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楚低下头“自然是。” 昭阳点点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内莫非王臣,本宫是君,在自己家拿点东西,如何就成了偷盗?” 昭阳诡辩的工夫实在是厉害,翘楚说不过她:“殿下总是有道理,奴婢已经让翡翠,玛瑙去收拾偏院房间了,稍后便寻个由头送她们会公主府。”昭阳听了前半句本来想发火,又被翘楚后半句怼了回去只道:“赶紧替本宫更衣。”翘楚也不说话,只挑了件简单的衣服,替昭阳换上,又重新挽了个方便的髻,半晌无言…… 昭阳看着帮她整理腰带的翘楚问道:“咱们从出发到现在有多久了?” 翘楚最后理顺昭阳的衣摆,退步屈膝道:“回殿下,有一个半时辰了。” 昭阳细细思索片刻,突然拽起翘楚的手,快步向外走:“这个时辰估计丞相还没回来,你我现在便去书房。” 丞相府并不小,两人七拐八拐,转了好久,最后还是拦了个仆役,问了路才找到的,昭阳进了院子就看到书房口守着的两个守卫,回头看了眼翘楚,示意她去解决。 翘楚上前:“两位大哥不知怎么称呼?”昭阳叹了口气,不满翘楚的怀柔政策,明明能靠后台,那么客气做什么?自己直接大步过去,仰着下巴:“本宫是昭阳公主,现在要进去,你们俩让开。” “昭阳公主?你要是昭阳公主我还是锦帝呢,退一万步,就算你是昭阳公主来我家大人府上做什么?” “你——”昭阳伸手指了指那个仆役:“本宫是丞相的……罢了,来人,把他给本宫拖下去杖责!” 屋里的暗影和蒋轩显然也听见了这对话,“大人要不要属下……”蒋轩摆了摆手,“不必了,我也想看看,殿下到底要做什么。” 暗影看蒋轩的脸色并不好解释道:“那守门的仆役是新来的,本也不是京城人士……”说来也可笑,家里的仆人竟不知昭阳公主是丞相的妻子。 蒋轩扬了扬嘴角,却没成笑意:“挺好笑的,可我,怎么笑不出来呢?”暗影想劝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砰的一声,书房门被撞开了,昭阳万万没想到,蒋轩竟然在书房,自觉尴尬,一时间进退维谷,蒋轩见她这样突然低低的笑了一声,却惹了昭阳的怒意,“你笑什么,既然在为什么不出声?” 蒋轩勉强收回笑意,只嘴角不住上扬:“原来殿下希望我不在啊……那殿下想趁臣不在,来书房做什么呢?” 昭阳语塞了一下,幸而反应极快,嗤道:“这不是本宫家吗?本宫在自己家里做什么,还要等你不在不成?” 蒋轩听了这话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他平时没什么大的表情,这次笑的连眉眼都弯了起来,如冰雪初融,昙花初绽:“自然不必。”然后对追进来的两个随从道:“殿下是我的妻子,这是殿下的家,没有什么地方殿下不能去,懂了吗?” 两人齐道“小的明白。” 昭阳听着这话甚是觉得别扭,想开口阻拦,又听到蒋轩的后半句,故而什么都没说。 “你们退下吧。”蒋轩说完又对昭阳温声道:“所以殿下前来,有何要事?” 昭阳抿了抿唇,扫视了一圈:“嗯…本宫想着,嗯…你书房中书应该不少,闲着无聊便来看看。”视线扫过桌上的奏章,信件,这种重要之物蒋轩怕是不会让她拿走。 “如此看来也不过如此。”昭阳边走边说,走到书架旁边,看到了一副画卷,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伸手拿了下来:“诶?丞相书画双绝,本宫倒要鉴赏一下……” 翘楚注意到,在昭阳拿起那画的一瞬间蒋轩就变了脸色,他立即站起开口似乎想阻拦,却没有昭阳的动作快。昭阳不知觉的惊呼了一声,翘楚视线跟过去,发现那赫然是一副美人图,画的极其传神,画上的美人虽然年纪尚幼,眼波流转,仿佛随时能从画中走出,不,已经从画中走出了——是昭阳的画像。 昭阳最先注意的却是画上题着的《凤求凰》,随即看到画上的姑娘,皱了皱眉:“丞相,你这画,画的不大像,便是画的成人前,也只和阿姐像了六七分。” 在对上蒋轩失落的眼神时,昭阳觉得自己似乎太过严格了,转而安慰道:“这画倒是同本宫幼时颇为相像,本宫瞧着欢喜,便拿走了,丞相不会舍不得吧?”蒋轩自然不会拒绝昭阳,只是脸色还没有缓和过来,他是怕的,怕昭阳知道他的心思,怕昭阳查到他曾做过的事情,怕昭阳厌恶他,可他又有些期待,期待昭阳能发现他的心思。 翘楚见此情景,上前拉了拉昭阳的衣袖,昭阳也反应过来:“本宫有些乏了,就不打扰丞相了。”说完也不待蒋轩说话,转身就走,翘楚向蒋轩行了礼,赶紧快步跟上昭阳的步子出了房门,试探性的开口:“殿下为何突然讨要这画?”昭阳看了看手里的画,塞给翘楚:“这上面的《凤求凰》字数足够羽棋临摹了。” 翘楚随口恭维道:“殿下睿智。”心下却一直在想,大人为何会作这样一幅画,画上的殿下,不过十四五的年纪,大人难道曾见过殿下? 羽棋的速度很快,只临摹了几遍,便以相同的字迹写出一封信,邀沈旭过府一叙,昭阳看了信频频点头,“就这样,给他送去,他具体何时能到?” 羽棋收起信:“比我们预料的快,差不多今晚,大抵是……没有走官道,抄了小路。” 翘楚一听这话便觉不好,不走官道便是因为文牒,想来多半是为了避开殿下,昭阳只是冷哼一声:“把信改一下,邀他明日来,不,说派人去接他,省的他担心。”