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是王妃一手培养出来的,不能这么没出息。 她拼命将泪水咽了下去,蹲在地上继续卖力地一件接着一件的洗。 等洗完所有的衣服之后,天已经大黑了。 穗岁的手冻的通红僵硬,寒风一吹,手上传来难以忍受的刺痛,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她劳累至极,顾不得许多,回了偏殿,倒在床上,盖着薄被忍着浑身的酸痛睡了过去。 …… 次日,穗岁是被痛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看到自己的双手,原本细嫩的皮肤上满是红肿的冻疮。 她轻轻地抬起手,每一个轻微的动作都牵动着伤口,让她倒吸一口冷气。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寒冷和疼痛,更是让她无法忍受。 “咚咚咚”,门口有敲门声传来。
第11章 肺都要气炸了 穗岁虚弱地喊了一声:“进来。” 香儿拿着一瓶药膏走了进来:“穗岁姐姐,这是冻疮膏,我来帮你涂。” 她看着穗岁的手,鼻子一酸,昨晚的事情她是想帮她的,可她不敢帮,在这个淮南王府里头,她能做到自保已经是用尽了全力。 穗岁:“谢谢。” 香儿不安地双手揪着衣裙,指节发白,眼眶泛红:“穗岁姐姐,那天的事情,我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我知道,不该做那种事情的。” 自从她进了王府,云喜逼迫她做了许多她并不想做的事情。 穗岁知道她说的是那日帮着云喜逼她喝药,还要往她身上下蛊虫的事情,她摇摇头:“这不怪你,你也是身不由己。” 香儿有些恼又有些无可奈何:“要不是粗使丫鬟的月钱太少,我恨不得去外院做个粗使丫鬟,整天和木桶扫帚抹布为伴,总比在后院里帮着别人害人好……” 说完,香儿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赶紧捂住了嘴巴,看着穗岁,一脸的惶恐,不知所措。 穗岁冲她温和一笑:“你放心,我们之间的谈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香儿年纪小,手脚倒是麻利,很快就把冻疮膏给她涂好了,她涂的很是均匀,这药的药效很好,那种刺骨的疼痛渐渐消散。 穗岁看着那竹叶瓷瓶,不禁疑惑,王府的丫鬟小厮们哪里用的上这么好的冻疮膏,她低声问香儿:“香儿,你这冻疮膏是哪里来的?” 香儿往她身旁挪了挪:“说来也巧,我来这里的路上碰到了大公子,他说府上给主子们的冻疮膏根本用不完,丢了也是可惜,就拿给我了。” “我想着,大公子的药肯定比我们的好,就拿来给你用了。大公子真是心善……” 穗岁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 “香儿,你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忙?” 穗岁知道以云喜的性子,云喜上次的事情没办成,总会再想办法害她,蛊虫入体,被啃噬撕咬,那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住的,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穗岁不想连累香儿,但此事若能成,对香儿来说也有好处:“云喜最近在忙着筹办王妃和太妃的忌辰,人手不够定要你去四处寻人。” “到时候你就和她说,王府里所有的下人都忙着,只有世子妃院子里的丫鬟有空闲……” 穗岁详细和香儿说了她的想法,同时告诉她这件事情的风险和好处。 “此事若能成,你或许可以从三等丫鬟升到二等丫鬟,日后大概也不会再有人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若是不能成,你恐怕会挨一顿板子。” 香儿咬着嘴唇,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做了一番心理斗争后,目光坚定用力点头:“穗岁姐姐,我做!” 一等丫鬟每个月有一两银子的月例,二等丫鬟每个月有一吊钱的月例,三等丫鬟每个月只有五百钱的月例。如果真的能通过此事升到二等丫鬟,不仅月钱会增多,在世子的院子里办事也会有一定的话语权,受制于人的情况会好很多。 穗岁握住她的手:“好,香儿谢谢你。” 香儿帮她盖好被子后,将药膏留下嘱咐她要按时上药后就离开了偏殿。 …… 和偏殿这边的安宁不同,江澧沅那边,肺都要气炸了。 她才嫁进来没几天,就处处碰钉子,诸事不顺,偏偏大家伙又都是按照规矩办事,她竟是一点错处都挑不出来,想找娄缙去告状,都找不出由头来。 江澧沅搓着冻的有些僵硬的手,等着去要炭火的丫鬟澜萍回来。 涓溪蹲在她面前,在她的手上哈着气:“世子妃再忍一忍,等澜萍回来,我们烧上金丝炭,就暖和了。” 正说着,寝殿的门帘被掀开,丫鬟澜萍抱着一个竹篓子,皱着眉头抱怨:“真晦气,奴婢去要炭火,结果管事的说,王府各个院子的金丝炭都是有份例的!” “说世子妃这个月的份例都用完了,让我们下个月再去拿,还让我们省着点用!” 府上的下人都知道世子妃没有和世子圆房,自然一切都按照王府的规矩来办,虽没有刁奴恶仆刻意欺压,但也不会真的为这个新来的,没有根基的世子妃着想。 而且,这次世子成婚,多少都有点逼婚的意味,她来自京城,淮南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王府和京城的关系,对她多少都有点不待见。 