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喜欢沈玠,却也有自己的傲骨。经历了之前那些事,她愈发明白过来,若非两情相悦,她的喜欢对沈玠来说便只是打扰,而使这些不入流的手段,只会更让人看轻自己,徒增烦恼罢了。 今夜之事,相信沈玠也看到了,他没有露面,更说明是在有意避嫌。 可惜这个道理她明白,妹妹却不明白。 宋清玉抿抿唇,决定回客栈后即刻收拾东西回流光阁。 她拭掉眼泪,不再多想,紧忙换了衣衫。 马车停在巷子里,迟晚卿守在巷口,百无聊赖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子。 不多时,身后传来动静,她扭头看过去,见宋清玉已经换过衣裳,从马车里出来了。 这套衣裙是她让沈玠就近从酒楼厨娘那里买来的,款式和布料都一般,宋清玉穿着亦不是十分合身。 “事出紧急,宋姑娘将就穿吧。” “没有,很好了,”对于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宋清玉心里只有感激,“今日幸得迟姑娘相救,否则我……” 迟晚卿摇头,“你没事就好。” 宋清玉:“以前我对姑娘多有误解,而今觉得,迟姑娘你其实和沈大哥很相配,希望将来哪天能喝上你们的喜酒。” 迟晚卿眼中闪过诧异,却见宋清玉神色认真,是诚心实意在祝福他们。 她笑了笑,回道:“好。” 宋清玉知道,沈玠此刻定然正在某处等着迟晚卿,她没有再多说什么,拱手告辞。 迟晚卿拉起缰绳,刚出巷子,便瞧见沈玠等在前面不远处的拐角。 目光相撞,沈玠向她招了招手。 - 两人分别坐在左右车辕上,赶着马车慢悠悠往客栈走。 沈玠:“解决了?” 迟晚卿点点头,反问:“你为何不出面?” 沈玠直言:“男女有别,不方便。” 说完顿了顿,接着道:“你是她未来嫂嫂,帮帮她无可厚非。” “……”迟晚卿摸摸鼻子,唇角不自觉上扬,这人如今说话是越来越中听了。 很快到了客栈大门,嘱咐店小二将马车送回天在水后,沈玠牵着迟晚卿上了楼。 回到房间,沈玠将她拉进怀里,压到门上开始吻她。 门外走廊不时传来脚步声,听在耳朵里十分清晰,迟晚卿的脸瞬间羞红发烫,忍不住挣扎,却被沈玠吻得更深。 亲吻了许久,当沈玠松开她时,她整个人已经变得晕晕乎乎,抓着沈玠的手臂,险些站不稳。 沈玠低笑,“洗漱吧。” 还是和昨天一样,沈玠来到走廊,在门口等迟晚卿洗完才回房间。 迟晚卿坐在床边擦头发。 在外面玩了一整天,多少有些累了,洗过澡,身体放松下来,困意来得特别快。 没等擦干头发,迟晚卿就在晃动的烛火中闭上了眼睛。 屏风后面,沈玠依然洗的冷水澡。 夏日天气热,水凉些,才好让大脑更清醒些,不然他真怕哪次克制不住。 视线落在腰下,沈玠忍不住苦笑,简直是给自己找麻烦。 他洗了很久,出来时迟晚卿面朝里侧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 如墨青丝散在肩头,洇湿了部分衣衫。 沈玠搬来凳子坐在床边,拿过布巾,继续帮她擦拭未干的长发。 这时迟晚卿忽然翻身抱住了他的胳膊,沈玠微怔,想往外抽,却被她抱得更紧,还使劲往怀里按了按。 沈玠:…… 一夜无话。 翌日,早饭桌上,青川发现主子的黑眼圈又深了许多,百思不得其解。 停云看着他充满疑惑的后脑勺,不禁替他发愁,这样下去将来怎么找媳妇? 沈玠吃相斯文,速度却不慢。 吃完后坐着等了一会儿,待迟晚卿喝完最后一口粥,他递上漱口的茶水,同时问:“今天想去哪?” 迟晚卿擦过嘴巴,想了想,道:“要不我们往回走吧,路上边走边玩。” 沈玠没有异议,“可以。” 收拾好行礼,退掉客房,四人准备启程。 因为过花神节,这几日主街道都被行人车马堵得水泄不通,他们驾着马车,好一番绕路才出了城门。 和他们同方向的马车不多,出城后没走多久,周围便渐渐安静下来。 官道两边是大片农田,远处是连绵起伏的青山,景致很是秀丽。 迟晚卿却没有多大心思欣赏。 今日比昨日热,辰时才过,头顶的阳光就已经变得十分热辣,晒的马车中又热又闷。 迟晚卿挑开挡在车窗前的帷帘,半扭着身子,脸朝外坐着,奈何外面连一丝风都没有。 几缕碎发沾了额头和脸颊沁出的汗,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很是难受。 沈玠展开折扇给她扇风。 又走了一段,路两边的树逐渐多起来,总算把太阳隔绝在外。 迟晚卿打了个呵欠,却是困了。 沈玠抬手揽过她的腰,让她靠进怀里,温声道:“睡会吧。” 迟晚卿正迷糊着,胡乱点了点头,在男人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下了。 - 她是被一阵雷声吵醒的。 轰隆隆,仿佛在耳侧。 打了个激灵,她睁开眼睛,下意识喃喃:“打雷了?” “醒了?”沈玠低头看向怀里的少女,看到她瞪大眼睛,小猫似的。 他没有立刻松开手,扣着她的肩膀抱得更紧。 “要下雨了,咱们得找个地方避雨。” ----
