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彬无颜面对皇上,也无颜面对大梁的百姓,大将军,属下去了!”贺彬大吼一声,竟是一把推开身后的侍卫,在元和殿中撞柱身亡。 梁安帝闭上眼睛。 “贺彬!”江云驰目色微震,他大步上前,伸出手探上贺彬的颈,少倾,他收回了手指,眼中有黯然划过。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江云驰站起了身,目光冷如刀刃,对着江守之与裴玄铮喝道,“他年过四十只有一子,你们是不是挟持了他的孩子?” “江云驰!你莫要血口喷人,贺彬是你一手提拔出来的心腹,除了你,又有谁能左右得了他?”江守之目色威严,对着江云驰斥道,“事到临头,你还不知悔改,还要倒打一耙说是父亲和你的手下在构陷你吗?” “父亲?好一个父亲,”江云驰怒极反笑,他的身形极快,竟是上前一举攥住了江守之的衣领,将他带到了自己面前。 “江云驰!” 梁安帝面色大变,殿中是侍卫俱是纷纷拔出了佩剑,将江氏父子围在当中。 “你若是我父亲,那萧永城是谁,昭元公主又是谁?” 江云驰的黑眸冷到了极点,眼瞳深处仿佛蕴着两团火焰,他的指节因着用力已是微微的泛起白色,那一股强烈的恨意汹涌而来,几乎让他恨不能将江守之扼死在自己面前。 江守之的眼中有惊慌闪过,但很快便是恢复如常,拔高了声音,“江云驰,你虽是我义子,我却也不能包庇你!你是北胡人,却做着大梁的大将军。北湖大汗此番抢回了王城,亦是你在其中推波助澜!” “来人,将信件呈给皇上!”江守之喝道。 随着江守之一声令下,很快又人将一只信匣子送在了梁安帝面前。 梁安帝自其中取出了一封信,打开后,他的神色微沉,就连指尖都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江云驰,你还有何话要说?”梁安帝将其中一封信摔在了江云驰脚下。 江云驰看也未看,“皇上,信可仿造,这样拙劣的计俩,不该瞒住您的眼睛。” 梁安帝的唇角慢慢浮起一丝笑意,眼神中却是一片冰凉,“你说的不错,信可伪造,但北胡大汗的国章却是仿造不了,你自己看个清楚!” 江云驰俯身将地上的信件捡起,那是一封北胡大汗写给他,他却从未见过的信。 信上先是亲切的问候了他,又以北胡文感谢他将王城归还,并询问他率兵返回北疆的确切日期。 而信件下的署名正是北胡大汗萧永晟,并盖着赤红色的国章,如梁安帝所说,那国章的确做不得假,他拿着那封信,极淡的笑了笑,“为了扳倒我,你们还真是煞费苦心。”
第87章 哥哥不是这样的人 “来人。”梁安帝的声音沙哑。 “将大将军先行关入天牢,待朕查明真相,再做处置。”梁安帝十分艰难的吐出了一句话。 梁安帝的话音刚落,顿有一支御林军冲进了大殿。 他们俱是皇上的亲兵,虽此番江云驰是孤身一人进的宫,但多年来这些御林军都是听着他的威名,得了梁安帝的命令,却仍是有些不敢上前。 江云驰环视四周,因着前来面圣,他并未佩剑,只缓缓握紧了双手。 “逆子,还不快束手就擒?你难道要抗命吗?”江守之喝道。 江云驰的黑眸如刃,向着他看去,江守之迎上江云驰的目光,心中顿时一凛,只对着那些御林军道,“皇上有旨,还不快将此人拿下?” 江云驰动也未动,伸出了自己双拳,由着御林军的统领小心翼翼的上前用绳子缚住了他的手腕。 “大将军,得罪了。”统领不敢去看江云驰的眼睛,只低低的道了一声。 江云驰并未理会,缓步走到了江守之面前。 “江太傅大义灭亲,这份雅量,云驰一定会记着。”江云驰微微弯了弯唇,对着江守之缓缓开口。 江守之避开了他的视线,只与统领斥道,“还不快将此人押下去!” “大将军……”那统领颇有些难为。 江云驰最后看了梁安帝一眼,他不曾再说什么,也不曾有丝毫的反抗,只让一干御林军押送着自己离开了元和殿。 杨氏进来时,就见江雪宁正在桌前静静地画着画。 听见她的脚步声,江雪宁很快放下了手中的笔,起身微微福了福身子,“母亲。” “宁儿,你大哥出事了。”杨氏的面色隐着慌张,开口便是这么一句话。 江雪宁的眼神变了变,“他出什么事了?” “他被皇上下诏打入了天牢。” 江雪宁大震,只觉得不敢相信,“为什么?大哥为大梁立下的那么多的战功,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在这一刻,即使他不是她的哥哥,也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她想她也还是会站出来,为他说上这样一句话。 所有人都以为江云驰位居高位,他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成千上万人的生死,不论是在北疆,还是在京师,他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甚至就在她没有前往军营之前,就连她自己也这样认为。 可她去过了北疆,并亲眼瞧见了在世人眼里手握大权,高高在上的江云驰,他竟与士兵们吃同样的饭菜。 他与他麾下的战士同生死,共进退。 每一场战役他都会身先士卒。 他没有偷懒过一次,也没有退缩过一次。 正因如此,北疆的将士们才会一直保持着高昂的士气,帅不畏死,卒有何惧? 