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昨日之事肯定又给百姓造成了巨大的恐慌,这才戴着面纱从后门出来。 既是不让百姓看见她,让他们感到害怕,也是不让凶手看见她,让他们借机行凶。 确实是个脸皮薄的小丫头,知分寸懂进退,不想给任何人造成任何麻烦。 他走过去将手中披风为她披上,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随后抬眸看了一眼乌藉,缓缓开口。 “那些难民可有何动静?” 乌藉抬手朝他一礼,“禀公子,这里一共有六十一名难民,大部分已经丧失了劳动力,都在院子里待着,少数会出去做工赚钱,出去的人我都派人盯着。” 摩那娄诘琉璃色的眼眸微压,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腕间护腕,六十一人? 按她说的,原本一共有一百三十余人,她昨日杀了二十八人,现在城里应该还余下四十余名杀手。 对百姓来说,算是不小的威胁。 他眯了眯眼睛,眼底暗流涌动,随后收回思绪,朝着乌藉微微颔首,“辛苦。” 随后看着身边的人,挑了挑眉,嗓音低沉,“可要进去看看?” 叶昭榆杏眼一弯,抬脚往院内走去,“去,探探那些人的虚实,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难民。”
第188章 我挺你! 院落里,一缕炊烟袅袅升起,一老人正在生火做饭。 锅内下着白米,随着火势渐长,米香慢慢向着周围散开。 四周躺着许多衣衫褴褛的人,皆蓬头垢面,有的恶疾缠身,脸上病色难掩。 “咔嚓”一声,有人将地上的枯枝踩碎,发出轻微的声响,引的众人纷纷抬头朝着门口看去。 只见一姑娘带着两个公子缓步走来,仪态端方,不自觉间流露出的气质与底蕴,是发自骨子里的淡定与雍容。 老人将手中铲子放下,脚步蹒跚的朝着门口走去,抬手作揖,“不知贵人来此,有何贵干?” 叶昭榆抬手将人扶起,隔着面纱浅笑一声,“老人家不必多礼,我们不是贵人,只是来替我们小姐办事的。” 老人浑浊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看仪态,确实是高门贵女的模样,可这身打扮,又像是高门贵女身边的丫头。 “不知你家小姐是谁?让你们来此有何贵干?” 叶昭榆微微一笑,音色轻缓,“我们小姐就是巡抚大人的千金,从小乐善好施。 听闻这里收容着许多难民,近日年轻力壮的又莫名离开,怕留下的都是腿脚不利索的老人,无法解决生活问题。 便差我们来看看,若为真,我们小姐不日将派人前来照看。” 老人眼睛微微瞪大,随后连忙将人请了进去。 穿过一个破旧的洞门,来到唯一一间还算干净的屋子,随后又拿出一点茶沫泡了三碗茶,颤颤巍巍的端给他们。 摩那娄诘抬手接过,琉璃色的眼眸微弯,朝他微微颔首,“有劳。” “我们这里简陋,招待不周,还请各位见谅。” 叶昭榆掀起面纱喝了一口,弯唇笑了笑,“我中原以茶相交,以茶相敬,以茶示礼,老人家礼数既全,又何来的不周?” 老人随和的笑了笑,随后缓缓开口,“各位稍等,饭菜一会儿便好,吃完饭再与各位好好聊。” 叶昭榆朝他微微颔首,“好。” 等人走后,乌藉看了一眼浑浊的茶水,随后将其凑到唇边舔了一口,又瞬间吐出。 叶昭榆睨他一眼,“在我们面前可以,在他人面前休要这般。” 乌藉鼓了鼓腮帮子,随后指着茶碗控诉,“这茶都发霉了!” 叶昭榆低头看着飘着茶沫的水,眼睫微眨,轻声开口,“那你可知,他们连吃饭都成问题,更何况是饮茶。 这点茶沫怕是他们唯一能拿出来招待人的东西,自己连碰都不敢碰,却直接拿出来招待我们,其心何诚,其礼何全,我们自当以礼相回,莫要辜负他人的真心。” 乌藉抿了抿唇,随后又拿起茶碗尝了一口,眨了眨眼睛,苦,且涩, 是不是他们的生活,也是这般苦涩? “中原其它地方虽不比盛京繁华,但大多都很富庶,为何还有难民?”乌藉蹙着眉道。 叶昭榆看他一眼,随后轻笑一声,“你们西域王庭,都已富到金银遍地的地步,为何还有吃不起饭的人?” 摩那娄诘将茶碗放在桌上,耳边乌青色坠子微晃,琉璃色的眼眸轻抬,看她一眼,缓缓开口。 “阶级至上,底层百姓未享其人权,富庶不是所有人的富庶,而是极个别人的特属。” 叶昭榆往破旧的椅子上一靠,顿时发出一阵“吱呀”的声响,她目光赞许的看向他,悠悠开口。 “小谢公子说的不错,阶级至上,有人豪掷千金为红颜,便有人沿街乞讨为生存。 俗话说,花楼挥手千金难买红颜笑,街头抛洒碎银易得乞妇一步一叩首。 无论在何地,都没有真正的公平,更何况这本就是一个阶级当道的世界。 人被分为三六九等,生存资源亦是如此,末流之人,未享人权。” 她说的直白又现实,将这盛世下的遮羞布扯开。 盛世也是活的轻松自在的人的盛世,不是身处水深火热中人的盛世。 摩那娄诘轻叹一声,背手看着周遭衣衫褴褛的难民,堂风吹起了他的衣摆,端肃而岿然。 他眸色微敛,缓缓开口,“那便一点一点消除差距,将极个别人的特属变成众人的常态。” 叶昭榆心一热,重重点了点头,直起身体朝他开口,“小谢公子任重而道远,不过我挺你!” 