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家的车夫招供,说自己见色起意,欲行不轨时,失手杀害了高家的大小姐和丫头 。 “我信你个鬼,梅伯符,你这是拿下人来替你顶罪。” 高观察使快要气炸了,他家失去了未来的一国之后,他失去了国丈的尊崇地位,如今还要被这小人车夫下贱之人污蔑女儿的清白。 “我看杀人的就是你,车夫是替你顶罪的,”他振振有词地喊,“不然我家丫头的手掌里怎么会有你的印章?” “肯定是你在杀害她们时无意中掉落的,我家的丫头有心在临死前告诉我们真相。” 书院的大堂里一共有三拨人。 大堂正中间跪着些人,分别是梅家的两个丫头、一个嬷嬷和招供的车夫,还有秦夫子和她的侍女,以及莫夫子的侍女。 大堂四周的长案上坐着些人,上首坐着京都府尹钱大人和华林书院的张应山长,其余三处分别是提刑司的郑副使、梅家人、高家人和一位大气雍容的女官。 她穿着黑紫色的大袖冠服,头戴着同色的等肩重楼子冠,端坐在左下首的位置上。 而长案边还站着朱季川,他是朱家的代表,但因是晚辈,便没有落座,只依礼站在一旁。 长案后面又分别站着好些下人和书院的学子们。 郑副使:“高大人请稍安勿躁,且让这车夫将来龙去脉讲讲清楚。” 他也冷哼一声:“如果是顶罪,就算他编出花来,也一定能找到破绽。” 钱大人拍了拍惊堂木:“从实从细讲个清楚,若有作假,家人同罪。” 车夫膝行而出,重重地叩在地上:“小的罪该万死。” 那日,梅家大小姐和高家小姐约在书院后山,他将马车停下后,大小姐带着嬷嬷和侍女去了后山,他独自一人等着无聊,就解了马的缰绳让它去饮马池喝水。 平日里像他这样的下人顶多就在饮马池靠门的这头坐着等,免得惊扰了贵人。 但那日书院休沐,门房也懈怠了,左右又没人,他就让马自己喝水,他则进了学堂里面四处走走看看。 水房外有个丫头正在接水,他本来想避开的,但这个丫头以为书院没人,就褪了外衫开始抹身子。 他看得欲火中烧,于是上前将这丫头拖进了旁边一间空房子。 那丫头挣扎得厉害,他一直没得手,一下没收住力,用自己的布腰带将这丫头勒晕了。 就在这时,高小姐一边找人一边走进来,和他对了个正着。 他想着完了,被高小姐看到脸了,那这事没法收场了。 原本只是个和他一样低贱的丫头被玷污了清白,这丫头为了自己的名誉肯定不敢声张。被千金小姐发现了,这可就完蛋了,那不得打死他。 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抽了自己的布腰条,将高大小姐也勒死了,又伪装出了高大小姐在琴房上吊的现场。 本来想将丫头也吊上去的,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就拖到琴房后面红樟树下的坑洞里埋了起来。 事情就是这样,都是他一人犯的孽,和旁人无关。 休沐结束后发生的一切,比如女学子们的中毒都和他无关 “好你个贼子,那我问你,这丫头手掌里为何有梅伯符的印章?”高观察室狠狠地唾了他一脸。 “小的偷的,老爷雕的印章值钱,小的偷了藏在身上,准备拿出去卖的,”车夫解释说,“大概是脱衣服的时候掉出来了,小的罪该万死。” “我去你大爷的,”高观察使终于飞起一脚,将他踢到在地,“我问你,梅伯符这厮到底许给你什么了,让你心甘情愿认罪去死。我告诉你,他梅伯符可保不住你的一家老小……” 郑副使将他拉开,问:“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车夫:“小的动手时,看到了高大小姐左肩衣服下有颗手指甲盖大小的痣,还有,小的偷藏了那丫头的荷包,荷包里有碎银子,还有银票子。藏在小的家里的炕下。” 郑副使立刻让人前去,不多时便从车夫家中的炕下,搜出了一个绣着高字的荷包。 梅伯符方才一直坐着,一直等到带队搜的人带着证据回来,这才起身对着高观察室鞠躬行礼:“高兄,梅某御下不严治家无方,竟出了这样无耻的下人,梅某人难辞其咎……” “我咎你个屁……”高观察使暴起,对准玉树兰芝的梅伯符就是一脚,踢得梅伯符一个踉跄。 高观察使左看右看,捡起钱大人身前的惊堂木对准他扔了过去:“梅伯符,一定是你教他这么说的,你是不是拿了他家人威胁他。” 又指 着车夫:“你没说实话,你没说实话,一个低贱的车夫,哪敢对千金大小姐下手……肯定是梅伯符教你这样说的……” “是小的鬼迷心窍了,是小的造的孽……”车夫咬死了不松口。 钱大人:“如今证物也找到了,犯人也亲口承认了,诸位还有什么疑虑吗?如果没有疑虑,那我们就要将高大小姐的死和书院的中毒事件分成两个案子来审。等姓莫的夫子醒来,再审书院的中毒案。” 高观察使一声咆哮:“可他完全是在放屁,一派胡言……” 梅伯符:“高兄实在是误会太深了,要不,请高兄找出证据证明他是在撒谎 。” 高观察使气个仰倒;“你……” 郑副使上前两步:“这个时候就该上刑了,根据我的经验,女子只要上了夹棍,男子只要用上黥劓,不怕他不从实招来。” 