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首俊脸一白,复又凄然地笑了笑,“公主不会让奴人头落地的。” 荣安趁机挣脱,走出石洞,在鹅卵石小径上捡起一枚银花枝绕翠玉耳坠。 面首趁她不备,吻住她的红唇,果然如幻想中的一样软绵可口,他忍不住舔舐啃咬,挑动舌根,与她舌尖共舞,同时暗地里将涂抹在唇上的药物喂进她的口中。 荣安来者不拒,尽情享受。 初雪才消,高耸的石山顶还有一层薄霜,空气却兀自灼热起来。 半晌,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离,荣安倏忽拉住他的衣襟,让他不得不低垂脑袋,亲吻如蜻蜓点水覆在唇上,“若非时机不对,母后定找我得紧,否则就在此处要了你。” 事先吃下□□的面首早就按捺不住,阴美的脸上满是欲求。 荣安整理了一下着装与歪斜的华冠,推开他翩然向外走去。 面首焦急难耐,早知就不该把药物涂在唇上,剂量太少,起效甚慢。 正殿。 众人宴酣,却很少有人中途离开,沈珏不好做出头鸟,回到宴席上与太傅夫人以及其余的贵妇们对饮。 为人处世能现学现用,可酒量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就的。几杯薄酒下肚,沈珏便不胜酒量,适逢有宫人引她去偏殿休憩。 宫人与婢女搀扶纤细韵致的身影,她脚步凌乱跌撞,于夜色中宛若一朵飘摇的微醺海棠。 宫宴的另一角,一个锦衣玉袍的男子跟了出去,任由同行的周缙林诏等人在身后叫嚷,“诶,璨哥你去哪儿……” 从卫所回到府邸的每一日,谢璨无时无刻都在想念沈珏,却难以有机会接近她,清梧苑白日有天狼营的将士伪装成家丁看守,夜晚有谢澜伴她左右,偶尔有出府看铺的时候,他也被谢澜的人缠住。 好容易等到春日宴,沈珏去赴宴,暗地里看守他的人也撤去大半,这才让周缙与林诏两人带他前来。 上元节那一晚,他虽然答应给沈珏思索的时间,但真正等待起来,却十分难熬,迫不及待想见她,想与她亲热。 她能委身谢澜,为什么不能试着喜欢他呢?他谢璨自认为生得一副不输于谢澜的相貌。 担忧打草惊蛇,谢璨不敢近距离尾随,出了正殿的甬道后,丝毫不见人影。 糟了,他居然跟丢了? 旋即,一个身穿半臂襦裙的宫女从左偏殿的方向出来,正是给沈珏引路的宫女。 谢璨循步来到左偏殿,烛火幢幢,窗纱上并未有人影走动,附耳窃听,并无说话声。 卧棂窗牖被人打开,殿内静可闻针,重叠的芙蓉绣帐掩着一绰约玲珑的娇影。 珏儿醉酒,不喜有人伺候便挥退下人,正好与他机会。 天时地利人和。 谢璨心思浮动,咽了咽唾沫,伸手撩开床帐。
第58章 赐婚(一更) 女子特有的绵软低吟从绣帐内传出, 似一把小钩,抓挠着谢璨的心。 掌中的轻纱略微一掀便能见到他日思夜想的人,“珏儿, 我……” 低哑的嗓音戛然而止。 谢璨猛然倒退,被榉木脚踏绊倒跌在地上,仍不停踢着修长的腿如避猛兽般远离。 紫玉珊瑚螺钿床上美人横卧,鬓发凌乱地贴在潮红的面颊, 繁重复杂的宫裙被她扯开大半, 露出赤|裸的双肩。 她哪里是沈珏, 分明是荣安公主。 宫闱重重, 人心难测, 谢璨只当自己误入别人精心设计的陷阱,爬起身就要逃出偏殿。 可偏殿的大门被人从外面锁死, 难以推开, 就连之前翻窗而入的窗户也在瞬息被封死。 “放我出去!”谢璨拍门大喊,“我是卫国公嫡次子谢璨, 你们弄错人了!” 殿门外,邓唯朝大门踹一脚, 仿佛踹到谢璨身上, “关的就是你。” 谢璨既惊又疑, “邓唯是你?!” 殿门内, 珐琅镂空山形熏炉里的香烟飘绕,谢璨手脚逐渐发软, 唯下腹三寸有一股奇异的冲动冉冉升起, 直冲灵台。 谢璨明白了, 他根本不是误入,这个局分明就是为他所设的, 而幕后之人除了谢澜还能有谁? “谢澜你放我出去!你不敢杀我,就用这个办法来折磨我?” “我不会放弃的,我死也不会放弃的。” “谢澜!!!” 谢璨拼尽全力企图撞开门扉,捡起三角圆凳一顿打砸,被加固的殿门坚如磐石,纹丝不动。 暴怒、愤恨、恐惧、无力…… 偏殿里的叫骂喧嚷逐渐小了,“砰”地靠在门扉,是谢璨颓废无力的躯体。 “大哥,我求求你……若我脏了,珏儿不会要我的……”谢璨失去神智前,锤门哀求。 冷月如钩,月光像在偏殿前的空旷上撒了一把盐。 谢澜站在那棵雪白的玉兰树下,霜眸远眺,只袖口下握紧的拳头泄露情绪。 邓唯阔步行来,笑意洋洋,“香里还混有软筋散,他定掀不起风浪。” 谢澜所说的解决并非夺去谢璨的性命,而是断绝他的念想。 谢璨自知处处无法与谢澜相提并论,但他只要守身如玉,就有与谢澜一争的机会。 可连这最后一点儿优势都失去,谢璨将彻底出局。 