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硕妇人仰着头,一副掌握大机密的样子,“宣平侯府我也有认识的人呢,说宣平侯夫人都一病不起啦,要我说也真是可怜,生了那样一个儿子,还要有一个这样的儿媳妇,真是造孽。” 一群爱扯皮的妇人跟着唏嘘。 “但是皇上的赐婚也真是不错,这样两个在一起我看是配呢,省得祸害别人。” “可不是,要不最近怎么那些权贵人家怎么那么高兴呢,那谁家没有几个适龄的儿女啊,要是摊上他们不是倒了几辈子的霉了。” 几个妇人从这又说起谁家谁家办了什么宴,吹嘘着自己也跟着沾了什么光。 青团气的腮都鼓了起来,被小丫鬟卯着劲儿的拽走了。 “你拉我做什么,看我不将那些长舌妇的嘴撕开,然后顺着看看她们究竟有没有心!这般编排一个没见过的人,说的好像见过我们郡主似的!” 小丫鬟是连翘的妹妹,名叫连芍,性子有些胆小,死死拽着青团的衣角,生怕她冲出去了,小心道:“郡主特意嘱咐了,在外头不管听了什么都不要理会的……” 他们是来给郡主取定好的首饰的,原本是要送上门的,但是最近上京里头的店面都忙得很,腾不出人手,就只能他们亲自来拿了,只是这一路听的全是郡主的婚事,翻来覆去就是那些词,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青团憋着一口气呢,脸拉的老长,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连芍不敢吭声,就小心翼翼的跟着。 到了玉林堂,掌柜的都是一副火眼金睛,看着衣裳就知道丫鬟是哪个府上的,然后才好看人下菜碟,那掌柜见青团进来,这才恭敬地迎了上来。 “真是对不住了,您瞧最近实在是忙的揭不开锅了,安宁郡主的首饰都在这,您先看着。”掌柜赔笑道。 到了的首饰也不能稀里糊涂的就拿回去了,也要事先仔细看过才行,这会儿功夫掌柜那就多少声叫着,他转身又去服侍旁人。 青团和连芍正端看的仔细,就见一身杏黄,头戴金蝉簪的小丫鬟走到跟前来一把就将那匣子抢了过去。 “这对珊瑚翡翠的步摇品色真不错,掌柜的在哪里,我们郡主就要这个了。” 青团本就憋着一肚子火气呢,正好又有人撞了上来,顿时提高了声音,瞪着眼道:“这是我们已经定好了的,你眼睛是长到脚底下不成,到人家手里去抢了。” 声音引来了不少的目光,引得掌柜也忙小跑了过来。 那杏黄衫的小丫鬟是嘉和郡主的丫鬟,要说上京两位郡主,安宁郡主的名声有多臭,那嘉和郡主就有多好。 虽说嘉和郡主是外姓郡主,但是全家都是跟随皇上打下皇位的功臣,而且一家还都战死了,只剩下这一位独苗,皇上念其恩情,才特封的郡主,破例住在宫中,嘉和郡主知书达理,端庄贤淑,深受百姓的喜爱。 但首饰的确是安宁郡主定好了的,即使掌柜有心偏袒嘉和郡主也不能乱了规矩,只能抱歉的朝着她说道:“这的确是安宁郡主定好的首饰,我们店里还有几套与之媲美的,要不您再看看?” 那小丫鬟瞧着就是个心高气傲的,眼睛都快长到了头顶上去,讥讽道:“还没交钱生意就还未成,我们就买得。” 掌柜这下是真犯了难,正犹豫不决之时,就见青团眼疾手快的将那匣子抢了过来一把塞到连翘手里,然后迅速叮嘱了一声,要她抱紧了,接着一个银锭子就塞到了掌柜的手里。 “这不就成了吗。” 那小丫鬟气的牙都咬的吱吱响,一跺脚居然上去就要抢,被青团一胳膊就挡了出去。 别看青团长的稚嫩,力气可是不小的,竟然直接将那小丫鬟弹了出去,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打人了,安宁郡主的丫鬟打人了!” 这一嚷嚷聚过来看热闹的人就更多了,这时从人群中款款走出一娇小玲珑,花容月貌的女子,她一身合欢色如意的长裙,娇嫩如花,再细瞧,头上戴着一对碧玺牡丹簪,并两只缉珠蝴蝶簪,像是花上招来的,耳上的粉玺坠子随着莲步轻摇,一时声音都静了下去。 “含巧,发生什么事了。”美人一开口,声音都是悦耳的。 那小丫鬟原叫含巧,看着主子了忙一骨碌的爬起来哭诉道:“回郡主,我给郡主看中了首饰被她们抢去了不说,还动手打人!” 嘉和郡主看了青团和连翘一眼,浅笑道:“那就让与姐姐好了。” 主仆两个一唱一和,倒是好像她们受了委屈似的,还装了个好人,好一番慷慨样。 青团气的口中都能喷火了,忿忿道:“你瞎说,这明明就是我们早就定好了的,近日不过是过来取罢了,倒是你冲出来就抢,抢不过还血口喷人!” 含巧愈辩解,被嘉和郡主凝声制止,“好了,是我的丫鬟做的不对,我向你们赔个不是。”她微微颔首,对着两个丫鬟道了一声歉。 殊不知看在众人眼中,就是安宁郡主的丫鬟恶劣打人不说,还咄咄逼人叫嘉和郡主道歉。 “就是欺负嘉和郡主没有依仗罢了,做人可莫要这般嚣张,小心遭了报应。”人群中有声音传出来。 青团伸着脖子想找出那声音是从谁的口中说出来的,非要辩驳不可,就被连芍大力的拽走了,小丫头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吭哧吭哧的死扯着不松手。 “你拽我做什么,明明就是她们贼喊捉贼,还有那没长眼睛的同情她们!” 连芍声音都颤抖了,“郡主说了要我们不要理会的,首饰已经到手了,赶紧回去吧。” 