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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太医艰难的将憋在心里两日的秘密，终于是道了出来，说完顿时心口就觉着轻松了许多。 只是，看向沈鸣鸾时，依旧难掩心头的愧疚。 “你怎么会认为，是你说漏了嘴？你不是喝醉了吗，怎么还记得当晚说的话？” 沈鸣鸾还未说话，沈安阳就先开了口。 对文太医，他的感官还是很好，尤其春猎的时候，也算是文太医救了他一命。 所以，即便此时知道了，可能是文太医将沈鸣鸾的秘密泄露了出去，沈安阳也没有极其愤怒，反而耐着性子提出了他自己的疑惑。 “原本，昨日听到外面在传这件事的时候，我也并未想到，是因为我。可我心里总觉着有些不安，就派人去打听了一下，看看究竟是谁传的。” “谁知，我派出去的人还未回来禀报，国公爷就派人请我过府，要我出面指证将军您是女子，也直言告诉了我，是我在酒宴上将这件事告诉他的。所以，我今日是特地来向将军您请罪的！” 说着，文太医作势又要下跪了，却被沈鸣鸾一句莫名的话，阻止了。 “文太医，也许你就真的没说过我是女子呢？” 幽幽的语气，带着些意味深长，是让文太医和沈安阳几人，都露出了不解之色。 “将军，您这话是何意思？” 在知道可能是自己将这件事泄露了出去，文太医可谓是寝食难安，心中忐忑的，就好像头顶悬着一把利剑，随时可能掉下来取了他的性命。 就怕陛下突然一个传召，他就没了命。 毕竟，当初金针断脉的时候，被耳提面命的警告，不可以将沈鸣鸾是女子的事情泄露出去。 这陛下要是知道了，能绕得了他的性命？ 可现在，沈鸣鸾说这样的话，这就是让文太医感觉绝处逢生吗？ “也许，他们只是想要逼你出来指证我罢了！他们可能早就知道，我是女子了！” 沈鸣鸾不甚在意的道了一句。 旁人或许不清楚，但她知道，穆寻雪也是可能知道她是女子的，而且如今她不正是和赵立有牵扯吗？ 第234章 一身女装 “将军，您说的是真的？” 听到沈鸣鸾的话，文太医简直是要喜极而泣了，只觉得，自己的性命是能保住了，情绪就变得激动了起来。 一双眼睛，看着沈鸣鸾，隐隐的还带着些光。 “文太医，你且放心，即便这件事情，是因为你而传出去的，我也不会为难你。不说，你说的本就是事实，便是在皇家猎场的时候，你救了安阳一命，我沈鸣鸾和将军府也不会恩将仇报的！” 沈鸣鸾看着华发有些虚白，且满脸紧张看着她的文太医，朝他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容。 “将军，您……” 一时间，文太医不知该说什么，心里头是百感交集，眼里闪烁着感激的光芒。 沈鸣鸾淡淡的笑了笑，目光转向了身侧的沈安阳，轻声道，“安阳，你派人送文太医回去吧！” 沈安阳没有任何的迟疑，当即起身，就去让人准备马车，将文太医送回府里。 送走了文太医，沈鸣鸾就带着沈安阳和贺梵回了书房。 直到，近一个时辰，他们才从书房里出来。 谈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只是，沈安阳和贺梵，与沈鸣鸾谈完话之后，就匆匆的出了将军府。 翌日。 天色微亮。 红玉端着洗漱的水，推开了沈鸣鸾房间的门。 “将军，您该……”上朝了！ 红玉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眼前的人震惊住了。 只见，沈鸣鸾的长发，并没有像往日一样，被一丝不苟的梳成男子发髻，而是用一根红色绸缎高高的绑起，额角则放下了几缕刘海。 眉峰，也没有刻意的用眉笔画出凌厉的棱角，露出了它本来的样子，清隽且秀美，顿时是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沈鸣鸾是个女子。眉宇间英气不减，加之她此时穿着的一身女子的红色劲装，是让她整个人都显得飒爽英姿又威风凛凛，与做男儿装扮的她，一样的让人看得挪不开眼。 红玉整个人看得是目瞪口呆了，有些回不过神。 “红玉，不用换朝服了，你将我的铠甲备好。” 沈鸣鸾看了眼红玉手中的朝服，眸光暗了暗，她也不知，今天之后，她还有没有机会再穿上这身绯色朝服了。 “将军，您这是……”红玉回过神，看着沈鸣鸾是欲言又止，心里是满满的疑惑。 这会就要入宫上朝了，将军怎么是一副女子的打扮？ 而且，将军怎么会有女装？ 沈鸣鸾的衣服可都是红玉准备的，她可是清楚的记得，并没有为沈鸣鸾准备过女装。 “这外面传的流言，你也知道了。我总该是要面对了！你快些去将我的铠甲备好，放到马车上！”沈鸣鸾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还是微微有些许的不适。 这还是她第一次，做女子打扮。 却不知为何，沈鸣鸾明知马上就可能要面对一众朝臣的弹劾，她心里没有感觉到半点的压力和紧张，反倒觉着很轻松。 就好像，她终于脱掉了一件背负在身上很久、很重的枷锁。 