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得紧——所以说,娇怯糯弱原来仍是她本性? 为着避免受挫,而决意冷漠…… 呼~,院外隐约风声拂过,而后清气似格外凛澈。这会儿府上各司其职,都在忙碌着,花厅本是清净,理该不会有甚么人。 沈嬷往门缝瞥了一瞥,未作多想,收回眼神。自己说着,也觉得或许真是如此。 竟然因怕配不上而决意退婚,这却让罗鸿烁通身筋骨苏爽了。且只管按照计划行事便好,姑娘既有此觉悟,到时退亲却不必自己费神了。 况且瞧着颇讨喜,今后既唤敬彦为“三哥”,那便认作义妹也成。 罗老夫人乜斜一眼,让人给沈嬷打赏了两片金叶子,露出宽和地笑意来:“果真如此的话,姑娘却是个柔软堪疼的,且放宽心,该是谢老太傅嘱咐的,便按照他的意思办。若过些时候姑娘仍心意坚决,到时再依了她吧。” 先且利用一段时日。 两片,沈嬷看着金光闪闪的金叶子,眼睛亦闪闪发光。 被这番话提起来,也想到了那一沓手帕……便是不论如何,要送就先送吧。 褚、谢两边都搭着些,总有个备选。当下便谢过离开了。 * 茗羡院里,二夫人祁氏才刚从前院库房回来,累得腰酸腿疼的。 想到又错过了敷面膏的时间,心情好生怨懑。 过几天就是老夫人的寿辰大宴了,摆席用的红木大桌今日刚运到库房。说来谢府刚丁忧三年结束,这些喜庆的颜色都得重新张罗。那一张张桌子椅子的运进来,都要统算数目,伙计算完,管事点查,完了还须家主再亲自复点一遍。 办寿辰是件大事,对外须讲规格体面,不能有一丝纰漏。 奈何谢府内宅人少,大房虽有个妾室乔氏,却不懂算账。汤氏就把跑腿记账的事儿都交给祁氏了。 在祁氏看来,大房汤氏妥妥就是故意的,瞧不得自己过得清闲细致,保养得肤容白润,比旁她妇人都要美。 人也是的,贪心不足。许多人家后宅,妯娌之间抢着掌中馈,互相斗得鸡飞狗跳。而自己呢,拱手让了不抢不闹,那汤氏还不乐意了。 这个时候多么想有个儿媳妇,一推出去了事,养个儿子莫不图的就是这样么? 祁氏靠在软椅上,喝了口蜂蜜甘泉汁,听耳边绿椒禀报着。昨晚在院门里,看见三公子被魏小姐浴过的汤水,溅到衣裳溅到脸了。公子竟未动怒,还嘱咐下奴不许把事儿透露出去,须得将魏小姐当主子看待。 话听得祁氏杯子都拿得一颤哆。 一则,她这儿子清修寡洁,不沾女色,从前给派去陪侍的女子,但凡碰过的床褥全都给扔了。如今一件袍服却舍不得掷下? 二则,又叹这魏氏女确是有把刷子,若能把她拿下,就不怕老三再与那琴师靠近了。 又听绿椒说,在褚府里,褚家老夫人、大夫人对魏小姐好不喜欢,还要认作干女儿。 祁氏便越发地想,褚府结交挑剔,何以一见到魏女便这般爱重。看来这个儿媳一定要捞到自己手上,肥水不流外人田,捞到就解脱了! 瞧那娇坠的胸襟,纤盈的细腰曲线,怕也是个能生养的。娶回来两全其美,粉嫩囡囡、俊俏小崽不愁,一步到位。 祁氏便对着绿椒耳朵这般那般一番嘀咕,末了再度叮咛道:“明日听完课,你可记着了。那婆子我瞧着贪财爱钱物,你给说点好听的,把这两颗银元宝塞过去,定能配合。去吧!” “……对了,给找个大夫过去瞧瞧。也未必寒凉了才呕吐,还须得是个不水性杨花的。” 绿椒听得二夫人安排,觉着绝妙主意,连忙抿嘴应了是。