他的战功与地位,是他豁出命,在战场上一场场仗打下来的啊!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被打入天牢?是皇上当真容不下他吗? “是老爷,还有裴玄铮。”杨氏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她的眼睛有些无神,想起江守之来,只觉得心寒无比。 她虽与其过了十多年,但自己也知道江守之醉心权势,并不曾将自己放在过眼里。 可江云驰是他的儿子啊……即使不是亲生子,可到底也在他膝下养了这么多年,他怎能这般心狠手辣? 杨氏的身子止不住的轻颤,对自己的孩子都尚且如此,那么对她这个半路夫人又能如何? “他们做什么了?”江雪宁的声音有些沙哑,她摇了摇杨氏的胳膊,满是焦急的问,“他们到底和皇上说什么了?” 杨氏向着江雪宁看去,眼中浮起一丝悲悯之色,倒也不知是怜悯江雪宁,还是怜悯自己。 “他们,他们说大少爷不是梁人,而是……北胡人。” “什么?”江雪宁眼眸一颤,脚步亦是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一步。 她想起那一晚,她悄悄听见江云驰与阿胜的对话,北胡,北胡……难道他身上真的流着北胡人的血? 这个念头刚在心里浮起,江雪宁便是打了个寒颤,她摇摇头,怎么会呢?他和北胡人打了那么多的仗,他甚至杀了那么多的北胡人,他怎么可能是北胡人呢? “他们说……大少爷和北胡人勾结,就连北胡王这次夺回王城,也是大少爷故意让城中守将没有设防。”杨氏的声音轻飘飘的,有惊慌,也有茫然,“听说北胡大汗还写了信给大少爷,信上说,让大少爷在大梁充当内应,他们想瓜分大梁。” 江雪宁摇着头,“不会的,哥哥不是这样的人,他绝不会背着皇上做这样的事!” 她的心跳的那样的快,“母亲,那爹爹呢?爹爹去哪了?” “他一直没回来,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宁儿,如今整个京城都已经传遍了,大家都说你哥哥是北胡人的细作。” “多可怕,前一天他还是大梁的英雄,今天他就成了大梁的罪人。”杨氏的眼眶有些湿润起来,虽然她与江云驰算不得亲近,可这件事却让她深切的察觉到了江守之的冷血无情,不免生出了几分兔死狐悲之感。 说什么大义灭亲,不过是江云驰不再受他的摆布罢了。 “我要进宫,毓英,快帮我梳下头发。”江雪宁打起了精神,心知无法再从杨氏那里问出消息,当下便是决定入宫。 既是入宫,便不能在太后面前失仪。 寿康宫中。 “江雪宁?”太后搭着宫女的手缓缓从帘后走出,看见了跪在了地上的女子。 “雪宁见过太后娘娘。”江雪宁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太后微微一叹,“起来吧。” “太后娘娘,”江雪宁仍是跪在那儿,“雪宁听说了大哥的事,还请太后娘娘明察,大哥对大梁一直忠心耿耿,他打下的那些胜仗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若与北胡人勾结,亦或他是北胡人,他又怎会杀死那么多的同族?漠北一役,他斩杀了北胡大将,并逼得北胡大汗迁往焉支山,一路死去的王公贵族多不胜数。” “若他是北胡人,他回到北胡后又该如何自处?他怎么会是北胡人?”江雪宁的眼中蕴着焦急与悲伤,她抬眸向着太后看去,再一次祈求,“恳求娘娘明鉴,不要让忠臣寒心。” 太后听了这话却是微微一笑,“江雪宁,你可知道检举你大哥的人是谁?” 江雪宁面色微白,没有出声。 “此番检举你兄长的人正是你父亲,你说不要让忠臣寒心,言下之意你兄长是忠臣,那么,难道你父亲便是奸臣?”
第88章 你好狠的心肠 “娘娘,自家中祖母去世后,父亲一直丁忧在家,许久不曾过问朝中的事,父亲此次极有可能是被人蒙蔽,还请皇上和太后娘娘明鉴,能够还我大哥清白。” 江雪宁又一次向着太后拜了下去。 太后打量着江雪宁,良久后才道,“据你父亲所说,江云驰并非江家亲子,如此说来,他也并非你的亲哥哥。” “既然没有血缘,你又何必为了他入宫求亲?难道你就不怕你父亲怪罪于你?” 江雪宁轻轻摇头,眼眸中仿佛蕴着一泓秋水,“太后娘娘,即使我和大哥之间没有血缘,但尚有十六年的兄妹情份在,雪宁相信兄长的为人,他绝不会背弃大梁和皇上!” 太后的眼中有赞许之色划过,她点了点头,上前亲自将雪宁扶起,“哀家没有看错你,你的确是个好姑娘。” “娘娘?”江雪宁有些讶然的看着她。 太后无声的拍了拍江雪宁的手,温声安慰道,“你也不要太过着急,如今事情还未真相大白,外间又流言四起,即使皇上有心维护,却也只能先将大将军关起来。” “你放心,如同你所说,你哥哥为大梁立下的赫赫战功,皇上记得,哀家也记得,天下的百姓更是记得,你要相信皇上一定会彻查此事,你哥哥若不是北胡人,不论是皇上,还是哀家,我们定不会放过传播谣言的人。” 江雪宁听着太后的话心头却并未觉得轻松,她甚至不敢去问,若江云驰真的是北胡人呢?若连他自己一直都不晓得自己的身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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