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温惜见晏时鸢心意已决,两个侍卫又如此说,便无可奈何地上了晏时鸢的马,坐在她身后。 “驾!”晏时鸢大喝一声,身下的马疾驰而去,留下一阵烟尘。 而其他几位姑娘也一人一匹马,扬起鞭子追了上去。 到了暮春宫门口,守门的侍卫见到策马而来的晏时鸢和几位伴读,微微一愣,连忙跪下行礼。 “让开,我要去猎场!”晏时鸢停下马,骑在马背上,高昂着下巴。 守门的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宋温惜分明看到其中一对向另一人使了个眼色。另一个人便立刻打开了暮春宫的大门。 宋温惜还没来得及细想,这两人,同方才那两人到底有哪里不对劲,晏时鸢的马就已经冲了出去。 “哎!公主!公主殿下!不可去啊——”身后传来管教嬷嬷破音的喊叫。 晏时鸢恍若未闻,头也不回地策马奔驰。宋温惜有些不安,回头看了看。 身后赵迟语欢快地笑着,沈悦一如既往地温柔和煦,周书礼有些无奈,但又带了一丝偷跑的喜悦。 烟尘之后,唯有管教嬷嬷仓皇地跑下台阶。她想要追上来,却被看守大门的两个侍卫拦住,不让出去。 宋温惜回过头,看着前方的路。 她背后忽然一阵凉风袭来,让她浑身一颤。 第75章 皇兄怎么在这? 几人策马在羊肠小道上跑了一阵,却越走越偏僻,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也不知道还有多久才可到达猎场。 宋温惜越想越觉得奇怪,今日的每一件事都让她十分疑惑。 首先是公主的马车直接驶进了暮春宫,就算圣上不允许公主参加狩猎,但最开始的狩猎仪式都没有让公主参与,未免有些奇怪。 除此之外,刚刚的几个禁军侍卫,看上去也是鬼鬼祟祟。管教嬷嬷明明说了,不让公主去狩猎,可为何侍卫却如此轻易地放她们出了大门? 宋温惜蹙眉,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公主,快停下!”她猛然喊道。 “吁——”晏时鸢吓了一跳,停下马,回过头。 见她还在自己的马背上,手也紧紧攥着自己的腰带,晏时鸢松了口气,问道:“怎么了?鬼叫什么?本公主还以为你要掉下去了。” “有些不对劲。”宋温惜警惕地环顾四周。 赵迟语等人也跟着停了下来,扬声问道:“为何突然停下?” “这条路似乎不对,我们离猎场越来越远了。”宋温惜道,“公主,我们得原路返回,走暮雪宫大门左边的那条道!” “我方才也觉着有些不对,这猎场分明在北边,侍卫为何让我们往南走?”周书礼此时也应和道。 晏时鸢“啧”了一声:“那你们为何不早说?现在已经跑出去这么远……” 正说着,忽然从一旁的树林中缓缓走出来一群穿着禁军侍卫服的人。 他们乍看之下同禁军侍卫没什么两样,可有些奇怪的是,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黑色的面具,穿着黑甲。其中几人手中还拿着弩,此时正泛着瘆人的银光。 黑甲卫人数众多,黑压压一片,将晏时鸢和宋温惜等人圈在中间,挡住了几人的去路。 晏时鸢此时也察觉到了气氛有些诡异,她攥紧了缰绳,挺直脊背,出声质问道:“你们干什么?敢挡本公主的路?!” 无人回话,宋温惜的心突然慌起来。 这些人,恐怕不是真的禁军侍卫。 几匹马似乎感受到了姑娘们的慌乱,此时不耐烦地跺着马蹄,来回转圈。赵迟语她们勒紧缰绳,才将将把身下的坐骑控制住。 晏时鸢此时也有些慌了神,但她强稳心神,厉声道:“你们没听到本公主的话吗?!” 黑甲卫忽然分开,走出一个身着白色银线龙纹锦衣的男子。 “皇妹这是要去哪儿?”他沉声问道,声音冷若冰霜,带着一丝阴狠,丝毫没有任何久别重逢的喜悦。 站在她们面前的,正是应该被发配边疆的大皇子。他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让宋温惜的心猛地一沉。 大皇子此时丝毫没有落魄样子,反而仍旧像往常一样,头发一丝不苟地全部高高束起,用金色发冠束住。白色的锦衣也丝毫没有脏污,依旧高贵整洁。他似乎比之前更瘦削些,气色也不太好。 宋温惜扫了眼将她们团团围住的黑甲卫。如此看来,这些人……恐怕大皇子的私兵。狩猎之日,大皇子突然出现,又带着这么多兵…… 晏时鸢见到来人,惊喜地叫道:“皇兄!你怎么在这儿?” 下一瞬,她的语气变得迟疑:“……皇兄……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被父皇发配边疆……” 大皇子狭长的眸子闪过一丝狠戾,勾了勾唇角,轻蔑地笑道:“怎么,皇妹见到我不开心?” 晏时鸢下了马,有些拘谨,又有些忐忑不安。 她小心翼翼地走向大皇子,咬了咬唇,道:“我日日夜夜都担心皇兄,担心皇兄在边疆吃苦,可是……皇兄不该回来,若是被父皇知道了……” 她哽住,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声音带了一丝颤抖:“皇兄回来,是要做什么?” 宋温惜也下了马,警惕地环顾四周。周书礼和沈悦僵在原地,不敢下马,也无处可逃。 赵迟语紧紧抓着缰绳,没有要下马的意思,她反而绷紧身体蓄势待发,仿佛看准了机会便要逃走。 此时几人都逐渐明白,大皇子此次回城,带了这么多黑甲卫,又选在狩猎的日子,只怕目的并不简单。 大皇子走近晏时鸢,轻笑着温柔地理了理她垂下来的发丝,声音寒如霜:“是啊,父皇若是知道了,会很生气吧。” 