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温惜恼羞成怒,将他一把推出房门,重重地关上房门,喊道:“你府上的大夫若是再制不出解药,我亲自去拿棒槌揍他们!” …… 晏望宸走后,宋温惜竟有些期盼再次见到他。 她常常会愣神,脑海里不断地回放他的每一个表情。 面对外人时生气的表情,面对自己时温柔调侃的表情,垂眸发呆时不自觉冷然的表情,以及,那日求她帮自己解毒时,那副脆弱的表情。 她察觉到自己内心的不对劲,有些慌乱。原先虽然倾慕他,可只是倾慕自己虚构出来的他。现在想来,那倾慕也十分肤浅。 如今同他数次相处,晏望宸开始变成实实在在的存在,是有血有肉的人,而非自己的想象。 这晚,宋温惜早早地躺在了床上。 黑夜静悄悄的,窗外是微弱的蛐蛐儿叫声,时不时还会有一两声奇怪的鸟鸣。 宋温惜房中只点了一盏烛灯,她借着微弱的烛光翻着书,希望困意快些涌上来。 忽然院子中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然后房门被重重拍响。 宋温惜刚有些睡意,便被惊醒,心剧烈地跳动着,太阳穴突突的,胸口一阵受过惊吓后的刺痛。 为什么屡次都是深夜出事?!她都要留下阴影了。 “温姑娘!快开门!”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传了出来,“在下是三殿下的暗卫,三殿下受了重伤!” 听到那人提到晏望宸,宋温惜连忙起身,从窗缝中往外看去,只见门口一个黑衣男子正扛着已经昏迷过去的晏望宸。 她连忙披上衣服,打开了门。 只见晏望宸的左肩中了一箭,血染红了他的青衣。衣服还有许多被火烧的黑焦痕迹,原本白皙的脸上此刻也黑一处白一处。 宋温惜满脸惊恐:“这是怎么回事?!” 黑衣暗卫将晏望宸扛到床上,边检查晏望宸的伤口,边对宋温惜解释:“殿下昨日走前,担心庄民再生事,便将在下留给了姑娘,自己一人回到了府中。今日在下正在夜色中四处检查,就在不远处的树林中发现了昏倒的殿下!” 宋温惜闻言十分震惊。 晏望宸居然将自己的暗卫给了她?可是他不是会武功?就算没有暗卫,府中也有侍卫,为何他还需要逃到她这里来? 不等她理清缘由,黑衣暗卫便出声请求道:“姑娘,可否请姑娘按住殿下的手脚?在下要将箭拔出来才行。” 宋温惜点了点头,可她力气不大,单凭双手按不住他,只能上床坐在晏望宸身上,用自己的腿扣住了他的腿,双手用力按压着他的双臂。 黑衣暗卫从怀里掏出一把银色匕首,放在烛灯下烧了一会儿,又从院中的大缸里舀了一勺烧酒,将匕首浇了一通。随后他往晏望宸的伤口上划去。将伤口扩大了些,方便拔出箭头。 鲜血顿时又涌了出来,宋温惜吓得撇开眼不敢看。 虽然不知道晏望宸是否听得见,黑衣暗卫还是沉声道:“殿下,我要拔箭了,会很痛,请殿下忍耐一下。” 说罢,黑衣暗卫的手紧紧握住箭尾。 黑衣暗卫猛地用力,把扎在晏望宸肩头的箭被猛地抽出,伤口鲜血四溅。 晏望宸痛得从昏迷中醒来,双眼猩红,目光涣散。他的痛吼声被帕子掩住,发出呜呜的呐喊,身子剧烈地挣扎着。 “晏望宸,你忍忍,很快就好了!”宋温惜眼底湿润,带着哭腔安抚着他,手下一点都不敢松力。 一定很痛吧。 身为皇子,还要遭这般罪,这到底哪里比她这个在庄子上的庶女好过了?为什么非要做那该死的皇帝,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帝位互相残杀? 黑衣暗卫不敢停歇,狠下心将烧酒浇在晏望宸的伤口上。 晏望宸瞬间疼得又是一阵挣扎,宋温惜险些按不住他。他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脸色惨白,嘴唇也毫无血色。看得宋温惜心里一阵慌乱。 黑衣暗卫又打开了另一个青绿色药瓶,再次撒了许多药粉到伤口上,然后用麻布按压,试图止血。 这样一通操作下来,晏望宸的伤口终于止住了血,只是他痛得昏了过去。 眼下没有伤口敷料,只能先简单包扎一下。 做完这一切,黑衣暗卫从怀中掏出一瓶丹药,对宋温惜说:“这是续命丹,可保殿下安然度过今晚。” 随后他重重跪下,道:“在下需要立刻去找大夫来为王爷开药诊治,还求温姑娘,好好照顾殿下。温姑娘只怕是殿下现在最信任的人,否则也不会负了伤还赶来此处。” “你放心,我定然会守护好他。”宋温惜心底涌起复杂的情绪。 她连忙从晏望宸身上下来,扶起黑衣暗卫。 黑衣暗卫也不多说什么,见她答应,便直接隐入黑暗中,疾驰而去。 第17章 不要走 宋温惜连忙去厨房烧了壶热水,用帕子沾了温热的水,替晏望宸抹去脸上的灰渍,然后又洗干净帕子,替他擦了擦身子。他身上的锦衣被烧了许多处,皮肤上又满是血污,看得宋温惜一阵心疼。 夜已深,晏望宸忽然发起高烧。 宋温惜不敢睡,她怕她睡着了,晏望宸若是有什么事,她会察觉不到。她不断用烧酒为他擦身,好让他能降温。 可到了后半夜,她实在是困得睁不开眼。 宋温惜起身,去外面洗了把脸。可她没清醒片刻,便又开始昏昏欲睡。晏望宸的体温一直未降,她不敢分神。 