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芽双耳爆鸣,惊愣抬眸:“阮姑娘何出此言?奴婢愚钝,不明白哪里又冒犯了姑娘。” 阮杏媚逼近春芽的脸:“我问你,你是不是也有一条海棠红的肚兜?” 肚兜?春芽紧张得一颤。 身上热度还未褪尽,衣领又勒着脖颈,她喘不上气,眼前阵阵发黑。 ——阮杏媚怎么忽然想到要问这个! 虽然殉葬那日她的肚兜是曾经被不少人看见过,可是那时阮杏媚还没回侯府来。那是谁将此事告诉阮杏媚的? 春芽需要时间整理思绪,索性在阮杏媚眼前,幽幽晕厥过去。 阮杏媚甩了春芽两个耳光:“你给我醒醒!回答我的话!” 见春芽就是不醒,阮杏媚咬着牙一挥手:“搜!” 墨儿立即带着两个婆子进内翻箱倒柜。 可是翻遍了春芽的衣箱,却也没找到那条海棠红的肚兜。 阮杏媚眯了眯眼,目光便落在了春芽身上,“箱子里没有……那便扒了她衣裳,看她是不是穿在身上!” 这回春芽不能再任凭她们所为! 不仅仅因为那肚兜的确是正穿在身上,更要紧的是,她身上还有云晏给的那盒蛇油! ——因为实在是巧,阮杏媚是从岭南回来。春芽便担心这蛇油怕也是岭南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阮杏媚就会认得那盒蛇油! 如果蛇油被阮杏媚搜出来,那她跟云晏的关系便被坐实了! 就在两个婆子的手已经捉住春芽衣领的刹那,春芽猛地睁开眼,双手抱紧自己,按住襟口,拼命躲闪,避开那她们的手,“别碰我!” 两个婆子被吓了一跳,赶紧收回手。 阮杏媚也没想到春芽如此,她睁圆了眼,却随即又冷冷地笑起来,“哟,还敢反抗?” 春芽一手拢起衣领,一手拔下发钗,将发钗尖端向外,用以自保。 “阮姑娘,奴婢不知又是哪里得罪了你。可是好歹奴婢是家主跟前伺候的,若奴婢当真又做错了什么惹你不快,也请你将事情告诉家主,让家主来罚奴婢就是。” 春芽眼里涌起屈辱的泪,却不肯滑落下来,聚在眼底,像是坚硬的碎钻,“奴婢纵然是卑微之身,可是阮姑娘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来剥奴婢的衣裳……这不仅仅是奴婢自己受辱,这也关系到家主的体面啊!” “还请阮姑娘你三思!” 听春芽这么说,两个婆子也有些举棋不定地看着阮杏媚。毕竟她们都是侯府的奴才,这么得罪了家主总归不是好玩的。 阮杏媚掐腰,翘着脚冲她们两个冷笑:“看什么呀!难道你们几个竟然还治不了一个她!” “她这么说,就把你们给吓着了?去扒光了她!不管出任何事,自有我担着,你们怕什么!” 两个婆子得了阮杏媚这样的保证,心里有了底,这便撸胳膊挽袖子上前来。 虽然她们自己也是女子,但是但凡在世家大户内宅里干这样差事的婆子,全都选的是膀大腰圆,孔武有力,不逊于男子的。 整治不听话的丫鬟,她们最有精神头儿了。 春芽虽然手里攥着发钗,可是两个婆子仗着力气大,一起冲上来,还是一个攥住春芽的手腕,一个则将春芽按倒在地! 两个婆子像是两座小铁塔,春芽纵然拼尽全力躲闪,却终究不是她们两个的对手。 身子被按倒的刹那,手腕被扭向一边,手里的发钗落地。下一秒,她的衣襟便被撕开! 墨儿向春芽衣襟里瞟了一眼,当即一声欢叫:“小姐你看,她果然也穿着一件这个颜色的肚兜,跟三爷院子里那帮丫鬟的一模一样!” 阮杏媚气得杏眼圆睁,伸手一把揪住春芽的肚兜,扬手就一个嘴巴甩下来,“贱人!说!你这肚兜,是哪里来的?” 春芽两臂被两个婆子压住,动弹不得。“这是奴婢贴身衣物,早就穿在身上。” 阮杏媚气得咬牙切齿:“不要脸的贱货!说,是不是阿晏给你的!” 春芽竭力摇头:“阮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来?三爷他为何要送一条肚兜给奴婢?” 她说着哀哀落泪:“阮姑娘想想,三爷他想要奴婢为老侯爷殉葬还来不及,他又怎么可能送肚兜给奴婢?” 阮杏媚果然被春芽激怒:“贱人,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压根儿就没说实话!” 阮杏媚用力一扯,登时将春芽肚兜上的系带扯断! 肚兜掉落,春芽身子美好的弧形在屋子的幽暗里,如两朵玉白的昙花,风华潋滟,隐秘绽放。 纵然同为女子,阮杏媚也惊了一下,“……果然是狐狸精!你,你这竟生得这么大,就是为了勾引男人的!” 阮杏媚又气又妒,扭头问那两个婆子:“你们给我噶了它!我看它们就碍眼!” 两个婆子也没想到阮杏媚要玩这么大,赶忙冲阮杏媚使眼色。 噶了它是简单,可是伤口那么大,要是止不住血,那可是要闹出人命的呀! 侯府是有权惩治自家奴婢,可是一旦闹出人命来,那就不是侯府自己能压得住的了,到时候官府必定插手,甚至还可能惊动朝廷! 就在这时,只听门外清脆的两声巴掌。 “滚!” 随即,房门便被凌厉推开!
