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仰头向天:“神佛在上,今晚一切都是奴婢的错,与家主无干的。” 云毓心头一晃,身子随之松弛了下来。 尽管紧张,不知道她还会带给他什么,可他却就是莫名地愿意相信她。 他知道,今晚的事虽然违背他自幼以来所信守的,但是她无论对他做什么,却都不会伤害到他。 他信赖她会指引他,保护他。 自从母亲身故之后,他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再这样地信赖一个女性了。可是她明明年纪这样小,又是这样柔弱,可她却莫名地给了他安全的感觉。 他垂下眼帘,终于轻轻点头。 尽管他的回应没有语言,可是这沉默的应答却还是叫春芽心底悄然生起欢喜。 因为她知道,看似平静如雪山古潭的他,内心实则有多难以攻克。他今日竟然允许她放肆,而且全程没有反抗,全然任凭她胡来,这对她是多大的肯定! 春芽欢喜之下,脚底便滑溜,轻灵地转到他面前来。 他盘腿打坐在蒲团上,她便钻进他膝间,跪在他面前,高高仰望他。 这样的姿势并不陌生,她从来到他身边,便从来都是这样谦恭地仰慕他,对他跪拜。 今日陌生的,是她的距离。 从前她都是跪在两三步之外,可是今晚,她钻进了他的膝间。这样的距离,她一仰头,整张俏脸便都在他下颌之下,他只消一垂首,就能吻上她的唇…… 云毓急忙高高抬起下颌,不再敢垂眼向下。 明明,他自幼因佛缘深厚,虽然没有正式出家,却从几岁大的时候就被高僧们抱上高高的莲花座,给香客们摸顶祝福。 再加上他身为侯府嫡子,现在又是新家主,所以他自幼就习惯了这样垂眼看人。他也秉持着即便垂眼看人,也并不是居高临下,盛气凌人,而是满怀慈悲之心。 可是这一刻……一切都变了,一切也都乱了。 她就像个小小的妖精,俯伏在他膝间,带着柔媚的邪恶,却偏又娇羞和活泼,让人恨不起来,更无法防备,反倒,莫名地因为她的靠近而心生欢喜。 对于自己内心这样的变化,云毓不知所措,更不敢表露出来,便只能继续绷着脸,深深垂下长睫,将全部的注意力极力转往内心,寻求内在灵台的清净。 至于这外在的皮囊……他已然顾不上,就交给她吧。 春芽看他如老僧入定一般,显然已经是入了无物无我的境地。也就是说,她虽然在他面前,可是他的神思却已经不在此时此处,他只留给她一副空壳。 春芽虽然有小小的泄气,可是同时却也有小小的放松。 反正窗外的齐嬷嬷她们不明白,只要她们是隔着窗子听见她侍寝的声音,那她们就能满意了。 春芽便起身,将房中的烛火尽数熄灭,只留一盏小小的油灯——那原本是云毓留在房中,作为长明灯使用的。 幽幽一豆的灯火,可以照亮黑暗,却又照不穿黑暗,正好朦朦胧胧地隔着界限,叫齐嬷嬷她们隔着窗纸只能看个轮廓,却看不分明,也就是了。 春芽处置完灯火,深深吸气,又跪回了云毓膝间。 他神思已经不在,她这才敢放开手脚。 她小小的身子向前,整个如淘气的小银鱼,灵巧地钻进他怀里。 让窗外的齐嬷嬷她们瞧着,她已是与云毓拥抱在了一处。 她知道,她还应该亲亲他,这终究是侍寝必需的一环。 她坐在他膝上,高高仰头去看他的唇。 天啊,从这个角度仰视他,他的唇怎么生得这样饱满好看,更有一般男子所没有的自然殷红。 春芽轻轻叹了口气,悄悄从腰间抽出事先预备好的轻纱帕子,蒙在了自己头上。 那帕子既轻又薄,在这样幽暗的光线之下,外头看不出来的。 她终究是不忍心当真亵渎云毓,于是便隔着这层轻纱,吻上了他微微隆起的喉结…… 继而向上,在他下颌处羞涩停留,然后继续向上,终于来到了他的唇。 隔着轻纱,她却也还是深深吸了口气,不敢放肆,只将唇轻轻浅浅地在他唇上停留。 如蜻蜓点水,又隔着轻纱,姿势是吻了,可实则完全没有当真的贴合。 饶是如此,她自己还是心跳如鼓。 她这一生虽然身为扬州瘦马,却还没有亲吻过男子的嘴唇。这样的触感,这样的鼻息相闻,都叫她陌生和紧张,也还有——微微的醉意。 此时的春芽因为也是第一次的实战,于是一切都在怯生生地摸索试探里,她因为相信云毓已经神思远离,所以她就也放心地只专注于自己的感受——于是竟然半点都没发觉,云毓在衣袖里已经快要攥出血来拳头。 云毓的确已经用尽全力去专注于内心,可是他的定力却在她的唇吻上他喉结的那一刻开始松动。 他的神思被她那如蝴蝶一般轻巧的碰触给拉了回来,他再怎么想重新专注内心,竟都做不到了。 尽管,他也发现了她是头上蒙着纱巾,她与他之间完全不算真正的亲吻。可是!那触感却还是真实得令他战栗! 待得她的唇终究滑上他下颌,停在了他唇边时——他的内心世界,一座七层的玲珑宝塔,竟然轰然倒塌! 在浮屠坠地漾起的漫天尘埃里,她的唇终于正面与他的,相贴在了一起。 尽管隔着轻纱!尽管她只是蜻蜓点水地那般轻轻地碰触! 那漫天漫地的尘埃里,他所有的感官、思绪全都被蒙蔽,全都已经不存在——他的世界已经尽数被她摧毁! 在他那个毁灭了的天地之间,他只能感觉到她的唇。 他该死地,想要撕了那层轻纱,除掉那层阻隔,能真真正正地,深深亲吻她!
