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后,姜舒立时问他:“他们怎么说?” 郁峥在她身旁坐下,面色沉凝道:“他们都说昨夜是皓言喊他们一道玩,几人轮流追逐,并无人授意指使。” “当真只是意外?”姜舒拧眉。 郁峥抿唇:“不一定,我仔细询问,他们说御花园其他地方黑漆一片,路口有宫人值守不便玩闹,所以都往园中空地跑。” 姜舒一听瞬间明了:“你的意思是,那些宫人有问题,有人刻意引迫。” 郁峥道:“明日早朝后我去寻宫人审问。” 话虽如此,但两人心中都明白,怕是也问不出什么。 这件事的关键,在郁皓临和郁皓言身上。 然郁承同郁峥关系微妙,稍有不慎便会引起朝中动乱。且郁皓临年纪小,他说的话成不了证据,至于郁皓言,他若真是受人指使,定然问不出什么。 两人正愁思之际,莫管事来禀:“王爷,王妃,太子殿下着人送来了歉礼。” 郁峥和姜舒闻言同时拧起了眉头。 郁承送歉礼并无不妥,但他们若收了,再揪着此事不放,便是心胸狭隘了。 这歉礼当真是个烫手山芋,却又不得不收。 暗叹口气,姜舒道:“登册入库,单独存放。” “是。”莫管事见郁峥没有意见,应声去了。 郁峥隽脸肃沉,望着姜舒歉疚道:“让你受委屈了,我一定会将此事查清楚。” 明着不能查,那就暗着查。只要让他找到证据,便是翻脸他也要追究到底! 他无意挑起争端,但也绝不会忍气吞声。 姜舒明白此事并非表面看到的这般简单,真正要对付的人也不是她,而是郁峥。 但夫妻一体,将来所有的明争暗斗,他们都要共同面对承担。 “不委屈。” 姜舒握住郁峥的手道:“寻常百姓过日子,也会面对诸多磨难。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是非争端,何处都无法避免。” “往后我会努力保护好自己,你也要多加小心。” 郁峥虽无意争抢,但旁人不会这么想,将来他们要面对的阴谋,恐会更多。 “舒儿。”郁峥听的动容,伸臂将姜舒揽入怀中。 外人都道姜舒嫁与他是高攀,但郁峥从不这般想。 他们之间差的只是身份,可姜舒的心胸智谋,并不逊于任何大家闺秀。 身份可以跨越,但思想和谋智,无法弥补。 郁峥坚信,姜舒是最能与他并肩之人。 午膳后,郁峥去了书房。 正埋首处理文书时,逐风送来一封信。 “送信的人说此信至关重要,定要主子亲启。” 信上没有标记署名,郁峥带着狐疑拆开。 待看清信中所写内容后,郁峥墨眸一沉。 “送信人何在?”郁峥凌声问。 逐风道:“走了。” 郁峥闻言起身,拿着信回了主院。 姜舒有些困倦,正准备午睡。 “夫君?”见到郁峥进屋,姜舒颇为意外。 郁峥挥退楮玉几人,将袖中信件递给她。 姜舒疑惑接过,认真阅看。 “这……可信吗?”姜舒看完信,大为震惊。 信的前半部分,写的是郁皓临所说的话。后半部分,是邀郁峥合作共谋。 颠覆曹家,可不是儿戏。 更重要的是,信末落款是谢丞相。 这封信是谢丞相亲笔所书。 是诚意,也有可能是陷阱。 “应当可信。”郁峥接过信,折好收起。 这封信很重要,得好生留存着。 此信震憾过大,姜舒睡意全无,脑中一片清明,快速转动思考。 “夫君将此信给我看,是打算与谢相合谋吗?” 若只是单纯告知她昨夜之事的真相,直说便可。 但郁峥将信拿给她看,便是要与她商议。 郁峥认真道:“此事重大,关乎身家性命,得让你知晓同意。” 姜舒虽出身商贾,未接触过朝堂争斗,但也晓明其中厉害。 若败,郁峥失势,便是留得性命,也定会寸步难行。 此事的确重大,需慎之又慎。 姜舒凝思许久,凝声道:“我未见过谢相,不知其为人。夫君觉得他可信吗?是真心合作还是引诱陷阱?” 郁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同姜舒讲了谢家与曹家的关系纠葛,以及毓贵妃同皇后的过往种种。 这不仅是宫宅争斗,还事关朝堂皇权。 姜舒听后静默了好一会儿,敛容正色道:“所以谢家同曹家,不可能和平共处。而我们和曹家,也不可能相安无事。” 郁峥颔首。 “但万一这是个圈套……”姜舒惊疑不定。 谢家同曹家虽水火不容,但毕竟都是站在郁承一边。 眼下谢家想合作联手对付曹家是真,但就怕到最后,也会伺机反咬郁峥,一石二鸟。 明白姜舒心中忧虑,郁峥叹道:“你夫君没那般无用。” 姜舒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万一。” 杏眸凝望着郁峥,姜舒郑重道:“我知道夫君很厉害,可你只有自己,无母族倚仗,我也帮不上你。便是朝中有周太傅周泊序等人支持,也不及曹家根深势大。” 郁峥道:“既知谢家底细,我自会有所保留。” 末了他看着姜舒缓声道:“你站在我身旁,就是我最大的后盾,念着你和孩子,我定会格外小心谨慎。” 姜舒听后靠近郁峥怀里,听着郁峥清晰有力的心跳道:“那夫君放手去做吧,我相信你。” “你可怕?”郁峥拥着她问。 