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沈翊才有机会和闻姝说话:“待会离他们远点, 免得狗急跳墙。” 越到事成之时,沈翊越不敢放松,生怕临门一脚出了什么岔子。 “好。”闻姝颔首, 眼里有点兴奋, “今日会尘埃落定吗?” 沈翊握住她的手,坚定地说:“会的。” 他们随着百官进入内殿, 高堂宝座上,顺安帝果然无恙地坐在那,只是气色瞧着有些虚弱,到底是遭了毒手才醒,他不再年轻,鬓角已生出了华发,身子也经不住多番折腾。 魏皇后和瑞王站在左前边,沈翊牵着闻姝特意站在了另一边,中间隔着诸多妃嫔朝臣,余光一寸也没离开过闻姝。 “参见皇上!”官员伏地叩拜。 “咳咳……”宝座上,顺安帝低着头咳嗽了一会,康德成忙递上帕子,给皇上顺着气。 再见到鲜活的顺安帝,尚弘等官员,柳贵妃等妃嫔都安定了下来,可魏皇后与瑞王却活像是见了鬼,如何都不敢信,顺安帝居然真的醒了! 顺安帝咳了好一会,将这口气咳顺了,才说:“都起来吧。” “谢皇上。”魏皇后手脚发软,是被常和裕和瑞王搀扶起来才得以站稳。 瑞王给魏皇后使了个眼色,魏皇后连忙抢在别人开口之前说:“皇上总算醒了,臣妾担心坏了,皇上无恙臣妾便放心了。” 但顺安帝连看都没看魏皇后,而是对尚弘说:“尚卿也入宫了。” 魏皇后被无视,落了脸面,面上青红交加,手里的帕子都要被撕碎了。 尚弘是顺安帝提拔起来的心腹,自然晓得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往前一步拱手道:“微臣听闻皇上晕厥,心焦不已,皇后娘娘说太医院束手无策,幸而有成太医妙手回春,否则皇后娘娘就该请出皇上的遗诏了。” 一听“遗诏”二字,魏皇后彻底没站稳,身子一软,往下跌去,被瑞王半抱住,“母后。” 顺安帝轻飘飘地看了一眼魏皇后,却没询问魏皇后怎么了,而是顺着尚弘的话往下说:“尚卿说的遗诏为何物?朕怎么不记得写过什么遗诏?” 一句话将魏皇后钉死,这下瑞王扶都扶不住,魏皇后跌倒在地,连瑞王都跪了下去,伪造圣旨,乃是欺君之罪,等同谋逆,必判死刑甚至牵连家族,诛九族也未尝不可! 尚弘语速极快,容不下旁人插嘴:“皇后娘娘拿出皇上遗诏,说要册立瑞王为储君,确为皇上字迹,且有皇上私印。” 尚弘一面说,一面指着常和裕手中捏着的“遗诏”,常和裕吓得二话不说,跪地膝行几步,双手高高举起“遗诏”。 康德成疾步从常和裕手中取回“遗诏”,在顺安帝跟前展开,顺安帝扫过一眼,气得额头青筋毕露。 不等顺安帝发作,魏皇后便哭道:“皇上恕罪,臣妾有罪,臣妾见您昏厥,太医一筹莫展,臣妾是为着边境将士与大周江山稳固,绝非意图谋逆,求皇上明鉴。” “哼,”顺安帝一甩遗诏,那金黄色的圣旨便在台阶上滚了几圈,恰好落在魏皇后跟前,“朕昏厥不过两个时辰,你便将遗诏都写好了,皇后,准备的好生齐全啊!” 魏皇后:“皇上,您是大周的天,边境狼烟四起,一旦您出事的消息传到边境,臣妾只恐大周江山不稳,才出了这样糊涂的主意,但请您念在臣妾一心牵挂大周,求皇上宽恕臣妾。” 魏皇后只要咬死是为了大周,身为国母,在皇上病危时,本就有干预国事的权力,就算不上谋逆,便不能定她的死罪。 瑞王也明白过来魏皇后的打算,跟着说:“父皇,母后当真是为了大周江山百姓,且只是让儿臣代替父皇暂时监国,并非篡权夺位,父皇英明,定能明察秋毫。” 顺安帝哪信这番见鬼的说辞,“你们还真是心系天下,倒显得朕这个天子有些多余,不若这个皇位让给你们来坐,朕下堂罢了。” “儿臣不敢。”瑞王以额触地,说话的嗓音都发着抖。 这本就是一场豪赌,没有万全的把握,现下看着,他们赌输了,可是还不想死。 魏皇后有她的说法,尚弘也有自己的坚持:“皇上,伪造圣旨乃是谋逆之罪,更何况牵涉立储,微臣以为,需得重罚!” “不,皇上,臣妾没有谋逆,您相信臣妾,臣妾都是为了大周江山社稷着想,您不能冤枉臣妾啊!”魏皇后面色狰狞,不断高呼“冤枉”。 众人拧着眉头,觉得有些棘手,要是魏皇后不松口,还真有些难办。 这时,沈翊松开握着闻姝的手上前道:“皇后说伪造遗诏是为了大周着想,那么毒害皇上,也是为了大周江山吗?” “什么?毒害皇上?”在场诸位脸色又变了,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反转。 “咳咳,”顺安帝咳嗽不断,问:“燕王此话何意?” “回父皇,”沈翊拱手道:“您突然晕厥,皇后立刻便拿着立瑞王为储君的遗诏出现,儿臣觉得事有蹊跷,便派人严查,在坤宁宫外捉住一个鬼鬼祟祟的老太监。” 说着,沈翊回头吩咐,“来人,将老太监带上来。” 当一个满头白发,颤颤巍巍的老太监被凌盛提溜上来,扔到御前时,魏皇后忽然发疯,大叫起来:“不,本宫不认识他,不认识,是燕王故意陷害本宫。” “求皇上明察,定是燕王诬陷臣妾!是燕王想做储君,他想除掉臣妾和瑞王,这才陷害臣妾。”魏皇后看见老太监时,脑海中最后一根弦突然断了,嗓音尖利的令人皱眉,就好似此地无银三百两。 “闭嘴!”