如今，心里无比的轻松坦然。 沈鸣鸾出了星辉院，一路走过，引得下人满脸惊愕，怔在原地。 直到，她到了府门口，上了马车，府里的下人才堪堪回过神，整个将军府也因为沈鸣鸾一身女子装扮，而沸腾了起来…… 马车缓缓穿过闹市，到了宫门口。 此时，已经有不少朝臣的马车，也往宫门口这边来。 当，一道红色身影，从将军府的马车里出来的时候，在宫门口附近的朝臣，都顿住了脚步。 先是疑惑，镇北将军的马车里，怎么出来了一位女子？ 可当看清，女子的容貌是与镇北将军沈鸣鸾一般无二时，顿时整个人如遭雷劈，双目瞪得浑圆，都怔在了原地，满脸惊愕。 脑海里，也瞬间划过了这几日，京都里传开的那件事，镇北将军沈鸣鸾是女子。 原来，京都里传的并不是流言，沈鸣鸾真的是女子！ 这些朝臣，还未从这个事实中回过神，沈鸣鸾却双手托着自己的银白铠甲，进了宫门，似乎半点也不受那些人目光的影响。 眼看着沈鸣鸾越走越远，朝臣也纷纷回过神，皆是惊愕的彼此对视了一眼，全都凑到了一起，跟在后面低声窃语着。 就如同在将军府一样，沈鸣鸾所过之处，皆是震惊。 她来到金銮殿的时候，是要比往日早上一些的。 所以，除了身后的那群朝臣，金銮殿并没有人。 随着时间过去，朝臣陆陆续续的都来了，所有人的反应都是如出一辙。 即便是赵立他们，虽然确信沈鸣鸾是女子，可真真看到的时候，心底还是控制不住，被狠狠的震惊了一下。 七杀、文青泽这些，与沈鸣鸾关系不错的人，震惊之后，更多的却是担忧。 担忧今日的早朝，只怕会是一番血雨腥风，而她沈鸣鸾会彻底的被推上风口浪尖，甚至被无数的人诛笔讨伐，而他们却似乎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来避免这一切。 早在沈鸣鸾一身女装，出现在宫门口时，就有侍卫，匆匆的去了甘泉殿禀报此事。 楚天霖行色匆匆的踏进金銮殿，一眼就看到了让他惊艳的挪不开眼的沈鸣鸾。 女子的冷艳和将军的坚韧，这两种气质糅杂在沈鸣鸾的身上，没有任何的违和，反而是让一身红装的她，像寒风凛冽里的红梅，傲霜怒雪，一身傲骨。 楚天霖只觉得自己的整个心，都忍不住砰砰砰的加速跳动，仿佛下一刻就会跳出心口。 他看沈鸣鸾的眼神，也由起初的担忧变得炙热且深情。 这样的沈鸣鸾，真的让他心动到无法呼吸。 而沈鸣鸾，也在楚天霖出现的那刻，抬起眼眸，看向了他。 两人的视线，就在半空中交汇了。 他眼神的热烈，沈鸣鸾看得一清二楚。 一瞬间，一众朝臣，都感觉到一股情愫在两人的眼神中流转。 他们并没有从楚天霖的眼神里，看到震惊或愤怒的情绪。 顿时，他们心里就隐隐感觉有些不好了。 难不成，陛下早就知道，沈鸣鸾是女子了？ 否则，沈鸣鸾又如何胆敢一身女装的出现在这金銮殿上？ 第235章 自请削去大将军之职 国公赵立，也就短短的震惊了片刻，脸上神色立马就变成了阴冷的笑，一双精光闪烁的眸子，眼里划过了诡谲的光芒。 讥笑的睨了眼沈鸣鸾的背影，赵立拂了拂袖摆，就躬身出列，朝楚天霖拱手作揖道，“陛下，镇北……” “沈爱卿，你这是？” 赵立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楚天霖打断了，他的目光半点都没有落在赵立那边，自始至终就只在沈鸣鸾身上。 就如朝臣看到的那样，楚天霖对沈鸣鸾是女子的事情，没有表现出丁点的讶异。 他只是不知道，沈鸣鸾今日这番行为，将会如何收场？ 虽然，昨天楚风霁已经禀报过他，今日她会在皇城前解释流言的事情，可他也没想到她是直接恢复成女子打扮出现。 这让楚天霖有些忧心。 听到他的话，沈鸣鸾双手托着自己的银白铠甲，直接跪在了大殿中央。 “陛下，微臣今日特来请罪！微臣隐瞒了自己是女子之事，欺瞒了陛下，欺瞒了将士，也欺瞒了天下的百姓。” “微臣，自请削去大将军之职，但求陛下念在微臣多年征战，为东启立下的汗马功劳，念在将军府代代忠良，陛下不要迁怒将军府无辜之人。” 说完，沈鸣鸾就托着银白铠甲，直接伏身拜在了殿上。 这一刹那，金銮殿一片寂静。 朝臣神色各异的看着那道红色背影，心里说不复杂是不可能。 一个女子，不仅女扮男装了十八年，还统御着三十万的镇北军，征战沙场从无败仗。 她立下的战功，竖起的威名，即便是一个男子，也未必做得到。 与她的战功一比，似乎女扮男装这件事情，就显得并不是他们先前想的那样严重！ 这样的想法，武将就比文官，显得更看得开一些了，甚至心里隐隐的对沈鸣鸾更加的钦佩了。 至于文臣，以文青泽为首的一批拥护楚天霖的年轻臣子，就是最为镇静从容了，陛下不发表言论，他们就不多说一句。 而赵立等一众老臣，回过神，就纷纷躬身出列了。 “陛下，沈鸣鸾女扮男装，已犯下欺君之罪！而且她一介女流，混迹朝堂，混迹军营，实为目无王法、目无军纪，按律陛下应当严惩以示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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