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想那夫子,躺在床上,改道畅想明天的姐妹茶话会,不知道黑白珍珠又积攒了些什么新八卦。 她心情颇好,哼着歌入睡。 * * * * * * 次日中午,黑白珍珠进宫来。 虞楚黛与二人久违相见,高兴不已,让御膳房将从早上起就开始准备的御膳呈上来。 二人正要行礼,虞楚黛赶紧免礼。 她望着小白鼓起的肚子,笑道:“我知道你月份大了,跟小寿子嘱咐过,若是你不便前来,就不用过来。” 小白笑道:“如今这个月份,胎相已稳,不妨事。我平时自个儿也喜欢到处玩儿,闷在家里无聊死了。刚好娘娘唤我进宫,我求之不得。” 虞楚黛笑道:“那就好。如今陛下不在宫里,林城也跟着他出征去了塞外,你们便也不用赶着回去,就在宫中住着,好好玩几天。免得跑来跑去,劳累伤身。” 黑白珍珠自然是愿意。 御膳房的饭菜送了过来,一一布菜上桌。 色香味俱全,皆为珍品佳肴,竟然还有东沧国特有的菜品。 虞楚黛道:“这些都是我平日里爱吃的,还特意让御膳房多做了些东沧国的菜肴。你们尝尝是否地道。” 小黑尝过,感动得快要流泪,道:“地道!就是这个味儿。东沧呜呜呜,我的东沧呜呜呜……” 虞楚黛不料小黑会忽然哭起来,不知所措道:“就是吃个菜,也不用这么感动吧……” 看来那个东沧的厨子,确实够地道,过于地道。 小白哈哈笑道:“娘娘别慌,小黑刚有孕不久,情绪不稳定,动不动就会哭上几嗓子,你别搭理她,过一会儿她就自己好了。” 虞楚黛呆呆点下头,道:“是这样啊……还真是神奇……” 果然如小白所言,没一会儿,小黑就恢复如常,说说笑笑,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两人吃吃喝喝,不亦乐乎,纷纷夸赞宫里的饭菜好吃,陛下对虞楚黛盛宠空前。 虞楚黛看着新奇,道:“听说怀孕的女子,容易呕吐,还特别挑食,你们俩倒是没这毛病,瞧着胃口挺好。” 小白笑道:“是,我们姐俩算是幸运,都没吃多大苦头。” 小黑看看虞楚黛,促狭笑道:“娘娘可有好消息?” 虞楚黛微愣一下,摇摇头,笑道:“还没。” 她前天癸水才走,并未有身孕。 小白想了想,道:“陛下宠娘娘,我们都看在眼里,若是此时,娘娘有孕在身,生下个龙子,以陛下对娘娘的宠爱,这孩子必定会被封为太子,而娘娘也会顺理成章,获封皇后。即使生下的是公主,那也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他亦会如珍似宝,也对娘娘越发宠爱。” 小黑点点头,道:“对啊。娘娘,咱们姐妹间,不说外人话。不瞒你说,我有身孕后,不方便侍奉,林城那厮按捺不住,就找了小妾。我和小白心里自然是不高兴,可于情于理都管不了,只能由着他。等孩子生下来后,再慢慢打算吧。” 虞楚黛没想到林城竟然这么快就纳了妾,但想想看,人家只是在高龙启面前是个臣子,在外,则是位高权重的将军新贵,下边儿的人上赶着巴结,免不得送金银送美人,黑白珍珠闹着抵挡过一次,并不意味着能抵挡过每一次。 见虞楚黛神情不似方才那般轻松,小白笑劝道:“娘娘,我们也就是说说自家的私事,您倾国倾城,独得圣心,自然与我们不同。” 虞楚黛听完,笑道:“不,你们说得在理。人心如此,人性如此。我并不是为自己担忧,只是在想,当初让你们嫁给林城,是不是做错了。” 小白笑道:“当然没有。我们姐妹能有这么好的归宿,一直都很感谢娘娘。说实话,陛下的性子,没有娘娘你的本事,一般人扛不住。我们在宫里整日忐忑,出嫁后感觉浑身都松快了。再说起林城,他得陛下重用,前途无量,我们可以安享富贵。他性格温和,待我和小黑很好,至于说纳妾,这种事,嫁给谁都一样。您自己想想,整个临京城中,哪个达官显贵没有妾室?连穷乡僻壤里有钱点儿的乡绅都免不得养几个小老婆。” 小黑亦是点头附和,道:“小白说得对。我和小白自幼在宫里长大,对这些都是司空见惯。拦得住就拦,拦不住,就好好摆好自己的位置,等孩子生下来,好好养孩子,把持住后院,稳固好自己的地位,便也没什么想不开的。” 虞楚黛对二人心生佩服,笑道:“你们倒是厉害。若换作是我,我定然做不到你们这么好。” 小黑笑道:“没关系呀,娘娘有福气,陛下虽有后宫佳丽无数,但宠爱的也只有你一个。至于身孕,缘分到了,自然会有。到时候,我和小白都生过了,有经验,就进宫来侍奉娘娘。想来陛下也会看在娘娘和孩子的份上,准许我们入宫。” 虞楚黛笑着点头。 三人又说了些宫里宫外的趣事,下午则去织造坊挑选衣裳首饰。 黑白珍珠留在宫里住了十来天,期间,张泰田还从宫外叫了班说书唱戏的人进来表演,颇是有趣。 高龙启知晓她爱看那些,如今他不在宫中,特许碧芳和张泰田帮忙置办些新奇活动供她消遣。 等黑白珍珠出宫后,天气也越来越冷,虞楚黛便不如先前那般活泛,开始窝在甘泉宫中看话本。 高龙启给她寄过两次信,看内容,他一如既往嚣张,将蛮狄狠揍了一顿,再过一个月就能回来。 