顺安帝怒斥,深不可测的黑眸瞪了魏皇后一眼。 魏皇后张了张嘴,还想再辨,却突然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帝王威仪,就像是每个人头上的一把枷锁,刻进了骨子里,叫人不敢违拗。 顺安帝耳边安静了,这才不紧不慢地询问老太监:“你叫什么名字?在哪当差?” 老太监满头白发凌乱,低着头,不敢直视天颜,说话哆嗦:“奴婢贱名汪夏,原在冷宫当差。” 顺安帝继续问:“你可认识皇后?” “认、认识,”汪夏连连点头,“奴婢祖上是巫医,会些制毒之法,意外被皇后娘娘晓得,便要奴婢为她所用,制作毒药,奴婢畏惧娘娘威势,不敢不从。” “你胡说!”魏皇后眼神凶狠,好似想冲过去生撕了这个老太监。 “来人,摁住皇后,”顺安帝懒得给魏皇后脸面,“汪夏,你继续说,你给皇后制了多少毒药?” 有力气大的嬷嬷上前来辖制住魏皇后,使她动弹不得,汪夏才磕磕绊绊地说:“奴婢不记得了,最、最多的就是断生散,可使女子终生不孕或是小产,柳贵妃的龙胎小产便是服用了断生散的缘故。” 这话惊得众人面色大变,柳贵妃当即哭着跪地,“皇上,臣妾原本以为是自身无福,才没能保住龙胎,却不曾想是被皇后娘娘陷害,求皇上为臣妾做主啊!” 除了柳贵妃,还有不少半路小产,或是孩子生下来没多久却无故夭折的妃嫔也跪地哭诉,“求皇上为臣妾们讨个公道!” 顺安帝后宫妃嫔不少,却子嗣稀薄,至今只得三个皇子两个公主,其中一个皇子还是在外边长大的,若是在宫里,能不能长大可就不好说了。 “好啊,皇后,你好得很!”顺安帝早知后宫的猫腻,却碍于魏家的威势不得不再三隐忍,今日终于能说出来了,他怒气冲冲,“朕多年爱重,竟不知枕边人是个毒妇!”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魏皇后摇着头,死不承认。 顺安帝没搭理她:“汪夏,你继续说!” 汪夏的头低得更下了,“皇后娘娘昨日找到奴婢,要奴婢制一种无色无味,寻常大夫诊不出来的毒药,此毒物名为“沉眠”,服用后不消一个时辰,便会使人无故晕厥,瞧着像是睡着了,但不出半月,中毒之人便会在沉眠中无声无息逝去。” 顺安帝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魏皇后学的倒快,他给魏太后下毒,转头魏皇后就给他下毒,他怒道:“皇后,汪夏所说,你可认?” 魏皇后连连摇头,“臣妾冤枉,臣妾不认识他,都是诬陷!” 她好似觉得,只要自己不承认,顺安帝就拿他没办法了。 “既然你不认识,那总有人认识,”顺安帝略偏了视线,看向常和裕,“你是皇后的心腹,你来说,汪夏所言是真是假?” 常和裕冷不丁被皇上的视线扫过,顿时浑身打起了抖,心口“扑通扑通”地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若是说了实话,魏皇后定饶不了他,可他不说实话,皇上也饶不了他,怎么看都是一个死。 顺安帝没这么多耐心,“来人,将常和裕拖下去严刑拷打,朕就不信他不开口。” 皇上一句“严刑拷打”,那就是白的也能变成黑的,立马有太监上前要把常和裕拉下去。 常和裕怕死,当即连连磕头:“皇上,奴婢招,奴婢认识他,汪夏所说句句属实,皇后娘娘指使奴婢买通了太医院给皇上煎药的太监,将毒下在了皇上的宁神汤中,奴婢有罪,求皇上降罪!” 魏皇后眼前一黑,连跪都跪不住,歪坐在地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大难当头,即便是多年恩爱夫妻都可以互相置于死地,更何况一个太监。 “皇后还有什么话可说?”顺安帝脸色铁青,“朕待你不薄,魏家涉嫌通敌叛国,朕也没有夺了你的皇后之位,可你却贪心不足,谋杀天子,伙同瑞王,意欲谋逆篡位,该当死罪!” 魏皇后没办法狡辩,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在燕王的视线之下,这才多久,燕王的势力却已盘根错节,连她都被燕王摆了一道。 十年前没能杀了沈翊,真是悔不当初! 棋差一着,满盘皆输,可她如何也想不到,那老太监分明说了此毒大周无人能解,为什么成太医能解毒? 魏皇后沉默了,瑞王却有话说,他膝行几步上前,磕了几个头,说:“父皇明鉴,此事都是母后一人所为,与儿臣无关呐!儿臣什么都不知道!” 谁都没有想到瑞王会说这样的话,就连魏皇后都被这句话惊得瞪大了眼珠子,回头看他,“瑞王,你……” 分明是瑞王主动提出要冒险一试,可现下事情败露,却推得干干净净,枉她和魏家为了瑞王多年费心筹谋,却养出了个白眼狼! “众所周知,儿臣向来听母后的话,母后可别栽到儿臣头上,弑君谋逆之事,儿臣万万不敢做,求父皇明察!”瑞王着急忙慌地堵住魏皇后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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