第36章 面对面,撞见她衣内的美好 还没等屋里的众人看清是怎么回事,一个身影如电光流火般飞奔到春芽面前。 一件雾白的僧衣,如一片月光飘落,盖在春芽身上。 春芽旋即被人拦腰抱起。 与此同时,那两个压着春芽身子的婆子,虽然膀大腰圆,却被踢飞,像两片枯败的叶子一般,仓惶地飘在了半空里! 阮杏媚惊得目瞪口呆,“毓哥哥!” 阮杏媚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人竟然是云毓! 毓哥哥他,不是这么多年来一直身子病弱,手无缚鸡之力吗? 云毓却仿佛压根儿就没听见阮杏媚喊他。 他将僧衣盖住了春芽的身子,自己只着中衣,垂首望向怀里强忍着破碎的眼泪,抖成一团的人儿。 “没事了。” 春芽攥紧他的僧衣,这才一声哽咽,放自己的泪珠儿滑落。 云毓抬手遮住她眼帘。“你累了,睡一会儿。” 他说着抱着她,转身走向门外,看都没看阮杏媚一眼。 阮杏媚不由得有点慌神儿,赶忙跟上去又喊一声:“毓哥哥!你先别急着生我的气!你听我说,是这个贱人,她先惹我的!” 云毓陡然停步,看向阮杏媚来。 目光如千年寒冰,“阮姑娘,这是我平阳侯府,不是你岭南阮家!” “我平阳侯府的奴婢,我身为家主,自会管教,还轮不到阮姑娘一个外人来动我的人!” 春芽悄然哽咽,紧紧闭上了双眼。 若此时,说这话的换成另外一个人,该有多好。 此时如果是那人这样护着她,那就算她死在当场,也能瞑目了。 . 云毓抱着春芽出了房间。 绿痕带着一群丫鬟婆子候在外头,见状赶紧都迎上来。 绿痕小心打量一圈周遭,压低声音说:“院里院外的人这样多……人多眼杂,家主还是将春芽交给我吧。” 云毓方才就那么从外头冲进来,大门都来不及关。外头人听见了动静,也有不少探头探脑往里看的。 她伸手来接春芽。可是云毓却避开了。 绿痕便是一怔,赶忙低头,垂眼挡住自己眼中的情绪,“我知道家主是担心春芽的情形。家主放心,交给我是一样的。” “毕竟春芽在府中传闻得不堪,若是叫外头人都看见家主这么抱着春芽……怕有损家主清誉。” 云毓淡淡瞟了绿痕一眼,没说话,但还是坚定避开了绿痕的手。 绿痕还不甘心,以为云毓是担心她抱不动,便紧跟着又解释:“家主不必担心我抱不住她。我叫弯儿她们一起过来扶着就是。” 可是云毓就像没听见,继续稳稳抱着春芽,径直迈步向前,身影没入“止水堂”的大门。 绿痕怔住,呆呆望着他只穿中衣的背影。 从小一向谨慎守礼的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着中衣,将自己的僧衣给了春芽不说;他竟,就这么众目睽睽抱着春芽进了卧房的门! 房门随即关严,绿痕再看不见云毓的背影,只能呆呆看向高高悬挂在门楣上的匾额——「止水」。 ……他多年奉为圭臬的“心如止水”,哪去了! . 春芽房间内,阮杏媚气得大吵大闹。 她指着春芽的衣箱,“你们再给我搜!我倒要看看这个贱人还藏了什么!” “就算搜不出来,也把它们该撕的给我撕了,该砸的给我砸了!” “总之,什么都不能留给那个贱蹄子!我恨不得让她天天在府里光着,受尽人嘲笑!” 两个婆子被摔得七晕八素的,老胳膊老腿都差点给摔掉了,心里也自然都是一股子气呢,这便起身来,毫不客气冲向衣箱。 她们本来就看不惯春芽一个丫鬟,箱子里却竟然有那么多好东西,这回得了阮杏媚的许可,她们可算逮着机会解恨! 一时间,春芽房间内一片“稀里哗啦”和布帛撕裂声。 . “止水堂”内。 云毓弯腰,极尽呵护地将春芽地放在榻上。 春芽却像受了惊吓的小鸟,依旧弓着身子,双手双脚还勾着云毓,不敢平展躺下。 云毓轻叹一声,忍不住伸手在她额头轻轻摩挲了下。 只是他控制得很好,让这动作看起来就像是僧侣对小孩子的摸顶祝福一般,并未半点越雷池之处。 “现在是在「止水堂」。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敢进来。” 春芽这才颤抖着,尝试将身子放平。可是眼中的泪,却依旧控制不住,依旧潸然滑过。 她却拘着自己的身份,顾忌窗外有耳,不敢哭出声来,连抽噎都不敢。 云毓看得不忍心,伸手拉过百衲被来,想替她盖上。 也正巧春芽正颤抖着小手,将身上他的僧衣取下来,要还给他。 一送一还之间,她身子的美妙弧形不期然撞入他视野! 云毓只觉喉头一股腥甜直冲咽喉! 初见她那日,她也是肚兜滑落;可当时他只算是惊鸿一瞥。 比不得此时,两人在安静的室内直接面对面,距离近在毫厘,鼻息相闻。 所以,这一次他不仅看清了它的形状,甚至感受到了她的暖软,嗅到了它的温香…… 昙花开在夜晚,原本那美丽只想秘不示人;可是却反倒因为那神秘,而风华绝伦,叫人心授神夺,根本移不开眼睛。 饶是常伴青灯古佛的云毓,这一刻竟也忘记了“失礼”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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