又转头看向翘楚:“那厨子带过来没?本宫今日开始茹素。” 二人都称了“诺。” 若是平日羽棋这么一个大活人进出相府暗影不会不在意,只是昭阳搬过来,奴仆进出偏偏是常事,他又不可能认全,羽棋自然也是知道日子特殊,只换了婢女的衣服直接从角门进出,出了府,离了城,早早的就去了大昭寺,交给僧人。 沈旭收到信的时候,颇有些意外,他不是没想到会有人查到他的行踪,只是他和蒋轩并没有什么相交,可信中,说道以前由于种种原因没能得见,如今听闻沈旭归来,特地相邀,明日派车来接,希望他莫要推辞,他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对方这语气,显然也不容他推辞,只是他的确无意仕途,若是劝他入仕,罢了,无论是什么,明日说清楚就是了,可他没想到的是,他遇到的是那个让他永远都说不清楚的人。 次日,逢朝,蒋轩走的很早,并不在府上,翘楚安排了丞相府里的小厮去接,说的是丞相的意思,蒋轩昨日的话已经传遍了府邸,小厮不疑有他,清早就驾车去接了沈旭,也依着翘楚嘱托的:“没有多话,只道是丞相派来的人。”打着蒋轩的名声,好用极了,进城时连文牒都没查,仆役将沈旭带到了相府正门,自己则赶着马车去了后门。 沈旭上前敲了门,将信递了进去,管家听说有个和尚上门说是丞相请的还将信将疑,见了信上的字迹,才开门迎客。那小厮收了马车就去翘楚那里回了话,翘楚让小厮去翡翠那里领钱。昭阳知道了,赶紧整理了下衣冠,和翘楚走向前院。这小厮领了赏钱,慢悠悠的从芳华院出来,被暗影看见了,上前询问才知道怎么回事,细细一思索,他心道不好,连忙去了大门。 管家只道是蒋轩忘了嘱咐朋友到访,忙告了罪,引沈旭去会客厅,不想却迎面撞上了昭阳,沈旭本就疑惑,既然派了人去接,管家怎么会不知情?见了昭阳迎面走来,瞬间明了,立刻转身打算离开。 “拦住他。”昭阳开口命令道,可那些看家护院的侍卫,自然是拦不住的。 暗影赶到,看到的就是昭阳一掌劈过,沈旭伸手阻挡的画面,两人竟过起招来,昭阳出手刚猛,暗影总觉熟悉,突然——是刀法,只是以掌为刃,他才一时没能想起。 刀法大开大合,至阳至刚,至快至猛,昭阳显然是想速战速决,然而沈旭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转眼间二三十招过去,愣是没给她露出一个破绽,反而是昭阳大概是许久不练,显出疲态来,几个身位都慢了半步,只是沈旭显然无意伤她,并没有趁机攻击,昭阳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转成八卦掌,仍是以掌为刀,单双换掌,掰扣转换,避开正面,从侧面攻击,到后来她察觉自己体力不支,又转成太极,以柔克刚,处处制衡,就连暗影也不禁想夸一句昭阳,反应灵敏迅速,不逞一时之能……倘若对上一般的武者,都不会落于下风,只可惜二人显然师出同门,沈旭对她的章法太过熟悉,更何况他并不求赢,只求脱身,两人两掌相对,沈旭借力退了好几步,出了她的攻击范围,毫不恋战,转身就走。 昭阳气得跺脚,朝着他的背影喊道:“沈旭。”他却连步子都没停,权当没听见。“你站住——”眼见他要出了府,丝毫没有留步的意思。 昭阳从腰间卸下一把西域弯刀,扔了刀鞘,挽了个漂亮的刀花,将刀刃抵在颈旁:“沈旭,你今日胆敢迈出一步,我就血溅此处。”
第18章 惊马呕血,高烧濒死(二合一)
“殿下。”翘楚没想到昭阳突然做出这番举动,惊呼上前,却被昭阳厉声呵止:“你们都别过来,我看谁敢过来?” 众人三三两两跪了一地:“殿下万万不可啊。” 沈旭也转过身来,看着昭阳的目光,无悲无喜,是了,在他记忆里昭阳还是那个任性的孩子,什么撞死在宣政殿门口之类的话,都做不得真,只是用来威胁人的手段罢了。 是而他并没有抬手阻拦,只是平静的望着她,如若昭阳还是五年前的她,早就败下阵来,只沈旭离开五年,杳无音信,早就成了她的执念刻入她的骨血,是而她将刀尖压向脖颈,力道不大,却足以划破颈部的皮肤,昭阳皮肤极白,是以,鲜血顺着雪白的脖颈淌下就极为碍眼,众人哀道:“殿下——” 暗影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场苦肉计,正想着若是另一位主角不配合,就有意思了,正这样想着,便见沈旭动了,他上前两步,伸出手,一向平静的声音有着几不可查的颤抖:“把刀给我。” 不能,不能,慧明大师的话犹在耳畔,他决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昭阳笑了一下,带着得逞,可她仍然没有放下刀:“不准走。”见沈旭没有说话,她将刀挨的更近,伤口由点变线,鲜血蜿蜒流下,沈旭几乎是喊了出来:“我答应你,把刀给我。” 昭阳这才丢下刀,左手捂住创口,笑的开心,沈旭大步走过去,右手高高抬起,昭阳显然被吓到了,音量猛然提高:“旭哥哥?” 左手下意识压紧伤口,鲜血从指缝中渗出,沈旭对上昭阳的眼,又看到创口终是放下了手,一把抱起昭阳,环视众人:“还不快去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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