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霁轻.哼了声,手穿进他的发间,慢慢揪紧。眼前漫进了一片云雾,云雾顺沿身躯的弧度流淌至全身,从翘起的头发丝到蜷紧的脚趾,所经每处都舒服到极致。 久违的熟悉感让她快要失控,弓起.背想要退却,却被粗藤紧插着不放,云雾又一次弥漫而来。 最后一丝抵抗的念头也消失殆尽,秦霁禁不住抬起下颌,美眸露出如稚子般茫然又无措的眼神。 春.流.淌下,陆迢忍得辛苦,额头冒出细汗,却还是先去看她。 “喜欢么?” 她逞强别过脸,却还是没能在他掌心下支撑住,带着哭腔发出含糊应了一声。 “别哭,声声。”陆迢柔声哄,“再哭水就要流干了。” 酒劲早就带走了秦霁的理智,她分不清话里话外,咬住唇,轻轻抽噎。 他指腹抚过她泛红眼尾,忍不住赞叹,“声声哭起来也好看。” 芙蓉色的帐幔轻摇重晃,烛光渐渐黯去,珠帘叮当未停,许久才止歇下来。 秦霁知道会累,不知道会这样累。好不容易等到他也到了,再忍不住要阖眼睡觉,阖眼的瞬间便沉入梦乡。 陆迢仍恋恋不舍。 他的唇.齿在她脸上作乱,秦霁有些痒,闭着眼。人还在梦中,却伸出一双软绵绵的胳膊来推他。 秦霁又用力咬下舌尖,痛到想哭,眼眶红了一圈,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伤心又脆弱地望着敏敏。 “我夫君又怎么了?他自幼身体虚弱,吃不得那些颠三倒四坏人精神的药,我好不容易才给他调理好的。” “很困?”陆迢抓住两只葇荑,贴着手心亲了亲,仿佛是在打上他的专属烙印。 秦霁有气无力,唇瓣细微地翕张了几下,没能发出声音。 她已经睡着了。 陆迢贴过去,将她环紧。今夜始料不及,欢.愉一潮又一潮,让他几乎头晕目眩。 他在她耳垂咬上一口,“说什么呢?” 秦霁哼哼唧唧,发丝抵着他的下颌轻蹭,陆迢隐约听到水字,下床倒了一盏茶来。 她真的好困,就连陆迢喂水的时候,眼睛也是闭着,伸出一截粉舌,慢慢舔吮他沾湿的手指。 像只餍足的猫。 陆迢鼻梁碰一碰她的颈窝,细细地闻她。她身上沾染了他的气息,淡淡的香气被压下一头,却让他更加着迷。 硬质的墨发在脸上来回蹭动,秦霁有些痒,却躲不开。挣扎片刻,她不满地嘟唇。 片刻后,她念起一个名字,“李思言。” 姑娘春歇后的声音娇懒,不带任何威慑力,此刻却如一道惊雷兜头而下,陆迢脑中倏然空白一片。 离四烟,历似严……粒四盐,四粒盐。 无数遍重复之后,陆迢逐渐找回神智。是他听错了,想必是今日的饭菜太咸。 她说的是四粒盐。 在他就要放心的时候,秦霁挣扎着翻了个身,眉心轻拧,又念起那个名字。 “李思言?” 尾音的疑问太轻,并不能叫人发现。 随之而来是茶盏碎裂的声音,陆迢摊开手心,一片片碎瓷落下,红色的血丝游满了他的掌纹。 她竟把自己当成别人?
第134章 陆迢走的太快,没听到她后面那句极轻的“不是” 秦霁睡至翌日午间方醒,洗浴过后,紫荷告诉她,松书有事来找。 正堂里,松书行完礼,侧身指向放在一旁的两口木箱。 “夫人,您吩咐的寿礼已经送去了。这些是几日前他们从金陵带来的,都是您用过的东西,大爷想着或许您还有能用上的,特地叫我送来。” 陆迢没有刻意吩咐,松书自己加上了后面这句。今早大爷出门时脸色极其不好,源头大半出在夫人这儿。 秦霁点点头,没有半分异样,着人将这两口木箱抬进正房。 这里面都是三年前的东西。 三年前,秦霁在金陵,吃穿住行都由陆迢包揽,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究竟是怎么装满两口箱子的? 秦霁打理完园中的事务,回到正房,在箱子里看到了答案。 这里面有她画过的画,练过的字,当初仿造旁人字迹写的一封封调令,竟也被收捡好了放在里面。 环儿摊开一轴画卷,被上面的花儿迷乱了眼。“夫人,这是什么花?” “玉兰,丁兰,这个是——”秦霁一样样指给她看。 环儿抢着答:“这个我见过,这叫蝴蝶兰!我常去的那家糕点铺子旁就种了蝴蝶兰。” “是呢。”秦霁被她逗笑,边上的紫荷也忍俊不禁。 秦霁原以为,三年前的东西没什么好翻,然而一打开,却是一个时辰都未能停下。 这箱子里竟然还有一张状纸,纸张泛黄,墨迹陈旧,上面的署名是簪花小楷,写着声声二字。 这是七岁那年写下来的,秦霁还记得那天自己一直在哭,陆迢竟连这种东西都能翻出来。 过得一会儿,环儿抱起先时的画轴,兴冲冲跑过来,“夫人夫人,我还想看你的画,成么?” 木箱中还有好些画轴,秦霁不在意这个,“拿去看罢。” 环儿蹲下身,双臂一张,便将那些画轴通通抱了起来,去了外间桌上。 她看了好久,秦霁摸摸她的脑袋,“喜欢哪副挑一个去罢。” 