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鸢不明所以的瞅了他一眼,依据她对鹿鸣的了解,这是他心绪不佳的表现,善鸢实在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等咱们回来,你就知道了。”鹿鸣的回应没能解答善鸢的疑惑,反而带来了更深的疑虑。 善鸢知道鹿鸣的,如果鹿鸣不回答的问题,问了他也不会答,那便要迂回一点,问下一个问题,“我们要出宫做什么?”如果没有昨夜的纠缠,善鸢可喜欢跟着鹿鸣出宫了。 每次跟鹿鸣出宫,鹿鸣都会带着她到街上逛摊子、看杂耍、上点心铺子、上酒楼,凡举是她想买的,他会通通给她买下。 在他身边,她就是他最宠爱的妹妹。 只是如今这感情产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她还没准备好就这么心无挂碍的就随着他出宫。 可鹿鸣没有给她更多时间思考,“你不是和姬公子约好了,要在桐山书院一叙?”鹿鸣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淡淡,平静非常,可善鸢的心底却不由自主的有几分的战栗。 她总算明白,鹿鸣为何心绪不佳了。 经过一夜,鹿鸣也查清了姬洛的身份。 她不该处于弱势的,可是在面对鹿鸣的问句的时候,她还是有一些些的心虚,或许是知道,未婚的男女,本就不该这样私自见面。 不过…… 她也没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有什么好畏手畏脚的? “是约好了,可那又如何?”鼓起了勇气,善鸢虎着一张脸,乜了鹿鸣一眼。 鹿鸣瞅着她,似笑非笑,“你不出宫,如何赴约?” 听到赴约两个字,善鸢明显一愣,她从来不曾想过,鹿鸣有可能会让她赴约的可能性。 “你想做什么?”善鸢的心头隐隐约约有了一丝的不安。 她直觉,依着鹿鸣的性子,没可能让她赴约,如果他提起要带她去桐山书院,那肯定是有其他的打算。 “囡囡既然已经认了我这个夫君,自然不需要其他的夫君了,那便回绝了他吧!”鹿鸣的态度太过顺理成章,仿佛他和善鸢在讨论的是天气那般的随性。 好似,她没有拒绝的余地。虽说经过昨夜,善鸢本就不可能再想着要嫁姬洛,可鹿鸣这么说,着实令她恼火。 鹿鸣看似随性,可实际上心脏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他不知道如果善鸢拒绝他,他该如何自处。 两人之间的气氛宛如一杯装满了茶水的茶碗,只要再一滴,就会让茶水四溢。 哐当—— 善鸢本想要出声抗议,可竹声偏偏在此时此刻打翻了手边的炉子,她和鹿鸣都愣了一下,往声源看去。 “王爷恕罪!郡主恕罪!”竹声听到了鹿鸣的话,太过惊诧,手一松,便把添了香饵的香炉给打翻了。 竹声连忙跪下来告罪,她打翻的香炉可不是普通的香炉,这个貔貅香炉是纯金制造,而且那是北方商人奉上的贡品,上面镶满了五色宝石作为貔貅的五官和花纹,那香炉在地上滚了好几看,经过强烈的撞击,上头镶嵌的宝石弹出了好几颗。 这个香炉是皇帝赏赐鹿鸣,因为善鸢看了喜欢,鹿鸣二话不说的便转赠予善鸢。 打坏贡品,在后宫里,那是天大的事,宫人的命都没有贡品值钱,宫里的主子多少都有这样的思维,可是善鸢不这么认为。 “做什么毛毛躁躁的?还不快收拾、收拾?”善鸢色厉内荏,抢在鹿鸣之前率先斥责了竹声。 “这婢子宫规也不知是怎么学的?看来是需要到米嬷嬷那儿报到了。”鹿鸣不在乎香炉,可是却在乎善鸢身边的人毛毛躁躁的,今日是打翻了自家的炉子,还不至于惹上杀身大祸,如果是在皇后面前出了错,怕是连善鸢都要被连累。 