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说清楚 靳无宴就这么看着她, 一言不发,千头万绪藏在漠然的表情下,看上去显得十分的狠心绝情。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像是在静默对峙。 “飞若……”柳条儿掀开大帐兴冲冲跑进来, 默了默,哗一下,拉回去, 后退。 外头的人听到响动,看过去。 柳条儿觉得丢脸,装作研究大帐的纹理, 又抠自己的手指甲。虽然她平时表现的张牙舞爪,对靳无宴没有尊卑之分的样子,那是她敏锐的知道, 什么时候可以惹什么时候不该惹。 譬如现在,靳无宴会揍人, 绝对会。 蒯宗平朝景鹏使了个眼色, 景鹏装看不见, 他现在地位不保, 不敢得罪和海桃关系亲近的任何人, 划重点,任何人。 蒯宗平抽出侍卫背在身上的长弓,套住柳条儿, 一拉。 柳条儿踉跄往后,瞪他一眼, 无声发怒。 蒯宗平扔回弓, 双手抱胸, 守在大帐前。 大帐被掀开,靳无晏脚步匆匆, 又站住,“三个月。三个月后不管你什么想法,我都会来找你。” 人马顷刻点齐,靳无晏说走就走,将蒯宗平和景鹏留下,叫到一边,吩咐了一些事。又单独和李若愚、小丽花聊了。 景鹏满脸喜滋滋,海桃怀孕了,现在要他离开海桃,他也别想安生了。蒯宗平是都指挥使,从来都是护卫皇城安全,或是随军打仗,这还是第一次护卫梁飞若,心里感到意外。又忍不住想劝,“陛下,年关将至……”又见靳无晏蹙了眉心,解不开的愁绪,拱手道:“属下遵命。” 远处的白,遥至天际,天气暗沉,云层压着地面,无端叫人压抑惆怅。靳无晏上马,回了两次头,都不见大帐有人出来。 小丽花用胳膊拐了一下师兄,说:“怪可怜的,都快哭了。” 顶天立地的男人,平时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硬模样,偶尔流露出一点脆弱,最动人心。 李若愚踢了踢冻得冰凉的脚,垮了肩头,站没站相:“这世上最不值得相信的就是帝王的眼泪,你见过哪朝哪代的帝王都只有一个女人?” 这么一说小丽花对靳无晏的好感大打折扣,“是哦。” 直到人消失在天际尽头,梁飞若才从大帐内出来。靳无晏并未带多少人走,武艺高强会伺候人的都留下来了。 靳无晏走了,梁飞若反而没那么着急走了。 原地休整一.夜,梁飞若频频命令海桃做事,端茶倒水,反倒是对李若愚和小丽花十分的客气熟络。 引得景鹏数次张口语言,又被海桃一个眼神瞪住。 终于,柳条儿先忍不住了,忽然将手中的碗砸向了小丽花。后者闪身避开,那碗直直砸向梁飞若被她反手握住。柳条儿一手撑地,飞踢过去,梁飞若以同样的姿势相护。 柳条儿在良妃若出手的时候,力已卸了一半,直挺挺摔在地上,砸起一片雪尘。 护卫们起先还有些犹豫,蒯宗平先起身,剑未出鞘,横在她身前,其他人也不再犹豫,纷纷拔剑,剑指柳条儿。 蒯宗平一愣。 小丽花大感意外,瞪眼张嘴。 柳条儿心中有火,又不愿朝梁飞若发,原地一转,一脚踹上蒯宗平的腿,“忘恩负义的东西!忘了之前我是怎么帮你的!你说你不打女人,我不是女人?” 侍卫急急忙忙收了剑,都去看蒯宗平的笑话。 这很难得。 蒯宗平阎罗长相,十分生气:“你这女人,休要胡搅蛮缠!” “你这头顶绿毛的乌龟王八蛋!哎,你们知道吗?他就是个怂包窝囊废,屋里头的女人私通……哎呀!你还真打!” 蒯宗平提剑杵了下柳条儿,阻止她揭他伤疤。也没注意准头,不巧戳到她胸了。那滋味十分的不好受。 柳条儿痛的龇牙咧嘴的揉胸,动作毫不避讳。 海桃十分理解这种痛,就要过去安慰。 蒯宗平看着她的动作,阎罗王的脸也成了红关公,目光躲闪,又恶狠狠的瞪四周的护卫。 海桃母老虎上身,扑上来就打。蒯宗平不愿与她缠斗拔腿就跑,谁知握在手中的剑被柳条儿抽出,举起就杀:“蒯宗平你个老王八,哪儿不戳你戳老娘的胸,老娘非断了你的子孙根不可!” 梁飞若因为刚醒来那会,正同靳无晏亲密,突然想起,不由自主红了耳根,拿起一根树枝,拨弄炭火。 小丽花哈哈大笑,一骨碌爬起,看热闹不嫌事大,为柳条儿加油助威去了。 海桃起了下身,被景鹏拉住。彼此都明白对方想做什么。海桃用目光点了下他,景鹏乖乖松手,目露担忧。 海桃站到梁飞若身边,轻声道:“若若,能聊聊吗?” 梁飞若看向她,茫然片刻,点了点头。 二人一同回了帐篷内。 景鹏面露担心,几次想过去,摇摆不定。李若愚看见了,笑着说:“你们王后是个喜欢折腾人脾性恶劣之人?” 景鹏拉了脸,“你胡说什么!” 李若愚:“那你在担心什么?” 景鹏恍然,心中生出愧疚之意,默然不语。 * “若若,你是担心我怀了身孕,不便与你们同行,才故意使唤我,让我生气,好让我自觉离开,是吗?”海桃想握住她的手,忍住了,站在一个让人感到安全的距离,轻声询问。 梁飞若微微睁大了眼,面露犹疑,“我……”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这样做,可她确实这样做了,而她的目的也真的像海桃说的这样。 海桃:“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想要什么,心里什么打算,有什么困惑,都可以坐下来慢慢说,明明可以用更温和的方式解决问题,为什么非得通过伤害彼此的方式达到目的?