炭火没有了就是没有了,不受宠的主子在淮南王府没有半点可以通融的地方,天高皇帝远的,京城也管不着他们。 涓溪见竹篓子里面空空的,问道:“金丝炭没有了,那其他的炭呢?拿些木炭、灰花炭回来也行啊?” 澜萍把竹篓往地上一丢,没好气地哼道:“管事的说所有种类的炭都是有数的,只有灶炭可以随便拿,那灶炭烧起来一屋子都是浓烟,能呛死人,谁受得了啊?!” “这天气冻死人了,还要等到下个月,怎么熬啊?!怎么这鬼地方比京城的冬天还冷,湿冷湿冷的……” 涓溪忙劝她小点声,世子妃近日来本就心情不畅快,听了她的抱怨会更生气的。 涓溪正劝着,江澧沅已经猛地站了起来,她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炭火什么的更是从来都不用她操心,当即就要冲出去找管事的理论。 涓溪急的一把抱住了江澧沅的腰,拦着她不让她出去:“世子妃千万别去!世子妃去和一个管事理论,岂不是自降身份?” “而且府上的管事也是按规矩办事,规矩是王妃和太妃定的,世子妃过去,岂不是打已故王妃和太妃的脸?!” “到时候,世子定会不悦。” 拦住了江澧沅,涓溪继续说道:“今儿已经晚了,奴婢们多给世子妃添两床被子,明儿一早,奴婢就去问问管事能不能先预支一部分金丝炭。” 涓溪好说歹说地才将江澧沅劝住了,澜萍却不消停,一边往床上加被子一边嘟囔着:“明明世子妃才是王府的主母,怎么还要受那腌臜的管事欺负,一群卑贱的狗奴才,看他们一眼我都觉得恶心,呸!真晦气……”
第12章 世子妃打死了云喜姑娘 江澧沅眼皮一跳,脸色愈发难看,对啊,执掌中馈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她如今才是这王府的主母!怎么用点子炭火还要看人脸色、受制于人?! 江澧沅脸拉的老长:“现在对牌钥匙在谁手里?” “奴婢听说,现在府上是由大总管李大总管管着,不过世子的凌云院,是一等丫鬟云喜姑娘在打理。” 虽说这管院子的大事儿交给一个丫鬟不合适,但娄缙成婚前,淮南王府没有女主人,娄缙又不在意这些后宅的事情,索性都交给云喜去管着了。 江澧沅冷哼了一声:“好个云喜,我都嫁进来了,她不主动把管家权交过来,还等我亲自去找她要不成?!比王母娘娘还大的谱儿!” “明日,待我好好梳洗打扮一番,就去会一会这位一等大丫鬟。” …… 次日,天朗气清,阳光明媚,比之前暖和了一些,窗沿上的积雪也融化了一些。 涓溪一早就去找大总管,看能不能要来一些金丝炭,涓溪见到管事后,恭恭敬敬的,话说的也很是委婉。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世子妃身子娇弱,若是在淮南王府冻坏了,两头都不好交代。 若到时京城那边知道了,派人从京城送金丝炭过来,可就是打淮南王府的脸了,双方面子上都不好看。 管事一听就知道这丫鬟和昨天那蛮横无理的臭东西不同,也确实怕此事若处理的不好上升到政治层面可就不好办了,忙给她装了些金丝炭,说是预支下个月的。 涓溪领了炭火就往回走,不料她才走开不久,房中就出了事。 …… 寝殿里,澜萍服侍江澧沅洗漱穿戴整齐后,想给她倒杯茶水,摸了摸茶壶,顿时就怒了:“世子妃的茶都凉了,怎么没人来换?!” 她又看了看桌子上的包子、粥、小菜,没有一个是冒着热乎气的,伸手一摸,冰凉的像是从地窖里面拿出来的,还有那咸菜竟然面上还结着冰茬。 澜萍瞪着眼睛大喊:“还有这早膳,都是凉的,厨房的人是死光了吗?胆敢这么伺候我们世子妃?!” 守在门口的小丫鬟畏畏缩缩地进来回话:“世子妃,院子里的人都被云喜姐姐叫走了,说是人手不够过来借人,要准备王妃和太妃的忌辰,只留了奴婢守着院子。” “就是这早膳,还是奴婢催了几次才送过来的,说是今个儿格外的忙,没有人手,世子妃不如将就一下,等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江澧沅本就在气头上,一听这小丫鬟的话,憋着的火气当时就要发作:“我堂堂世子妃,为什么要将就?” “满王府的人这么多,非要从我院子里叫人?叫人也就算了,连声招呼都不打?” “我才是世子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当家主母呢!一个贱婢,竟敢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了?!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江澧沅提起裙摆怒气冲冲地往前院走,走到门口又折返回去特意带上长长的护甲。 走的浑身都热了起来,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到了与前院,看到正在对着丫鬟们指手画脚的云喜,二话不说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声极为清脆。 她带着又长又尖的护甲,一巴掌下去,云喜手里的东西没拿住掉在了地上,脸上立刻出现三道血痕,紧接着半边脸也肿了起来。 宗室女扇巴掌是有些手艺在身上的,一看这架势从前就没少扇别人巴掌。 周围看热闹的丫鬟奴婢不由地心惊肉跳后退了两步。心里暗道世子妃终于装不下去贤良淑德了,露出了本来面目。 江澧沅一把将云喜推到在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澜萍,怒道:“贱人,我院子里的人也是你可以随便差遣的?你也配?!不主动把管家之权交出来,你个没眼色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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