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叶忱如此一说,叶老夫人只觉得主意甚好,她叹着气看向叶忱,弯笑道:“倒是要你这做叔叔的,来替他操心这些。” 叶忱意味不明的笑笑,“应该的。” * 松溪院。 楚若秋心神恍惚的坐在靠窗处,望着窗外的景色出神,听凌琴跑进来说姨母来了,立刻坐起身,准备去相迎。 顾氏跨进屋子,瞧见她面容憔悴,赶忙说:“坐着坐着。” “姨母怎么过来了?”楚若秋让凌琴赶紧去准备茶水。 “来看看你。”顾氏坐到她身边,忧心忡忡的看着她,“你这身子怎么总也不见好。” “大夫说是郁结在心。”楚若秋意有所指的说,末了自嘲笑笑,“说到底还是我身子弱的原因。” 顾氏长叹一声,侄女的心结在哪她不是不知道,只是现如今怎么都迟了,虽然她不喜欢沈凝烟,但毕竟三郎自己喜欢,只要是儿子心中喜欢,她怎么都好。 只能宽慰自己侄女想通一些,她错开话题道:“我看你该出去散散心,成日待在屋子里不憋闷才怪了。” 楚若秋心下黯淡,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姨母虽然心疼她,但事关叶家的名声,她绝不可能站在她这边。 顾氏和颜悦色的对她说:“过两日窈姐儿要与友人去游湖,你不如就一同去。” 楚若秋随随点头,顾氏又道:“顺天府通判宋大人你可知道?其人长相周正,年轻有为,也会一同去,你正好认识认识。” 楚若秋愣了几许才反应过来,手心发冷,“姨母这是何意?” 顾氏知道她一时肯定接受不了,笑说道:“我是觉得他家世前途都不错,又是六爷门下的学生,所以才说与你听。” 今日老夫人与她说起为侄女挑选亲事的事,她犹豫过后,觉得也是个法子。 楚若秋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流失,连姨母都打算把她嫁出去了,她脸色苍白的问:“姨母可觉得我是个累赘。” 顾氏脸色一下就变了,“你这叫什么话,你母亲走后,我是将你当亲女儿对待。” 楚若秋自知失言,佯装可怜道:“姨母别生气,我只是还不想嫁,也舍不得姨母。” 顾氏脸色缓和一些,“不过是去见见,旁的八字还没一撇呢,” 见楚若秋还想说什么,她不得已狠下心说:“方才老夫人说起这事时,你表哥也在,他也觉得宋大人各方各面都错不错,帮你找个好婆家,我也能对你母亲有交代,你说是不是。” 楚若秋在心里冷笑,原来,他们所有人都合着伙要让她嫁出去。 老夫人本来就不拿她当回事,表哥移情,姨母也不过是满嘴冠冕堂皇。 顾氏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了一番,才起身离开,楚若秋面无表情的坐在原处,凌琴小心翼翼的上前,想要劝慰,“姑娘,啊!” 楚若秋忽然一把拂落手边的东西,掼砸在凌琴脚边,将她吓得连连后退。 …… 夏日,白天燥热,等入了夜,屋里摆上冰鉴,倒也十分凉爽。 凝烟沐浴完坐在梳妆镜前绞发,肩头被人轻轻拥住,叶南容自后抱住她,凝烟呼吸略紧,透过镜子望着他说:“夫君先歇吧。” “我等你。”叶南容接过她手里的帕子,“我帮你擦。” 他站在她身后拿着帕子细细给她擦拭,每一下都温柔至极,擦拭头发的麻意令传至周身,凝烟心乱不已,脱口道:“我还在服药。” 没有征兆脱口而出的话让叶南容微微怔住,妻子每夜都会在临睡前,当着他的面服药,他有时分不清,妻子究竟是在提醒他什么。 叶南容抬眸对着镜中的她笑笑,“不如再让虞太医来瞧瞧,也许已经好了。” “哪有这么快。”凝烟笑得勉强。 叶南容知道了答案,目光黯淡下来,嗓音依旧轻柔带笑,“说得也是,我们慢慢来。” 他继续给凝烟擦着发,低垂的眼眸却显得落寞至极,凝烟看了他许久,松开抿紧的唇说:“让虞太医瞧瞧也好。” 叶南容抬起眼帘,视线透过镜子紧紧望着凝烟,直把她看得不自在极了,才他才扬出一个笑容,直漾进眼底,亮出光芒。 擦干头发,两人一同躺下入睡,才将人揽入怀里不多时,叶南容就感到一股熟悉的倦意袭来,他靠在凝烟颈边哑声说:“也不知怎么回事,只要抱着你,便觉困倦,大抵是心安。” 感觉到贴在耳畔的呼吸变沉缓,凝烟相反异常的心静,连先前的忐忑都淡了不少。 翌日,叶南容休沐,本来想带凝烟外出走走,得知叶老夫人请了戏班子来唱戏,便一起陪同老夫人看戏。 等戏散去,已经快到傍晚,叶老夫人倦乏回了屋,两人也往巽竹堂去,不想遇上迎面走来的楚若秋,一时三人都有些沉默。 叶南容率先打破尴尬,问楚若秋,“听闻你与叶窈游湖去了,玩得可开心?” 楚若秋不死心的看着他说:“姨母让我与宋大人相看。” 叶南容颔首,“母亲与我说过,宋大人家风清正,为人也正派,算是良配。” 楚若秋只觉得一颗心从没像此时这么冷过,她转向凝烟问:“我能单独与表哥说几句话吗?” 不等凝烟说话,叶南容先一步圈紧她的腰枝,坦荡对楚若秋道:“这么说便可以,没有什么是你表嫂不能听的。” 楚若秋万念俱灰,从表哥再也不肯私下见她,她就该认清的,他背诺了,他要抛弃她。 “罢了,也没什么可说的。”楚若秋不想自取其辱,转身走得干脆。 她快走过花园,心里的愤恨已然快将她淹没,耳边隐约传来窃窃的私语声。 她烦躁的抬眸看去,隔着假山,两个丫鬟正在凑在一起说闲话, “今日这戏唱的真有意思。” “可不是嘛,那戏里的马夫人本来是什么出生,就因为给爷灌了迷药,爬了床,一跃成正房夫人了。” “名声都臭了。” “那又如何,谁敢当面说,人前她就是风光的夫人,加上爷还对她有愧疚,百般宠爱。”
