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容用被子捂住头,实在不想听见这些话:“银蝉,求你了,让我再睡会儿吧。你瞧外头的太阳都还没亮。” 银蝉哪里能依她,时间紧,任务重,银蝉叹了声,把她从被窝里剥出来,给她更了衣,又唤人进来伺候梳洗。姜雪容满脸都写着生无可恋,拧不过银蝉,只好垮着一张脸坐在床侧,任由她们给自己梳洗。 她连眼睛都是闭着的,心里已然有些后悔,早知道便不该答应做这劳什子太子妃,连个安稳觉都睡不成。 银蝉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安慰道:“您再忍忍,也就这几日了。” 前头那些流程都已经走完了,眼下只剩下大婚这一项。东宫的聘礼抬到姜家时,引起了不小的围观,看热闹的人在街上围得水泄不通,看着那抬着聘礼的队伍络绎不绝进了姜家,这样大的阵仗,何等风光。 待伺候姜雪容梳洗好,那厢嫁衣也送了过来。太子妃要穿的嫁衣,当然出自宫里最好的绣娘之手,跟嫁衣一道过来的,还有宫里的女官。姜雪容不好在她们面前怠懒,只好打起精神应付,试过嫁衣。 嫁衣倒是很合身,尺寸都是萧明彻报给她们的,姜雪容的尺寸,他再清楚不过。 太子如此熟悉太子妃的尺寸是为何,女官当然也能想到,并不说破,只办好自己的差事。 “既然太子妃试过嫁衣,并无哪里需要更改,那下官便回去向殿下复命了。” 姜雪容给银蝉使了个眼色,叫赏了些金瓜子,而后将人恭敬送出去。 人一走,姜雪容便垮了下来,又想躺回床上,被银蝉拦下:“姑娘,您不能睡,待会儿宫里的人还要送凤冠过来,您也得试试。” 姜雪容撇嘴:“就不能一次送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她苦着一张脸,只好又等着宫里的人送来凤冠,试过之后,仍叫银蝉赏些金瓜子,送出门去。凤冠华贵夺目,上头嵌了许多珍珠宝石,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若是平时姜雪容兴许还有力气惊叹一声,可现在她只想睡觉,便也只叫银蝉她们好生收着。又想,方才试戴凤冠时,压得她脖子疼,到时大婚一整日都得戴着,岂不是脖子都要断了? 她哀嚎一声,又躺了下去。 好在凤冠之后,是嬷嬷来教导礼仪这一项,姜雪容早在东宫住了这么久,并不需要,便只叫人请几位嬷嬷喝了茶,也叫赏了东西。她便趁这机会又睡了会儿。 这一睡便睡到了中午时分,她和邹若水一道用过午膳,下午又忙碌起来。 好容易忙碌到夜里,若水阁终于能得到片刻的清净,姜雪容长松一口气,让她们备热水沐浴。 舒舒服服洗了一个热水澡后,姜雪容躺进舒服的被窝里,兴许是睡惯了茗玉轩的床,再回到家中,她头两日竟然觉得不习惯,只好去找邹若水一起睡。这两日才习惯了些,能一个人睡。 姜雪容头才沾到枕头,忽地感觉到逼仄的床帏之间传来另一人的呼吸声。她一怔,转过头,便瞧见了萧明彻的身影。 她与萧明彻有些日子没见了,乍然见到他有些惊讶。 “殿下,你怎么在这里?”在她的闺房,甚至她的床榻上? 萧明彻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自在:“许久未见,孤有些想你,所以才出此下策。” 他想见她,可又实在忙碌,抽不出时间光明正大地见她,也只能在这种时候出来偷偷见她一面。 姜雪容听完他的话有些心虚,这些日子她倒是一点也没想过他,因为实在太忙了,好不容易有点空闲的时间都用来偷懒睡觉了,没有空想他。 萧明彻的眸光落在她脸上,仿佛在用眼神描摹她,良久,他道:“容儿,这些日子你好像瘦了。” 姜雪容心道,能不瘦么,她都忙得团团转了。她也看了看萧明彻,道:“殿下似乎也瘦了。” 萧明彻微微弯唇:“别唤我殿下。” 姜雪容微微顿住,才道:“清之。” 萧明彻嗯了声。 她沐浴过,这会儿只穿了件寝衣,胸口有些松垮,隐约可见些许春光。萧明彻目光一转便瞟见了大片的白,似牛乳倾泻,不由心念一动。 姜雪容见他眼神变化,微微拢了拢衣襟,小声道:“清之,银蝉就在外头守着,不能那样。” 若是寻常嫁娶,他们自然不可能讨论这种事。但他们不是寻常嫁娶,她如今其实也是他的人,若是他想,自然可以与她做些什么。只是姜雪容不太想这样,那种事对她而言是体力活,她都这么累了,已经没有一点多余的心力做体力活了。 萧明彻道:“我只是想来见见你,不会做什么,你放心。” 姜雪容松了口气,那是最好。 萧明彻问起她这些日子做了些什么,又说起自己做了些什么。 “我已经让她们将你的东西挪去了太子妃所住的含宁殿。” 再过些日子,她便是他的太子妃,唯一的太子妃。 萧明彻想到这里,眸色变得柔软。 “好了,我该走了,你休息吧。”萧明彻并未待太久,便离开了,如他出现 那般悄无声息。 姜雪容看着空荡的房间,慢慢躺下,想到什么,也咬唇失笑。 一晃便至大婚这日。 天还没亮,姜雪容就被她们叫醒,按在梳妆台前梳妆。待梳妆完,更换嫁衣,戴上凤冠,便该上花轿。 邹若水看着她,不由地红了眼眶,虽说已经送过她一回,但这回还是不免有些感伤。不论女儿出嫁多少回,做亲娘的总是舍不得的。 萧明彻亲自来迎,牵着红绸,红绸的另一头在姜雪容手上。