第95章 演得真一点,才能骗过窗外的嬷嬷 有那么一个刹那,春芽觉得自己一定是误会了——她怎么感觉,当她的唇隔着轻纱贴在云毓的唇上时,他竟仿佛在回应她? 可是这种感觉却短暂得转瞬即逝,当她想要去追究的时候,他已经又是神思已经不在皮囊中的感觉。 春芽忍不住停下来,退开一点距离打量他。 他还是那个清冷疏离的他,可是……怎么说才好呢,她却又实在是觉得他好像是有一点点改变。 譬如,他的皮肤虽然还是白皙透明,可是却仿佛隐约多了一层湿润的柔软,让他脱离了之前木雕泥塑般的感觉,而更像是个红尘中的活生生的人了。 窗外,传来更鼓声。 时辰不早了。 春芽悄然叹息一声,还是伸手不,缓缓解开了他的衣带。 他身上宽大的僧衣被她全部褪去,只剩内里的中衣。 她再翘着指尖,将他中衣的衣带解开。 男子清瘦而紧致的胸腹呈现在了她眼前。她只瞟了一眼,两颊便已经红了起来。 不敢再看,索性闭上眼,倾身过去,细细亲吻。 云毓用尽全身的定力来保持平静,可是当她虔诚又羞涩地来到他心口处……他终究无法再平静,身子一震,缓缓睁开眼。 春芽便也是紧张得屏息,抬头望向他深黑的眼。 他垂眸看着她,那眼神里有温柔、信任,和悲悯。 春芽心下负罪感更重,便轻轻勾着他的手:“家主,请入床榻吧,好么?” 今晚若只是这样亲亲,那就还不是侍寝。唯有入了床帐,才能成事。 云毓有些犹豫,春芽将身子整个伏进他怀里,勾住他的脖子,轻轻咬他的耳垂:“……家主别怕,一切罪孽都是奴婢的。家主不用动,奴婢来动。” 云毓不允准,也不拒绝。 春芽知道他必定又卡在两难之间了,于是她主动起身,将他从蒲团上拽了起来。 以一根手指勾着他的一根手指,引着他一步一步走向床榻。 尽管蒲团到床榻之间的距离不过几步之遥,但是春芽却也特地走得极慢。 因为她可以理解,这几步的距离对于一个自幼修佛的人来说,是多艰难的路途。她走得慢些,便是让他还有思考的余地,让他能慢慢适应;甚至于,如果他实在是不愿意,那她也还来得及停下来。 可是,云毓虽然慢,却还是一步步跟着她,走到了榻边,并未抗拒。 春芽便也轻叹了口气。 ——他是家主,其实如果他非要抗拒,不肯接受她侍寝的话,那齐嬷嬷也拿他没有办法,她还能趁机跟着逃过今晚这一劫。 可他没有抗拒,那他应该也是为了扛起侯府的责任,又不想违拗晋王妃吧?既然如此,她就更没有了任何的可能躲过今晚。 她沉下心来,拉着他的手上了紫檀脚踏,轻轻将他推坐在了榻边。 她抬手将帐钩拉开,床帐垂下。 她紧紧贴着他的耳朵,将声音压得极低极低:“家主待会儿,一切都听奴婢的就是。” 她爬上床榻,引着他仰面躺下。她自己则翻身坐了上去。 上了床榻,实则才是更艰难的一环来到了。 之前他在蒲团上,她只需造出与他亲昵的剪影就好。左右只是拥抱和亲吻,还不到关键。 可是此时入了床帐,就不能再是那样简单的初步接触。 她和他,都要给出声音才行。唯有听见那样的鱼水之声,才能骗过窗外那经验丰富的嬷嬷们去。 云毓仰面躺倒,便整个人又僵住了,不知该如何。 春芽俯身亲下来,借着亲吻在他耳边嘱咐:“家主可喜欢奴婢的碰触?若家主不嫌弃奴婢,如果家主能有哪怕一点点的欢喜的话,那请家主务必不要压抑……” 他在幽暗里,羞涩而又迷乱地睁眼看她,等着她更明确的引导。 春芽坐在他身上,也是红了脸,“简单说——就是:家主,你得叫出来。” 云毓愣住,他不知道该怎么叫。 春芽只好自己来示范,一边亲吻他,一边完全放弃自己的克制,任凭自己的呼吸改变节奏,放纵自己喉间发出自然的吟声。 她的声音娇软甜美,这样曼声吟出,越发显得那声音柔媚如丝线,将他的心神全都层层缠绕住。她紧,他全身也跟着紧;她缓,他心神便也跟着悠然一荡。 这样的感觉,对他来说不但从未感受过,甚至听所未闻,更甚或——连想象都想象不到。 在遇见她之前,他从不知晓,这红尘世上,男女之间,竟然会有这样奇妙的感受。 他虽是成年男子,当年对男女之事的想象,无非是那一番简单直接的动作罢了。哪里知道,一切尚未开始,只凭声音,便已经让他无法自持。 春芽示范了一会儿,感觉到他身子越发温软,她知道他感受到了。于是她咬着他耳朵鼓励他:“家主,叫出来……就像奴婢方才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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