于是,她摘下头上银色的发簪,狠狠地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 鲜血瞬间渗出,伤口虽然不深,但痛意让她清醒了许多。 这时,晏望宸似乎做了噩梦,表情痛苦,口中不停喊着“母妃”。她抓紧晏望宸的手,低声安抚道:“没事了,梦都是假的,会醒来的。” 晏望宸蹙眉,反抓住她的手,抓得紧紧得。 这人,原先不是屡次怀疑她居心叵测,现在又这般信任她了? 先是将自己最重要的暗卫留给了她,现在又是负伤之后第一时间跑来她这里。这男人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是不是傻? 直到快要天明时,晏望宸都依旧抓着她的手不松开,宋温惜只能一遍遍地用湿帕子替他擦拭身体。 好在,黑衣暗卫终于带来了大夫。大夫擦了擦脑门的汗,一口水都顾不上喝,就连忙替晏望宸诊脉。 他大半夜的被这黑衣男子从床上拎起来就开始赶路。都说了打烊了打烊了,这黑衣男子不由分说,一下将他扛起来就带走。 路上他想着,来都来了,那就提前问问病情吧。谁知还是这么棘手的箭伤,于是又折返回去,取了处理伤口的草药。 宋温惜想起身给大夫让开地方,可晏望宸依旧死死地抓着她的手不肯松开。她只得侧开身,尽量让开。 大夫小心翼翼地拆开了潦草包扎着的伤口,不禁赞叹了一声:“伤口处理得倒是及时,再敷上些帮助愈合的草药即可。” 他将伤口用丝线缝合好,再将草药捣碎,糊在伤口上。之后又拿出干净的布带,仔仔细细地将伤口重新包扎好。 宋温惜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夫包扎的手法,将包扎的方式暗暗记在心里,方便日后帮他换药。 “他性命无忧,你们可以放心了,这敷料需得一日一换,七日内不可沾水,也不可有任何剧烈行动。”大夫一一嘱咐道,然后分别写下了内服和外敷的药方,递给黑衣侍卫:“这次来得匆忙,还需请这位小哥去按药方将药补全。” “是,谢谢大夫。”黑衣暗卫接过药方,微微松了口气。 “真是的,我这把老骨头了,不知道还能经得起你们这样折腾几次……”大夫嘟嘟囔囔地将自己的东西一一收好。 “昨日实在是抱歉了,事出紧急,在下一时没了分寸。”黑衣暗卫连忙向大夫道歉,“在下这就将大夫送回去。” “别!老夫自己回。”大夫连忙摆手。 昨夜这男子策马飞奔,马不停蹄,颠得他险些吐了,可不敢再让他送回去了。 “那……在下送送大夫。”黑衣暗卫随着大夫出了门。 宋温惜舒了一口气,看来晏望宸这条命算是保住了。此刻他的额头摸着已经没有那么烫,脸色也慢慢恢复血色,她终于能放松下来。 过了许久,黑衣暗卫又回到房中。 他手脚很快,已经带回来了内服外敷的药,交给了宋温惜,并对她说:“温姑娘,在下需得回府中调查殿下中箭一事。方才在下已经检查过周围,此处没有危险,亦无人追来,姑娘放心。殿下……就麻烦姑娘照顾了。” 宋温惜知道此时事态危险,也指望不了别人,只能她来服侍这个祖宗,于是叹息一声,道:“你去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黑衣暗卫闻言,放心地上马,立刻又马不停蹄地往晏望宸的府中赶去,留下一道烟尘。 宋温惜艰难地掰开晏望宸紧握着她的手,总被他这样抓着,什么都做不了。她还得给他煎药,还得给他研磨敷料,还得煮些热水再给他擦擦身子。 可是宋温惜刚掰开一根手指,就听见晏望宸暗哑的嗓音低声说:“不要走。” 宋温惜惊喜地抬眸望向晏望宸的脸,只见他已经苏醒过来,凤眸微睁,眼底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你醒了?可还觉得痛?”宋温惜问完便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 怎么可能不痛?那箭伤极深,若不是晏望宸健壮魁梧,只怕都要被射穿了。 “你守了我一夜?”晏望宸没有回答她,声音有些嘶哑。 “你半夜发了热,我自然只能守着你了。”宋温惜说着,手又微微挣扎。 “你的手怎么了?”他眼尖地发现了她手臂上的伤口。 她连忙将袖子放下,遮住伤口:“只是不小心划到了,不碍事。你松松手,我得去给你煎药了,你渴不渴,可要喝些水?” 晏望宸却抓着她的手不放,他细细看了看她手上的伤口,又瞥见放在一旁的带血的簪子,他喉结微动:“这伤分明是……你是怕自己睡着?” 宋温惜没想到他居然能识破她的心思,便轻轻抽出自己的手,道:“殿下醒了就好,我去给殿下烧点热水。” 晏望宸也没力气拒绝,只能躺在床上,虚弱地看着她走出房门。 宋温惜连忙去厨房忙活了一阵,双灶齐开。烧好了热水,吹了又吹,待水变温,才小心翼翼地将晏望宸扶起,再将水送到晏望宸嘴边:“慢慢喝,别呛到。” 晏望宸起身时明显还是痛的,忍不住眉头紧皱,面色痛苦。 他缓了缓,然后低头抿了口水,润了润干渴的嗓子。 “将晚呢?”他问道。 “谁?”宋温惜疑惑。 “我的暗卫。”晏望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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