米嬷嬷是长春宫里头的掌管宫女的老嬷嬷,专门、训练礼仪,一把戒尺丝毫不含糊,所有小宫女都怕她。 善鸢知道竹声这一回当真是闯祸了,打坏了这种独一无二的宝贝,遇上再怎么心慈手软的主儿都免不了要挨板子的,善鸢想着要转移鹿鸣的注意力,不经思索的话语,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兄长不是说要出宫?那便早些出发吧,丝韵,把我的斗篷和帷幕带上。” 鹿鸣起身,虽然没有继续追究竹声的失态,不过却是暗暗地把一切记在心底了。 夜里,竹声劝阻的言语一字不落的入了鹿鸣的耳,无意间敲响了他心中的警钟。 他的直觉一向敏锐,此刻他是对竹声起了一些疑心。鹿鸣的疑心向来准确,他就是靠着这份敏锐,在后宫里平安长大的。 如果是其他人,他会选择让暗卫拉下去拷问,不过如果是面对竹声,总是要多几分的注意,毕竟竹声从小就跟着善鸢,竹声有个万一,善鸢肯定难受。 “马车已经备好了,尽快上车吧。”鹿鸣的语气带了一点敦促。 善鸢穿戴整齐,踩着绣凳,略过了鹿鸣伸出来的手,径直的坐到了窗边。这台马车属于鹿鸣,用得是南泱最先进的技术打造,外观平凡无奇,可实际上整个马车车体坚固耐用,马车的车身有着鹿鸣军队的腾蛇图腾,拉马车的两匹马,都是毛皮乌黑的大宛马,可以日行千里。 这台马车得了恩旨,可以在皇城里头可穿梭自如,不需要接受盘查,搭着这辆马车,一下子便马畅通无阻的驶出了青龙门。 正如鹿鸣所料,就在他们的马车驶出青龙门过后不久,皇后的人马已经把整个后宫封了起来,内外三层守得像个铁桶似的,量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可皇后的动作终究是晚了,鹿鸣的人早已经不在宫中。 善鸢并不知道宫里头当真出大事了,她心中对鹿鸣还有气,抱着胸,整个人都要贴在车壁上了,仿佛在用身体的行动,来告诉鹿鸣她对他的抗拒。 鹿鸣见她如此,心里并不好受,可他知道昨夜终究是他强迫了善鸢,善鸢心里有气,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 “囡囡,过来夫君这儿。”鹿鸣声音轻柔缓慢,就坐离善鸢约一人之距,言语间稍带谨慎,仿佛语气重了,就会把人给吓跑了一般。 善鸢听到了他的呼唤,别过了头,扁了扁嘴,一点都不想理会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抗拒的气息。 见善鸢如此,鹿鸣心里头有一丝丝的不安,又喊了她一声,“囡囡,过来。” 从小到大,他都是无畏的,可这份无畏在善鸢面前形同虚设,只要面对善鸢,他就会忍不住患得患失。 从先帝大行的葬仪上,四十六名朝天女在众人面前活殉,照理来说,像鹿鸣这样年岁的孩子应该会被安排在大人的后头,可是因为宁皇后有心吓唬他,便把他排在了最前头,那个领着他到位置上的老太监,在他耳边小小声地告诉他,“以后等皇上走了以后,就要换贵妃来当朝天女了。” 那时鹿鸣年岁还小,当下都快要被吓哭了,在那儿看着那些殉葬的女子挣扎着面临死亡,想着自己的母亲未来可能也会有如此凄惨的下场,那样的恐惧几乎要将他给淹没了。 那样的场合下没有人敢哭的,可是善鸢却因为宫人管理不善,凑到了跟前哭了起来,他第一牵起她软绵绵的小手,也是他第一回拥着她入,在那一瞬间,他从善鸢的身上得到了勇气。 在那之后,他就喜欢善鸢了,从喜欢家人的喜爱,到喜欢女人的钟情,他已经离不得她了,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能够保护她、保护母亲,可他却好像不小心把她给丢了。 