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嫁,自然是,自然是……吃遍了山珍海味再让她就着一条老腊肉咽白饭,这不是要她的命嘛! 她不可能再委屈自己给男人伏低做小,更不会压抑自己,当贤妻良母。她连孩子都不想生的。 拥有很多小郎君的快乐,谁懂啊! 这话不能说,大逆不道的事,自己享受了,得了好处就算了,可不能当成炫耀的资本说出去。 如今梁飞若在什么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说羡慕她,仿佛窥探到了她守寡背后的肆意快活。她的眼神如此真挚,羡慕的语气也是发自内心。新城公主一下子就被取悦到了。 “你真的羡慕我?” 梁飞若点点头,“姑姑,俚语有云中年男人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我觉得换到女人身上同样适用。” 齐嬷嬷倒吸一口凉气,暗道:要坏! 新城公主心里无比熨帖,彻底从早年丧夫的阴影中走出,紧紧攥住她的手,恨不能姐妹相称,“以后啊,你没事就来我这坐坐,我带你去见识见识外头的花花世界。”说这话时还冲她挤了下眼,有些猥琐。 梁飞若叹口气:“可是我入了宫后,恐怕不能像现在这样出入自由了。” 齐嬷嬷立刻道:“是啊,公主,梁三娘子是要做太孙妃的人啊!”她故意咬重了语气。 新城公主一怔,似乎才反应过来。 梁飞若当即道:“姑姑,我恐怕不能再全心全意的嫁给太孙殿下了。” 新城公主眉头一弹,顿觉不妙,截口打断道:“忘记咱们刚才说的,你可是太孙妃啊!将来殿下登顶,你就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千万不能有这不该有的想法。” 梁飞若:“姑姑,我的心已经不干净了。” 新城公主:“……” 梁飞若:“我配不上殿下了!” 新城公主看她一脸郁色,蓦然回想起她在簪花宴上游戏花丛的快活表现,仿佛醍醐灌顶,骤然反应过来。那哪是替大侄女相看小郎君,分明是自个动了春心!她动作巨大的站起身,让开几步,指着梁飞若,竖着眼:“好你个梁飞若!原来你早就不安好心想拖我一起下水!” 梁飞若西子捧心,“姑姑,给你的好大侄甄选后宫佳人,你可是出了很大力。”她的眼意有所指的瞄向她腰间新换上的青玉,又划过她双耳挂着的硕大夜明珠以及…… 新城公主就有些底气不足了,人都有私心,梁飞若来找她的时候,她就预感到了这会是个有利可图的大肥差。 给太孙殿下后宫选人哦,但凡是想更近一步或是想稳住现有地位的人家,都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咱嘴上可什么都没说啊,若是不成谁也怪不着谁。主打的就是一个心知肚明,花银子买个机会,就看你上不上钩了。 各怀鬼胎的两个女人对视许久。 梁飞若:“姑姑,你懂我,帮我!” 新城公主太懂这种感受了,她愁。
第26章 她甜如蜜糖 新城公主带梁飞若一起找了燕穆王。 燕穆王对二人最近干的事有所耳闻, 又并不确定。 这事确实像是梁飞若能干的出来的,她行事向来大胆,不走寻常路。但是这路偏成了这样, 又让人匪夷所思。 靳无宴没将梁飞若失忆的事告诉任何人,又下令封了院使的口。他担心有人会借机利用她。梁家人心里有数,也都瞒了下来。 二人将最近的成果呈上来给燕穆王看, 一个给他捏肩,一个给他敲核桃往嘴里喂。你一句我一句,良娣两人, 宝林四人,才人四人,甚至连太孙妃都择好了合适人选。 梁飞若说:“这些妹妹才貌双全, 我大哥一定会喜欢的。不消一年,小娃儿一个接一个呱呱落地, 到时候王宫才热闹呢!阿翁, 你开不开心啊?” 新城公主说:“我大侄身强力壮, 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纪, 要我看将八名才人都配齐, 他也能照应的过来。这样生孩子才快咧!” 梁飞若说:“这个不急,其实我有看中的人选,只是小娘子年岁太小了, 等过上二年再选入宫。我大哥是大英雄,择选妃子不能滥竽充数。关系王室血脉, 当慎之又慎。” 新城公主:“还是飞若想得周到。” 梁飞若:“姑姑。” 燕穆王伸出一条胳膊, 隔开二人, “等会,梁三, 你管无宴叫什么?” 梁飞若眨眨眼,一本正经,“我大哥,我亲大哥。” 燕穆王:“情哥哥?” 梁飞若:“阿翁,您一直说疼我,比疼您亲孙子还心疼我,是不是真的?” 新城公主无情拆穿:“这就有些假了,干孙女怎么能和亲孙子比。” 梁飞若:“阿翁?” 燕穆王被绕了进去:“在阿翁心里你就和亲孙女没差。你别瞎掺和,挑拨离间。” 梁飞若亲热的用脸在秦穆王手心轻轻蹭了蹭,“飞若就知道阿翁最疼我了。” 燕穆王被哄的心花怒放,女孩子就是比男孩子招人疼。 新城公主呵呵笑道:“您要真心疼孙女,那您孙女要悔婚了,您可要帮她哟!” * 半个月的时间足够梁飞若想明白很多事,也足够她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她差点都要相信靳无宴喜欢他了。 装的很在乎的样子,转身一走,杳无音讯。 