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隙里,谢卿琬从不平稳的呼吸声中抽空来回答她,她似是哼笑:“凭什么不能,皇兄,谁叫你不答应我。” “你又不肯帮我擦汗,又不让我走,我难受,便只能这般。除非,你帮帮我……” 她如丝线般缠缠绕绕的目光,辗转到他的身上,是一种致命的禁忌。 谢玦沉默了下来,帮她,他要如何帮?是褪去她湿漉漉的衣物,帮她换上新衣,还是将沁了凉水的帕子,顺着她的腰窝和脖颈伸进去,尔后一点替她擦去粘腻的热汗。 又或者是用别的方式,替她缓解药性? 谢玦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她腰部以下的地方,她今日穿着一件软粉色的海棠折枝烟罗裙,裙面的波纹与裙褶顺着她叉开在他大腿上的双腿分开于她腰的两侧,她精致的绣鞋和小腿露了出来,不再像往日那般被长长的裙裾,遮挡得严严实实。
第69章 最终,谢玦还是沉默着将目光又收了回去。 他毕竟只是她的兄长,她说的那些,只有她的夫婿能做。 但由于隐形地拒绝了她的祈求,他如今只得在另一方面更多地容忍。 他安静无比,一言不发,她的娇吟声却逐渐响起,在这原本幽静的室内扩散,填充满每一个角落。 如今他是冷硬的古木,她却是活泼温热的水,一下下淌在他的身上,逼他就范。 她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现在却正坐在他的腿上,眼神迷离地左右磨蹭,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肤尽数染上一层诱人的嫣红,他清楚地知道她如今这般情状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却没有任何有效的办法。 或许是谢玦的拒绝让谢卿琬心中生了气,或许是他的默许,让她越发大了胆子,又或许是药性的渐渐弥漫,情潮的逐渐发作,叫她再也承受不住。 她原本的轻轻磨蹭,逐渐变成了摇晃,她用手抓住了他的腿,因此为支点,将全身的力量都用在了身下,他的腿上好像有什么烫人的岩浆一般,叫她一刻也坐不住,总是不停地动弹。 谢卿琬的喉咙里开始飘出黄鹂般的吟声,她的眼尾映着长长的红痕,眼中是潋滟的水光,就那么看着谢玦,带着一丝可怜的意味,仿佛他不肯帮她,使她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谢玦身子发僵,他看起来什么也没做,两指却已在檀木椅的扶手上捏得发白,仿佛随时都要嵌进去。 看着眼前的情景,这种只有在往日的梦里才出现的情景,他不由品出一股荒唐的意味。 他没有完全允许她,却也没有完全拒绝她,不仅是因为理亏和无法,更有一层他自己也不敢承认的阴暗心思。 他甚至在庆幸,她今日中了药,但在她面前的人却是他,而不是其他人,她这般情态也没有被任何人看到。 不然若是今日她这般对待的是另一个不知是谁的男人,他恐怕要发疯。 这些幽晦的心思在谢玦的内心悄然滋长,谢卿琬却对此一无所知,她只觉得皇兄全身好僵硬,僵硬得就像木头一般,不过却误打误撞能让她更舒服。 只可惜她的体力行至一半便有些不支,额头上的发丝已被汗液浸透,湿哒哒地贴在脸上,如枝蔓一般迤逦。 她抬起水做的眸,再次带着一点企求的意味,向谢玦看去,眸中里写满了——帮帮我吧,就帮帮我。 只可惜谢卿琬却不知谢玦如今亦是自身难保。 谢玦将头垂了下去,不再看她,但他依旧可以听见她的声音——包括她汗水滴落的声音。 他的脸半掩在暗影之中,令人看不清表情,也成了他最好的保护色。 他清楚地知晓自己身体的变化,若不是紧抿着唇,恐怕不会比她好到哪里去,但他与她,又有一些不同,她是被药物所影响,而他是完全清醒的。 日光之下,鄙陋之人究竟是谁,一目了然,亦容不得辩驳。 谢卿琬自然不知道谢玦内心的激烈挣扎,在她这里只觉皇兄这是又不肯理她了,短暂的委屈过后,她便只好继续自食其力。 只是这药性持续的时间太长,让原本娇媚的吟声,逐渐变为了断断续续的呜咽,夹杂着两声弱弱的呻.吟,她的眼神变得迷乱朦胧,身子已快没了力气,腰都软塌塌地半伏下来。 最后更是泄了气力,整个人似一条飘飞的绢帕一般,飘落在了谢玦的怀中,衣裙都湿透了,犹如被瓢泼大雨从头到脚地淋了一个时辰。 谢卿琬彻底地安静下来,眼睛餍足地闭了起来,还染着一丝疲惫,她靠在谢玦的胸前,就那么半睡过去,好像方才的任何所作所为,都与如今的她毫不关联。 但谢玦现在很糟糕,准确地说,不是一般的糟糕。 他方才什么也没做,但却比从前任何一次相似情境之下的心还要乱。 他的手半伸在空中,不知道要不要如往常那般搂着她,但如今空气中弥漫的靡香,又不断提醒着他,今时不同往日。 最终,谢玦将手缓缓地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但,这一切只是个开始,如今他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会出现她方才甜润的笑,那般炙热地看着他,与以往任何一次的眼神都不同。 从前,她的目光很纯粹,很清亮,望过来的时候,其中的是对兄长满满的崇敬,仰慕,与信赖,伴随着她全心放松的心情。 而方才,他能清晰地辨别出,那里面有欲望,有渴求,有一种燃尽一切想要彻底占有他的焰火,这种眼神,会出现在热恋的男女之中,会出现在结缡的夫妇之间,却不是一个妹妹看向兄长的眼神。 谢玦的心乱了。 