青团看着周围时不时投过来的不友善的目光,剁了剁脚,这才不甘心的回去了。 如今的长公主府下人们忙的不住脚,郡主的嫁妆都要一一整理出来,梁楚嫣当日就病倒了,沐芝衣不解带的照顾,又宽慰良久,这才缓和了些。 但说到底也还不是看开了,是真的没法子,赐婚的旨意已经接了,总不能再去求皇上。 “为夫总是不能骗你的,那司廷玉也是见过的,可不是外面的传的那样,生的高大俊朗,只是处理公务上威严一些,但坐他那个位子的,慈善之人也坐不得。 后宅也叫人打听过了,虽说年纪大些,但是并无通房妾室,宣平侯家风也不错,再加上念慈郡主的身份,又是皇帝赐婚,不会亏待她的,离家又近,可时常回来看望。”沐芝又不嫌烦的劝着。 梁楚嫣坐在床上,手里揪着帕子,眉头渐渐松了下来。 “传言大多夸大虚假,你应当是知道的。”沐芝又道。 梁楚嫣这才抬起了眸子,叹了口气后悠悠道:“我信夫君的,只是若慈儿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便拼了命也要护着她的。” 沐芝将妻子搂到怀中轻轻拍着以示安慰,这次的赐婚也算歪打正着,他心中是满意的,当年在司廷玉十几岁的时候就接触过,那时他就看,这少年实为人中龙凤,往后必有大作为,而且品性极佳,这样的孩子做夫君也不能差。 所以才放心独女嫁过去,他能保证对女儿来说是最好的亲事了,至于感情,他儿虽聪慧,但是感情的确欠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旁人干预不得。 梁楚嫣慢慢被哄的好了,又收拾着起来开始准备多添些什么嫁妆,那可是她独女,嫁妆定然要十里红妆,嫁过去也更硬气些。 * 沐念慈放下手中的婚书,看着窗外下人忙碌的身影,心中难得平静。 成亲就定在下月初三,仓促不已,生怕他们反悔似的,她的嫁妆是母亲早就备下的,如今不过是多添的,所以还算来得及。 青团同连翘一回来,一个面带怒气,一个头越发的低,沐念慈就知道又是出事了。 “谁又惹我家青团生气了。” 连芍不敢说,只青团一五一十又带着浓重的情绪叙述完了经过,话音刚落,连芍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奴婢处理不周,连累郡主名声了,求郡主责罚!” 她向来胆小,今天的事情真要吓的她手抖了,毕竟不是沐念慈身边照顾的,不了解她的性格,所以格外小心些。 沐念慈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那就罚你回去多吃一个鸡腿吧。” “啊?”连芍不解的抬起头,一脸的疑惑。 青团拉她起来,“都跟你说了本就是她们错在先的,郡主最是深明大义,又怎么会责怪你我的。” 沐念慈嗔了青团一眼,又安慰似的说道:“你做的也很好,还能拉住青团,省得她冲动,我赏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责备。” 连芍这才慢慢露了笑,待她出去了,沐念慈这才开始说起青团来,“下次遇到这种事不用多费口舌,走你的便是,纵是嘉和也不敢拿你怎样,所以才会用这样的伎俩。” 若真是厉害的,何必这番作态,便是抢的漂漂亮亮,不落话柄还能弄臭了她的名声,不是一举两得。 这等人,也不值得被她多看一眼。 青团不甘心的嗯了一声,又被叫去清点嫁妆了,她作为跟嫁的丫鬟,心中要有数。
第7章 如今沐念慈眉眼间的疲惫也越来越深,嫁了人府中的事物就不能照顾得到了,所以都要亲力亲为的选了合适的人带。 父亲的身子需要怎么疗养,药又是怎么熬的,衣食住行多少喜好多少禁忌整整写了一本册子,还是不放心的千叮咛万嘱咐。 掌家权本在她的手里,索性府中人丁稀少,管理起来并不困难,但母亲实在不是这块料,所以她走了后还是要交到郑嬷嬷手中才放心,但嬷嬷毕竟年纪大了,总有疏忽的时候 ,还要连翘跟着帮忙。 等该交代的都交代好了,日子一瞬也就到了成亲的前一日。 下人都在忙着挂红,府中难得多了些喜气,但沐念慈心中只剩下忐忑,倒不是为了嫁人忐忑,只是担心她嫁出去后,父亲母亲该如何过。 再加上这段时间的忙碌,竟然有些病了,只是为了不让父亲母亲挂念,偷着给自己熬了些浓药,好歹挺过这两日。 她坐在案前,风掀起一张张纸,上头写着的字便是她对父亲母亲惦念。 好像她才是为人父母的,离家后处处都是不放心的,想来还有些好笑,让她不禁勾起了唇角。 沐芝一进来就看着女儿愣着神,不知在想什么,嘴角带笑,比他预想的要好的多,起码不是哭丧的一张脸。 “明日就要出嫁,父亲有些东西要交给你。” 他从怀中掏出好些银票和地契,看的沐念慈忍笑,“父亲还有这么多的私房?” 沐芝呵呵一笑,“说私房也没错,你母亲对于身份最是谨慎,除了一些封赏的庄子铺子和俸禄之外,并无过多产业,父亲出身寒门,更是没有什么产业,都是这些年我卖书画攒下的,其中有一间铺子是刚买下的,是家药铺子,我想对你应当有用的,虽没有多少,但都是为父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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