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 随后一道黑影翩然落在院中,抬脚朝着室内走去。 琉璃色的眼眸扫过一众昏睡的人,幽沉的目光落在一个断眉之人身上,朝着那人抬了抬下巴,音色漠然,“将那人带走。” “是。” 几番查看,每个屋子都有人被拎出,随后一起被人带走,悄无声息地解决掉。 月影流转,缓缓行至中天,映照着整个水乡,雾失楼台,月迷津渡。 摩那娄诘来到树下,琉璃色的眼眸轻抬,落在某处的树干上,轻声开口。 “下来,回家。”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红色身影陡然从树上落下。 他一抬手,便将人接在怀中,随后抱着人,缓步往回走。 月色清冷,一道高大的身影抱着人走在寂静无声的长街上,四周暗流叮呤,薄雾弥漫。 暗纹玄靴踩过青石板,发出一阵清浅的闷响,厚重的玄衣伴着远处孤舟星火,慢慢将夜色拉长。 一道轻缓的声音从雾气中穿出,调子极软,连带着几分困倦。 “唔,小谢公子今夜解决了几人?” “一十三人,现在就差藏在城内的那四十余名杀手,郡主可有了对付他们的计策?” “当然。” 天边凄月微亮,幽夜寒星微惘,月幽凉,星稀茫。 远处山影幢幢,流萤暗生,光晕千点。 穿过重重密林,只见一处山寨灯火通明,巡夜的人几番轮换,机警十足。 屋内药味弥漫,窗边摇曳着烛火,一人靠坐在椅子上,白色锦靴踩着矮凳,闭着眼睛等待着什么。 不一会儿,不远处的床上猛然发出一阵急促的喘息,过了不久,床上缓缓坐起一道枯瘦的身影。 浑浊的眼眸看了看四周,注意到屋中人,捂着胸口下床,朝着那人一拜。 “多谢殿下相助。” 萧如顼缓缓睁开眼睛,略带寒凉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轻嗤一声。 “谢我作甚,不都是你提前准备好的?” 老者微微喘着粗气,胸口闷痛无比,全身骨头像是已经散架了一般,花白的头发被汗水打湿,凌乱的贴在脸上,带着无限狼狈。 他浑浊的目光微压,幽幽开口,“早就料到那人身手了得,这才提前备好了假死药,竟然还真用上了。” 就在那人一掌将他掀翻在地,其他人上前围堵时,他便趁机服下药装死。 也亏那人不曾补刀,不然,此时他早就是那荒野中的一缕孤魂了。 “你与那数百死士连手都未曾将其击杀,反而被人重伤至此,那人到底是何身份?”萧如顼靠在椅子上,略带好奇的看着他。 他也算是盛京数一数二的高手,他这才特地将他带来黎州,助他杀人,没想到在那人手下竟走不过一招。 老者目光幽深,想着那天浑浑噩噩间,看见的漫天金丝,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不愧是荡平了整个瀚海的西域君主,久闻不如见面。” “你说什么!” 萧如顼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凶狠的看着他,“你说他是摩那娄诘?” “除了他,这四海之内,又有谁能操控那细如丝缕的金丝杀人?” 这世间唯一不使兵刃,便能令千军万马闻之胆寒之人,四海之内,除了他,再无他人。 金丝游走之地,便是炼狱所在之处,那满山遍野的尸骨便自成一方地狱。 老者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人,叹了一口气,“有他在,我们就算再怎么对盛安出手,都是枉然。” 萧如顼眯了眯眼睛,她好大的胆子,竟然将西域的君主带来了中原,还悄无声息的在定安侯府藏了这么久。 想必不久前,西域与中原建交,她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 他眸光几经流转,随后一下大笑起来,又坐回椅子上,往后一靠,笑着开口。 “那就更好玩了,盛安啊盛安,你此次若是不能死在黎州,下一次便是死在朝堂,哪一种死法本殿都乐意见。” 老者看着眼中略带疯狂的人,沉声开口,“殿下想怎么做?” 萧如顼拿起手边茶盏浅呷一口,寒眸轻抬,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当然是,继续借刀杀人。”
第190章 敢不敢再离谱一点 “借谁的刀?” “先借,北幽与南坻的刀,西域若没有摩那娄诘,天下可共逐之,谁不觊觎西域的富庶呢。 本殿若将西域君主孤身一人身在黎州的消息放出,不怕整个四海的兵力不来黎州,他们二人不死都说不过去。 再借,父皇的刀,等他们二人死后,本殿再将消息传去朝堂,就说,定安侯府与西域早已串通。 将西域君主藏在府内,假借邦交之名,欲行夺权之事,通敌叛国已久,罪不容诛,当满门抄斩!” 老者一惊,连忙出声阻止,“殿下不可,黎州乃我中原疆土,岂能让它族带兵围攻,这,这也是通敌叛国的大罪!” 萧如顼抬眸看他一眼,嗤笑一声,“晚了,本殿早已放出消息,大盛最荣宠的盛安郡主回归黎州,得她者,可得中原半壁江山。 北幽为了在四海宴上有足够的筹码与我中原谈条件,早已挥兵南下,只为生擒盛安。 