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不知道怎么传到的娄缙的耳朵里,娄缙闻言气的火冒三丈,他的女人只能他亲自折磨,别人休想碰她一根手指头! 他将管事拖拽到了地下的刑具房,一鞭子一鞭子地活活将人抽死了,等他从刑具房里面出来的时候,满身满脸的血,双眸阴郁狠戾,仿佛从地狱里走出来的罗刹。 外人都猜测世子是因为此人挑拨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才会如此愤怒,可娄钧心里清楚,他这么做是因为在意穗岁。 …… 晚上,大总管带了一个三十多岁的面相忠厚的男人到了娄钧的院子里。 大总管连连道歉,语气诚恳:“大公子,奴才给大公子赔个不是,都是奴才没能把人管好。” “世子命奴才好好给大公子找一个管事,此人品行端正,没做过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在管理宅院这方面也有些经验,是个老实可堪用的,之前那个管事的事情,是奴才大意了,还请大公子见谅。” 娄钧笑着点点头:“大总管这是哪里的话,有劳了。” 等大总管出去后,那忠厚男人跪在娄钧的面前,磕了一个响头,算是认主了。 娄钧:“你叫什么?” 管事抬头说道:“回大公子的话,小的叫曹德忠。小的以后就是大公子的人了,一切全听大公子吩咐。” 娄钧拎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水,缓缓开口问道:“全听我的话……德忠,我和世子的话,你听谁的?” 管事身子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俊美男子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想了许久才回道:“只要小的在松风院一天,就是大公子的人,一切都听大公子吩咐。” 娄钧微微点头,继续问道:“我和父王的话,你听谁的?” 管事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冷汗涔涔:“小的,小的……” 娄钧端起茶杯递给他:“好了,逗你的,还跪着做什么?起来一起喝杯茶。” …… 夜里,月明星稀,淮南王府内一片安静。 偏殿内的穗岁却睡的并不安稳,她眉头紧锁,猛地被噩梦惊醒。 梦里,王妃质问她为何没有保住孩子,她连腹中的孩子都保不住,她和太妃岂不是白死了? 一向温婉仁善的王妃和太妃怒目而视,指责她害的淮南王府子嗣单薄,后继无人。 还没出生的小宝宝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哭着问她为什么没能保护好自己。 “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 穗岁猛地坐起来,冷汗浸湿了衣襟,坐了许久才发现门口坐着一个人。 她吓得往床角一缩,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娄缙靠在门边坐着,脸色凝重地看着她,声音淡漠:“怎么,做噩梦了?做了亏心事,不做噩梦才怪。” 方才,他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在床上挣扎,神情痛苦,口中喃喃念叨着王妃和太妃。 穗岁红了眼眶,声音哽咽:“世子……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穗岁用力地捶打自己,表情痛苦,浑身颤抖。娄缙忽然就心软了,明明他们之间隔着杀母之仇,可他一看到她这个样子,就没来由地心疼。 娄缙按了按眉心,走到她身旁抱住了她。将这瘦瘦小小的人圈在怀里,紧紧地抱着。 他抬手轻轻擦去穗岁额头不断渗出来的冷汗,穗岁靠在他的怀里,渐渐的身子不再颤抖,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夜,屋外下了一场大雪,厚厚的积雪遮盖住了房檐和门前的台阶。 …… 次日上午,穗岁醒来的时候,娄缙已经不在了。 这一晚,她后来睡的很踏实也很舒服,似乎有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一直抱着她,还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哼着儿时她很喜欢的民谣哄她入睡。 一时间,她竟是分不清昨晚是现实还是梦境,这感觉过于美好,美好的有些不真实。 忽而,她想到娄钧的冰玉还在自己身上,得赶紧还给他。 若是让娄缙发现了这东西,到时定是说不清楚,她自己倒是没什么,可她不想因为自己而给娄钧添麻烦。 穗岁感谢娄钧将如此珍贵的冰玉借给自己用,才让她的嗓子恢复如初。 她换好衣服出了门,台阶上的雪脚印告诉她,昨晚那温暖的怀抱不是梦,娄缙真的来过。她服侍他多年,自然认得他的脚印,只是,他为何忽然对自己这么好? 穗岁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定了定心,快步去了小厨房做好了糕点。 她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去了娄钧的书房,将冰玉和一个木盒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多谢大公子相帮,奴婢身无长物,没什么好东西可以送给大公子。” “便做了些糕点,若是大公子不嫌弃,可以尝一尝。” 娄钧没有打开那个木盒子,他不喜欢吃甜腻的糕点,可总归是她的一番心意,他不好直接拂了她的面子。 娄钧打量着她的面容:“你的身体可好些了?”
