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撅了嘴:“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佟夫人故意不叫停,由得三爷掐奴婢的脖子,是不是便因为奴婢的不听话呢?” “既然佟夫人对奴婢如此,那奴婢自然更要将老侯爷的遗物死死守住,怎么也不叫她得了去!” 云毓眸光如镜:“那是我爹留给你的,就永远都是你的。”
第49章 他像个孩子般纯净 阮杏媚终于熬到了禁足一个月期满。 她被圈在阁楼上整整一个月,身边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天知道她这一个月过得是什么鬼日子! 丫鬟墨儿、乳母赫嬷嬷早早来楼下院子里候着,笑眯眯等候迎接她出关。 楼下大门忽然“咣啷”一响。 阮杏媚从楼上居高临下,看见云毓亲自扶着福嬷嬷走进来。 院子里,墨儿和赫嬷嬷都被云毓和福嬷嬷脸上神情震慑住,紧张地后退,行礼请安。 只有阮杏媚看不出什么,反倒在楼上拍着门板欢叫:“毓哥哥,福嬷嬷,你们来放我出去了!” 负责看守的婆子拿了钥匙来开门,阮杏媚兴冲冲向外闯,却被那婆子伸手给拦住,将她又给推进了门内。 阮杏媚也懵了,横眉冷眼瞪那婆子:“你这是干什么!没看见毓哥哥和福嬷嬷来放我出去了么!” “咚,咚”,福嬷嬷拄着高高的拐杖迈进门来,笑眯眯打量阮杏媚:“一个月不见,姑娘清秀了些。瞧着,倒是越发好看了。” 阮杏媚一点不觉得福嬷嬷是真心夸她,她反倒听出了讽刺! 福嬷嬷就像没看见阮杏媚那满眼的不高兴,“姑娘别急,老奴还有几句话嘱咐。” “总归今日是姑娘禁足期满之日,姑娘是必定能出这阁楼的,便也不急于一时,就再听老奴几句唠叨吧。” 阮杏媚便也点头:“行,你说!” 福嬷嬷笑眯眯看看阮杏媚身后:“老奴请姑娘给老侯爷绣的陀罗经被呢?拿来给老奴看看。” 阮杏媚抓过一团搓得满是褶皱的白绫来,抛到福嬷嬷怀里。 “这呢!” 王公大臣可用的陀罗经被是在白绫上织入或者刺绣上经文,作为大臣随葬品之用。 福嬷嬷垂眸看过一眼,便递给云毓。 “老奴是不识得这些梵文,还请家主过目。” 云毓只看了一眼:“从第一个字就错了。” 福嬷嬷面上的笑意便缓缓收起。 “阮姑娘,你这么着可不行。你绣错了经文,不仅是你向老侯爷请罪的心意不诚,你这更是不敬神佛!” 福嬷嬷将拐杖向地板上重重一墩:“来人啊,帮阮姑娘收收心!!” 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登时进来,一个摁住阮杏媚的肩膀,将她摁跪在地上,另一个拿了戒尺来,照着阮杏媚手掌就打了下去! “啪”的一声脆响,打得那叫一个真心实意。 阮杏媚掌心登时就红了,她疼得当场就红了眼眶。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都禁足期满了,你们怎么还打我!” 她说着扯脖子冲外面喊:“我姨妈呢!我要见我姨妈!” “我看出来了,你们是趁着我姨妈不在,这就偷着打我!” 她这话是说给福嬷嬷和那两个婆子听。因为佟夫人掌家,按理来说福嬷嬷和这两个婆子也该听命于佟夫人,所以她这是吓唬她们,让她们不敢再下重手。 她这也更是要让等在外头的墨儿和赫嬷嬷听见,赶紧去请佟夫人来啊! 福嬷嬷却笑了:“姑娘不必白忙活了。别说是佟夫人来瞧着;就算是佟夫人本人犯错,老奴也照打不误!” 云毓在一旁,好像没听见阮杏媚这些吵嚷,他只专注看着那经被上的文字。 “第三个字错了,第五个也错了,第七个……” 他每说一个字,守卫婆子的戒尺便会落下来一次! 阮杏媚禁足期间绣这经被,她本来就是不乐意的,她压根儿就没认真绣,所以错字连篇。 再者,她就算也是从小学绣花,可凭她的性子,哪里爱好这个,所以即便有些字本来是对的,却因她刺绣的功夫不到家,好好的经文被她绣得七扭八歪,看起来便也像是错的! 于是只听得戒尺翻飞,噼噼啪啪不断作响。 不一刻,阮杏媚两个手掌心全都红肿了起来。 佟夫人被墨儿引来的时候,一进大门,就正听见阮杏媚撕心裂肺的哭声。 佟夫人一路小跑进门,福嬷嬷只淡淡瞥了佟夫人一眼,算是打了个招呼。 “佟夫人来了,便请一旁落座吧。” “等老奴给阮姑娘讲完了规矩,阮姑娘自可随佟夫人下楼回去了。” 阮杏媚可算见了主心骨,登时又是嚎啕大哭:“姨妈!他们刚关我那天,因为你在跟前,他们说不打我了,只禁足;” “可是他们说话不算话,他们却又趁着今天你不在,偷偷摸摸来打我。他们快要打死我了,姨妈我好疼啊!” 佟夫人也难受的绞紧手指,却立即呵斥她:“杏儿,别胡说八道,闭嘴!” “福嬷嬷愿意教你,那是你的福分!别说你,便是我当年刚入府的时候,我想求福嬷嬷多教导,福嬷嬷都没工夫搭理我呢。” 福嬷嬷淡淡笑笑:“阮姑娘啊,老奴是说过当日因为佟夫人已经打过了你,那老奴就不打了。” “可当日事是当日的,老奴今日打你,是你今日这经被的不敬。两回事,姑娘混为一谈就没意思了。” 福嬷嬷视线掠过阮杏媚掌心。 “可怜见儿的,都肿这么高了,老奴是不忍心再继续打姑娘这手掌心了。” 阮杏媚悄然松口气,心道:可算打完了。 谁知福嬷嬷的视线又从她的手掌心转到了脸上。 “手既然打不得了,那就换成掌嘴吧。” 阮杏媚登时大叫:“不要!” 她扭头拼命向佟夫人呼救:“姨妈!你拦着他们!不能叫他们打我的脸!” 佟夫人却攥紧了手指,愣是紧咬牙关没敢说话。 “姑娘知道爱惜自己的脸皮,这是好事儿。”福嬷嬷依旧笑得一脸的慈祥:“老奴明白的,脸上自然比手上要紧,不能一个字一巴掌,不然还不得肿成猪头了?家主啊,咱们换换,十个字一个嘴巴子吧。” 云毓眼帘都不曾抬过,淡淡应了声:“可。” 云毓半点没有因为佟夫人来而放松标准,接下来又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报错。 阮杏媚前前后后又挨了二十几个嘴巴! 云毓将全篇经文都检查完,又默默双手合十,将经文向着天空念诵完一遍,这才起身。 目光清冷滑过佟夫人:“阮姑娘现在可以走了。” “但愿记得此次教训,永不再犯。” . 这件事还是被厨娘们传开的,春芽在「明镜台」里一点动静都没听说。 云毓自己回「明镜台」,竟然半个字都没提起过。 冷氏绘声绘色地讲完,笑眯眯拍拍春芽的手:“家主可替你解了气了。” “家主是为了你,是不惜与佟夫人撕破脸了!” 春芽本来是央着冷氏给云毓做豌豆黄儿的,听完冷氏说,她便挽起袖子:“嫂子教我,我来做。” 春芽将亲手做好的豌豆黄儿送进「止水堂」。 云毓停下诵经,抬眸凝视她。 春芽莫名有些心虚,赶紧将豌豆黄儿往前推推:“暑气渐起,这豌豆黄儿软糯细腻,清凉爽口,家主尝尝。” 云毓垂眼,拈起一块送入口中。 他没用语言评价,只是对春芽静静一笑。 竟带着孩子般纯净的满足。 惹得春芽心间莫名鼓胀起一股无可名状的欢喜。 她垂下眼帘,轻声道:“阮姑娘又挨了打,三爷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等这几日三爷回来,怕是还得来找家主闹。”
第50章 也让他疼 云毓点头,却只顾着捧着豌豆黄儿一小口一小口地啃咬,舍不得停下来说话。 春芽便道:“奴婢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云毓一边静静欢喜地咬着豌豆黄儿,一边抬眸,目光明澈地望着她。 ——等着她说,却又不催她。 春芽心底止不住地熨帖。 她缓缓道:“那日在佟夫人那边遇见三爷,听见三爷跟佟夫人提起什么‘砀山’,什么‘银子’。” 云毓终于停下啃咬,幽幽抬眉。 春芽:“听三爷的意思,仿佛是砀山有土匪劫了那笔银子。官府拖了三年不管,结果三爷给要回来了。” “奴婢现在回想起来忍不住好奇,怎么官府都剿灭不了的悍匪,三爷竟然有本事剿灭?” 她偏首看云毓:“三爷不是个商人么,难不成铺子里的伙计们竟都这样厉害?” 云毓吃完一块豌豆黄儿,仔细地将掉落在僧衣上的碎渣都用指尖拈起,孩子气地全都放进嘴里。 细细嚼完,咽下去了,才抬眸看着春芽。 “咱们平阳侯府是武侯。府里有自己的家丁,军营里也有早年的部曲。” 春芽没听明白:“部曲?” 云毓:“相当于咱们家的私兵。为朝廷打仗,但身契都是咱们家的,身份上都是咱们的家奴。” 春芽张了张嘴:“厉害!” 说完却一下一下瞟着云毓:“原来三爷也可以任意调动府中的家丁和私兵呀?奴婢还以为,这调动的权力,只在家主一人手中呢。” . 春芽做的一碟子码了三层的豌豆黄儿,云毓竟都吃了。 春芽怕他吃多了涨肚,赶忙预备热茶。 春芽在小茶房刚归置好,卢巧玉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春芽!” 她上前急切握住春芽的手:“我在回京的路上才听说,阮妹妹她又欺负你了。” “我陪姑母这次去五台山还愿,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若是我在府中,好歹还能帮你挡一挡她。” 大夫人为了给大公子云宥祈福,每年都去五台山还愿,给大佛重塑金身。一个月前正逢佛诞,大夫人便连带着给老侯爷超度,这便带了卢巧玉和云宥一起出了这趟远门。 春芽见礼:“大夫人和卢姑娘这一去是拜佛,想必有神佛保佑,途中一切全都平安顺遂。” 卢巧玉拍着春芽的手:“还好。” 又道:“我们这次还特地去拜见了晋王妃。晋王妃说不日就将进京,到时候还会回来省亲呢!” 见春芽有些迷糊,卢巧玉笑着解释:“晋王妃就是咱们侯府的姑太太,也就是老侯爷的亲妹妹、家主的亲姑母!” 春芽没见过这位晋王妃,对晋王妃省亲的事便也没什么热衷。 她只是留意了卢巧玉的态度。 对于晋王妃进京,卢巧玉仿佛十分高兴和期待。 . 次日,还没等云晏来「明镜台」找云毓算账,云毓倒是先叫人请云晏过来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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