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一瞬间因不可置信瞪大了双眼,随即冷嗤了一声“可笑。” 蒋轩昂头看着昭阳:“殿下是觉得臣可笑,还是臣的心意可笑?自新婚日起公主就口口声声说臣不愿尚公主,臣何曾有过不愿?是臣待殿下还不够好吗?” 昭阳亦迎上他的目光,只触到他目光的一刻,偏了头:“当日你要尚的是我阿姐,昭华长公主,上不允,将本宫出降于你,大婚之后,你住你的丞相府,我居我的公主府,并无接触,何来情谊可言?难道丞相大人当日所说真心悦爱阿姐的誓言都算不得数?亦或是大人的真心便是可以随心给予的,这般不值钱吗?” 蒋轩扯了扯嘴角,终于还是没能笑出来,本来以为不管昭阳做出何种姿态,说出怎样的话他都可以坦然受之,原来还是不行啊。 “公主当真这么以为吗?从头到尾,微臣心悦的只有公主一人,是,臣工于心计,臣的算计远比公主以为的早的多,昭华长公主是陛下为和亲准备的,断不会下降于臣,而宫中适婚还未定亲虽不止公主一人,但公主已耽误数年,陛下只有这一个选择。” 昭阳猛地回头,就听他继续说:“公主说的没错,刚刚公主细数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臣做的……公主只道臣做了这些,臣为公主做的其他事,公主从来都看不见……敢问公主,可有一刻将臣当做丈夫?” 昭阳愣住,她从不知蒋轩的心意,面对蒋轩的质问她更不知如何作答“我……” 蒋轩自嘲的笑了下“在殿下心里,我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臣子。” 蒋轩站了起来,不顾膝上伤痛,逼近她,目光紧盯着她的眼,狠狠道:“所以,臣只能将公主拽下王座。这样殿下就只能是臣的妻子了。殿下可以不爱我,可殿下不能爱别人,不然臣就只能杀了他,爱一个,杀一个。” 昭阳虽平日就同蒋轩不睦,可这般的蒋轩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她隐约记得二人刚刚大婚之时,蒋轩不是这样的,那段时间二人也算是相敬如宾,是从何时开始两人开始针锋相对的呢?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昭阳不自觉的呢喃着。 “呵,以前?殿下说的是您将臣的心意践踏在足下的时候吗?”蒋轩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 “胡说,本宫何曾……” “是,公主从未说过什么,只是视而不见,整个公主府,丞相府,除了公主,又有谁不知臣的心意?公主心里眼里永远只有那个不爱你的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昭阳一个耳光打断,她本来还有些愧疚,可无嗔在她心中就是任何人都不能触及的伤痛,更何况,是他换了她给无嗔的酒:“他是爱我的,我们是相爱的。” 蒋轩上前抓住昭阳的肩膀,迫使她看着他“殿下清醒点吧,他不爱你,就算爱你,那也是曾经了,爱过,过了就是过了,无论曾经有多爱,都过了。” 昭阳隐藏在心底,久久不愿面对的真相就这样被他揭开,悲伤,痛苦萦绕在她心头,喉头猛地涌上一股腥甜。她用力想推开蒋轩,蒋轩只当她是生气,紧紧抓住她的手臂,昭阳挣脱不能,一个趔趄,倚在他肩前向旁呕出了一口血,失去浑身气力般,靠在他身上。感受着身上的重量,蒋轩愣了一下,第一次与心上人如此亲近他本该是欢心的,可如今只剩下惊慌:“来人啊,来人,去请御医,去请御医——” 翘楚闻声慌忙进屋,就看见这般场景:“奴婢这就去请。” 昭阳脸色惨白,唇上也没有半分血色,声音不大却叫人听的分明:“不必了。” 翘楚一时间顿了步子。 “去请。”蒋轩怒道,见翘楚还在犹疑,怒道:“这是丞相府。” 翘楚慌忙福身:“敬诺。” 蒋轩伸手去触昭阳的唇角的血迹轻喃着:“不是风寒吗,怎么会病成这样?” 昭阳偏头避开,厌恶之色全写在脸上:“别碰我。” 蒋轩蓦地收了手,回想以往种种,神色阴鸷:“你骗我,你根本不是染上了风寒。” 昭阳嘲讽的勾了勾唇:“是又如何?”又是一口血呕出,颜色青黑,蒋轩紧紧握着她的手,哑声道:“你究竟对你自己做了什么?” “蒋轩,本宫是大锦朝最尊贵的公主,所以我就是死,也不会成为任何人的附庸。” 直呼其名如同斥骂,但对蒋轩来说,到底是亲近了些,昭阳甚少唤他名讳,大多只是称他丞相,这一次说的却是这番话,他不知该作何反应,蒋轩压下翻涌的心绪,抱起她,将她放在榻上,“公主以为求死就那么容易吗?臣不会让公主有事的。” 昭阳用手擦了擦唇边的血迹,看着沾染在手上的痕迹,单边嘴角勾起:“是吗?那本宫就同丞相打个赌。” 蒋轩抓住昭阳的手:“不用赌,臣绝不会让公主有事。” 昭阳抽出手:“倘若你赢了,本宫许你,以你之姓,冠本宫之名。”蒋轩瞳孔骤然紧缩,嗓子有些哑:“公主说什么?” 昭阳没有回答:“若你输了就要答应我一件事。” 翘楚推门进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大人,宫门落了钥,不过帝都最好的大夫已经到了。” 蒋轩要起身,昭阳却抓住了他的衣袖:“乖,先让大夫过来瞧病,臣跟殿下赌。”翘楚目光落在昭阳手上,目光沉了一下,随即低下了头。 昭阳将这一幕收入眼中,撤回了手。大夫上前来,将丝帕盖在昭阳的腕上,替她把脉,半晌才收了手转头看向蒋轩:“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蒋轩点了点头,朝昭阳行了礼,携大夫退下了。