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他。”青竹小声道。 陆轻染眼眸冷了冷,继而在园中的石凳上坐下了。 “你去唤李管家过来。” “是。” 等了好一会儿,那李管家才来了。 他慢悠悠走上前,敷衍的行了个礼,道:“不知夫人唤老奴来有何吩咐?” “将张青带来。”陆轻染道。 “张青?他此时在侯爷身边,应该顾不上您这头。” 夏竹指了指不远处的廊柱,“他在那儿。” 李管家往那边看了一眼,又垂下眼眸静默片刻,道“夫人,今日府上办喜事,咱们都忙,您还是别添乱了。” “带上两个护院,将那张青绑起来。”陆轻染闲闲的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手顿了一顿,“杖毙!” “这……夫人,您……您疯了不成,张青是家生子,父母都是府上的老人了,老夫人和侯爷都不会轻易动他,更何况夫人您。” “本夫人身为主母,后宅之事都归本夫人做主,不过是杖毙一个下人,难道还做不了主?你大可去请示侯爷,问他可同意这一点。” 李管家大抵觉得有些荒谬,毕竟陆轻染虽顶着侯府主母的头衔,可一入府便被赶到了偏院,在侯府下人眼中,这个主母早就被侯爷嫌弃了,因此在他们心中也没什么份量。 “夫人稍等,老奴这就去请示侯爷。” 李管家走了,那张青也趁机溜了。 陆轻染不慌,还有闲心让青竹扶着她在园子里赏景。 “姑娘记得这张青的样子,就是他将长宁王带进新房的,那侯爷……”夏竹说到这儿,眉头皱了一皱,“侯爷难道会给自己戴绿帽子?” 陆轻染美眸一转,瞪了夏竹一眼。 夏竹吐吐舌头,也知自己这话说得冒失。 “张青是遵了谁的命令,我不知道,但侯府后来没有调查这事,至少证明谢绪有意遮掩。” “那打死了张青,姑娘岂不是永远不知道幕后设局的人是谁了?” “他不会说的。”陆轻染轻哼一声,“既然问不出来,那就杀鸡儆猴,让府上所有下人知道,谁才是侯府的主母,以后他们该敬着谁。” 往后的路很长很难走,她得给自己铺的平整一些。 这次倒是没等多久,李管家让人绑着张青过来了,也有不少下人远远瞅着这边的动静。 那张青梗着脖子,似乎无声说着:你休想从我嘴里问出什么。 陆轻染只淡淡扫了他一眼,而后冲李管家挥手,“打吧,一百棍,打完了才许他断气。” 李管家脸色难看,但侯爷让夫人做主,他自然不敢再说什么。 “将他绑到长凳上,打!” 随着一声一声的棍棒落下,张青原还能咬牙忍着,后来就绷不住了,惨叫起来。 陆轻染垂眸听着,耳边还有另外的声音,是前院的鞭炮和锣鼓,是那热闹和喜气。 许久之后,青竹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张青死了。” 陆轻染搭着青竹的胳膊起身,她看到了那些下人的战栗和恐惧,这就是她要的效果。 晚上,陆轻染难以入眠。 偏院阴冷潮湿,再加上这半年来,她忧思过甚,胎气也一直不稳,又不能看大夫,不能补养,将她身体损耗的不轻。 也或许是那边正在入洞房,让她想起了半年前的那一夜。 许久,就在她刚有睡意的时候,突然听到一点动静。 她转过头,便见漆黑的夜里,一抹更黑的影子自窗户跳了进来,冷光一闪,他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刀,正在向自己靠近。
第3章 腹中孩子的父亲 夜,寂静无声。 陆轻染慌措下起身,因六个月的身子已显笨重,她双臂用力撑了两次才起来,下意识靠向床脚寻求庇护。 在夜色的侵染下,那黑衣人如鬼魅一般,森然恐怖。 陆轻染慌了一瞬,很快她就沉静下来。 鼻息间那股如雪松一般清冷的气息,熟悉到让她脸发热。她小小呼出一口气,假装虚弱的咳嗽了两声。 那黑影果然在距离床一步远的地方停下了,接着嗤笑一声,满满都是嘲讽。 她想曾经在战场上浴血杀敌,一身铮铮铁骨的人,应该不耻杀一柔弱女子。 尤其这女子还怀了他的孩子! “你怎么不喊人?”他问,话里仍带着戏笑。 陆轻染先换了个姿势,舒服的靠着床柱,然后才弱声道:“这偏院除了我还有一个小婢女,把她喊过来,无非是让你刀上多沾点血。” 黑衣人默了片刻,笑问:“你不怕?” “怕。” “看你这样子可不像怕的。” “这半年来,每一日都如今晚,怕的多了也就麻木啊。” “有人想杀你?” “殿下不会以为我和他们是一伙的吧?” 黑衣人笑意一止,而下一刻,他一步至床前,几道冷光闪过,帷幔碎成一片片。 随着那股气息愈加冷冽,待陆轻染回过神儿,冰凉的刀刃已经架到了她脖子上。 “你怎知是本王?” 陆轻染慢慢抬眼,借着那朦胧的月色,先看到那一双狭长的凤眼,浸着杀意的笑,再是带着阴影的面容,冷肃如雕刻,但带上那抹笑,却邪气的犹如鬼怪。 那一晚,她以为他是她的夫君,小小感叹过:她的夫君真美。 美得如世外仙境的雪莲花,别人都只能仰望,而她却看到他为她盛放的样子。 只是这朵雪莲花,似乎与那一夜不一样了。 “咳。”他轻咳了一声,气息虚而不定。 “你身上的气息。”陆轻染又呼出一口气,“我能凭气息辨人。” “气息?” “那晚……” “闭嘴!” 宣北王急喘了一声,显然那夜发生的事,于他来说是不可碰触的屈辱。 陆轻染缩了缩身子,小声抽泣起来。 “你哭什么?” “殿下这把刀锋利吗?” “刚磨过。” “那应该不会疼太久吧?” “不会,你闭上眼就行。” 陆轻染真闭上了眼睛,只是睫毛剧烈颤动着,眼泪也连成了线,憋不住的小声哭泣。 当她感受到那股冷冽的杀意逼近时,小声又道:“等殿下杀了我,再剖开我的肚子看看吧,他六个月了,已经成型,你们父子还能见最后一面。” 裴九思脸色猛地一青:“就算本王不动手,你以为他就能活着出生?” “这孩子有爹有娘,不是吗?”陆轻染慢慢睁开眼,定定的看着宣北王,“身为父母,难道我们不该保护他?” 裴九思,也就是宣北王眼睛眯了眯,盯着陆轻染好笑的问道:“你叫什么来着?” “陆轻染。” “陆轻染是吧,念在你也是受害者,回头本王给你烧一把纸钱。” “殿下被人陷害失了储君之位,殿下甘心?” “所以呢?” “皇家最重视子嗣,这个孩子也可成为殿下的助力。” “呵,你以为这样就能说服本王不杀你?” “殿下杀了我难道就能洗干净那晚的事?” “你敢再提那晚……” “我一个女子都能坦然面对,殿下五尺男儿却怕成这样。” “你!” “殿下动手吧,咳咳,我和孩子不会怨你的。” 裴九思呲牙,刀在他手上,她的命也在他手上,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被她掐住了喉咙。 裴九思哼了哼,将刀收起来,又自怀里掏出一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黑色药丸。 “用刀的话,溅的哪儿都是血,不若用毒药。”他朝陆轻染伸出手,手心里是那颗药丸,接着挑眉一笑,“只要喝下去,立马毒发,放心,不会痛苦太久。” 陆轻染嘴角扯了一下,在裴九思戏谑的目光下,抓起那药丸,直接吃了下去。 “你!”裴九思瞪大眼睛,显然没想到陆轻染会这般决绝。 陆轻染咽下后,身子往一侧倒下,面露痛苦之色。 “殿下可如意了?” “我……” “豺狼虎豹,殿下不杀,却杀我们娘俩,您真厉害!” “你怎么了?”裴九思忙弯下腰查看陆轻染,“我这药丸……” 话还没说完,裴九思感觉腿上一痛,下意识看去,那赫然有一根银针。而不等他反应过来,便觉眼前发黑,全身发软,下一瞬就倒在了床上。 而先时虚弱的人,此刻却撑着胳膊坐起身,还笑吟吟的看着他,这笑多少带了些得意。 “殿下这药丸当然没毒,不然我怎么会服下。相反,这还是极珍贵的九珍丸,补气血,续命清毒。” 裴九思拼力想起身,奈何却动不了。 “原以为你是那些只知道哭的娇娇女,不想竟是个女骗子,还有这般本事。” “我说过我嗅觉灵敏,可通过气息辨人,亦可辨识良药亦或毒物。” 说着,陆轻染拉起裴九思的手腕,掐着号脉,片刻之后,啧啧了一声。 “殿下中毒了,而且所中之毒非常霸道,一来侵蚀殿下的身体,让殿下越来越虚弱,二来毒发之时,犹如钝刀割肉,一刀一刀,极尽痛苦。下这种阴损的毒,这人该多恨你啊。” 裴九思又是一脸意外,“这你也知道?” 陆轻染耸耸肩,“我呢,自小在北疆长大,跟着师父学了医术也学了毒术,不算高人,但也有几分本事。” 说罢,她将裴九思的胳膊扔掉,再伸手往他衣襟里钻。 “你做什么?” 陆轻染撇了一下嘴,自他怀里掏出那把刚架在她脖子上的刀,自刀鞘拔出,握着刀柄挥了几下。 “殿下确定很锋利?” “你!” 陆轻染笑,“这时候是不是该我问殿下一句,您怕死吗?” 裴九思脸青了青,又冷笑一声,“想杀本王的人多了,不过死在你手里,倒也……” 依旧不等他把话说完,陆轻染用刀刃一挑,裴九思的衣带被挑开,然后一个接着一个。 这一下裴九思的脸从青转红,“你到底想干什么?” 随着上衣被扒开,陆轻染脸色变都没有变,接着手起刀落,直朝着裴九思胸口过去,立时那血溅了出来。 而裴九思此时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这女人绝对是个狠人!
第4章 好阴毒的一盘棋 横着一刀下去,又竖着一刀,在胸口划出一个十字。 随着血汹涌往外冒,陆轻染拿出银针,自手脚末端向心口的位置施针逼毒,很快十字刀口露出来的血变成了黑色。 裴九思很快明白陆轻染的用意,同时心口剧烈的疼了起来,犹如一把钝刀在心口胡乱绞着,血气喷涌,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他未泄露一声,咬紧了牙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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