环儿听了一下子牵住秦霁的手,认真思索了半晌,抬起头,“可是夫人,我不知道要选哪一副。” 桌上铺开了好几卷画,每卷都是不同的花。 秦霁沉吟小会儿,指着中间那副,“桃花如何?这花小,适合初初学画的人拿来练笔。你先学会了这个,再画其它的花,也容易些。” “好好好好好!”环儿连连点头,高兴地只差蹦起来了。 她将剩下的画轴卷好,放回去时照着数目数了数,又数了数,还是对不上。回到桌边找了一圈后,环儿苦了脸,“夫人,我好像弄丢了你一张画,明明就在这儿拿的。” “过两日再看看罢。” 到了傍晚,房门被人敲响,是个束着马尾的女子。紫荷紧张地挡在门口,不敢放人进去,然而对方下一刻便抬起了手,紫荷捂住脸闪身一躲—— 司未绕开她,对屋子里的秦霁招手,“夫人!”这个称呼是赵望新教她的,喊起来非常顺口。 “司未?”秦霁吩咐紫荷去厨房招呼一声,一面转过来,“你怎么来了?” “这次来问赵望取东西的,这小子老是拖,顺道来看看夫人。”司未说话时语气隐隐有些激动。 时隔三年,当初殒身火海的夫人竟然出现在京城,还与大爷做成了真夫妻。只看当初,任谁也想不到会有今天这日。 司未在偏厅大快朵颐一顿,到了夜里,她摸出来与赵望在外院的树墩子下面说话。 她捡起根树杈子戳他手肘,“你快说说,姑娘和大爷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说来话长。” 司未又重重戳了他一下,“知道话长还说废话。” 她扔了树杈,拍拍衣摆,面上带了向往的神情,“望子,你说大爷和姑娘,算不算有情人终成眷属呢?” 有情人终成眷属?赵望想了想回京这些日子,觉得换成有志者所谋必成更为妥当。 他不说话,先是看向左边,然后转头看向右边。 司未跟着转了转头,什么也没看明白。道:“其实我觉得,姑娘对大爷并不是一点也不动心的,你知道么,以前在济州的时候,姑娘说过,她记得大爷的恩情。恩情恩情,说到最后还是情。” 赵望鄙夷地瞥她一眼。什么是情呢? 这么久了,他一直跟在大爷身边,看得比谁都清楚。 “恩就是恩,不过……” 赵望抬头望天,这样的话他好像也曾听过。“姑娘在金陵的时候,好像也说有恩的人,会一直记在心里。” 一墙之隔,陆迢靠在树下,手中捏着随手折下一枝的苦楝果。 有恩的人,会一直记在心里。 那个时候,于她有恩的是谁? 无需费神,陆迢眨眼间想起了秦霁那把趁手的短匕。 几颗黄透的苦楝果落进手心,未几,墙外聊得起兴的两人同时捂住脑袋哎呦一声。 正房,秦霁已睡下了。陆迢今日回得晚,她没有等他。 房里还留着一盏灯,陆迢轻步走进,去了案前处理剩下的机要。 烛灯渐暗,书页翻动的声音也慢下来。 陆迢合上奏本,提灯站起,目光忽而对面书案下的一卷画轴绊住,系在画轴的鸢色绸带落在一边。 这是她在金陵画的画。 陆迢弯身去拾,许是心不在焉,他才碰到,那副画卷便滚开了一半。 上面画的是一副人像,他曾瞥过短短一眼。 指尖稍顿,陆迢拾起,展开画卷的后半副。 那时只看上一眼,秦霁便匆匆把它收起,他只看出此人身形与自己相似。 今日看来,他想得倒也不错,画中人的身形确与自己相似,也仅是相似而已。 这不是他。 画中人穿乌甲胄,佩扁腰封,是禁卫军指挥使的装扮。 握住画轴上的手指修长如竹节,此刻渐渐收紧,压白了指腹。 从那时便是此人。 她到现在也没忘。 两口箱子里装的东西满满当当,她偏偏要将这副画挑出来。 心口仿若被密密麻麻的针尖刺过,此时便是想自欺也难。 烛芯燃到尽头,微弱的嗤啦声后,眼前一切湮于黑暗。 这几日,陆迢早出晚归,晚上只叫人带信让秦霁自己用晚饭。其实不必他叫人来说,她也会这样做的。 她的小纸铺最近生意很忙,偏掌柜的生了病要告假。事情多了许多,秦霁根本没有时间回去。 这天环儿与她一道晚归,进正房时陆迢也在。 前几日他回来的分明要比她晚上许多,即便早了,人也会留在书房,今日像是刻意在等她。 环儿是个没心眼的,进门先给秦霁倒茶,半点没察觉屋内沉寂的氛围。 放下茶壶,一抹鸢色在视线里晃了晃,环儿抬眼,瞥向对面书案后眼睛一亮。 那可不就是少了一副的画轴? 环儿兴冲冲取来交给秦霁,“夫人,这画没丢,在你书案上呢。” “嗯。”今早她书案上可没有这个,秦霁下意识瞥了陆迢一眼,这人脸也未抬,好似此事与他无关。 秦霁随手放下这卷画轴,和环儿一道出去,“去叫备热水罢。” “好。” 秦霁洗了许久,又自己坐在杌凳擦干头发才出净室。 已是月上中天,房内还亮着灯。 细数了数,他们已有五日没说过话。秦霁便是反应再慢,也知道陆迢这是在和自己闹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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