第28章 锦卉园地处宫城外的一矗别院, 正是春暖花开时,园子里桃花、梨花、樱花绽得蔟满枝头,风一吹落樱缤纷, 好不浪漫。 日讲的堂室就位于院内湖边,被花树环拥着的琉璃瓦大屋顶亭殿里。红木的橼柱, 雕花镂窗,光线明亮而宽敞。 辰时初, 魏妆便与谢莹、谢蕊乘坐马车出发了。 她昨儿本想推脱受寒的借口不去,奈何等了谢敬彦一日也没见到他。甚至还派绿椒守在去翡韵轩必经的廊上等, 也未瞧见他回府。 左右不过听一堂课罢, 魏妆去就去。 到得不早不晚,太后与宫妃尚未入场,官贵千金们先已聚了大半。 但见亭殿内, 上方摆着侍讲师的长案与屏风。下侧两旁则是娘娘们的座椅、茶几。中间放置四排檀木小桌, 两人共用一桌, 算下来该有三十余人了。 魏妆瞧着诧异,记忆里约莫只二十人左右。今日的讲学,目的在给饴淳公主制造机会, 就连安排她的座位, 都在正当中对着谢敬彦的讲台,其余再凑上些人撑一撑场面。 不仅是魏妆, 前边的饴淳公主也在诧异,犀利地问太监道:“怎的突然多出这些个人来?” 参加日讲, 须得着装端重恭谨, 姑娘们多穿荷白、浅藕、青堇等斜襟裙裳, 束指宽的实布腰带,中衣内衬皆把领口都掩紧, 首饰亦素雅。 唯有饴淳公主,虽亦是一袭斜襟宫裙,裁剪差不多,面料却软绸鲜颖。她圆润脸庞,高颧骨,细柳眉目,挑起眼尾露出不快。 饴淳公主是董妃带进宫的外姓女,董妃一张巧嘴能说会道,在皇帝跟前颇得脸面。是以,饴淳公主随母荣耀,日常行事与其余公主无异,甚至更要张扬些。 若没算错,此时她该十九岁了,一心巴望着谢敬彦。但谢侯府丁忧,也并没妨碍到她不断地更换俊俏侍卫。 前世魏妆与谢敬彦成亲后,饴淳公主只得另择了驸马。并视他们的婚姻而眼红,多曾盼望过他们两散。 奈何谢敬彦此人难测,便与魏妆分房多年,却绝口不提和离二字。 后来宣王倒台,杜贵妃失势,董妃自请离宫。谢敬彦不为难女眷,饴淳公主保得了周全,之后收敛起跋扈,只能隔着老远崇望谢左相了。 此刻她质问太监说:“不是拟好了二十人,如何又多出十来个位置?” 学士院使邱公公,连忙躬腰解释道:“回公主,原是这样的。昨日谢大人在御前听旨,皇上问起对日讲一事有何看法。谢大人答说此举有益宣讲女子荣德,提议扩充人数,便从四品至六品官员家中再各择一二闺秀,一同参加听课。圣上颇为赞允,奴才们也都是临时筹备了这些座位则个!” 说着眨了眨眼皮,露出一副熬夜忙碌的样子。 原来是谢三公子安排的……饴淳公主这才心里舒坦一点。 原还怕谢敬彦不应邀侍讲,他能来就算很好了。再则添加的座位都在后排,不妨碍饴淳公主与他坐对面,当下也就没了意见。 “罢,既是谢大人所言,便依了他!” 魏妆听得好不蹊跷,她深知谢三郎凌厉秉性。他心里装的皆为权谋算计,城府如渊,前来进讲经学不过只为应付,何来闲情关注女子荣德之事? 重生后,她真是越发看不透这个男人。 然而,等到陶沁婉一袭浅紫间白纱裙,裙幅褶褶地从廊上过来,她便瞬时晓得了。 呵……原来是为了给个借口,好让心上的青梅得以冠冕堂皇出现嘛? 