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寺中还有人有如此好的茶艺。 开口夸赞道:“只以为郎君文采了得,不想茶技也如此高超。” 余白拿着茶钳的手行云流水,“能得姑娘一声夸赞,是这茶的荣幸。” 围炉煮茶本是雅事,但心中装着事,再好的茶也尝不出滋味。 姜姝婉拒了对方添杯的动作,柔荑拨弄着手中青白的茶杯。 微微叹了口气。 “不知姑娘有何烦心事,不如说出来,或许在下能为姑娘解答一二。” 姜姝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抬头看着对方忽然顿住了。 他是男子,男的想必比她更了解男的,或许他能提供什么好的主意也说不定。 姜姝清了清嗓子,凑近他道:“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她呢,有一个很想接近的郎君,但是那个郎君对我……我朋友忽冷忽热,有时候很纵容,但是有时候又对我朋友很冷淡,你说,我朋友该怎么办?” 余白冷白的指尖停顿了一瞬,温润的开口道:“男子都是有劣根性的,你朋友为了接近这个郎君想必没少费心思?” 余白这番话简直说到她心坎去了,可不就是费了好些心思。 但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 思及此,姜姝又凑近了些许,有些讨好的笑道:“那郎君可有什么方法帮帮我朋友?” 红炉上的茶水恰好沸腾,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 姜姝看着余白漫不经心的从炉上倒下茶水制茶,动作不紧不慢,颇具美感。 “还请郎君好心帮帮我朋友,等到我朋友事成一定铭记郎君相助之恩。” 余白停下手中动作,转过头看着姜姝,突兀的问道:“那姑娘心中可是有了心仪的郎君?” 姜姝没想到话题怎得就扯到她头上,下意识的摇摇头道:“没有。” 反应迅速,姜姝自己也没想到。 但是转头想想,也确实没有,她现如今这般对谢让,也不过是想她在毒发时能让谢让帮帮她。 所以她也不算说错。 面前的余白也没想到她回答的如此迅速,听见回答之后像是松了一口气。 随即才慢慢开口道:“按照姑娘说的,极有可能是你朋友太主动,让哪位郎君有恃无恐,所以才这样对姑娘朋友。按照在下的想法不如从现在开始保持距离,制造落差感,这样说不定姑娘朋友想接近的那个郎君就会自己送上门。” 姜姝半信半疑,余白说的这种办法她以前也是见过的,以前在教坊司时,有些姐姐想钓贵家公子,用的便是这般手段。 但那位姐姐结果却不怎么好。 不过现在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那不如一试。 万一成功了,岂不皆大欢喜。 寻到新办法,姜姝心中欢喜,轻巧的拿起桌上的茶杯便要一饮。 但不巧的是,轻薄的瓷胚像是受不住热茶的浸透,瞬间在她手中碎裂开来。 滚烫的茶水浸湿了她身前的衣衫,娇嫩的肌肤乍然受到摧残,姜姝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柔荑捂住身前被滚烫茶水打湿的衣衫,冬日衣衫虽厚,但被茶水浸湿后紧贴肌肤,灼热的茶水轻易的便渗透了进去。 姜姝一向爱美,就算是在冬日,也不愿穿得厚实嫌不好看。 是以,女子鼓鼓囊囊的身前也隐约浮现出曲线。 姜姝一心都在这烫伤中,无心顾及这春光.外.泄。 对面男子的白色帏帽被风掀起后隐约看见春色,随后又悄无声息的落下。 这时,突然一件披风遮住了她全身,身后传来一道低沉清冷的声音:“公主这是做什么?” 只一句,姜姝便听出来人是谁,珍珠般大的泪花从眼角滑落至卷翘纤长的眼睫处,随着睫羽的轻颤而缓缓坠落。 泪珠盈睫,白嫩的指尖趁机抓住谢让要收回的手。 委屈的开口道:“先生,我好疼。” 细微的嗓音带着轻颤,披风下的身躯还有些瑟缩,似是真的疼极了。
第18章 姜姝蛾眉紧蹙,面色惨白,微微起身靠在谢让身上,小声啜泣道:“先生……” 女子馨香柔软的身躯靠在他身侧,细腻的柔荑也轻轻搭在他手臂上,让他轻易不敢动弹。 嘴边本要说出的话也被堵在喉间。 清荷一脸焦急的看着公主,想要搀扶却不知从何下手,只得恳求的看向谢让道:“麻烦谢大人送公主回厢房,奴婢去找大夫诊治。” 话音刚落,清荷便急匆匆的向外走去。 姜姝嗅着怀中的冷檀香,额角渗透出细汗,湿.润.的红唇也在小声的嘶气。 湿热灼烫的呼吸从谢让耳边略过,掀起一阵热潮。 坐在一旁的余白见此突然开口说道:“若是谢大人有事在身,在下愿送公主回房。” 此言一出,翟蓝感觉自家大人身上的气势低沉了些,眉目间愈发冷峻,清冷的双眸审视般看向余白。 姜姝感受到身前的灼热,一心只有自己的伤势,毕竟她可不愿意身上多出一块疤痕。 见身前谢让迟迟不动,心中有些低落,立起身子缓缓从谢让身上站起来,正准备开口麻烦余白送她回去时。 谢让突然开口道:“不劳费心,臣这便送公主回房。” 话音刚落,姜姝便被谢让带离凉亭。 余白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手指微动,突然开口说道:“公主殿下别忘了您朋友之事。” 