他顿了顿,又道:“所以,我需要皇妹你,来让我的父皇冷静冷静。” “皇兄到底要做什么?”晏时鸢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哥哥似乎很不对劲。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大皇子的笑容骤然敛起,冷声道:“都给我绑起来,带走!” “皇兄!?”晏时鸢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一旁的黑甲卫已经拿来麻绳将她的手捆住,宋温惜也被绑了起来。黑甲卫去牵周书礼和沈悦的马,二人不会武功,又柔柔弱弱,反抗不了半分,便只能顺从地下了马。 此时大皇子再也不是往日里温润如玉的模样,而是眼神阴狠,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拳。这模样让晏时鸢觉得陌生。 “公主殿下,你还不明白吗!”久久不语的赵迟语声音尖锐地说,“大皇子现在是要起兵谋反!” 说罢,她不等黑甲卫近身,便猛地拉紧缰绳。身下的马嘶鸣一声,扬起前蹄,狠狠将她身前拦着路的黑甲卫踢开。 紧接着,赵迟语丝毫没有犹豫,扬起马鞭狠狠一甩:“驾!” 她的马立刻如同离了弦的箭一般冲出重围。她回身喊道:“公主殿下,我去搬救兵来!” 黑甲卫刚要追上去,大皇子却抬了抬手,制止了他们:“不必追了。总要有人去告诉那老头子,公主在我手上。” 宋温惜等人的眼睛全都被蒙住,手也被绑住。她们几人在强壮的黑甲卫手下,毫无反抗之力。唯一有些功夫和蛮力的赵迟语,此时也跑走了,几人瞬间有些绝望。 晏时鸢的眼睛还没有被蒙住,她依旧无法接受现实,眼底涌起湿气:“皇兄……我同你一起长大,皇后娘娘待我如亲女儿一般,你竟然如此对我?” 第76章 沦为阶下囚 晏时鸢不能接受的是,往日里她最温文尔雅,满嘴礼义仁孝的皇兄,此刻却要谋反。 大皇子走近她,掐住她的下巴,从怀里掏出黑色的帕子,冷笑着说:“我母妃待你如亲女儿,可她被打入冷宫,被父皇赐毒酒的时候,你在哪儿?” “皇后娘娘何时被赐了毒酒?”晏时鸢眼中含着泪疑惑地问道。 宋温惜闻言也是一愣,她只知道皇后被打入冷宫,却未曾听说皇后被赐了毒酒。 “省省吧,别在我面前演戏了。”大皇子神色带了一丝狠毒,丝毫没有怜惜之意,用力用黑帕子蒙住了晏时鸢的眼睛,又将她推上了马车,“待我入宫,坐上帝位,你的母妃也要死了。” 宋温惜等人被大皇子关进了一辆马车之中。马车缓缓驶动,朝着未知的方向前行。 一场狩猎,她们反倒成为了猎物。 四人紧紧贴在一起,周书礼已经开始啜泣起来,声音微微发颤:“我……我们会不会被大皇子杀掉灭口啊?” 宋温惜思索片刻,道:“大皇子若是想要我们的命,一开始便动手了,无需费尽周章将我们转移。” “那他抓我们做什么?”周书礼又颤声问。 宋温惜盘算了一番她们这几人背后的家境,沈悦的父亲是翰林学士,掌制诰。周书礼的父亲是吏部尚书,乃六部之首。公主更是当朝陛下最宠爱的独女。 将她们抓获,作为筹码,她们的父亲恐怕什么都会答应,无人敢对大皇子说不。 说起来,倒是只有自己,当真是命不好,相比之下家境普通又无大用,妥妥是个凑数的陪葬品。 可是,为何偏偏放走赵迟语?若只是为了通风报信,也可派管教嬷嬷前去。多一个人质,不是多一分胜算? 难道是因为她是武将之女,大皇子觉得她并无用处? “别慌,大皇子留着我们,大概是想用我们做人质,以此要挟圣上传位于他。”宋温惜沉声道。 晏时鸢一愣,声音有些苦涩:“我自作主张逃出暮春宫,竟给父皇惹来这样的祸端。” “公主无需自责,就算公主还在暮春宫,只怕也难逃此难。暮春宫的禁军侍卫恐怕早就被大皇子换成了自己的私兵。”宋温惜回想起暮春宫的不对劲,此时才将点点思绪连接成线。 “私兵?皇兄哪来的私兵?又是什么时候让私兵潜入了禁军?”晏时鸢惊讶道。 宋温惜一时也想不通,大皇子一向看不起武将,身边只是有几个近身侍卫,何时养了这么多私兵。若真是被贬之前便养了,又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恐怕大皇子的私兵,从一开始便装作禁军的样子跟着我们了。”宋温惜分析道。 “宋姑娘,我们难道只能在此坐以待毙?”沈悦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但她仍是壮着胆子问,“若是我们几个害得圣上不得不传位于大皇子,那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没等她说完,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车门被人打开,几人被粗暴地拽下车,摘下了蒙眼的布条。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宋温惜忍不住闭了闭眼,待适应后,她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这似乎是一座废弃的寺庙,到处破败不堪,挂着蛛丝。佛像也早已掉漆碎裂,十分渗人。脚下的木制地板稍微一踩便是“嘎吱”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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