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点头,很诚实道:“三个人我都讨厌。” 她倒是直言不讳,谢让忍不住问她:“他们可曾得罪了你?” 姜姝轻哼一声:“确实是得罪了我,而且是不能原谅的那种,我这个人可记仇了。” 看着她因为生气鼓起的脸,谢让失笑。 * “公子,这是宫里来的信。” 青堰将信放在了案上,然后躬身退出了书房。 谢让想起回门那天姜姝在马车上说的话,他发现自从姜姝嫁给他之后,行为举止似乎和萧淮给他的信上说的不一样。 而且更不像信上说的对谢豫有好感。 唯一让他头疼的是那磨人的性格,怪不得她的丫鬟私下唤她一口一个小祖宗。 收回心神,谢让拆开那封信,上面提到了朝廷官员大举晋升的事情,他一开始没有什么想法,只想继续留在翰林院,远离争储风暴中心,这样才能更好的替萧淮筹谋。 只是他现在的俸禄不多,而姜姝在谢家的吃穿用度都要顶好的,他做不出“苛待”她的事情来,可要是一直由着她会挥霍下去的话,可能谢家的家产真的养不起她。 他提笔沾了墨汁,盯着晃动的烛火半晌,最终轻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听从吏部尚书也是自己恩师的安排,不再去推脱。 到了子时,青堰敲了书房的门提醒他:“公子,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上早朝。” 闻言谢让放下手中的笔,透过书房的窗子正好看见外头高悬的月光,今天是他们成亲的第十七天,从第一天开始他们两个似乎有默契一般谁都没有提圆房的事情。 于这一事上他倒是没有什么想法,而姜姝那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成亲当晚还特意抱着那本书看了,大概是想要圆房的,可是后面又没有提这事,尤其是那书被他不小心带走之后,也似乎忘了要圆房的事情。 尤其是在这些日子,他们两个人,一个早睡,一个要忙到深夜,根本无心做那种事。 他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回房。 回去的时候罕见地发现屋内的烛火还亮着,他知道姜姝睡觉有个习惯,一定要将所有的灯灭掉,哪怕是留了一盏微弱的烛火也不行,如果不是成亲那晚需要一只燃着喜烛,她怕是早就让人灭了。 如今已过了子时,屋子里的烛火还亮着,倒叫他有些意外。 他走到了门口,正要推开门进去,就听见里头传来沁雪的声音:“姑娘,你和姑爷成亲已经半个多月了,可是至今还未圆房,我要怎么同夫人那边交代?” 抬起的手倏地停住,屋子里头主仆俩大概说些私密话,谢让没有听人墙角的习惯,转身就要离开。 哪知道那带着困意的声音很快透过那扇门传了出来:“好啊沁雪,所以你今晚是故意拉着我不让睡觉的是吧,我好困,你就让我睡吧,郎君还没那么快回来......” 后面是缠着沁雪撒娇的声音,说话的时候都颠三倒四,想来是困极了。 想到平时习惯了早睡的人现在硬是被丫鬟按着不许睡,谢让下意识唇角牵了起来,他都能想象到姜姝闭着眼睛同自己的丫鬟撒娇的场景。 沁雪低头看向靠着她闭上眼睛的姜姝,低声哄她:“姑娘,你不是喜欢夫人的那对赤金石榴镯子吗,夫人说了,等你什么时候同姑爷圆房了,她就什么时候送你。” 似乎被这样的条件给诱惑了,听见自己心心念念的手镯,姜姝的困意散了一些,她抬头看向沁雪:“果真?” “真的!”沁雪就差指天发誓,回门那日夫人还特意拉着她私底下问了姑娘和姑爷二人有无圆房,她如实说了之后,便交代她无论如何都要让他们二人赶紧圆房。 她观察了半个月,发现姑娘和姑爷似乎都没有圆房的打算,她甚至动了让姑娘醉酒的念头,可是想到姑爷每天晚上都深夜才回房,那个时候大概姑娘已经醉死过去了。 沁雪咋舌,有这么一个美人在身侧,怎么可能有人不心动? “姑娘,请你对自己自信点,姑爷对着你这张脸还能无动于衷的话,那还真是君子中的君子。”看着姜姝那张娇艳欲滴的脸,她自己都蠢蠢欲动,更何况是一个成年男子。 不管沁雪怎么说,姜姝就是不听,她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委屈道:“是啊,郎君是君子,君子一向行事坦荡,自然不会做出那等强迫人的事情来。” 门外站着的谢让听出了一丝不对的感觉来,他眉头微皱。 难道是从前有人想要强迫姜姝做那事? 不等他深想,姜姝温软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比如现在,郎君在的话一定会让我睡觉,不会像沁雪姐姐这样坏心眼,故意不让人睡觉。” “姑娘!” 沁雪本来还要继续劝她,没想到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她转头就见谢让从外面走了进来。 谢让看了一眼靠在沁雪身上已经阖上双眼的姜姝,上前吩咐道:“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 “郎君回来了?”姜姝听见谢让说话,强迫自己睁开眼睛,正好看见他投过来的复杂眼神。 沁雪以为机会来了,立刻对着谢让道:“那奴婢出去了。” 说完就松开姜姝离开。 