若记得没错,此次参加经筵日讲的贵女,最低也是从二品上的出身。前世魏妆并没在此处见到陶沁婉,陶父乃四品的礼部侍郎,不在受邀之列。 没想到啊,她这次出现得甚早。还未守寡,一字眉,眼如柳,清丽秀致,应当属谢三郎喜欢的那一类。 前世的魏妆起初并不识陶沁婉,初见、复见谢三公子,他皆给人以清修寡欲,从容矜绝。便是成亲后他时冷时热,可每每魏妆滑进他被褥,他也长臂环过她,就那么顺势依偎,使得她从未怀疑过男人心中另有记挂。 她是在与谢敬彦分房没多久后,忽地看到他把陶沁婉领回府来,才得知丈夫原来竟有个白月光。 ——说来话长,让魏妆不由得又记起了,与梁王高绰的那出说不明的误会。 起初与梁王私下相遇,是在罗老夫人刚把两岁多的谢睿抱走之后,魏妆同谢敬彦闹了冷战。男人端坐在书房里无视她,一枝雪松香燃得仿若断情绝爱,气得魏妆跑去皇寺踏青游览。 怎料下山时,马车却在官道上斜翻了。春雨淅沥,恰好唯有一辆锦篷车经过,她便坐了上去,上去后才发现车内的主人乃是梁王高绰。 听闻过高绰的倜傥传言,魏妆亦持守距离,向他致谢后便寡有言语。 谁曾想到,谢敬彦竟会亲自出城来接她。那般雅傲的男人也会有主动下台阶之时,他英姿挺括站在车外,看到女人坐在里面的瞬间,浮起一道震惊的破碎感。 后来回去路上,还箍着她低语:“若要和离请直说,我并不会桎梏于你!” 彼时魏妆仍是对他爱眷的,看着男子疑似吃醋的冷颜,央他把睿儿抱回来。却只得到轻描淡写地宽慰,魏妆心里有气,存心未对此解释透彻。 谢敬彦则将那所见一幕,收进了心里。 等到沈嬷背地里,在茶、盐、陶瓷上捞钱的事儿揭发出来,又是梁王的主导,魏妆便再解释不清了。 那段时间,谢敬彦吃住都在书房,夫妻每日冷漠相对。他已是大晋朝最年轻的吏部尚书,备受瞩目,府上非议纷纷。 分居一个月余,魏妆主动推开他门扇,对他道:“我与梁王一清二白,夫君若不信,便掷下休书算了。原本这桩亲,你就不甚欢喜,如今我已不似初时少女,早也晓得世故,强求不来,我无可置喙。” 她那时还会对着人哭,颗颗晶透的泪珠沿脸颊滚落,看得谢敬彦掀抬眼帘,很是噙起了薄唇。 大约五日后,谢敬彦便主动回了卧房。 夫妻二人再度行了房-事。已经许久没有融和过了,从前也要的少,忽然再在一起,便有着今夕何夕的天坍地陷万籁俱消。谢敬彦虽清执,然而在行事上自有他一套灼狠拿捏,旖旎间魏妆每每缴械无数。她到底觉得连累他跪在殿前请罪了一昼夜,亦有心和好,便捧着他肩柔媚迎合。 谢敬彦沉语:“阿妆,过去皆莫提。除非我死了,休议和离!” 两人言辞寡淡,然而却情浓-似-漆,竟一夜里须得要水三次。而白日对着仆人们的眼神闪烁,谢敬彦亦泰然扣紧魏妆的手指,好似明白地呈示自己态度。 魏妆甚至想,不若再生个小囡囡吧,睿儿便有得伙伴了。 谁知道不多久,谢敬彦竟把陶沁婉领了回来。新守寡的少妇脸庞挂惨,抬眼睨了睨魏妆,卑怯揖礼:“姐姐在上,多有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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