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容:“……” 姜雪容小声嘟囔:“我还没说呢。” 萧明彻在圈椅上坐下,瞥她一眼道:“孤知道你想说什么,别忘了,你亲口承认的,你喜欢孤。” 他看她那神情,便知道不是他想听的话了,无非是说,她不想做他的太子妃,或是劝他再重新考虑一下。 他需要重新考虑?他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明白? 他打定了主意要她,只要她。 萧明彻拿过茶盏,轻啜一口。 姜雪容揪着自己的衣角说话:“我说的是,好像有点喜欢……没说喜欢。” 萧明彻:“有点喜欢那也是喜欢。” 姜雪容:“还有个好像……” 萧明彻再次瞥她:“姜雪容,孤救了你的性命,现在伤口还痛得厉害,你就不能说点孤爱听的话?” 姜雪容收了声,没再就喜欢与否一事同他辩驳。 片刻之后,她挪近了几步,又有些担心地问:“你的伤怎么样?现在还很痛吗?”不是已经有几天了么? 萧明彻放下茶盏,看向姜雪容道:“孤今日的伤口还没换药,你替孤换吧。” 姜雪容啊了声,想推辞:“我不会换药,怕弄痛殿下。” 萧明彻看了她一眼。 姜雪容只好硬着头皮替他换药。 门还敞着,她想了想,换药要脱衣服,好像不太好,默默地将门关上了。而后回身,看向那堆换药的东西。
第107章 好些瓶瓶罐罐,还有细布,她看得脑袋都大了,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最终目光锁定在了贴着金疮药字条的白玉瓷瓶上,她拿起瓷瓶和细布,回身看萧明彻。 萧明彻好整以暇坐在椅子上,慵懒的姿态靠着圈椅扶手,等着她上前。姜雪容行至他身侧,道:“殿下,你把衣服脱了吧。” 萧明彻不动:“我是伤患。” 姜雪容不明所以,好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他是伤患所以他不能脱衣服? 可他伤处在背上,又不是胳膊,姜雪容这般想,也这般说了。 萧明彻道:“可孤一动胳膊,就会牵扯到背上的伤处,自然就会痛。难道你想让孤痛么?” 他说完这话,默默看着姜雪容而后叹了声,便抬手要自己解衣裳,被姜雪容拦下:“你别动,我来,我来还不行么?” 这好大一顶帽子,她能如何拒绝?再怎么说,他都是为了她受的伤。 姜雪容把金疮药的瓷瓶放在手边的方几上,而后替萧明彻解衣服。她替他脱衣服挺顺手的,毕竟侍寝这么多回,早就做习惯了。不过那时候都是夜里,灯烛的光再亮, 和白昼还是不同。 这会子天光明晃晃的,什么都照得清楚分明,她甚至能看清楚萧明彻喉头滚动时的弧度,姜雪容没来由有些紧张。她将视线从他喉结移开,而后微微吸了口气,解开他腰间的玉带钩。往常她都是直接把他衣服脱下来,这会儿也顺手这么做了。 被萧明彻按住手,他的眸光促狭,看得姜雪容怔了怔。 才听见他的话:“容儿,我还是伤患。” 姜雪容还未反应过来,对啊,他是伤患,她已经替他脱衣服了啊?他还有什么不满的么? 她纤长浓密的睫羽微微扇动,甚是不解。 萧明彻低低地笑了声,笑声震荡在她耳边:“只能换药,不能做别的。” 姜雪容拧眉看他,他什么意思啊?她不就是给他换药么? 萧明彻笑意更浓:“换药只用脱上半身,不用把我全部脱光吧?” 姜雪容:“…………” 她仿佛扔开烫手山芋一般,赶忙松开手,而后退开一步,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萧明彻看着她,嘴角噙着笑,指了指身上半褪的衣裳道:“你是这个意思也没关系,倘若你当真急切于此,我也不是不能满足你。” 姜雪容嗔怒瞪他一眼,“你是伤患!” 还满足什么?不要命了! 她被他捉弄一番,有些生气,手上力气也大了些,扯开他的衣服,露出他坚实的胸膛。她将那缠着的细布一圈圈解开,再次看见了那道狰狞的伤痕。经过几日的休养,伤痕已经开始结痂,褐色的结痂蜿蜒在他坚实的后背上,与他的肌肤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看得姜雪容呼吸一滞。 姜雪容鬼使神差地伸手碰触上那道狰狞的伤痕,她的指腹擦过,触觉让萧明彻一惊。 萧明彻带了几分调笑的语气:“别撩拨我,容儿。” 姜雪容回过神来,又瞪他一眼:“谁撩拨你,血口喷人。” 她将药膏涂抹在伤处后,又用细布馋了几圈,而后剪断细布,结束了换药。 “好了。”姜雪容松了口气,她自己都未曾发觉自己方才那么紧张,连额头都渗出一层薄汗。 萧明彻拿帕子替她擦去,看着她的眼睛,嘴角噙笑说:“这么紧张,看来真的很怕弄痛我。” 姜雪容拿过帕子,自己擦去额头的汗,又往后退了一步,“殿下若是没什么别的事,我便先告退了。” 萧明彻道:“有。” 姜雪容问:“什么事?” 萧明彻伸手把她拉回来,按在腿上,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动情,控诉她的罪行:“你方才撩拨我,可是我又是伤患,你得想办法让它下去。” “欲加之罪。”