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点头应下,即刻便问张嬷嬷在哪煎药。 张嬷嬷感激地给闻姝磕了三个头:“谢王妃娘娘,谢娘娘救命之恩。” 闻姝抬了抬手,“起来吧,好好照顾姚姨娘。” 既然大夫说无碍,闻姝也就没多待,出了秋水院,先叫人送刘大夫回去了。 闻姝转头和月露说:“回兰苑看看吧。” 月露也有些兴奋,“这么久没回,兰苑怕是落满了灰尘。” 灰尘有没有落满不知道,野草倒是长得比人高了,道路被堵塞得厉害,闻姝站在台阶上,远眺了一眼,郁郁葱葱的草木,将兰苑遮得严严实实,无法想象这地方竟是在定都侯府里,叫人无从下脚。 管家在一边面色讪讪,解释着:“夫人不让人打扫,便荒废了。” 自从闻姝出阁后没再回来,永平侯又不在定都,满府都是章氏说了算,章氏不满闻姝和沈翊,不许人打扫兰苑和北苑也就罢了,也不许下人靠近,一年过去了,无人踏足的地方,能不草木繁茂嘛。 闻姝轻嗤了一声,“她当真是厌恶我。” 章氏怕是恨不得把兰苑和北苑给一把火烧了吧。 管家低着头,一个字也不敢应。 闻姝深吸一口气,深深地看了眼兰苑和北苑的方向,转头离去,“去世贤院。” 她本不想搭理章氏,可既然都恨到这份上了,那也不必忌讳让章氏恨得深一点。 上次来世贤院,还是出阁前,来问章氏要月露的卖身契,章氏提出要收她作嫡女,被她拒绝了。 这次再来,倒没觉得世贤院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毕竟在王府待了这么久,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她的眼界也被四哥养得刁了。 “奴婢参见王妃娘娘,娘娘万福!”世贤院的丫鬟婆子跪了一地。 “免礼。”闻姝上了台阶。 辛嬷嬷急匆匆迎了出来,行礼道:“奴婢见过王妃娘娘,娘娘,夫人病了,怕过了病气给娘娘,不便见客。” 闻姝冷眼睨着辛嬷嬷,“是嘛,母亲病了?我这个作女儿的,应当亲自侍奉才是,还不带路?” 辛嬷嬷后背寒毛都竖了起来,劝道:“娘娘玉体金贵,夫人说莫要为了她涉险。” 燕王妃何时喊过章氏“母亲”,一听就知道没好事。 月露闻言板起脸怒斥:“放肆,娘娘让你带路你听不见?耳朵聋了吗?” 辛嬷嬷吓得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娘娘恕罪,实在是夫人的吩咐。” 这才多久没见,连月露那通身的气派都将辛嬷嬷吓得够呛,哪里还敢直视闻姝,从前月露给辛嬷嬷见礼,辛嬷嬷都当没瞧见,如今却被月露训斥,辛嬷嬷这张老脸都挂不住。 “行,既然不带路,那就去叫夫人出来见我。”闻姝略过辛嬷嬷,进了厅堂,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月露站在她身后,对地上跪着的辛嬷嬷说:“还不快去请夫人,难道要叫王妃娘娘等着吗?” 辛嬷嬷左右为难,瞧见院子里站着的燕王府诸多护卫,不敢忤逆闻姝,只能硬着头皮吩咐丫鬟上茶,然后快速去请侯夫人。 章氏哪里是什么病了,无非是不想见到闻姝,不想给她行礼罢了,谁能想到姚氏病了,居然能请动闻姝,章氏边走边和辛嬷嬷说:“姚氏几时和她关系这样好了?” 辛嬷嬷额头冒着冷汗,扶着章氏,“奴婢也不晓得,从前没见两人有交集啊。” 章氏皱着眉头,这次对姚氏安排得周密,“病故”是最好的法子,哪怕闻璟在前线立了战功也只能认她这个嫡母,届时姚氏都死透了。 变故却又一次发生在闻姝这,章氏恨得牙根痒痒,闻姝次次坏她好事,分明就是故意和她作对。 章氏进屋前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调整了气色,由辛嬷嬷扶着进去,给闻姝心不甘情不愿地见礼。 闻姝扫了她一眼,“夫人气色看着还不错,怎么辛嬷嬷说你病了,姚姨娘被人下了寒食散夫人知道吗?” 章氏攥着帕子,面上挤出一抹惊诧,“寒食散?臣妇这可不晓得,我近几日一直病着,只以为姚姨娘是偶感风寒,请大夫给她开了方子。” 闻姝静静地看着她装:“幸好夫人不晓得,要不然传出去,外边人还以为是夫人做的手脚呢。” 章氏看着闻姝没说话,眼底像是攒着一团火,闻姝这是明晃晃地威胁,姚姨娘在府中被人下了寒食散,即便不是她下的手,外人也会觉得是她,更何况那确实是她下的手,无可辩驳。 一个姨娘罢了,哪家后院没点腌臜事,章氏只是没有算到闻姝会多管闲事。 章氏语气不大好:“臣妇向来待姚氏不薄,倒是不晓得娘娘何时与她这样亲近,竟能劳动娘娘大驾亲自来探望。” “从前我在侯府时,姚姨娘对我多加照拂,我这个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夫人也清楚。”闻姝浅淡地笑了一下,“赵姨娘才病故不久,父亲晓得想必也伤怀,要是姚姨娘再出事,只怕外边要议论永平侯府连大夫都请不起,对生了子嗣的姨娘这样刻薄。” 