姜姝原本整个身子都倚靠在谢让身上,听到这话后,忽然想起方才所言。 站直了身子,只让谢让搀扶着她行走。 转过头对着余白轻点了点头道:“多谢郎君解惑,改日再来答谢郎君。” 身侧谢让道神色再一次沉了下去,冷声开口道:“公主再不走,这伤就要耽搁了。” 姜姝闻言,立刻提步向前走着,还不忘催促谢让快些。 姜姝步履匆匆的赶回房中,清荷在门口带着大夫急忙迎了上来。 清荷从谢让手中接过公主,小心翼翼的带着公主去了内室。 毕竟伤在身前,需要解衣查看伤势,在外面多有不便。 姜姝迈进房门的脚步一顿,想着先前与余白的谈话,转头对着谢让道:“先生若是有事便先去忙吧,我这儿有大夫,没什么事的。” 此话一出,别说谢让,就是翟蓝也诧异了几分。 先前公主可是逮着机会就要与他家大人接触,如今受伤了这么好的机会竟还赶他家大人走。 但转念一想,方才他家大人对公主冷言冷语,再加上受伤了,心情不好,怕是也不想见到他家大人。 谢让薄唇微抿,眉目间像蒙上了一层冰霜一般。 不过是见了那男子一面,就开始要与他保持距离。 但面上毫无变化,清冷的嗓音响起道:“如此,臣先告退了。” 白色的衣衫消失在垂花门处,姜姝看着谢让毫不留恋的离开,胸口又有些闷闷的不舒服,虽然是她让他离开的,但他未免答应得也太爽快了些。 内室,姜姝褪去衣衫,露出身前被烫伤的肌肤。 女子肌肤柔白软玉,像是上好的羊脂玉,但美中不足的是这软玉上凭空多出一块绯红。 来的是位女医,看了看姜姝身前的绯红,稍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伤得太重。 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清荷道:“万幸这茶水不算太烫,公主只需早晚在伤口处涂抹这药膏,五日内便可恢复如初。” 姜姝也长长舒了口气,还好不会留疤,不然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喝茶了。 另一边,谢让带着翟蓝从院中出来,顺着石径小巷走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方才那处凉亭。 余白还坐在石凳上,独自品茗。 数九寒冬,围炉煮茶,真是人间雅事。 余白明显看见了谢让,站起身道,“谢大人若是不忙,何不一同尝尝这茶?” 谢让神色淡漠的走进来,看着地上还未收拾的碎瓷片,眼带冷意,“国师好雅兴,就是不知如此藏头露尾意欲为何?” 余白倒茶的手一顿,轻笑一声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谢大人,不过在下并非是藏头露尾,只是前几日脸上不幸受了伤,这才戴了锥帽。” 谢让如玉的指节端起茶杯,带着清香的茶水在杯中摇晃,清浅的茶香随之弥漫。 “那还真是可惜。” 这话一出,也不知是可惜余白脸摔伤了,还是可惜这伤没再重一些。 但显然这可惜剩下的意思几人都心知肚明。 茶香浓郁,溢于唇齿。 谢让放下手中的茶杯道:“不知国师修行了这么多年,如今出山可是准备要回京了?” 翟蓝站在身后听着,闻言,心中一颤,脑海里瞬间想起这位国师的丰功伟绩。 这位要是回京了,只怕京中的天又要变了。 余白浅笑不语,良久,才开口说道:“难道谢大人此次来,就没有奉圣意要将我带回京中吗?” 谢让长眉微挑,“国师大人云游四海,为民祈福,找不到国师大人的踪迹又谈何带回。” 余白倒是没想到谢让会说出这个答案,轻笑一声。 “谢大人不愧是三元,短短三年就在官场上有如此成就,想必令尊一定很开心吧。” 说话的人轻描淡写,身侧坐着的人也风轻云淡。 只有身后的翟蓝听见这话,不自觉的握紧来手中的佩剑。 谢让拿起茶钳从茶罐中取出茶叶,放入煮沸的雪水中。 清冽的雪水瞬间席卷了落下的茶叶,在水中沉浮游荡,很快便散发出茶香。 “国师还是这么喜欢说笑,就是不知道国师回来有没有去前任主持牌下祭拜。”说完,谢让仿佛才想起来,“抱歉,我忘了,国师好像早被前任主持逐出师门了。” “一时失言,还望国师勿怪。” 余白捏着茶盏的手捏紧了一瞬,神情的失控仅一瞬间,很快便又敛了起来。 雪水中放入的茶叶早已过了火候,清香的茶香开始慢慢变得涩苦。 谢让仿佛这时才发现雪水中煮过时辰的茶叶,面带可惜的说道:“这么好的雪水浪费了。” 余白站起身道:“谢大人觉得雪水可惜,在下倒是觉得可惜了这上好的茶叶。” “那看来,我与国师聊不到一处,便不打扰国师雅兴了。” 话毕,谢让便起身离开。 余白坐在亭中,看着远处渐行渐远的谢让,眼眸微动,撩开手腕上的衣袖。 一道丑陋曲折的疤痕便显露出来,如蛆附骨的留在手腕上上。 “谢让,可惜了。” 下一秒,亭中再无一人,红炉上沸腾的茶水也消失不见。 只有地上留有一地的碎瓷和再无清香的茶叶。 谢让他们走出一段距离后,翟蓝才凑上前道:“大人,国师出现在这儿会不会知道些什么,可要属下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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