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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入屋瞧见她一袭淡粉色纱衣，松散地套在身上，姿态慵懒地靠着床头，一双修长的腿随意交替。 是平日在外旁人不会瞧见的模样，仅只有在自己的寝屋中，也仅只有会出现在这间屋中的他能瞧见的模样。 沈度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沉沉“嗯”了一声。 姜云姝并没多言，绘本上的剧情正进行到激烈的地方，她又收回视线，继续看了起来。 沈度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饮下后，才缓解了那股莫名其妙的躁意。 天色不早了，今日他几进几出，说是要办事，实则一整日什么都没做。 他不觉自己需要休假，明日自是得当真开始忙碌手头的事情了。 沈度在衣架前脱下外袍，露出中衣后，没由来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裤腰带。 而后沉默地背对着姜云姝把裤腰带系紧了几分。 沈度回头时，姜云姝正缓缓翻过绘本新的一页，似乎还有要继续看下去的意思。 他问：“不睡觉吗？” 姜云姝没抬眼，只嫣唇微动回答他：“再一会就好，等我看完这个剧情点。” 说完，屋子里静了片刻，仅有两道节奏交错的呼吸声，和书页轻轻翻动的声音。 直到姜云姝看完眼下的剧情点，但心头还是被勾得痒痒的，想继续看下去。 她勉强收回些思绪，抬眸便见沈度还在那站着。 若是沈度要歇息，便是要熄灯的，熄了灯她便没法看了。 姜云姝问：“你要歇息了吗？” 沈度侧眸看了眼桌上的茶壶，再度迈开步子走了去，只留给姜云姝一道背影：“你接着看吧。” 沈度一边仰头喝茶，一边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再一回头，姜云姝已收了手上的书册，不知是放到哪去了，人也往床榻里侧移动了不少，给他留出了一个人身的位置。 “我不看了，熄灯歇息吧，我明日白日再看。” 沈度没有多言，起身去将屋中烛火都熄灭，自暗色中沉步走到了床边。 停步抬眸之时，赫然对上了姜云姝仍靠着床背，但仰头直勾勾看着他的目光。 沈度眸光一颤，下意识就道：“今晚只睡觉。” 姜云姝愣了一下，而后不由露了笑，温声道：“好吧，听你的。” 沈度原本还准备了一些冷言冷语，打算应对姜云姝向来听不进去话的执着，倒是没曾想她一口就答应了。 但她温笑中惋惜之意明显，刚还真是打算等着他上榻来干那档子事。 是谁说频率太高怕被弄坏了，这会又想要了？ 沈度心下冷哼，面无表情躺上床后，随口问：“你刚在看什么看那么认真？” 姜云姝顺着沈度躺下的动作也跟着他一路滑进了被子里。 被窝中独属于另一人的温度席卷而来，轻而易举就将她包裹了起来。 不过她仍是有些不满足，微动了下身子，一边回答，一边靠到了沈度肩头：“我在泠弦坊订的绘本，上次你见过的，这次看的是下卷。” 沈度身形一僵，赫然转头：“说了只睡觉。” 姜云姝险些被他的反应吓到，但很快又回过神来，好像猜到他误会了什么，忙解释道：“我看绘本不是为了那个，只是我喜欢看而已。” 沈度微蹙着眉，也不知是在怀疑姜云姝这番解释，还是在不适应她的靠近。 半晌后才压沉了声音，低声道：“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姜云姝没有睡意，靠在沈度身边让她觉得很舒服。 提起她喜欢的绘本，她便忍不住开口向他介绍：“绘本很有意思的，你不要带有奇怪的偏见，大多绘本讲的都是男女间的爱情故事，有的现实里少有发生，但出现在绘本中又合情合理，让人看了心头喜滋滋的，好似自己拥有了这般爱情一样。” 沈度满脸嫌弃，即使在暗色中也叫人看得一清二楚，他冷声回应：“然后呢，便学那当中的桥段用于现实吗？” 他可算知道姜云姝那些令人不知如何评价的花样从何而来的了。 上次他就瞧见了，那绘本上的图画，两个人拥吻在一起，画面清晰得连舌头都看到了。 所以昨夜她吻他的时候，缠得他浑身都在发麻。 姜云姝怔然，倒是未曾以这个角度想过看绘本一事。 不过绘本里的确有一些会叫人下意识学着用于现实中，但也不是全数能用。 姜云姝还没想好如何回答沈度的问题，沈度已先一步又问：“你看的这本讲的什么？” 他提前知晓，提前防备。 这一问，姜云姝却是有些为难了，低喃着：“我看的这本吗……” “嗯。” 姜云姝想了想，伸手从枕头下摸出了刚放进去的绘本下卷。 黑夜中的光线自不足以看清书册封面和里面的绘本内容。 但隐约可见封面上的书名并非沈度上次见到的《霸道夫君好生猛》，而是《一支红杏出墙》来。 姜云姝难得有些心虚地伸手挡住了书册封面，但还是缓声开口道：“上卷讲的是一位世家小姐被身为异族将军的男主强取豪夺的故事，男主对世家小姐一见钟情，不顾世家小姐的意愿把人强娶回了自己的部落，而后在婚后用他勇猛的身体慢慢征服了世家小姐。” “勇猛的身体”几个字让沈度脸上嫌恶更甚。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冷眼垂眸看了眼被姜云姝遮挡的封面，继续问：“然后呢？” “然后，就是下卷了。”