摩那娄诘弯唇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且看,本君会让西域变成真正的富庶之地,人人皆富。” “好,我等着!” 没过多久,老人做好饭,领着几个孩子将饭菜给她们端来。 叶昭榆接过碗,目光穿过洞门,看了一眼聚在一起吃饭的众人,笑着开口。 “我们出去和你们一起吃,刚好可以边吃边聊。” 老人见他们都没架子,便将人请了出去。 叶昭榆端着碗,坐在院子里一个破旧的凳子上,四周围着许多人,她一边喝粥,一边听老人讲话。 “我本是南境的村民,突然有一天,来了一群强盗,在村子里烧杀抢掠,他们走后,村里余粮无几,庄稼也被糟蹋了个干净。 为了生存,我便离开了村子,在路上遇见了同是逃难的百姓,听他们说,黎州安稳无比,他们要北上去黎州,我便也跟着他们来到了这里。 一路上人越聚越多,有的因身染恶疾被驱赶出乡,我们怕黎州也不让进,便都称是闹饥荒逃来的。 大家都是苦命人,便互相帮衬着来到这里,聚在一起生活。 只是,现在离开的人越来越多,余下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好在黎州县令每月都会派人赈济一二,不然,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 叶昭榆眯了眯眼睛,暗暗扫了一眼周围众人,来自南境各地的难民? 这可不好排除,里面到底还有没有杀手。 她叹了一口气,端起碗喝了一口米粥,目光猛然一顿,灵光一闪,随后手一松,“啪嗒”一声,碗摔在了地上。 她顿时大惊失色起来,“啊,我的粥!” 老人一惊,连忙上前询问,“姑娘可有事?” 叶昭榆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粥洒了。” “无事,我再给你盛一碗。” 老人又去盛了一碗端来,叶昭榆接过碗,像是被烫了一下,手一滑,碗又掉在了地上,白粥顿时洒了一地。 “啊,我的粥,又掉了!” 众人纷纷朝她看来,看着洒了一地的粥,心疼不已。 老人有些为难,粮食本就不多,刚刚盛的便是最后一碗,再没有多余的了。 摩那娄诘抬眸看着满脸无辜的小丫头,琉璃色的眼眸微弯,自觉的将手中的碗递了过去,“喝吧。” 最后,这顿饭在她摔完乌藉的碗后告终。 众人拿着一叠银票,含泪目送着三人离开。 乌藉看着一脸春风,背着手往前走的人,鼓了鼓腮帮子,“你刚刚手抽什么筋?” 他还没吃饱呢! 叶昭榆但笑不语,抬眸看向身边的人,微微挑眉。 “小谢公子可看清了,有哪些人对我摔碗不屑一顾?” 摩那娄诘轻笑一声,眸色慵懒,高束的墨发被江风吹起,飘摇欲舞,带着几分疏狂与肆意。 他懒洋洋地开口,“自然清楚,今晚便将人解决掉。” 叶昭榆杏眼一弯,“知我者,小谢公子是也。” 她摔第一个碗时,他便知晓,她在试探他们。 若为真的难民,见粮食不停被人洒在地上,当心疼不已,眼里的情绪是藏不住的。 而杀手,有人供养他们,怎会去心疼那点粮食。 而他们的情绪一般都很稳定,尤其是像这种小事,压根挑不起丝毫波澜。 平静的情绪既然出卖了他们,今晚,便让他们变得永远平静。
第189章 下来 流光舞,夜朦胧,滢滢月色铺洒在碧水楼阁间,波涛荡漾,随天舒展。 长街十里无人,一声犬吠响彻青瓦小巷,引得巡夜之人抬首张望。 某处院落,几道黑影悄然落在土墙之上,带起了一阵尘雾。 随后纷纷抬眸扫了一眼四周,见无人惊起,飞身掠至每间卧室门口,悄无声息地将迷烟送入室内。 夜色轻寒,明月挂满枝头,古树上有两道人影,一站一坐,目光悠悠落在院落之中。 叶昭榆抱着阿雪,悠闲的坐在树上,身上披着一件赤羽连帽披风,两个辫子从兜帽里歪歪斜斜的伸出,懒洋洋地垂在胸前。 她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阿雪的耳朵,荡悠着双腿,看着院落里,乌藉悄悄朝着一间屋子摸去,悠悠开口。 “那迷烟能将他们放倒吗?” 摩那娄诘面容沉静,足尖点着枝桠,负手立于月下,一身玄衣将夜色加深,带着几分岿然凛冽之感。 他垂眸看着院子,琉璃色的眼眸幽深,轻启薄唇。 “那迷烟无色无味,他们察觉不了,等药效起,本君再去将人挑出。” 叶昭榆点点头,“辛苦我们小谢公子了。” 摩那娄诘回眸看她一眼,暗纹玄靴踏着枝桠向她走去,金扣有韵律的晃动,步伐闲散,如履平地。 俯身抬起她的下巴,轻笑一声,嗓音低沉,“那郡主该拿什么谢我?” 叶昭榆看着他幽深的眸色,眨了眨眼睛,随后仰头亲在他的下巴上。 摩那娄诘感受着下巴上的温软,弯了弯唇,随后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眸光潋滟,“真乖。” “公子,人都晕了过去。”一人来到树下,抬手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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