更别谈他招惹的是荣安公主,公主怎容得下他拈花惹草。 偏殿里传出旖旎的声响。 ** 沈珏喝了一碗醒酒汤,方觉头晕目眩得到缓解,走路不再打飘儿。 “何时了?” 碧云回答时辰,沈珏摇头自哂,下次该多练练酒量,宫宴都散了她才醒酒。 时辰不算早,快一些还能在宵禁前出宫回府,沈珏让青棠碧云拾掇一下有没有遗落的东西。 “世子妃,您的耳坠掉了一个。” 摸上右边耳垂,空空如也。 银花枝绕翠玉耳坠重量不轻,她喝得头重脚轻,掉了一只也没察觉。 玉棠宫偌大,要寻一个小小的耳坠无异于大海捞针,沈珏不愿兴师动众,再耽搁怕是要出不了宫门了。 短暂的犹疑后,沈珏决定放弃耳坠先回去,以免横生枝节。 她们才踏出偏殿的门,迎面碰上一个宫人。 宫人气喘吁吁,见着贵人立时敛眉,语气里夹杂着掩饰不住的焦灼,“可是卫国公府世子妃?” 青棠应声。 宫人便让沈珏前去玉棠宫的另一侧偏殿,只说有十万火急之事在等她。 沈珏心头一跳,想起假山时撞见的隐秘。她不去找麻烦,麻烦倒找上她。 玉棠宫偏殿,只见宴席结束,本该出宫散去的宾客都聚集在此处,虽自持礼仪规矩,但喁喁私语连绵不绝。 沈珏一出现,他们皆投来打量的目光,或好奇,或鄙夷,或轻嘲…… 见这阵仗,沈珏也知兹事体大,暗自平了平心。 攘攘人群中,她见到太傅夫人正想上前询问事体,知晓只字片语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一头蒙要来得好。玉蝉绣珍珠绣鞋才迈出一步,宫人就将驻足在外的宾客们都请离。 皇后下令,他们不敢不从。 沈珏与太傅夫人隔着两三道人墙,看她渐渐远去。不多久,偏殿外方才的窃窃喧杂完全消散,万籁俱寂。 然而一进入殿内,沈珏才知晓什么叫安静得可怕。 殿内的宫婢均叩首跪下,大气不敢喘,一袭庄重凤袍的皇后单单立在琉璃垂帘前,见到沈珏,春日宴上平和的笑容不复存在,“你要不要看看,贵府干的好事?” 她一侧身,露出被遮盖的垂帘后场景。 床帘叫人撕扯得破碎,足可见状况的猛烈,紫玉珊瑚螺钿床上凌乱不堪,千金一尺的绸绫锦被布满斑斑点点的粘腻湿润痕迹,地上零落的衣裳东拼西凑后,可以看得出是女式的裙装与男式的锦袍。 荣安公主靠在床柱旁喘息,勉强穿上只剩一根系带的抹胸遮掩春光。 床角显然还有一个人,被破碎的帷幔掩映,缩在那儿文丝不动。 沈珏正纳闷那人是谁,怎料皇后已然憋不住怒火,推开上前劝慰的嬷嬷。 宽大的袖子一甩,劈开的风扬起帷幔,露出床角那人的样貌。 瘦削凹陷的脸颊,一双毫无光彩如破碎的琉璃的桃花眸,以及眼角的一滴泪痣。 看清后沈珏蓦然跪下,膝盖磕在地面。 她却不管疼,只想着该如何说才能让皇后消气。 沈珏跪地的身影透过残碎脱线的帷幔闯进谢璨的视线,呆滞的他在清醒后有了第一个反应—— 抓住身边破碎湿粘、看不出原样图案的华被堆盖起来。 他不想让珏儿见到如此糟糕的自己…… “世子妃,你不该解释解释?”皇后的质问宛若一把刀,悬在沈珏的脖颈上。 她到底是圣上面前炙手可热的谢大将军的正头娘子,皇后纵使不给卫国公府面子,亦要看在谢澜的面上,不能轻易折辱沈珏。 但这不代表,她会轻易放过欺辱了荣安的人。 沈珏将翻来覆去思忖良久的腹稿说出,“此事定有蹊跷,皇后娘娘不若先把……谢璨扣押,让大理寺派人查明,水落石出后,但凭皇后娘娘决断。” 听到自己即将被下狱,谢璨并无多少反应,眸色灰败绝望。 “好!” 皇宫禁卫雷厉风行地上来扣押谢璨,把他从床上拖拽下来,谢璨束手就擒,毫不反抗。 床柱边的女子出声,“慢着。” 皇后恨铁不成钢,“荣安。” “母后不妨听听女儿之言?”荣安公主外披一件稍微完好的芙蓉刺绣外衫,也不管会不会春光外泄,她走到皇后面前施施然行了一礼,说出的话儿却与她乖顺的行径背道而驰。 “谢家二公子是被女儿我下的药,实不相瞒,女儿心意他许久,干脆就……” 后面的话儿戛然而止,但昭然若揭。 上京谁人不知,他们一个是闻风丧胆的国公府小霸王,一个是避之不及的恨嫁公主,两人唯一勉强算得上交集的便是臭名昭著的名头。 皇后眼神若锋利的刀,眉眼间满是不赞成,“荣安你当真?” “母后,女儿当真。”荣安朝谢璨的所在努了努嘴,“当真喜欢谢二公子。” 说她喜欢,她哪有半点担忧心上人即将被下入大牢的紧张?说她无感,可又为何会站出来替毫无交集的谢璨说话? 纵有一副七巧玲珑心,皇后亦一时半会儿思索不透,索性把难题抛给沈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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