第27章 迟晚卿看向窗外面。 天边已经暗下来,乌云压得很低,电光不时闪烁,大雨即将倾盆。 马蹄哒哒,在山林中疾速前行,随着天色越来越压抑,一处寺庙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寺庙看上去已经荒废,黄色的墙面斑驳脱落,年久失修的大门半开着,院内断壁残垣,荒草从生,一片破败的景象。 好在大殿并无坍塌,收拾收拾,避过这场雨不成问题。 将马车停好后,一行人进入了正殿。 殿内供奉着三尊佛像,分别是释迦牟尼、迦叶尊者和阿难尊者,慈悲地俯瞰着众生。 四人将大殿东面简单打扫了一遍,刚坐下没多久,雨点就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殿里光线变得更暗。 青川和停云从墙角捡来些枯枝,生了火堆照明。 雨水从灰蒙蒙的天幕落下,冲刷着地面,嘈杂的雨声淹没一切,愈发显得周围安静。 迟晚卿双手抱着膝盖,叹道:“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停了。” 沈玠侧头看她:“怎么?” 迟晚卿皱了皱鼻尖,小声道:“不想在这里过夜。” 沈玠:“害怕了?” 迟晚卿没说话。 沈玠笑:“有佛祖在呢,怕什么?” 迟晚卿看了一眼佛像,摇摇头,抬屁股往沈玠身边挪了挪。 殿里光线太暗,巨大的佛像看起来反而让人害怕,还是旁边这个男人更有安全感。 青川正低着头往火里添柴,忽然开口道:“你们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 迟晚卿好奇地看向他:“什么故事?” 青川缓缓抬起头,只见他眼皮上翻,长长的舌头往外吐着,诡异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恐怖如斯。 “啊!——” 迟晚卿吓得大叫一声,下意识钻进沈玠怀里。 直到耳边传来青川笑得快岔气的声音。 迟晚卿才反应过来,抄起地上的干柴就要揍青川。 院子里忽然响起鞋子踩过积水的声音。 听起来人不少。 迟晚卿停下动作,视线转向门口。 青川怔了怔,回神后立刻严肃起来。 停云也站起身,手扶在了腰侧的佩剑上。 沈玠还坐在地上,拿着柴棍淡定地拨弄篝火。 少顷,七八个披蓑衣戴斗笠之人踏雨而来,出现在廊檐外。 为首之人解下蓑衣,与刚摘掉的斗笠一并交给旁边随从,理了理衣摆,走入殿中。 “路过此处,和兄弟们进来避避雨,打扰诸位——” 话到一半,他似乎才看清对面四人的模样,颇为意外道:“巧了,遇上熟人了。” 是裴煊。 沈玠没说话,半边脸被跳动的火焰照亮,另外半边隐匿在暗处,神色难辨。 主子都没开口,青川和停云作为下属自然也不会吭声。 迟晚卿敛眉,同样保持了沉默。 裴煊不以为意,保持着一贯的笑容看向沈玠,“师弟?” “裴公子想在此避雨,要问的是佛祖,”沈玠神色冷淡,眼眸平静无波:“不是我。” “也是,”裴煊微笑着,丝毫没有碰壁的尴尬,对侯在外面的众随从招了招手,“大家都进来吧,佛祖慈悲,不会不允。” - 沈玠四人在东殿,裴煊便带人去了西殿。 很快,他们也生起火。 不少人蓑衣下的外衫湿了,纷纷脱掉架在火堆旁烘干。 裴煊一身白衣却像是纤尘不染,抱臂倚着门扉,目光落在阶前溅起的雨雾上,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单纯等雨停。 东殿。 沈玠坐在地上,右腿微微曲起,手随意地搭着膝盖,垂眼沉思。 他不认为裴煊的出现是巧合。 裴煊是重利之人,不会浪费时间做没有意义之事。 而他和裴煊虽有过节,但心里一直过不去这道坎的人是他,不是裴煊。 也就是说,裴煊所求与他无关。 沈玠还记得几个月前他救下迟晚卿时,她手里握着一大一小两把刀。 傅千漪当年虽以废铁之刃战而成名,却也不是没有与其身份相称的好刀。 迟晚卿既是傅千漪的徒弟,那她所持,想来便是翻云刀无疑。 所以裴煊的目—— 是刀。 轻叩膝盖的手指一顿,沈玠抬头,凝眸看向裴煊。 裴煊像是有所感应,侧目同他对视一瞬,又笑着移开视线。 迟晚卿并不知两人无声中的眼神对话,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师父生前并未同她提起过裴家。 她也是近半年才知道,裴家早在五年前便开始暗中拉拢武林门派,筹谋至今,已经从商贾之家,转变成为半个江湖势力。 云刀决心法随着师父的死消失了五年,五年后重现江湖,偏偏是在裴家。 如此巧合,很难不让人怀疑,当初极有可能是裴家,为夺云刀决杀了师父,后又将云刀决私藏,直到大家逐渐淡忘,再借武林大比的机会,在世人面前堂而皇之地将其据为己有。 原本属于别人的东西,在裴家这番混淆下,就这么名正言顺地成了他们的。 迟晚卿眼里闪过一丝讽笑。 裴煊作为裴家最寄予厚望的长孙,在其中扮演着何种角色,又知晓多少内情,她定会一一查探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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