手又能抬了?” 谢临珩放下药碗,暗中打量几番她的神色,眉目舒展着,道: “伤好了过半了,虽还有诸多不便,但喝药这种事,勉强算是可以了。” 说着,他还很‘贴心’的补充一句: “晚晚照顾我这般辛苦,我能做的事,便自己做,好让公主殿下轻松些。” 虞听晚眼尾微挑了下。 见她脸上并无愠色,谢临珩自昨晚开始,便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几分。 虞听晚在房中待了会儿。 但二人都没提昨晚细作的事,就仿佛,那个小插曲并不存在。 接下来的数日,虞听晚依旧按照她曾经答应他的,白日常常过来,照顾他的伤势。 随着谢临珩身上的伤逐渐好转,他没再时时刻刻要求她陪在身边,两人相处的时间较之最开始那几日减少了不少,但心平气和说话的频率却在慢慢变多。 正如他自己所说,他不再强迫她回宫。 也不再强迫她入东宫。 这些时日,两人能好好地坐在一起说话,也能很偶尔的,在一起用回膳,但双方谁都不提,和婚约有关的任何事。 又是十天过去。 谢临珩身上的伤几乎大好。 几人商议着,近日便离开临安回皇城。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别院中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感觉到,谢临珩和虞听晚之间,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改变。 但若是真说的话,又说不出变了什么。 倒是沈知樾和楚时鸢之间,处得越发亲近。 近到,连楚淮叙这个持反对意见的大舅子,都阻止不了自家妹妹被沈知樾拐出去在临安的大街小巷到处玩。 离开的前一日。 墨九送来了大理寺的消息。 一进卧房,他便汇报道: “殿下,大理寺已多次审问宋顼,但他依旧什么都不说,只一口咬定,他并未叛国,也未背叛先帝。” 谢临珩眉眼沉暗,眼底杀意攒动。 听罢,他问:“宋今砚那边交代的如何?” “宋公子倒是交代了,但他要求见一面宁舒公主。”说着,墨九将大理寺那边派人送来的信递给谢临珩。 半刻钟后。 墨九离开。 谢临珩也随之出了房门,去了虞听晚院中。 他来时,虞听晚正坐在秋阳下泡茶。 见到他人,若锦和岁欢同时行礼。 谢临珩抬手,免了她们的礼。 动作自然地坐在了虞听晚对面。 虞听晚看他一眼,顺手递过去一杯她刚泡好的茶。 谢临珩看着精致茶盏中的茶水,温声说: “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 “泠妃娘娘身在京郊别院,离皇城很近,那里环境清新,是个久留之所,若是晚晚愿意,可以一直留在那里。” 虞听晚眉眼微弯。 眼底带着点点笑意。 自从确定了启程的日期后,她心情便肉眼可见得好。 “待母亲身体彻底好了,也许以后,会去南江一带。” 谢临珩半垂了下眼,语气未变。 他未阻止。 现在的他,也没有立场阻止。 只道:“也好,南江一带气候养人,山清水秀,是个好地方。” 这话说罢,气氛沉默片刻。 离开临安,便意味着,过往的一切,随着启程而一笔勾销,他们日后,不一定还有没有这种长久相处的机会。 谢临珩想留她,但没有资格留。 两人静静坐了会儿,离去之前,谢临珩问她: “宋今砚想见见你,晚晚想去见他吗?” 听着这个名字,虞听晚眉头皱了下。 眼底的温色褪去大半。 好一会儿,她说: “见一见也好,有件事,我想问清楚。” 谢临珩应下来,“那我让人去准备。” 第二天。 所有人收拾完毕。 一同回皇城。 司沅身在皇城外的京郊别院,距离皇宫并不是很远。 虞听晚和司隼白,和谢临珩等人,算是顺路。 数辆奢华的马车,在平坦宽敞的官道上,一路往南。 经过两日半的赶路,一行人终于到了皇城。 虞听晚未进城门,一到皇城附近,便想去别院见司沅。 楚时鸢原本也想跟着一道去看看,只是楚父从接到他们回程的消息开始,就盼星星盼月亮似的在门口等。 楚家的侍卫,也一直和楚淮叙随时联络着。 待听到他们快到皇城,楚父第一时间便让人去接了他们。 见自家老爹如此着急,楚时鸢哪怕再想跟着虞听晚去别院,也只能先回自己家。 几人在皇城城门分开。 楚淮叙和楚时鸢回了楚家。 沈知樾则是回了他的私宅。 至于谢临珩,未回皇宫,只遣了跟在后面的暗卫先回东宫。 与楚时鸢等人告别后,虞听晚上马车准备回别院。 见谢临珩还跟在身后,她回身看他:“殿下不回宫吗?” 司隼白跟着看过来。 谢临珩神色自若。 语无波澜道:“上次去别院,见娘娘身体未愈,这么长时间未见,不知如今恢复得如何,孤想亲自去看看。” 司隼白无声看了看自家妹妹。 在虞听晚开口前,他笑着应:“劳殿下记挂,殿下,请。”
第222章 谢临珩回皇宫 墨九墨十对视一眼。 一道跟了上去。 司隼白提前给司沅递了信。 司沅推算着他们从临安回来的时间,早早便等在了京郊别院门口。 在傍晚将歇时,几辆马车,终于从远处驶来。 陪着司沅在外面等着的青兰,见马车往这边驶来,眉眼瞬间明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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