钱大人用问询的目光看向林尚宫。 林尚宫问:“除了这两个暴力血腥的法子,还有其他办法吗?李大人上任后,曾有言明,严刑拷打并不可取。” 跪着的秦夫子露出了有话想说的表情。 林尚宫:“秦夫子若是有话想说,请明言。” 秦夫子:“多谢林大人,我确实有话想问凶手。” 她转向车夫问道:“请问,你勒死高大小姐用了多长时间?将高小姐吊上房梁又用了多长时间?勒死高小姐后,到将高小姐吊上房梁前,你又做了什么?你是否趁机亵渎了高小姐?” 高观察使一声怒喝:“老子砍了你全家……你这个杂碎……” 车夫慌忙摇头:“没有没有,小的没有,小的当时怕得不得了,哪敢做这样的事……” “若是没有,那是谁将高小姐的衣袍解了,事后又慌慌张张的连衣袍都系错了,不是你,那就是旁人啰?” “不不不,是小的,小的本来是想的,解开衣服后又太怕了,所以才系错了。” “既然是你干的,你从脱衣到穿衣花了多少时间?” “没一会,真的没一会,顶多就数十来个数的时间,小的怕被门房发现,就赶紧伪造了现场。” “没撒谎?你发誓你说的都是真的?”秦夫子问。 车夫叩着头:“小的发誓没撒谎。” 郑副使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审案不是这么审的,发誓有个屁用?” 秦夫子:“林大人,在座的各位大人,我怀疑琴房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高小姐和她的丫鬟并不是在书院受害的。” ……
第113章 于家4 “在李大人上任以前,尸检还只浮于表面,仵作一职多是家传本领,多用的是《和氏疑狱集》,既有正史,也有野史,集古今疑难刑案,但多以审查为主,其中查尸得奸少矣。” “李大人曾让各地仵作将自己的验尸心得汇集成册一一校验,我这几日将这些册子全都翻阅了一遍,找到了来自东郡的一个杀人遗尸案。” “在这个案子里,就是检验官和仵作合作,根据尸坠部位的不同,破获了一桩冤案。” 秦夫子将册子和尸格一起交给林尚宫:“林大人请看,各位大人请看。” “人死后,不论是自杀还是他杀,或者是老死,死后都有尸坠,就是尸格反面这些青紫色的瘀痕,比如高家侍女,她的尸坠集中在后背、臀部和大腿。” “这是因为凶手杀害她之后,她一直是平躺着的姿势,尸坠便集中在这些点。” “如果真像车夫所说,那高小姐的尸坠应该在双足。” “可高小姐的尸坠和侍女的尸坠部位是一样的,也是在后背、臀部和大腿这些部位,说明高小姐在被杀害的一段时间里,同样是平躺着的姿势。” “车夫撒谎了。” “第一,高小姐的衣裳整齐,并无系错之处。” “第二,她们两个都是在死后被运到书院的。” 郑副使对着车夫一声冷喝:“说,你究竟是在哪里杀害了高小姐和她侍女?” 车夫明显慌了:“小的、小的……小的是……” “你是不是在梅家杀死了她们,然后用车运到了书院?”秦夫子问,“这样尸坠才能符合你所说的情况。” 车夫一愣后点头:“对对对,是这样的,小的是在梅家马房里……” 在场的人除了小部分,一大部分的人都听懂了,大伙的视线汇集在梅伯符的身上。 林尚宫颔首问:“那么我请问梅大人,高大小姐又为何会去你梅家?” …… 梅伯符被停职查办,梅家家眷被暂时收监,包括已有功名在身的梅大少爷。 梅大少爷在入狱后,向狱卒提出要见朱季川。 但朱季川没有去见他。 他又托狱卒送来了信,朱季川打开后,只有短短两行字:为兄没有按照你的建议,如今悔之晚矣,恳请贤弟求情,请朱伯父代为向那人进言。 朱季川想了想,直接将信交给了代表太皇太后的林尚宫。 然后他行色匆匆的回了府。 进了东跨院,就先去了耳房。 见小七妹还在睡,便又去了正院。 不多时,就有老夫人房里的丫头往各个院子报信,申时末,开家宴。 朱合洛要从京畿道大营回来了。 还没等小七妹醒来听到这个消息,又有消息说,朱夫人的娘家于家出事了,提刑司带人将四海商行封了。 来报信的不是别人,而是国公之孙赵瑾,那个棺材里躺一半就怕得不肯再躺的少年。 “你还不知道吧?我也是听说的第一时间就来告诉你了,现在外面都不知道呢。”赵瑾问,“提刑司的一个姓赵的小督头,这人莫不是失心疯了?虽然提刑司有便宜行事之权,但他一个小督头,才正七品的芝麻官,谁给他的胆子封了皇商的铺子?” 朱季川还没说话,赵瑾又接着说:“这赵督头也不是个刚进京都的愣头青,他难道不知道所有皇商的背后都站着人的?” 他问道:“哎,季川,你外家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吗?” 朱季川面上不露,却在打发了他之后,让人叫来了正院里服侍朱夫人的丫头,又叫来了外院的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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