她见此,心里安定许多,每日泡泡温泉,吃点心,看话本,清闲惬意。 若说有什么不好,便是心悸气闷的症状,比从前频繁许多。 她找太医们看过许多次,太医们除了建议将药加重剂量外,并无其他新方。 一日早上,她正在梳妆,忽然心脏抽痛,继而口中腥咸,竟然呕出一口血来。 她以手捂住,掌中,血色鲜红。 结香吓得梳子落在地上,立刻要去找人传信给陛下。 虞楚黛一把抓住她,道:“陛下在外征战,正是忙碌之时,让他知晓此事,除了徒增心烦,也无其他用处。况且我这病是宿疾,陛下走前,又大张旗鼓重金寻医过一次,还是没有找出确切病因来,因此他赶回来了也没用。你别慌,去叫小寿子将院判和另外几个新入宫专治心症的太医传过来替我诊治。注意别声张,只当是寻常问诊。” 结香点点头,连忙去传话。 虞楚黛将染血的手洗干净,拿起帕子,擦去嘴角的血迹。 她算算日子,如今重阳已过,距离她的生辰,还有不到四个月。 她不是没有过心存侥幸。 这半年来,她怀疑,是不是当真就是小时候遇到的江湖术士误诊胡说。 高龙启替她找了那么多名医,没有一个人,说得同那术士一样。 每一个大夫都说,她只是心脉比常人弱一点罢了。 她听得都快觉得,确实如此,毕竟她除了偶尔的心悸难受,并没有很严重的病状。宫中饮食和药物滋补都齐全,她亦是觉得自己身子还不错。 可是今日,她竟会呕血。 此等症状,前所未有。
第77章 晋江77 院判和两位心症太医,以及一位经验老道的资深太医,很快赶来,一一对虞楚黛进行诊断,说法大差不差,心脉紊乱,心脉微弱云云。 虞楚黛对他们的说法,都能背下来了。 她拿出方才擦过血的帕子,让太医们过目,道:“这上面的血迹,是本宫方才吐的。” 雪白丝帕上,鲜红点点,触目惊心。 太医们纷纷跪下,一身冷汗道:“臣等无能,求贵妃娘娘责罚。” 他们身为大夫,比谁都清楚,呕血这种症状有多严重,普通疾病不会有此表现。可贵妃这病,着实诡异,他们已经应对了大半年,就是看不出端倪来,陛下几次三番重金寻求天下名医,那些人亦是束手无策。 虞楚黛听到他们的心声,便详细告知近期自己的身体状况,又让他们一一给自己望闻问切,再诊一次。 辛苦折腾过后,太医们商议讨论一番,自觉跪在地上,叩首而不敢起。 院判擦着脑门儿上的汗,伏地道:“娘娘,臣等医技浅薄,臣等有罪。” 虞楚黛知晓这些人并非有心渎职,一旦她有事,高龙启不会放过他们,他们比谁都想治好她的病,只可惜,已是黔驴技穷。 虞楚黛屏退其他太医,单独留下院判。 院判紧张不已。 虞楚黛道:“院判,起身说话,赐座。” 院判不敢,依旧跪着,羞愧道:“娘娘,微臣着实无能。” 虞楚黛道:“我知道,此事你已尽力。我这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症状之类,皆不明晰,你们诊断不出来,陛下找的民间大夫们,也诊断不出来。你年纪也大了,坐着说话吧。” 院判这才敢起来,坐下后,道:“娘娘,说句实话,您当前喝的药方,微臣们研究过,觉得此药方颇为诡异,有些药物寻常,却也说不上难得,可按照此方,凑在一起,竟然效果奇佳。药方里的搭配,路数同寻常医者不同,臣等断然配不出来。不知娘娘从何得来此方?若是能找到这人,娘娘的病,或许就能迎刃而解。以陛下的本事,无论这人在哪里,都能掘地三尺,给他找出来。” 虞楚黛道:“此药方是多年前,我还在家时,家人替我寻找的江湖术士所配。我还记得,那位术士当时已是耄耋之年,老态龙钟,我娘扶着他才勉强能走路,恐怕如今,已驾鹤西去。纵然他还在世,怕是也难,他跟我家父母说过,他只能开药方替我续命,至于根治,怕是无力回天。” 院判听后,深深叹气,心里开始哀悼自己的命运。若是贵妃出事,不知道陛下会如何迁怒他们太医院众人。 贵妃道:“院判大人,我吐血的事,先不要告诉陛下。” 院判惊讶,道:“这、这恐怕不行,陛下交代过,娘娘的一切状况,都需呈报。” 虞楚黛道:“你们如旧呈报便是,反正查来查去,都是那几句话来回说。在病历中加上一句吐血之症,难道你们就会治了?还能有什么其他用途?总不能是告知陛下一声,让他做好眼睁睁看我去死的心理准备吧?” 院判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根本搞不懂这个怪病,根本无从下手。贵妃的心症和陛下莫名其妙的浑身剧痛一样,都是疑难杂症,查无所查。若是陛下知晓贵妃病症加剧,恐怕只会暴怒难遏,他才不是提前告知一声就能给太医院免责的主儿。 虞楚黛看出院判心思,道:“你心里很清楚下场。所以,按本宫说的去做。本宫的身子,本宫自己清楚,恐怕非长命之人……早晚会有那么一天。你听本宫的,本宫会寻个时机,为你们太医院众人,求个恩典。陛下应当会给本宫几分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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