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床上做什么?”陆迢双手捧起她的脸,拇指擦去上面要落下的泪珠。 秦霁仰着脸,下颌靠在他的腹中,就这样看着他。 嗯? 他好像是真的在问。 陆迢抹完两颗水珠子,见她没继续哭,心又软上一点, 他松开她,将旁边的椅子拖到身下坐着。将领口的松了松,疏朗清俊的眉眼里透着股风流恣意。 “不是答应了本官要学么?” 秦霁目光一直怯怯地跟着他,直到陆迢说出这句话后才怔了一怔。 随后移到了他有意露出来的那片脖颈上。 这个与方才以为的天差地别,相比起来容易接受的多。 秦霁笃定地嗯了一声,隐隐带着未能散去的哭腔。 心中再次确认:他肯定醉了。 她抓住他胸口的月白交领,手指按在凸起的银线绣纹上,只轻轻一带,陆迢便到了自己面前。 两片温软的樱唇轻轻贴了上去。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是靠回忆。 他是怎么对她的? 又湿,又热。 秦霁揪紧手中的衣领,两片樱唇分开,舌尖轻轻探出舔了一下。 并无味道。 这时脑海中忽然闪进一个念头——他有没有沐浴? 秦霁抿起唇,开始犹豫。 陆迢的手指穿进她的发丝,不轻不重地揉起她的后颈。 有点儿发凉。 秦霁继续回忆,想起最要紧的。 会红,会痛。 她悄悄吸气,一口咬住他的脖子—— 后颈处的力道陡然加重。 一股凉意从后颈窜流到全身。
第026章 秦霁当下松口。 “你咬我做什么?”陆迢捏着她的后颈把人从自己肩上提起来。 他轻轻蹙眉,“你上次也咬我。” 秦霁被他说得一阵脸红,一时词穷起来。 索性抬头对陆迢笑,露出一排珍珠似的整齐白牙,眼睛乌亮得像颗黑曜石,里面映着闪动的烛火和他。 蓦地冒出一股和她不符的傻气。 陆迢嗤了一声,伸手去捏她的耳朵,发现了什么。 “没穿过耳?” “没有。”秦霁垂下眸,避开他的眼神,担心这人一时兴起要她穿耳。 “我从小怕疼。” “哦”陆迢罢手,起身给她腾出地方下来,放过了她。 “去歇吧。” 秦霁松了口气,立即下了书案,手指了指外面,“我先去给大人准备醒酒汤。” 陆迢看着她逃也似的出去,抬手按了按眉心。 他在做什么? 教她怎么吻人? 在花楼二十多日还能一窍不通的女子,定是存心避着。 也对,她本来就是好人家的姑娘。 陆迢抬手撑在案上秦霁坐过的地方,手心尚能触到一丝余温。 不会就不会吧。 反正她咬起来也伤不着他。 况且她今日叫他舒心了许多,不是么? 陆迢去了净室,回来时,秦霁换了套寝衣坐在榻边,手里端着碗醒酒汤。 “大人,醒酒汤好了。” 陆迢冷冷瞥她一眼,“不喝。” 她还觉得他醉了? “好。” 秦霁慢吞吞将碗放在一边,等陆迢上床后起身去吹了灯。 又是摸黑从陆迢身上爬过去,轻轻掀开被子,躺在了他旁边。 她这次躺得比前日要近一些,两人之间只隔了一个拳头。 陆迢同她一样都是平躺,不动也不说话,好像是在睡。 秦霁却睡不下去,眼睛一会儿闭着一会儿睁开,两只手躲在被窝里绞起了衣摆。 明明昨日和今日上午想了许多,要讨好他,拿这个同他交换。哪怕是方才他进来之前,自己这个念头也未变过的。 可是一旦同他靠得很近,只差这样最后一步时,秦霁就会特别害怕,想要远远躲起来,避过去。 她身上不多的懦弱在这种时候全盘显露。 半晌,秦霁翻了个身,陆迢与她同时往里翻了一下。 现下,秦霁对着床里从顶上挂下来的纱帘,而陆迢则对着她的后背。 纠结一番后她觉得仍是转回去妥当,然而头刚刚离开引枕,腰间便搭过来一只手臂。 这手臂很长,还有些重,使她能察觉到自己每次呼吸的力气。 而男人自然垂下的手掌则虚虚覆在她小腹处。 这次仍旧是懦弱占了上风,秦霁有意放轻呼吸,想要装睡。 然而刚闭上眼,腹上虚虚覆着的手掌往下压了些,隔着绸制的寝衣,仍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热。 秦霁又睁了眼,静静等着,那手却未再有下一步动作。 直等到寺庙敲响分夜钟,钟声依次散落在夜风当中,秦霁确认陆迢真的不做什么,才撑不住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却全然是另番场景。 秦霁不知何时翻了身,额头抵在陆迢胸口,两人贴得有些紧。 他的手仍旧搭在她身上,不过位置挪去了下边。 秦霁乍一睁眼,以为眼前是个枕头,下意识抵着这板硬的东西蹭了会儿,把瞌睡赶走。 陆迢比她醒的早,手一动,便听到秦霁略带不满的哼唧。 她尚在睡梦中,陆迢无处计较,将她揽近了些。 怀里的小东西既绵又软,还有一股好闻的香味。 陆迢闻着,忽而没那么想起床,今日休沐,再躺会儿也无妨,便重新阖了眼。 