有什么想法,你可以和我说,如果能彼此理解便是友人,同你争执不下,与你的意愿相悖,让你难受,那也不值得你为她废这番心思,最后除了感动了自己,让自己困在复杂的情绪里,什么也不是。” 梁飞若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道理她都懂,也认可。 “这些话都是你曾经和我说的。你现在这样的做法,就是我曾经对你的态度,”海桃往前挪了一步,很轻的笑了下,“不过你学的不像。我当初可比这恶劣多了。” “我以前是个很坏的人,也是个极度别扭的人,是你一次又一次的宽容我,接纳我,教我如何活的像个人,让我学会信任和爱,我现在觉得活着真好,若若。”她抬起头,火光中,眼里盈满了泪。 梁飞若心中一片茫然,茫然滋生了恐惧,“我……” 海桃并不着急,静静的看着她。 大帐外,柳条儿骂骂咧咧的回来,手里的剑不见了,变成了一只黑底长靴,离得火堆近了,没看见梁飞若和海桃。 景鹏朝她打了手势。 柳条儿愣在原地,一时忘记将靴子捡回来是要扔火堆,被鬼鬼祟祟追回来的蒯宗平一把抢回去。 小丽花追在最后,“啊呀”了一声,可惜的很。 有人笑出了声。 柳条儿蹲坐在地,望着大帐的方向,闷闷不乐。 小丽花戳她,“你真没用,怎么不一把火烧了?” 柳条儿忽然扭过头,恶狠狠将李若愚一瞪,又站起身往他那去。 李若愚顿觉危险,往后退去:“好汉,有话好好说!” 蒯宗平穿上鞋子,拍了拍身上的雪,目光追着二人看去。 他的副手东乐看他一身狼狈,十分不解,“老大,你武功什么时候退步成这样了?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蒯宗平:“就她也配叫女人?” 东乐循着火光看去,“我娘说,胖点的女人好,身子骨结实,易生养。”东乐岁数小,并不懂女人,他只是陈述他娘同他讲过的话,心思纯粹。 蒯宗平恼了,“你小子懂什么女人!” 景鹏想起过往,忽地一乐:“高大壮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女人,你们争论这个毫无意义。” 蒯宗平睇了景鹏一眼,挺耐人寻味的。景鹏还没回过神,蒯宗平又道:“还不去帮忙?打死了,谁带我们去荒部?” 另一边,柳条儿将李若愚按在地上,骑他腰上,扯他头发,“你小子竟然敢给若若大宝贝下蛊,弄死你都是活该!” 小丽花站在边上跺脚,“师兄,你这个大怂蛋!你怎么这么没用啊!” 景鹏拱火道:“不怪你师兄,她只是看上去像个女人,其实是个男人!” “啊?”小丽花面露犹豫:“男不男女不女,你快住手!不然我也动手了!” 她抽出腰间小笛正要召出蛊虫,忽然一声响亮的号角声响起。 众人被打断,纷纷看过来。 梁飞若手里握着牛角号,一脸无奈,“都几点了,早点睡,明天赶路。” ** 当夜,应该是很迟了,李若愚都睡着了,又被人踹醒。他心里憋着火,撑着上半身坐起来,眼前黑影一晃,差点砸到他的脸,本能的单手接过,脾气一下子爆了,“你他娘的有病吧?半夜不睡……”余下的话在看清手里的东西后,戛然而止。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李若愚当即呆住。 “陛下说,你想要就给你,只要你不耍心眼,治好王后,想要什么都好说。”景鹏手里端着油灯,不同和海桃在一起的傻气,现在看去压迫感极强,仿佛随时都会动手割断人喉咙。 偏李若愚贱的很,就喜欢在死亡线上反复横跳,“那我想要大衍宫,燕王给吗?” 剑光一闪,漆黑一片,只是一瞬,冰凉的剑抵住他的喉咙,有些刺痛,应是割破了皮。 李若愚心脏狂跳,感觉没出错,景鹏真的会杀了他。 “收了东西,做好你的事,胆敢伤害王后分毫,必叫你和你师妹生不如死!” 李若愚:“晓得,晓得,燕王的话我记住了。” 景鹏又往他手里塞了一物,起身离开。 李若愚心中不解:“你们怎么知道我藏玉玺的地方?” 他自认藏的紧,不可能有谁发现。 景鹏:“那是赝品。” 李若愚:“啊?”又摩挲着要拿火折子看手里的玉玺。 “你手里的才是真品。”景鹏没有再说多余的话,转身离开。 李若愚看清手里的断笛是师妹的物件,这是威胁的意思了。 又摸了摸玉玺,呆愣了好一会,将玉玺往空中一抛,忽地笑了。
第52章 老王八 次日醒来, 倒是个好天,天空放晴,很高, 很蓝。人心也跟着舒畅起来。 梁飞若拉了拉海桃的手,“好好养身体,等我回来。” 海桃顺势将她抱住, “等你回来给孩子取名字。” 像是一对难舍难分的夫妻。景鹏站边上,笑的见牙不见眼,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妻子没有任性, 愿意听话的回去养胎,他感谢梁飞若都还来不及。况且都这么多年了,他早就习惯了海桃心里, 梁飞若第一,他第二。等孩子出世, 他的地位还要往后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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