没有什么比善鸢的冷待更能伤害他,就算是皇后的毒杀、暗杀也不能。 他需要和他亲近,才能够排解胸臆间那股说不出的疼痛。鹿鸣实在无法忍耐了,他一下子的缩短了与善鸢之间的距离,猿臂一伸,轻而易举的把人给捞到了自己的怀里,一双强健的手臂将她牢牢箍住,令她无法轻易的动弹。 “你放开我!”善鸢从上车以后,第一次正眼看他,却是语带恼怒,“放开我!我不要你了!” 那一张他最喜欢的小嘴化成了刀子,朝着他丢来了最锋利的利刃,轻易的让他感到疼痛,痛彻心扉的疼痛。 鹿鸣的唇覆上了善鸢的唇,将所有伤害他的言语通通封缄。 第二十一章 喜欢你 所有谩骂的话语都被吞没了,善鸢没有错过鹿鸣受伤的神色,她心里再怎么生气,都无法真的因为鹿鸣的痛苦而感到畅快。 再怎么说,都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即使到如今,她都还不能欺骗自己,说自己并不爱他。 只是那份兄妹情和男女情犹在她心里拉扯着。 鹿鸣的气息充斥善鸢的感官世界,他身上洋溢着一种清干净爽利的气息,宛如雪松的芬芳,能令人心旷神怡。这样的气息最能使善鸢心安,稍有不察,便易沈溺其中。 善鸢突然开口,咬住了男人的肩膀。鹿鸣一身的肌肉,被善鸢这样咬非但不疼,反而感到一股说不出的酥麻,他的心彷佛被小狸奴给挠了一下,只觉得善鸢可爱得紧。善鸢的贝齿陷入了他的肌理,发狠的咬着,苦大仇深,恨不得从鹿鸣身上咬下一块肉。 被咬了鹿鸣一点也不恼,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高兴轻轻摩挲着她的脑袋,“别咬了,仔细牙疼。”他的语气饱含着宠溺,有几分的纵容和无奈。 “囡囡乖,你别嫁别人,嫁给哥哥好吗?”心中酸胀到了极点,鹿鸣坚硬的心房被击碎了,所有的自持和自尊都被打碎,他的语气带了恳求。 他小心摸过了她的嘴角,她还使劲儿的啃咬着,在听到鹿鸣的问句的时候,善鸢瞪大了眼睛,慢慢的松开了嘴。 善鸢听得出来,他在求她。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不再是命令,而是恳求,虽然鹿鸣不曾开口说出对她的情感,可她却隐隐约约可以从他的眼神、语气之中品尝出那一点不寻常的情意。 她一双眸子黑白分明,里面纯净没有一丝杂质,鹿鸣以往总是觉得,光是被她这么瞅着,内心所有的苦痛都会被她治愈,可如今,被她这样瞅着,他的心底竟是生出了一丝的惊慌。 善鸢眨了眨水灵的眸子,松开了鹿鸣的肉。她的目光悄悄移到了鹿鸣的肩膀上,她是真的咬得很狠。 一丝丝铁锈的腥咸味儿窜入了口鼻之间,善鸢的心里头终于有了一丝丝的不安。 早先她才训过珍珠,要她不许咬人,结果她自己咬得比虎崽子还要狠。 “凭什么,非要我嫁给你不可?”对着鹿鸣,善鸢不管何时,总是有几分的娇蛮,就算鹿鸣欺负了她一整夜,她依旧把鹿鸣视作她可以撒泼的对象。 鹿鸣没想到善鸢有此一问,他愣了一下,表情显得有些痴傻,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善鸢肯定会嗤笑出声。 鹿鸣知道善鸢肯定在心里笑他,他有些无奈的捏了捏善鸢的腰侧,“囡囡,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喜欢你了,你别嫁给别人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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