姜云姝也垂眸看向自己挡着封面的手背，缓缓移开手掌，逐渐显露出下卷的名字。 “下卷讲的是异族将军的部落发生战乱，世家小姐曾在家乡的青梅竹马趁乱找到她要将她救走，但这个时候世家小姐一方面已是对将军动了心，另一方面又割舍不下曾经感情深厚的青梅竹马，便纠结彷徨其中，她夜里与将军缠绵军帐，白日便趁将军不在与青梅竹马耳鬓厮磨。” 姜云姝说到这，听到身旁明显传来一声抽气声，像是沈度要发怒的前兆。 她忙开口解释：“后面我还没看完呢，还不知道世家小姐最后会选谁。” 沈度蓦地撑起身子来，一把拿过姜云姝的绘本，不可理喻地看着她：“你是要打算红杏出墙？” “不是的，这只是绘本而已。” 话音刚落，沈度手一抬，就直接把那绘本丢到了一旁的橱柜上，正正好好，不偏不倚，还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像是在替扔书之人表达心中情绪。 姜云姝：“……” 是他自己要问剧情的。 不过姜云姝很快也了然，沈度上次只是看异族将军和世家小姐拥吻在一起的画面，反应就这么大。 现在进行到这种剧情他估计就更难以理解了。 眼看沈度又沉着脸色默不作声躺了回去，像是气得不轻，又像是压根不屑与她生气只是懒得理她的样子。 姜云姝缓慢朝着沈度身边又移去了些，好脾气地小声同他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只是绘本里的剧情而已，我看绘本也不是为了学习什么，只是为了解乏得趣罢了，就像是，在看旁人的故事讲解，不管那里面的故事如何跌宕起伏曲折离奇，怎可能会把别人的故事往自己身上套呢。” 沈度仍是无法理解她为何要看这种无聊的东西，但她软绵绵的嗓音听在耳边，又没由来消散了他心头莫名其妙的郁气。 沈度轻哼一声，闭眼好似要入睡，只唇边还低声奚落她：“刚还说好似自己拥有了这般爱情一样，现在便是别人的故事了。” 姜云姝一时失语，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但又觉得沈度阴阳怪气的样子有点可爱。 她忍不住伸手环住沈度的腰身，感觉到他腹部紧绷出肌肉线条的同时，先一步贴上他。 轻车熟路地凑近他唇边，安抚地轻吻了一下：“我不会红杏出墙的。” 沈度喉间一紧，仅一个轻吻，莫名的躁意便要从四面八方翻涌上来。 他沉默地绷着嘴角，调整呼吸后还未来得及开口。 姜云姝便已先一步缩回身子，轻柔靠在他肩膀上，闭上眼小声道：“好了，睡觉吧。” 一道平稳和一道装作平稳的呼吸在静谧氛围中交错传出。 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动静，好似一切都要随着渐深的夜色通通沉睡了去。 姜云姝也逐渐来了困意，思绪将要沉入梦香，环在沈度腰上的胳膊却忽的被他伸手一把抓住。 她心下一惊，瞌睡被吓醒了大半。 但随着沈度毫不留情把她胳膊拉开的动作，令她霎时睁眼，多有不满。 不是都哄过他了，抱着睡一下都不行吗？ 但下一瞬，沈度另一只手忽的伸出绕到她身后，一掌便轻而易举扣住了她的腰身，借着拉拽的力道，让她一下便跌进了他怀里。 姜云姝脸颊贴上沈度热烫的胸膛，耳边传来他略有混乱却强健有力的心跳声，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如此动作后，姜云姝正欲再度闭眼，沈度抓着她胳膊的手放开，又落到了她小巧的下巴上。 指腹捏住，稍稍用力便将她从自己怀里抬起了头来。 他这样时不时弄她一下，她是没法睡着的。 而他这样的举动，会让她觉得他在暗示些什么。 姜云姝仰头看着沈度，轻声问：“不是睡觉吗？” 沈度的回答是俯身而来的吻。 力道有些重，但相比昨天已是有了些许技巧。 他也不知是气着谁了，或许是在气他自己。 亲吻之余，他的牙齿时不时轻咬她唇瓣。 姜云姝怔了片刻，才在唇瓣上传来的微痛触感下回过神来，开始闭上眼回吻沈度。 唇舌交缠，暧昧缠绵。 周围的温度好似随着这片旖旎的氛围开始升温。 轻薄松散的衣衫不知是谁动的手，也都双双滑落。 只有姜云姝手指勾住的裤带，完全不似昨日那般一勾便掉。 好一阵解不开，引得她甚至暂时避开了沈度的吻，垂眸往下看去。 沈度唇间落空先是蹙了眉，而后思绪回神一瞬，赫然想起缘由，脸上表情变了又变，这才木着一张脸撑起身来自己解开。 热稠氛围被短暂叫停。 姜云姝也不由愣了一下。 还不待她开口问些什么，沈度忽的腾出一只手来盖在她眼睛上，像是不想叫她继续往下看，亦或是抬眸看到他的表情。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后，身前热温重新覆盖了下来。 比方才更贴近，感触更清晰。 此时无论是谁，到了眼下这一刻都无法再说只是睡觉了。 姜云姝在沈度将要吻来时，先一步伸手环住他的脖颈，主动贴近小声道：“我不想喝避子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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