翘楚上前要给她探脉:“公主,您怎么样了?” 昭阳收了手,避而不答:“给本宫拿杯茶。” “诺。”翘楚转身去取茶,就听身后道:“他说他心悦本宫。” 翘楚身子一僵,取茶的手也顿了顿,就又听昭阳道“翘楚,本宫当初给你取名翘楚,便是希望你成为人中翘楚,你做的很好。” 翘楚心下一惊,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转身跪下“殿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你喜欢他,你心悦蒋轩。”昭阳语气十分肯定,几乎是不容辩驳。 “公主……”翘楚还想说什么,却被昭阳打断:“本宫素来不喜欢人多,是以只有你一个心腹,却不曾想,竟连你,也会有背叛本宫的一天,当初――” 昭阳顿了顿,不忍提起那人名字:“旭哥哥身死,我就怀疑过,蒋轩本不该知道此事,可我没想到,真的是你。在本宫不设防的时候,你已经成了他的人。可你却没有将本宫服毒之事告诉他,为什么呢,我想,你是希望本宫死去的。” 翘楚仿佛不再害怕一般,直接站了起来,指着昭阳:“对,您说的没错,我爱他,可他心里只有殿下您,您怎么能无动于衷,他明明那般爱你,所以只有您死去……” 昭阳撑起上身,抬眼看着她:“你以为,本宫死了,他就会爱你吗?别傻了,就算本宫死了,他也绝不会娶你。” “你……”翘楚是一把快刀,她亲手打造的一把刀,只是没想到确实先伤了自己的手,只是不知蒋轩有没有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昭阳笑了下:“本宫可以让他娶你,只要你帮本宫,本宫便可以下一道懿旨,让他娶你。” 翘楚嗤笑了一声:“您已经不再是公主了。” ---- 现在是男主黑化后的状态,所以女主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至于黑化前什么样,为什么会黑化,后面会有。
第5章 不喜欢
昭阳摇了摇头,抬手指着不远处几案:“你去看看那道圣旨,褫夺其封号,封公主府,哪一句提到要废本宫公主之位了?呵,父皇确实子嗣众多,可我是嫡公主,我母亲是静娴孝皇后,我长姐是远嫁西域的昭华长公主,父皇又岂会如此待我?” 见翘楚脸上有了犹疑,昭阳继续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父皇只是褫夺了昭阳这个封号而已,就算没了这个封号,本宫仍然是乔柒,大锦朝的七公主,本宫的懿旨仍然有用,只要你肯帮本宫。” 翘楚狠了狠心般:“公主想要翘楚做什么。” “告诉他本宫服了什么毒,本宫服毒一事你隐瞒他,他已经起了疑心,剩下的就按他说的做,他让你监视我,就都听他的,取得他的信任。” 翘楚点了点头:“是。” 昭阳则是咳了半天:“有点耐心,咳,一个月,一个月之内,本宫一定给你那道旨意。” 昭阳没有撒谎,皇帝在圣旨中玩了一个文字游戏,只不过没有了封号的公主也不怎么值钱,所谓懿旨并没有那么大的能力,除非,那是一道遗旨…… 门外 “夫人的病……”张大夫欲言又止。 蒋轩拱了拱手:“先生但说无妨。”张大夫叹了口气“那我就直说了,夫人身中西域奇毒,名曰‘阎王叫’。如今怕是不好了,大人听我句劝,可以准备后事了。” 蒋轩闻言踉跄这退了半步,眸中掺杂着震惊和几分了然,嘴中不住呢喃着:“阎王叫,阎王叫……” 张大夫点了点头,并没有多想而是继续解释道:“此毒之狠厉,正如其名,阎王叫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这毒莫说是我,便是宫里御医来了也解不了。夫人服的量并不大,不然早就……” 蒋轩不欲再听,哑着嗓开了口:“这样下去她还有多少时间?” 赵大夫看到蒋轩的反应松了口气,行医久了什么样的病人都见过,便是明明是绝症,拿着刀逼大夫救的病人亲属也不是没有,于是直接照实道:“毒不可解,照眼下的场景,最多也就是七日。” “烦请先生替她续命,解药的事情我会遣人去西域。” 张大夫愣了下:“续命?且不说西域是否有解药,续命要花费多少天材地宝大人可知道吗?” 蒋轩深深作了一揖:“先生开方子吧。”张大夫见他这样不住地摇了摇头,心下叹气,本以为是个拎得清的,没想到…… “我给你留下一个方子,若是找全了上面的药材,每日一副,可再延夫人七日性命。” 不过片刻张大夫就写好了药方,蒋轩让管家送张大夫离开,又给予重金。转身的功夫就见翘楚出来了,“殿下的事情,翘楚姑娘为何不告诉我。” 饶是蒋轩极力压制情绪,翘楚也听出了蒋轩的指责之意。 是而她福了福身:“我出来就是要同大人说此事,公主中毒了,那日她遣我们出去,咽了法师的毒血,这事奴婢确实不知,殿下这次病的厉害,只说是呛了风,染了风寒,不曾允许奴婢诊脉,奴婢见殿下咳的厉害,症状确实与风寒极其相似,自是按风寒治的。刚刚殿下才告诉奴婢发生了何事,奴婢自小便跟在殿下身边做医女,殿下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奴婢,奴婢……”说着竟要落下泪来,蒋轩将药方递给翘楚:“劳烦翘楚姑娘找齐这些药,煎给昭阳,我,只放心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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