姜舒道:“不怕。” “在决定嫁与你时,我便想过了。你的身份处境,会有身不由己,会有权谋争斗……世事本就无常,害怕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唯有坦然面对。” 这世上谁都无法选择出身,郁峥也一样。 既生在皇家,被卷入争斗漩涡,那就只能奋身迎上,淌出一条路来。 经历许多,姜舒早已不是天真少女。 不论是做靖安侯夫人,遭遇报复险些跳崖丧命。还是和离后为姜家女,被亲人买凶暗害死里逃生。 这些经历都让姜舒明白,人只要活着,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 如今不过是换了个身份罢了,无所可惧。 第241章 会面 自古以来,女子以夫为天,似藤萝般倚靠大树生存。一生荣辱,全系于男人,连知情权和决策权都没有。男人做任何决定,都无需征得女人同意。 盲婚哑嫁之后,又跟盲生盲死。 而郁峥此举,不仅让姜舒活的明白,也给予了她莫大尊重。无形之中告诉姜舒,她不仅是他的妻,更是与他并肩而行的伙伴。 “有舒儿在,我也什么都不怕。”郁峥同姜舒额间相抵,墨眸坚定,唇角微弯。 一个人前行,面对未知的前路,总会有些许惶恐和迷茫,无助和疲惫。 但两人同行,则会互相鼓励依靠,成为彼此的动力和后盾。 姜舒看着郁峥的眼睛,似承诺似低喃:“荣辱福祸,生死相依。” 郁峥听的心头一颤,倾身往前吻住了眼前人。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翌日,姜宁来了。 学院要开学了,姜宁抓着最后空闲,来王府学骑马。 姜舒神色如常的陪了半日,什么都没有说。 一来怕家人无谓担心,二来,宫中之事牵扯甚广,不可随意外传。 心思单纯的姜宁没有察觉出什么,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午膳后送走姜宁,郁峥去了周府。 得知谢丞相竟主动要与郁峥联手,周太傅和周泊序大感意外。 震惊过后,周太傅又觉合情合理,摇头叹道:“行事过度,自掘坟墓。” 周泊序道:“曹家野心勃勃,不得不除。” 自三十年前先帝驾崩,皇帝登位起,曹家便显露出野心,猖獗的逼迫皇帝娶曹家女为后,又诞下嫡长子立为太子。 这么多年来,皇帝忍辱负重韬光养晦,暗中培养心腹,不动声色的把控朝局夺回皇权,终于有了与曹家相抗之力。 曹家觉察出不妥,又故技重施,逼着郁承娶了曹慕雪为太子妃。现如今,又将手伸向了郁峥。 若纵由曹家继续为祸,待将来郁承登位,曹家便只手遮天,整个朝堂都是曹家的议事殿。 而他们这些与曹家作对的人,定无立足之地,能否留得性命都难说。 不论郁峥争与不争,曹家都不能留。 人可以没有野心,但不能没有自保之力。 三人在书房商议了一下午,天快黑时郁峥才离开。 久晴必雨,天气阴沉了两日,雨点终是落了下来。 郁峥乘车出了城,七弯八拐到了城西一处隐秘别院。 他进别院后不久,又相继到了两辆马车。 最后一辆车上下来的两人戴着宽大篷帽,遮住了整张脸。 “啪嗒啪嗒……”雨点打在伞面,溅落到地上,沾湿了衣摆鞋靴。 逐风领着两人穿过庭院,绕过回廊,在书房外驻足,轻敲屋门。 “主子,人到了。” “进。”郁峥冷冽的声音从屋中传出。 逐风打开门,待两人进去后又关上了门,亲自守在门口。 屋中三人同时抬眼,看向来人。 “王爷,周太傅,周大人。”两人脱下篷帽,朝郁峥三人见礼。 “谢相,谢侍郎。”周太傅和周泊序回礼。 郁峥抬手,示意两人坐下说话。 几桌上早已备下热茶,禀着待客之道,两人坐下后郁峥端起茶盏相敬。 谢家父子赶忙端着茶盏回敬,末了浅辍几口赞叹道:“好茶,没想到这荒郊别院还藏着此等好茶。” 墨眸轻瞥着两人,郁峥缓声道:“好茶待贵客,这是本王特意从王府带来的,还请了周太傅周大人陪品,谢相可还满意?” 谢丞相笑道:“王爷盛诚相待,岂有不满之理。” 朝臣虽暗分党派,但明面上从未表明。 郁峥今日让周太傅和周泊序一道,一是向谢丞相表明诚心合作,二来也是提醒谢丞相,他在朝中并非孤立无援,若要算计可得掂量着些。 谢丞相位居一品,手握大权。谢祈安为正四品吏部侍郎,掌管着官员的任免升迁,考核奖惩,权责甚大。 且谢祈安已在吏部扎根多年,对吏部事宜了如指掌,只待时日,便是下一任吏部尚书。 正因父子俩皆手握实权,在朝中影响甚大,让曹家忌惮想除之而后快,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谢相若爱茶,得空也可去我府中品品。”周太傅试探相邀。 谢丞相若应下去了周府,那便是明着告诉曹家和郁承,他们结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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