后者脑子一团浆糊,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半睁着眼睛往里间走,然而没走两步就被脚下的杌子绊了一下。 眼见着就要摔在地上,幸好一双手及时扶住了她,这才没有摔倒。 姜姝迷迷糊糊回头看向谢让,并没有因为这个意外而清醒,她实在是困得不行,说话的声音也软得不像话:“多谢郎君......” 因为已经沐浴过了,她身上仅着了薄薄的单衣,谢让甚至能感受到她肌肤传来的温热。 他一低头就看见那张芍药花般的脸,就好像等着人摘下一样。 将目光从她的面上移开,怕她再次被东西绊倒,谢让只好将她带到了床榻边让她坐下,转身要去净室的时候袖子却被人轻轻地拉住了。 他一回头,就对上姜姝亮晶晶的双眼,她微微撅了下嘴唇,不满道:“郎君,你还没有替我脱鞋。” 见她坐在床边晃着两只脚,谢让有些无奈,他从未想过她连脱鞋穿鞋都是别人伺候,只好返回回去在她期待地目光下半蹲下身体。 看着眼前那纤细白皙的脚踝在轻轻地晃动,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掌中是白皙滑腻的肌肤,谢让闭了闭眼睛,这才用另一只手把穿在她脚上的鞋袜褪了。 谢让进了净室之后,姜姝这才从方才怪异的感觉中回神,她滚到了床榻里面,然后钻进了温暖的被窝。 经过这半个多月的相处,她已经完全知道对方是真正的君子,不管她让他做什么事情,只要不是很过分的事情,他都不会拒绝。 所以她逐渐放肆起来,就连伺候她脱鞋这样的事情都敢使唤他。 谢让在净室沐浴完之后,感觉指尖还残留着如丝绸般滑腻的感觉。 出来的时候,不出所料,姜姝已经睡熟了。 谢让站在床边无奈地叹了口气,良久之后,见她在睡梦中被烛火晃得皱眉,他便吹熄蜡烛上了榻。 * “姑娘,这是长公主府那边给你下的帖子,说是三天之后在公主府上举办赏花宴,邀请姑娘前去。” 姜姝手中捏着那镂花的,写了几行清秀的字的帖子,她面露疑惑:“我与那长公主素不相识,为何她要给我递帖子,实在是奇怪。” 前世到现在她都从未见过长公主,就算是前世仅有的一次进宫,也没见到长公主,且她现在的身份也不是什么诰命夫人,在长公主面前根本排不上号。 倒是沁雪想到了什么,她道:“我记得长公主殿下有个表妹叫薛曼曼,是薛家的掌上明珠,而且听说她爹也在御史台,与老爷还是同僚呢。” 说起这个,姜姝倒是记起来了,她与薛曼曼有过交集,她们二人都是自家爹娘捧在手里的,所以见面的时候会暗地里较劲,互相看不上眼。 “听说她正在与英国公府的二公子说亲,莫非是知道我嫁给了个六品官,所以故意要找在我面前炫耀,顺便踩我一脚?” 如果是薛曼曼的话,那很有可能是她会干得出来的事情。 “啪”的一声,姜姝随手把请帖扔在了桌子上,她又不是傻子,为什么要去那里被人拿来取乐。 “不过长公主还邀请了夫人,姑娘不是想夫人了吗,兴许能在那里见到夫人。” 看出了姜姝的心思,这些日子她一直窝在院子里哪也不去,沁雪以为是她不想嫁来谢家,这才不愿意走动,为了能够让她多出去走走散心,只能搬出姜二夫人来。 “真的吗?” “是真的,不仅请了夫人,还请了三姑娘呢!听说那天还会举办马球比赛,姑娘不是最爱看人打马球的吗?” 请她娘可能是因为外祖家,但是请姜姝姝是出于什么? 良久,她才想起来长公主是太子一母同胞的胞姐,也许给姜姝姝下帖子是太子的意思,毕竟听说自从与谢豫定亲之后,姜姝姝再也没有出过府。 姜姝不禁哼了一声,看来太子这是想姜姝姝想得紧。 她抄起那帖子,对着沁雪道:“既是娘亲和三姐姐也会去,那我定然不能缺席。” 说不定还能看到他们二人瞒着谢豫私会的场景,光是想想都觉得谢豫的头顶分外的绿油油。 “还没有呢,倒是四姑娘携着姑爷回门了,这会子应该才进了大门往二爷的院子去,听说一会儿还要去老夫人那里拜寿呢。” 听她这样说,姜姝姝脚下一停,好奇地问:“你可见过新姑爷了,长什么样?” 姜姝出嫁的时候,姜姝姝正在别处同那人纠缠,所以并未见到谢让,不知道她这位妹夫是何长相。 姜姝姝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出了院门,就朝着姜老夫人所在的院子走去。 才走了两百多米,刚绕过过一个连廊,就听见前方传来熟悉的莺啼般清脆的声音。 “郎君,刚才在书房的时候我爹同你说了什么?” 一转角,就看见穿着一身桃夭色的衣裳,头上簪着桃花珠钗的姜姝。 只见她站在一道身如松竹的男子身前,此时正仰着头,头上的粉色发带垂落在身后两侧,如果不是她的发髻全都盘了上去,那娇憨的模样看着还以为是未出阁的姑娘。 即便是嫁了人,她身上依旧还带着闺阁中的天真,可见她在谢家过得很好,并未受什么委屈。 男子似乎被她问得有些无奈,只好微微低头,耐心地同她说了什么,说话的声音和看她的眼神很是温柔。 她身前的郎君即便从侧面看,也知道是不俗的样貌,无论身姿相貌都往顶尖的方向长。 她从前就听说过谢让,而且是从她的手帕交那儿听到的,她那位手帕交自从见过谢让一次之后,从此念念不忘,她一开始还笑对方花痴,今日一见她突然就理解了自己的手帕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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