梁飞若并不为此感到失落,她每天忙的飞起,为自己的未来筹谋。 都城的小女娘们通过这段时间和她相处都对她赞不绝口,关系很要好。一声声的“姐姐”叫她。 倒是那些和梁飞若同龄的,早就嫁做人妇的夫人们暗暗纳罕,都道梁飞若变了好多。 嘴里这么说着,再看看自己,无不叹一口气,谁人不变呢?大家都会变。认清了现实,磨平了棱角,从水灵灵的小姑娘变成死鱼眼珠子,不过是从一道家门跨进另一道家门。 这其中优以姚大娘子最为活跃,她到处跟人说,梁三会想通都是她的功劳,她推心置腹的一番谈话,将梁三的心结给解开了。姚夫人听说后,就骂她,你既有这本事,怎不多照应家族姊妹?将她们推举给太孙妃?这下子好了,所有人都得了消息,这么多人竞争,还有你妹妹的位置? 姚大娘子被骂的灰头土脸。转过脸,她丈夫又同她说,据说你在太孙妃跟前能说上话?那你能否帮为夫在官场上疏通疏通? 姚大娘子上回能进梁府,是用了承安伯府的拜帖,她夫家是分支庶出上不得台面,当初能骗了她,不过是这男人长的俊俏又狡猾,面上温顺听话任打任骂,后来被他骗了身子,不得不屈就。 梁府如今得势,攀附者众,徐冰戈红昌妯娌谨慎的很,生怕给家里带来不好的影响,如非必要,并不结交,只安守本分。 姚大娘子的拜帖随同那些寻常拜帖堆叠在一起,连主人的面都没照上,就被家仆放置在角落,再无人问询,通常再过两月,就会送去厨房,烧了锅灶。 姚大娘子的夫郎一日问三回,见婆娘连梁府的大门都入不得,一气之下,将姚大娘子按在地上打。 她的三个孩子就在边上看着。 她丈夫姓桂,任上林苑监任禄事,出身是个大家族,本家比姚家还要风光,只他本人出身低微,妾氏庶出,当年是隐瞒了出身,用了些手段,才搭上了姚大娘子这根高枝。 俩人都以为对方是青云梯,攀上了就能助自己扶摇直上,扬眉吐气。 谁知,一个是假青云,一个虽是真高枝,可姚家心狠,被腌臜的人攀上的高枝,情愿亲手折断,也绝不被“下等人”沾染拖累。 桂录事在外焉头耷脑装孙子,打起老婆来虎虎生风,十分有男子气概。 一面拳打脚踢,一面教育儿女,“这就是撒谎骗人的下场!你们都给老子记住了,谁要是再犯,打得你们满地找牙。”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姚大娘子的牙真被打掉了一颗。 桂录事的小娘终于从屋里出来,将儿子拦住,劝道:“你把她打坏了,谁给我们做饭?算了。” 姚大娘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条死狗。 她的三个孩子直到他们爹被阿嬷拽走,才悄悄贴着墙也跑走了,只有老三脚步走慢了些,迟疑的想往她娘跟前凑,被她兄长一把抓住,说:“你不怕被爹揍啊!快走!” * 饭桌上,徐冰和戈红昌聊起燕王赐下的那些宅邸庭院。 徐冰说:“据说那个大宅是一位亲王的宅邸,里头雕梁画栋,亭台楼阁,比咱们的燕王宫还要壮阔美丽。” 戈红昌说:“我进去看过一眼,跑了一天都没看完,地方真大,环境真好啊。要是那宅子在平乐,咱们的哥儿姐儿的都能住的开了,每个人都能分到一个不小的院子,何至于天天吵吵闹闹的,东屋喊一声,西屋就睡不着了。” 徐冰说:“那么大的宅子赐给我们有什么用呢,咱们又不会搬去随州。” 戈红昌说:“还给咱们划了好大一片马场,田地佃农也都在随州近郊。” 徐冰:“殿下不会是想让咱们梁家搬去那边守城吧?” 梁飞若却在这里搁下筷子,忽然道:“二位嫂嫂,家里银子还多吗?” 徐冰:“小妹缺钱花了?也是,你最近结交贵妇们花费多。不过我听到了一些不好的风声,说你想给殿下择选良娣,这年头真是什么谣言都有。笑死个人。” 戈红昌也道:“富贵生闲心,自己家都一滩烂泥了还有心操心别人家的事。小妹,你久不在平乐不知道这些人有多无聊。一天到晚抓着芝麻绿豆大点的事翻炒来翻炒去,她们是没见过战场的残酷,死亡与鲜血都离她们很遥远,眼里只有这一亩三分地。” 屋内传来“哐当”一声。 原来是二小子和三小子吃个饭又打了起来,将橱柜上的花瓶撞地上摔碎了。 戈红昌立刻发飙大呼小叫,抽出鸡毛掸子就要打。 俩小子撒腿就跑。 徐冰起身收拾,碎碎念:“不是说过,像橱柜这样的高处不要摆放瓷器,摔坏了要钱,划伤了要命,怎么就没人听呢。” 梁飞若坐着没动,牵了下嘴角,笑了:“眼里只有这一亩三分地的琐碎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啊。” 用过晚膳,梁飞若随同嫂子们去库房查看了家里的银两财帛,又将良田铺子的房契地契拿出来一一过目。梁家兄弟未分家,这些年家里的资财都是徐冰在打理。 她并不擅长这些,只在年底的时候拿个算盘敲敲打打盘一下账。家下人有没有昧下资财,她是一概不知的。 将这些拿出来的时候,她还有些紧张,因为小妹是出了名的会算账。 殿下行军打仗,她管着后勤账目可是一把好手。 梁飞若将家底都翻了遍,敛着眉,背着手一时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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