她辩解,“我都说了没有撩拨你。”滚烫的温度让她有些心慌,想要逃跑。 萧明彻放软了态度,呼吸喷洒在她耳畔:“帮我,容儿。” 姜雪容看他:“怎么帮?” 萧明彻牵住她的手,意思再明显不过。 姜雪容曾做过,也明白他的意思。她咬着下唇,在犹豫。 他是伤患,做这种事似乎不好。而且现在还是白天,更不好了。 萧明彻再次开口:“帮我。” 姜雪容闭上眼,终是妥协了,暂时把手借给他,任由他动作。她只当那只手暂时不是自己的,但是感官却无法忽视。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雪容终于找回自己的手,酸酸麻麻,还残留着方才湿润的触觉。她顿时觉得这只刚找回的手有些陌生,大抵因为方才失去了一段时间,她甩了甩手,又拿帕子擦了一遍,从他腿上下来,低着头说:“我先走了,殿下好好休息。” 萧明彻没再逗弄她,嗯了声,目送她背影落荒而逃。 祈福大典一切顺利,结束之后,翌日一早,全部人马整装回京。 回京途中,皇后始终心情不佳。 那日她与萧明彻不欢而散后,便去找了宣成帝告状。 “陛下,您瞧您这好儿子说的什么话?” 宣成帝虽说对萧明彻这些话不赞同,什么宗室子,做皇帝怎么能没有自己的血脉?不过对于皇后的生气,宣成帝表示安抚,“梓童,你消消气,不过是个太子妃,你便答应了他又如何?” “他当时不还不肯选秀么,后来不也肯了?人是会变的,彻儿毕竟还年轻,在情爱一事上看不破也寻常。但彻儿是咱们的儿子,他什么性子咱们自然知晓,他会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 皇后瞪了宣成帝一眼:“你到底站在哪边?” 宣成帝道:“自然站在梓童这边。朕这些话,也是为了梓童考虑,你还不了解彻儿?他一向固执,你若是同他犟着,吃亏的是你自己。何必来硬的,不若先答应了,日后再想些别的办法。” 皇后虽说当时被宣成帝哄住了,可心里到底不是滋味,因而这几日一直同萧明彻赌气。 一直到回了京几日之后,也还在赌气。不过萧明彻一向也不与他们太过亲近,皇后也发现了,到头来,最生气的还是她自己。 这日姜雪容来给皇后请安,皇后问起萧明彻的伤势。 姜雪容坐在皇后下位,心下忐忑,这些日子皇后娘娘与殿下为了她的事闹得不愉快,她知道。但礼数不能少,她只能硬着头皮来给皇后请安,只是难免也担心皇后娘娘会因此迁怒自己。 她恭敬地回答皇后的话:“回皇后娘娘,殿下的伤已经好了许多,娘娘莫要担心。” 皇后叹了声,支颐道:“那就好。” 她眸光落在姜雪容身上,姜氏样貌的确生得好,但她不信彻儿是一个看样貌的人,所以姜氏身上到底有什么,把彻儿迷得七荤八素? 皇后收回视线,手指微微上移,道:“彻儿要立你为太子妃,甚至不惜让本宫不高兴的事,你也知道了吧?你对此可有什么想法?” 皇后毕竟在后宫里沉浮多年,审视的目光看得姜雪容有些心慌,她垂下脑袋,恭敬回答:“回娘娘,嫔妾没什么想法。” 皇后居高临下看她:“姜氏,倘若你做太子妃,你可能保证做得好?” 姜雪容思忖片刻后答话:“若是嫔妾能做太子妃,自然会尽力做好,只是嫔妾不敢保证一定能做好。” 她垂着眸子,有一瞬想道,她不想做太子妃,可这话听起来似乎太过不识抬举,也许会惹皇后娘娘不悦。亦或者,她也没那么笃定不想做太子妃,她的心便在摇摆不定。 姜雪容微微一怔,而后回神,屏息等待着皇后开口。 皇后却只道:“本宫有些乏了,便不留你了。来人,送姜侧妃出去吧。” 姜雪容松了口气,皇后娘娘似乎并未打算为难她。 姜雪容离开后,皇后看着她的背影和听夏说话:“瞧她吓的,怎么,本宫很吓人么?” 听夏笑道:“怎么会?娘娘最是和蔼可亲,一点也不吓人。” 皇后轻哼了声,又埋怨起萧明彻:“自从镜湖山回来,彻儿待本宫也一直冷淡着,唉,你说,本宫是不是应该答应他?总这么僵着,又能如何?” 正如萧明彻所说,皇后自己也清楚,她做不了萧明彻的主。他如今非要求自己首肯,无非是因为他敬重自己,他遵循礼法。 皇后按了按太阳穴,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罢了罢了,倒显得本宫是什么大恶人一般。日后他吃了苦,自然就晓得本宫是为了他好了。听夏,你替本宫走一趟,去东宫传个话,就说本宫同意了,立姜氏为太子妃。婚典即日起便操办起来,改天便让人挑个吉日出来。” 听夏笑说:“奴婢这就去,想必殿下听了,该高兴坏了。” 皇后也笑了声:“去吧。” 听夏往东宫走了一趟,将皇后的话转述给萧明彻,“娘娘说,她过两日便下旨。殿下,奴婢是看着您长大的,娘娘就您一个孩子,自然是掏心掏肺地待您好,愿您好的,您也别与娘娘斗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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