秦霁额头蹭了两下,只觉得这枕头一点也不好,太硬。 叹了一口气后,秦霁人也清醒了,这应当不是什么枕头,而是……陆迢。 她撑上陆迢的胸口把自己往后推,想仰头看一看这人醒了没有。 还没有。 秦霁将他的手从身上拿开,小心翼翼揭开被子,又将陆迢的那边重新掖好。 她并未下床,而是跪坐在柔软的青绮鹅毛被上,乌发如墨瀑披泻流至腰间,衬得肤白若雪,腰若约素。 秦霁摸过自己的手背,两只掌心握了握,又朝侧卧的陆迢看去,他仍闭着眼。 秦霁悄悄呼气,抬手将一侧头发挽去耳后,小心翼翼的伏低上半身,手肘撑在陆迢身前,靠了过去,与他脸对着脸,吐息可闻。 凑近看陆迢,秦霁发现他的眼睫很长,像鸦羽,黑得冷清。 目光转到他的脖子上,纤长手指灵巧扒开了他的寝衣领口,露出男人半边精壮结实的肩颈。 她朝那儿靠过去的时候,长发从薄背滑落,乌云似的堆在他的下颌。 少顷,秦霁舔了舔唇。 攥成拳的手心松开贴在锦被,将身子撑开些许,她垂眸看向自己刚刚碰的地方。 差不多……就是这样的。 秦霁方才两只手肘撑在陆迢身前,腰身都垂着空,头亦不敢压在陆迢身上,这会儿属实有些累了,身子一歪,躺回到床上。 她侧过身,面朝陆迢,才发现这人不知何时睁了眼,正看着自己。 秦霁眨眨眼,手伸进他领口点了一下他肩上的红印,“大人,我会了。” 她收回手时,陆迢看见了她手背上两个浅浅的红印。 微凉的触感还停在自己身上,像落下的一片雪花。 雪花融成一滴沸水,热意沁入体内,由肩处流下,汇聚在峰顶。 他朝她投去的目光更沉了些,阒黑的瞳仁中是不必言明的欲。 陆迢俯身压下时,秦霁没躲,第一夜紧紧攥着身下被褥的手,这次主动搭上他的肩,她羞怯仰颈,在他鬓角印下一个吻。 山峰猝然受热,昂扬的峰顶又拔高些许。 日上东方,房内的一事一物在明亮光线中显现出各自轮廓。 竹阁是陆迢自己住的,虽不常来,但里面的东西皆是按照他喜好挑选。 从书案到漆盘,皆直棱直角,且样样都是快要沉入黑夜的深色,透出一股令人发闷的冷硬。 只有拨步床上存着唯一一样例外。 半透的纱幔垂至床下,朦胧可见里面那道雪白曲线。 秦霁身上的寝衣不知所踪,娇躯陷进鹅毛绣被,四周被压出一小片皱褶。 娇体的起伏已足够诱人,两团莹白若玲珑珍宝,待人怜惜。 谁会知道,御史府大小姐的帷帽之下,还有这样一副勾人的身子。 他低笑了声,粗糙的手掌从秦霁脸颊游至颈侧,薄茧与滑嫩的皮肉摩挲。 秦霁身下像抵了块烙铁,这样的抚摸带起她一阵颤栗。 她努力忽视身上各处的感受,亦不想它,偏头去看挂在床边的纱幔,自己安慰自己。 别怕,别怕。 很快就过去了。 那只手在她颈侧摩挲一番后继续向下,握住了她。 秦霁瞬时睁大眼,嘤咛一声后侧脸埋进被中。 这架紫檀木拨步床的榫卯由苏州籍匠师亲自打磨,合该结实无比,他还夸下海口,称此可用来传家。 此刻床上猛烈的吱呀声使那番话毫无可信之处。 佳肴就在身侧,饥饿之人一心想着果腹。偏越吃越渴,越吃越不觉足。 陆迢拨开酥脯上的长发,启唇欺了下去。 秦霁百般难捱,却又不得不忍,一双美眸已经浸湿了被,无可奈何又转过来,茫然无助地盯着帐顶的白虎捕兽图。 上面有花,有石,白虎在其间撕咬猎物,周围乱兽或逃或倒。 这图在她眼前直晃,晃得她眼里的泪也洒了出来,视线一片模糊。 绿绣和绿珠正候在竹阁外,她们一早就等在这儿,只等着主子醒了方便吩咐。 毕竟陆迢歇在榴园是件大事,且他向来不是贪睡之人,每次他来,绿绣和绿珠都不敢怠慢。 今日同样如此,然而到了寻常该起的时辰,里面依旧毫无动静,再等着,便传出了好一阵令人面红耳热的动静。 绿珠年龄小,不懂这些,只隐约听见秦霁的哭声,刚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可半晌后这隐隐的哭声还在,好像还更大了些。 她心急皱眉,气声问绿绣,“姐姐,大爷是不是在打姑娘?” 姑娘身子细得柳枝一样,哪里是能挨打的料? 绿绣哪好意思同她直说,只道:“你听错了,别瞎操心。” 绿珠急地不行,姑娘明明就在哭,那么温柔一个美人,就连哭都压着声,万一出了差错该如何是好? 姑娘在,她们以后跟着回到国公府,不是前程大好?若是姑娘没了,以后的新主子也未必会将她们当自己人,大爷指不定也要发落她们。 绿珠知道自己不够聪明,指望着绿绣帮忙,“我没听错,不信你贴着听……”她指着门框,示意绿绣贴上去,自己先一步贴近。 绿绣被她这举动吓坏,伸手拍了下绿珠不开窍的脑门,将她带到一边狠狠警告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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