第10章 这世上竟还有人记得他的口味 穗岁点头:“都好了,如今身上已经不疼了。” 娄钧看着窗外,状似无意地说道:“听说命里缺水的人很容易被人挑动情绪,江姑娘嫁进来,云喜姑娘怕是不适应了。而云喜姑娘管理着凌云院,世子妃怕是也不会将管家之权如此轻易的拱手让人。” 娄缙不怎么管府上的事情,淮南王府又没有女主人,院子里的事务也都是随意地交给下人去处理。 渐渐的,他院子里的一等丫鬟云喜在府上就有了些声望,对下人们也是颐指气使,全然一副主子做派。可如今女主人来了,总是要掌管王府的,看到云喜这般做派,自然不悦。 娄钧沉默,看着穗岁思索的样子。 多年在京城为质的生活让他变得成熟稳重,懂得变通,更学会了如何识别看透人心。他理解穗岁的隐忍,更明白她和娄缙的关系,她的事情他不好随意插手,只能提醒两句。 穗岁琢磨着他的话,是啊,一个不想放权,一个想要掌权,只要江澧沅和云喜互相掐起来,江澧沅就注意不到她了,她也能过上几天安稳平静的日子。 穗岁眼底闪过一丝喜悦:“谢大公子提点,奴婢告退。” 说完,不等娄钧说话,穗岁行了一礼后低头离开。 她不敢在这里多留,大公子是那么俊朗倜傥,温润如玉的一个人,她不希望府上的下人将她和大公子联系在一起。 穗岁离开后,娄钧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是几块四四方方的菱粉糕,还热着,想来是做好了就立刻拿过来了。 “菱粉,补脾胃、强脚膝、健力益气、行水、去暑、解毒,这个时节,她是从哪儿弄来的菱粉?” 他拿出一块咬了一口,那熟悉的味道让他一顿,眼底的情绪忽而变得汹涌复杂。 “没想到她还记得。” 在他被送到京城为质之前,曾和穗岁、娄缙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小时候,他身体不好,时常吃药还不爱吃饭,他的乳母就给他做了加了芝麻和肉末的咸口菱粉糕,他很喜欢吃。 后来,他入京为质,就再也没吃到过这菱粉糕。等他回来的时候,乳母已经死了,而外面卖的菱粉糕甜的腻人,府上厨子们做的也不是那个味道,他索性不吃这东西了。 娄钧慢慢地无比珍惜地吃完了盒子里的四块糕点,想到昨天中午一桌子的饭菜,没有一道是他能吃的,而今天的菱粉糕是有人特意为他做的。 他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暖洋洋的喜色,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会记得他的口味。 …… 另一边,娄缙从书房出来后,就去了偏殿,好奇穗岁在做什么。 进了偏殿,屋子里面是穗岁身上好闻的熟悉的熏香味道,他看了一圈,穗岁并不在屋内,靠窗的软榻上摆放着下到一半的棋局。 他走过去看着棋盘,开始落子,脑海中渐渐浮现起二人小时候对弈的场景。 他的棋技高出她不少,从前,穗岁想赢他,每当他不注意的时候就会偷偷地换掉棋子,可还是赢不了,想起那时候的时光,娄缙不禁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参见世子。” 耳边传来女人熟悉的略带沙哑的嗓音,娄缙吓了一跳,怕她看出自己心中所想,猛地将桌面上的棋盘掀翻,冷冷地看着穗岁:“我看你是太闲了,还有心思下棋?!” 对于昨晚他忽然的心软,竟是抱着她睡了整整一夜,甘当肉垫和她取暖的工具,现在想起来很是后悔,她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来,他怎么可以心软怎么可以心疼她! 他对她好一分,就会觉得对不起母妃和祖母,觉得自己是罪人。 “去后院把脏衣服都洗干净,洗不完不准吃饭!” 穗岁一愣,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他,她无奈应了一声,去了后院拿起棒槌和搓衣板开始洗衣服。 江澧沅听说穗岁被娄缙罚了去洗衣裳,高兴地像个上蹿下跳的猴子,她忙让丫鬟从柜子里面翻出来许多衣服,胡乱地洒上茶水和汤汁。 她得意地看着这些衣服:“澜萍,去把这些衣裳送到后院去,让那贱婢好好洗,半点污渍都不能留!洗不干净,不准送回来!” 澜萍眉飞色舞地应了一声,屁颠屁颠地抱着衣服出了屋子。 涓溪面露难色,在一旁劝道:“世子妃,这样不好吧,世子罚她,我们还去送衣服让她洗,会不会太明显了?世子妃刚进府不久,还是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来好。” 江澧沅双手叉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我就是欺负她,就算是被人看出来又能怎么样?” 江澧沅张牙舞爪:“我可是世子妃,她能奈我何?!谁要是敢嚼舌根子,说我的不是,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 后院,天色越来越暗,穗岁看着手边的最后一件衣服,长舒了一口气:“洗完这一件,就可以回去了,好冷……” 冰冷的水直往骨头缝里面钻,她不禁浑身打了个哆嗦。她不敢停,更不敢回房休息,一个转身的功夫,水桶里就会结上一层薄冰。 洗完最后一件,正准备起身去晾晒衣服的时候,忽而眼前落下数件衣裙,有几件直接砸在了她的头上,霎时,眼前又堆了小山似的一堆衣服。 穗岁:“澜萍姑娘,这是何意?” 澜萍趾高气昂,指着地上那一堆衣服,得意地道:“你又不是没长眼睛,衣服给你拿过来自然是要你洗的!喏,把这些都洗干净,我们世子妃可等着穿呢!” 澜萍说完,踢了一脚铜盆就走了,水溅了穗岁一身,更是冷的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穗岁看着那些料子还是崭新的,故意被弄脏的衣物,想起今日娄缙厌恶的眼神,眼底一酸,很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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