她头上戴着红盖头,瞧不见脸,但萧明彻想,他的太子妃一定很美。 他牵着红绸,走近她,停在她身前,将宽阔的背脊留给她,亲自背她上花轿。 待送她上了花轿后,萧明彻翻身上马,骑在队伍前头,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声势浩大,百姓们纷纷出来围观,见者都能领到赏钱。 而后迎亲队伍步入皇城,再至东宫。 萧明彻撩开帘栊,伸手扶姜雪容出来。姜雪容看着眼前那只熟悉的手,将自己的手稳稳放入他手中。 太子大婚,不需要宴请宾客,自然省去了待客的时间,这正合萧明彻的意,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 他用喜秤挑起她的盖头,露出盖头下她的脸。 新娘子的妆比往日浓些,与平时的她是两种风格,但都很美。 萧明彻夸道:“容儿,你今日好美。” 姜雪容垂着眸子,听着他的话,弯了弯嘴角。 二人饮过合卺酒,又各自剪下一缕青丝缠在一起,放进锦囊。 至此,便算礼成。 萧明彻看着她:“从现在起,你便是我的妻。” 气氛很浪漫,但姜雪容很难忍住不煞风景,因为头顶的凤冠太重了,快把她脖子压断了。 “殿下,你快帮我取下来吧。”她扶着头说。 萧明彻没动,“叫错了。” 姜雪容:“清之。” 萧明彻:“还是错了。” 姜雪容不解了,那应该叫什么? 她看向萧明彻,萧明彻的眸光里映出那对彻夜长明的龙凤花烛:“既然你是我的妻,那我是你的什么?” 姜雪容脑袋愣了愣才转过来:“夫君?” 萧明彻诶了声,终于抬手帮她解下凤冠,姜雪容得到解脱,揉着脖子吐气:“这凤冠漂亮是漂亮,但也太重了,下回还是挑顶轻些的吧。” 萧明彻听着这话,眸色有些危险:“没有下回了,太子妃。” 姜雪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露出一个认错的眼神,看着萧明彻。萧明彻将她揽入怀中,轻柔的吻落在她眼皮上。 她小声说:“我们没有下回,可也许,你还有下回迎娶别的太子妃……” 萧明彻打断她的话:“我只要你一人。” 姜雪容道:“可是人心会变的……” 萧明彻道:“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我真有一日变了心,但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我既然对你许下了承诺,日后便会信守这承诺,不会有旁人。倘使真有那一日,我违背承诺,便叫我不得好死。” 姜雪容看着他的眼睛,久久没说话,她想自己刚才那些话好煞风景,今夜可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她却一直在讲不吉利的话。她有些懊恼,偷瞄了眼萧明彻,趁他没有防备时主动吻了上去,这个吻带着浓浓的补偿意味。 她第一次这样主动,萧明彻瞳仁微颤,而后搂住她的腰,反客为主,与她一起倒在柔软的红绸浪波之中。 他们早已经无比熟悉,十分契合,这些日子,萧明彻忍了许久,自然是连本带利地收回来。姜雪容只觉得自己化作一滩水,完全同萧明彻融在一起。 她很快便后悔自己方才的主动,因为萧明彻仿佛不知疲倦。她哭着求饶,可是他只会哄着她说,最后一回,一次又一次。
第110章 这样的折腾之下, 第二日姜雪容自然起不来。可偏偏她起不来也得起来,要与萧明彻一道去给宣成帝和皇后请安。 姜雪容脑袋昏昏地坐起身,任由银蝉绿蕊她们伺候自己更衣梳洗,她眼皮都抬不起来,想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免心生怨念,抬眸朝神清气爽的萧明彻看去。 萧明彻已经更好衣服,坐在一旁等姜雪容。他在榻上坐着,一只手撑着头,眸光落在姜雪容身上。见姜雪容朝自己看来,他挑了挑眉,意思是问怎么了。 姜雪容看他这样子就生气,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收回视线。铜镜之中的面容眼下乌青明显,银蝉正给她涂脂粉试图遮住那些乌青。 “太子妃,这乌青恐怕还是能看出来些……”银蝉已经自觉地改了口,虽说从前她常说万一日后姜雪容成了太子妃之类的话,但当真有这日,她也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从前在府里,她还替姜雪容的未来着急,怒其不争,那时候哪里能想到她竟能成为大启的太子妃。 姜雪容叹息一声,道:“无妨。” 遮不住有什么办法?若是陛下和皇后娘娘觉得她丢脸,那反正丢的也是萧明彻的脸。她这般想着,又往萧明彻的方向飞去一记眼神。 却见萧明彻倏然起身,朝着她走来。 萧明彻停在她身侧,仔细打量她一番,而后道:“太子妃今日甚是漂亮。” 姜雪容懒得回答,掩嘴打了个呵欠,预备起身同他去拜见帝后。萧明彻看她起身,伸手扶她,体贴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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