第45章 夏日午后炎烈,长街上少有行人,大多躲在屋内或茶肆乘凉。 张冕走进望江楼,踩着楼梯一层层往上走,越是风高凉爽,杨秉屹守在一间雅室外,看到张冕上来,走近一步拱手:“张大人。” 张冕问道:“叶大人可是已经等了多时?” “也是才到。”杨秉屹抬手做请,“张大人请进。” 张冕快走进屋内,朝临窗而坐的叶忱行礼,“下官见过大人。” “张大人无需多礼。”叶忱看了他一眼,让他落座,再次将视线投向窗外。 张冕不知他在看什么,自然也不敢去揣度,一板一眼的说:“下官已经将折子和名单一同呈给圣上,圣上震怒,命禁军统领亲自去陆府将人召进宫中,又领三司共同协查。” 叶忱只是听着,情绪淡淡,不见畅快也没有多少喜悦,他将视线遥落在长街尽头的销春楼,直到看见两个行色匆匆的年轻男子出来,才扬起一抹微笑,对张冕道:“此次张大人劳苦功高,不畏强权不与图谋者同流合污,圣上必然嘉奖。” 张冕谦卑拱手:“是大人抬举下官。” 叶忱但笑不语,余光看到销春楼外的两人已经坐上马车,他漫不经心的垂下眼帘。 而做男子装扮的正是楚若秋与凌琴。 凌琴跟着楚若秋一坐进马车,便慌神道:“姑娘,咱们这样真的行吗?” 楚若秋手里紧紧握着从老鸨那里买来的秘药,眼中是同样的仓皇忐忑,只是相比凌琴更多了一股魔怔的劲。 凌琴满心慌乱,苦苦劝道:“姑娘不是说过,决不能走夫人的旧路。” “我与母亲如何相同。”楚若秋冷冷剜了凌琴一眼,母亲与父亲无媒苟合,自然是不会被珍惜,加上自己没有手段,被父亲冷落,她只需做出是被表哥强迫的假象,旁人就都会以为她是受害者,表哥更会对她愧疚。 凌琴见她分明是心中生了执念,连这样的糊涂事都要做,“姑娘,奴婢觉得那宋大人委实挺好。” “好?”楚若秋满眼的嫌恶都快藏不住,他如何能比得上表哥一个手指头,木讷迂腐,家世更是不能与叶家相比。 不如就像那戏里唱的,搏这一回。 …… 沈凝玉来巽竹堂找凝烟时,她正拿着那方雕到一半的无事牌出神,指腹摩挲着一道道纹样,心里说不出的惝恍。 如今这方玉佩怕是也没有机会再给叶忱。 “阿姐。” 听到沈凝玉的声音,凝烟回过神,本想把玉牌收起,奈何她人已经走进了屋子,仓促想握起,沈凝玉却眼尖的先一步看到,好奇问:“阿姐拿的什么东西?” “一块玉牌而已。”凝烟轻描淡写的说。 沈凝玉却看出这玉牌才雕刻了一半,她试探的问:“这是阿姐自己雕的。” 凝烟小幅度点了下头,“雕着玩而已。” 沈凝玉听她这么说,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低头闷闷不语,凝烟奇怪的问她:“怎么了?” 沈凝玉掐着手指,自责又内疚的说:“以前阿姐就喜欢雕刻这些,是我的原因,父亲才不让你学。” 凝烟沉默片刻,柔声笑说:“你那时候还小,本就贪玩,也不是故意。” “阿姐怪我吗?”沈凝玉抬起眼帘忐忑的问。 凝烟摇头,确实不怪,只是有些遗憾。 沈凝玉这才松出一口气,又雀跃起来说:“不过我见阿姐雕的可真好。” 她说着拿过凝烟手里的玉牌左看右看,连连称赞道:“比玉器铺里的那些还好看。” 凝烟沉默低下头,这些都是小叔教她的。 她转开话题,问沈凝玉,“你这时候来,又是呆不住要我陪你去走动吧。” 说着她将玉牌放到一旁的妆匣里。 沈凝玉抿嘴一笑:“还是阿姐知道我。” 凝烟轻笑摇摇头,“走吧。” 两人一同出了巽竹堂,沈凝玉来的这几日,凝烟几乎带她在府中都熟悉了一遍。 “阿姐,那里是何处,瞧着景色不错。”沈凝玉好奇的问。 凝烟看向她手指的方向,目光动了动,解释说:“那是梅林,连通着六爷的住处,六爷喜净,所以一般旁人不会过去。” “原来如此。”沈凝玉点点头,转过眼见凝烟神色悒悒,“阿姐怎么了?” “没什么。”凝烟打起精神,“去前面走走吧。” 见沈凝玉还想追问,凝烟又说:“过几日就是十五灯会,到时带你出府去看灯。” 沈凝玉一听便乐起来,“那感情好。” 两人一路说说走走,沈凝玉看到自前头做过的凌琴,指着问:“那丫鬟是哪个院子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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