章氏这下是连一丝笑也挤不出来了,什么“照拂”,她怎么不知道,闻姝分明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故意挤兑她。 闻姝敛眉,缓缓起身,“我见姚姨娘身边就一个嬷嬷照顾着,便派了两个婆子给姚姨娘使唤,这两人的吃穿用度我会折银交给管家,绝不会费侯府一针一线,夫人大可放心。” “府里多的是下人,何必劳烦娘娘,我这就去吩咐。”章氏哪看不出来这是在护着姚氏,可不能留下燕王府的人。 但闻姝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婆子已经在照顾姚姨娘,夫人不用操心,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了,希望姚姨娘能早日好起来,我改日再来探望。” 章氏咬紧了后槽牙,屈膝行礼:“是,恭送王妃娘娘。” 闻姝走到章氏身侧站定,侧眸瞥了她一眼,“夫人,多行不义必自毙,好自为之。” 说完,闻姝浩浩荡荡带着护卫离开永平侯府。 人一走,章氏便把丫鬟给闻姝上的茶水砸了,怒气冲冲,“贱蹄子敢威胁我!” “夫人息怒,”辛嬷嬷忙叫丫鬟们退下,上前安抚章氏,“燕王妃这是明摆着要给姚姨娘撑腰,您动怒也无济于事。” “谁去燕王府通风报信的?”章氏攥着椅子把手,气得脸都红了,哪里还有半点病态。 辛嬷嬷摇头,“奴婢也不晓得,秋水院的人出不去侯府,这事奴婢得去查查。” “查!查出来我要她好看!”章氏转手又摔了一面桌屏,就差一点点就得手了,如何不叫人惋惜。 章氏死死地盯着桌面,恨不得瞪出一个窟窿来。 * 闻姝回到王府没一会就下起了雨,三四月雨水多,闻姝坐在檐下看着院子里的垂丝海棠被雨水拍打,花瓣落在地面,又被汇聚的雨水冲刷到青石板路旁,落花成泥,叫人惋惜。 “王妃喝碗甜羹暖暖身子,这场雨瞧着得下到晚上。”竹秋捧着玉盏上来。 闻姝接过,有一下没一下的用瓷匙搅着,“王爷带了雨具出门吗?” 竹夏回:“带着了,这些日子总是下雨,马车上备着呢。” 闻姝喝了一口甜羹,抿了抿唇,看着飘进檐下的雨滴说:“总是下雨,看来太后的寿宴要在殿内办了。” 三四月正是百花齐绽的时候,在御花园办宴最是雅致,还能赏花扑蝶,可惜连日的雨打下来,花败了,蝶没了,闻姝真不知道这样的宴席还有什么意思,连老天爷都不作美。 这场雨果真下个没停,沈翊回来时都被雨打湿了锦袍,回来第一时间去沐浴。 闻姝拿了干净的衣袍进去,“这一日的雨都不算大,偏你回来的时候下得大了些,运气这样好。” 沈翊后背靠在池边,双手舒展垂在池沿,健硕的身材显露无疑,他笑了下,“还不是怨娘子没来接我。” 闻姝把衣裳挂在架子上:“我就应该让你待在宫里睡,别回来才好。” “那不行,夜里不搂着你睡不着。”沈翊伸手掬了点水,故意往闻姝裙角洒。 闻姝后退了两步,恼他:“我已经换过衣裳了,你别闹。” “再洗一个,”沈翊展臂握住了闻姝的脚踝,不让她退,“下来。” 闻姝不想如他的意,用另一只脚去踩他的手腕,“你再不松开我就踩断去。” “哈哈哈,行,只要你能踩断,我任你踩。”沈翊不怒反笑,挑了挑眉,一脸揶揄。 闻姝单脚本就站不太稳,哪里舍得真踩,只是用脚尖踢了踢他,“别闹了,快松开,我叫人准备晚膳,你不饿啊。” “我饿了,”沈翊手臂一使力,直接把人给勾了下来,“但我想先吃你。” 闻姝力气没他大,一个没站稳,往下倒,摔在了沈翊怀里,这下好了,水池“噗”地一声,洒了一地的水花,也把闻姝浑身浸得湿透了,连青丝都散开在水面。 闻姝气得捶了他一拳,“你要死,弄出这样大得动静,拆家呢!” 这水花四溅的,一会来打扫的丫鬟指不定怎么想他们两个刚才做了什么。 沈翊一把攥住她的小拳头,低头亲了过去,“我有银子,拆完了再建。” 闻姝真是对他没了奈何,几下功夫就被沈翊亲得气喘吁吁,任其施为…… 这顿晚膳,迟了一个多时辰,闻姝都不好意思和月露对视。 反观沈翊神清气爽,殷勤地给闻姝盛汤,“多喝点,你瞧嘴唇都干了。” “……”闻姝瞪了他一眼,不知道是谁方才抱着她啃,嘴唇现在都火辣辣的。 沈翊好似没瞧见闻姝的白眼,全程乐呵呵的给她夹菜盛汤,照顾的细致入微,就好像是一头又饿又累的牛终于吃到了嫩草,吃饱喝足,干活都有劲了。 闻姝瞧见他这副样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哪回他不是这样,也不知道那事怎么就这样神奇,回回她累得够呛,他倒是精神抖擞。 用过晚膳,天色不早了,闻姝抱怨道:“我头发都湿着,今晚不用睡了。” 正说着,月露拿来了干净的厚棉帕,要给闻姝绞干头发。 “我来,”沈翊抢过月露手上的活,扶着闻姝的肩,低笑道:“我来伺候王妃娘娘。” 见闻姝没反对,月露心领神会退了下去,关上了门。 闻姝的头发很长,快要遮住臀部了,女子头发不会轻易剪动,留着留着就这样长了,晚上洗头不易弄干,闻姝一般晌午洗头,有太阳晒是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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