他开始回首以往,想着他过去与她的点点滴滴,回想她有什么时候表现出过异样,答案是,没有。 除了今日,他第一次从琬琬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有别于他们以前一贯关系的情感,他仔细分辨,确定这不是自己的错觉。 不对…… 谢玦突然想到,她如今是中了药的,又有谁能保证她此时的情状,全部出于本意,而不是受药物影响呢?而在今日以前,她哪时不是完全将他当作值得她信任的兄长? 而这般想法一出来,谢玦的内心居然生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失落。难道他在希望,他的猜想为真? 谢玦的眸子一下子变得深黑似夜,暗沉得透不进一点光。他意识到,真正有问题的人,或许是他,所以他才会以己度人。 琬琬是单纯的,如今只不过为药物所惑,所以才短暂地迷失了心性,而他居然信以为真,真正地被一叶障目,看不破。 他脑中这些激烈又令人震惊的思绪来回冲撞着,以至于他的指尖都在颤抖,甚至连身上原本难耐的反应都忽略了。 他是何时变得如此的?他自认为自己虽非柳下惠,但也没这般轻易地就被撩动心绪,在往前二十年的人生中,除因她之外,更从未起过任何波澜。 但偏偏在琬琬面前,他原本自恃的原则,一次又一次被打破了。 上次他受伤卧床,他以为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意外,是热毒发作之下的无可奈何。 但这次,他还有什么借口? 他让中了云雨之药的妹妹,在自己的腿上坐着,看着她的情潮化雨,却没有将她推开,他真有那般清白无瑕的心思? 若是此时他还坚持说,他对她的心思,就如她对他的一般纯净,恐怕他自己都会忍不住发笑吧。 方才他到底在想什么,看着她那般情态,他低头不去看,除了因兄妹之忌外,是否也因他怕自己那些见不得人,先前一直潜伏的幽邃心绪趁机肆意生长,从胸腔中慢慢爬出。 他的身体僵硬,难道仅仅是因为无法接受么?而不是如今不得不直面冲击?承认自己的卑怯? 谢玦从来没有想到,有一日自己也会成为一个伪君子,还是在与她的事情之上。 此时她的头伏靠在他的肩头,柔弱无依,他的身体却僵硬如铁,一下子发冷一下子发热。 他的手虚揽在她的肩头,脑中还在思索着,那颗紧扎入他心中的毒刺,到底有多深。 他对她生起的,此种不正常的情愫,到底只是意外,还是他自己不肯承认的蓄谋已久? 不管如何,从今日以后,他要重新审视这段关系了,但他不会叫她知道,他没有勇气,也无法承担她知道后的后果。 她一定会觉得,他从前对她的所有的好,都是别有用心,届时,他和其他那些男人还有什么区别,他们原本牢固的关系也会生起裂纹,再也回不到从前。 他一定,一定不能叫她知晓。 而谢玦还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慢慢理清这些思绪。 …… 顾应昭提着药箱进来的时候,很紧张,他被谢玦手下的人抓来时,正在太医署舒舒服服地喝着茶,等着下班时刻的到来。 结果这伙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径直闯进来,破坏了他即将收拾东西回家的美妙愿景,临走前收拾药材,他问他们,他们也只是说公主中了那方面的药,叫他做好准备。 再多的情况就没有透露了。 但瞧着一路骏马疾驰,风风火火的样子,顾应昭就预感到情况或许不妙,待到进门时,看见谢卿琬靠在谢玦肩头睡着时的样子,才松了一口气。 “殿下,公主现在是不是好多了?”那群东宫的人阵势大得很,吓得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茅厕都没有去,憋了一肚子,又足足背了三斤的各类药材。 好不容易口干舌燥,累得不行地赶到这里,却发现谢卿琬已经睡着了,顾应昭立马生起了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但眼前是他的顶头上司,就算有什么不满,他也根本不敢多说一句,只是认命般地走上前去。 走近了些,才发现谢卿琬也并不算完全睡着,好像正在发着一些听不出内容的微弱吟声。 顾应昭脚步一顿,正要再走近些,去仔细听一耳,就见谢玦突然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唇瓣,下一刻,顾应昭感觉到头顶莫名凉凉的。 他默默地抬头,发觉是殿下凉薄如冰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他的身上,看起来极为不善,就像他好像在什么时候得罪过殿下一般。 顾应昭面皮一抖,怎么也想不起来最近在哪里惹了谢玦不快,便以为是殿下心情阴晴不定,只不过他刚好倒霉,给撞到了。 他在心里唉声叹气着,去行了一个礼,又在如此压抑的氛围中,慢慢地走上去,尔后硬着头皮给谢卿琬诊脉。 在探到脉的那一刻,顾应昭猛地睁开了眼睛,一下子精神了许多,本以为谢卿琬的情况或许是他们弄错了的他,如今愕然发现,她的的确确中的是春.药。 他又去看看谢卿琬的脸,发现上面虽然依旧有红潮和汗意,但比想象中的要好很多,至少,拖了至少一个半时辰后,她不会如现在这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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