战火不久便能烧至黎州,杀一个人也是杀,杀两个人也是杀,纵使摩那娄诘神功盖世,他一人,又怎敌千军万马。” 老者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竟然想只手挑动四海大乱,这简直荒唐! “西域君主若真死在了中原,西域定会追责……”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人抬手打断。 “摩那娄诘一死,西域不足为惧,况且,北幽与南坻定会乘胜追击,西域自顾不暇,还怎么与我中原叫板? 届时,我中原既可隔岸观火,也可前去分一杯羹,自此,四海之内哪还有西域的名字?” 老者瘫坐在地,消化着今夜的内容,他觉得这一切都太疯狂了。 原本不过是想杀一人,如今他却想悄无声息的将四海的战火燃起。 那日他说,要让黎州,与郡主同葬,原是早就算计好了,要让黎州在战火中消亡。 萧如顼起身,看着瘫倒在地的人,幽幽笑了起来,眼中疯狂难掩。 “怕什么,就算是死,也有中原北幽南坻西域之人作陪,不亏。” 随后不再看他,抬脚往外走,刚走了几步又停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人,冷声开口。 “你既然来到本殿身边,如今本殿才是你的主子,你若是敢有背叛之心,本殿能让你在此事中隔岸观火,也能让你葬身火海。” 老者浑浊的目光微颤,随后低头叩首,“是。” 萧如顼收回目光,抬脚踏入夜色之中,冷冷笑了笑。 他可不是萧如晔,没有那慈悲心肠,更不是萧如嵩,不是那般莽撞无脑。 从人偶杀人,到恐慌蔓延满城,再到战火将至,一切都是他算计好的。 他就是要,让她带去凶案,恐慌,战火,绝望,然后兵临城下,举世可杀。 让她死于唾弃,葬于人海,最终碎尸万段去殉他一千五百宁氏之人。 他有的是手段搅动风云,知道该怎么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东西。 只要能达到目的,将四海都葬了,又如何。 半壕春水,一城飞花,烟雨落千家。 叶昭榆抬眸看了一眼蒙蒙雨雾中的青瓦楼台,提笔沾了一点烟青色,慢慢在白纸上描摹。 不一会儿,江南烟雨便翩然入画。 “吱呀”一声,乌藉将门推开,掸了掸肩上的水珠,气鼓鼓的朝她开口。 “你怎么还有心情作画?门外都来了第十八个道士,大门口的狗血都泼了八盆,你还不让人将其赶走?” 叶昭榆头也不抬的开口,“又没泼到我头上来,急什么?” 乌藉嘴角一抽,看着悠闲作画的人,抬脚走过去,抿了抿唇,轻声开口。 “你不生气吗?” “气什么?” 乌藉恨铁不成钢道:“当然是气他们将你当成怪物啊,有的人竟然还想让道士来收了你!” “除了小谢公子,我不接受任何人的收编。” 乌藉:“……” 叶昭榆目光落在层层楼阁中,见有人撑伞穿行,立刻换了一支画笔,将那人融入画中。 垂眸看着满纸春色,她弯眸笑了笑,习惯性的将笔一转,瞬间换来一声大吼。 “叶昭榆,本大人的脸!” 她嘴角一抽,转头看着被甩了一脸墨水的人,讪讪一笑,“哈哈,手误手误。” 乌藉抬眸瞪他一眼,随后转身便往外走,又被她揪着领子扯了回来。 “你干嘛…唔唔……” 叶昭榆拿起袖子在他脸上草草擦了擦,随后拎着人往外走。 “走走走,我们去门口看看狗血呸,看看道士呸,看看热闹。” 乌藉:“……”她是不是有病! 侯府外,一群人撑着伞围在门口,议论声此起彼伏,雨中有无数和尚道士做法。 三人挥桃木剑,两人撒辟邪符,四人泼黑狗血,数人念消灾经…… 场面盛大无比,堪称道门与佛门的联谊现场,个个将十八般武艺呈上,顿时引的一人叫好。 敲着木鱼的和尚们手一顿,与周围众人一起,纷纷朝着叫好的人看去。 乌藉顿时陷入众人目光的包围中,他嘴角一抽,伸手掐了掐牵着他的衣摆,躲在他身后的罪魁祸首,咬牙切齿道: “有本事出来叫嚣啊。” “没本事没本事。” 乌藉:“……” 等众人目光散去后,叶昭榆拉着头上的两个辫子挡着脸,睁着圆润的杏眼看着满地的狗血,轻啧一声,“多浪费狗啊。” 乌藉嘴角一抽,抬手将人拎去一旁,怕她再说下去,会被人打死。 “你到底来干嘛?”乌藉蹙着眉看着她。 叶昭榆目光不停地在做法的道士身上逡巡,眨了眨眼睛,小声开口。 “我来看看,哪个道士比较厉害,等会儿便让人将其请去府里,单独给我驱邪。” 乌藉抱臂看着她,“你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叶昭榆杏眼眯了眯,轻笑一声,“当然是为了,能光明正大地出府。” 乌藉表示不懂,不过她是他见过,除了他们君主,第二聪明的人。 她这么做,自然又是在算计人。 话说,“我们公子呢?” 他一天都没见到人了。 “小谢公子啊,他去凤鸣阁了。” 乌藉皱了皱眉,如今在府里烧火做饭的清倌便来自凤鸣阁。 那是黎州城最大的清倌楼,他们君主去那干什么? 他抬眸瞥她一眼,“我们公子去那做甚?” “唔,他去竞选凤鸣阁的头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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