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小石榴一听,惊喜的拍了拍小手,”哇“了一声,他最喜欢吃糖了。 看着面前这粉团子似的小男娃,卖糖翁停下脚步,慈祥的问,“小孩儿,想吃糖吗?” 这么可爱的孩子,他就是白送几颗也愿意。 “想。”小石榴眨巴着眼睛,肉嘟嘟的脸颊鼓了鼓,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爹,娘。”他回转身子,展开双臂朝后面的安宁、沈泽秋飞奔来,大大的眼睛,满满的渴望,一岁多的稚童还不足以说出完整的字句,小石榴搂着安宁的脖子,在她脸上“木嘛”亲了一大口,“糖。” 小石榴指着卖糖翁,他好久没有吃糖了。 “小馋猫儿。”沈泽秋掐了掐小石榴肉嘟嘟,粉嫩嫩的脸颊,无可奈何的说,“爹帮你买。” 说完对卖糖翁招了招手,“老翁,我们买糖。” “欸,好哩,你挑挑。”买糖翁走到跟前,把竹编筐放下,掀开盖在筐子上遮灰的白棉布。 布一掀开,一股子绵香清甜的麦芽糖香味铺面而来,还有花生碎,炒芝麻的香气。糖果一种一种隔开放好,有白色的麦芽糖裹白芝麻的糖球,也有加了花生碎瓜子仁的糖饼,还有小棍子模样的糖手指,叶子模样加薄荷的凉糖,都是老翁自己做的。 “一样来点吧。”沈泽秋笑着说,顺便给莲荷的孩子也带了一份。 “好哩。”老翁笑眯眯的用油纸将糖包好,多给了几颗糖球,“多送你们的。” 沈泽秋一边给钱一边道谢,”老翁,多谢了。“ 小石榴眼巴巴的看着沈泽秋手中的油纸包,砸吧砸吧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他想吃。 “掐点给他尝尝吧,泽秋哥。”安宁道,小石榴都快馋的不行了。 “吃吧。”沈泽秋掰了半块糖饼给小石榴拿着舔,不再逗他了。 等回到铺子里,小石榴还一心一意的吃着糖饼,怕吃多了对牙齿不好,沈泽秋严肃脸把他的糖饼收走了,“爹帮你收着,明天再吃咯。” “哦。”小石榴被抱坐在小木凳子上,呆呆的眨着眼睛。 何慧芳在边上看着,心里不禁一急,把沈泽秋叫道灶房里,皱着眉埋怨,“泽秋啊,你对孩子得温柔些,瞧你,刚把他给吓呆了!” “娘,没事儿,男娃儿禁得起。”沈泽秋把刚从儿子手里缴来的糖饼扔进嘴里,咔嚓咔嚓嚼碎吃掉了,满脸自然的说自己的道理,“我还嫌对他太柔了哩。” 何慧芳盯了沈泽秋几眼,不想理他,出去抱乖孙儿去了。 小石榴还呆呆坐在小凳子上,不过他并不是被沈泽秋吓着了,而是在用稚嫩的小脑瓜苦苦思索着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为什么这次吃的糖,和以前的不一样? 这是为什么呢?嗐呀,小石榴想不明白,呆住了。 晚上安宁坐在梳妆镜前梳发,刚洗过头,涂了沈泽秋从青州买的据说可以养发的玫瑰油,现在正散发着一股子好闻的花香味。 沈泽秋推门进来,把门关好,很自然的朝安宁走来,边接过木梳边说,“娘子,为夫帮你梳。” 透过铜镜,安宁似嗔非嗔的望了他一眼,趁沈泽秋要胡闹前,柔声说,“娘今日和我讲,你对咱们小石榴太凶了,嗯,比大鹅还吓人。” 沈泽秋梳着安宁柔顺的长发,放下木梳,把安宁抱起来往床边去,故意瞪大眼睛,“我有那么凶?” 安宁忍俊不禁,笑着把脸埋在沈泽秋的胸膛,”我不知道。“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沈泽秋声音有些发紧,随手落下帐帘。 安宁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手……压着我……头发了。” …… 隔日清晨,沈泽秋想去找胡掌柜聊几句。 沈家的生意都受到了那么大的冲击,胡家自然更严重,沈泽秋去胡家,就是想拉胡掌柜一块入伙。 “泽秋,等会儿,我摘点新鲜的菠菜黄瓜,你拿去给他们尝尝。” 临出门前,何慧芳从灶房里探出头,留沈泽秋等会儿。 也是这时间,沈泽玉抱着个小木马还有几个拨浪鼓到了铺子前,进门后高声说,“小伯娘,泽秋,我抽闲给小石榴做了几样玩具,给,你们看看。” 何慧芳正在摘菠菜,闻声直起腰,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话,“哟,泽玉来啦,吃了早饭吗?坐下吃点吧。” 沈泽玉笑着抓了抓头发,也不客气,“没吃呢,小鲜带孩子去娘家走亲了,明天才回来。” “你不早说,那今天明天,到饭点就来铺子里吃,别客气!”何慧芳从灶房里端出剩下的一大碗南瓜粥,几个葱油煎饼,端到堂屋里招呼沈泽玉过来吃。 沈泽秋接过沈泽玉手里的拨浪鼓和木马细看,扭头笑着说,“哥,你这手艺越来越好哩。” “凑合吧。”沈泽玉笑了笑,端起粥碗埋头苦吃,他真饿了。 沈泽玉三两口把早饭吃完了,喝了一杯茶顺食,然后站起来往外走,“手里活计多,我先走了,伯娘,泽秋,回见哈。“ 瞧着沈泽玉的背影,何慧芳还挺欣慰,“泽玉这一家子,也算混出人样哩。” 沈泽秋把新摘的菠菜黄瓜用稻草捆好,点头称是,“泽玉哥手艺没得说,现在桃花镇上好多人找他打家具,他徒弟都收了两个了。” 原来去年林府打家具给林宛做嫁妆,沈泽玉在沈泽秋的介绍下也进了林府做木匠,虽然只是打打下手,帮大师傅做些边角料,可沈泽玉从不马虎,被一个大师傅看重,教会他不少,半年过去,沈泽玉的手艺更上一层楼,他又喜欢钻研,慢慢的能接到镇上的活儿。 到了今年,干脆在杂院里租了两间房,搬到镇上来做活儿,现在找他打家具的人络绎不绝,也算在桃花镇站稳了脚跟。 安宁抱着小石榴到院子里,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早上看了半个时辰的帐,现在想到院子转悠转悠,随便再去大叶街的铺子里看看。 “安宁,你多注意着点身子,我领小石榴上菜场买菜去。” 何慧芳牵过小石榴的手,又问,“今天你想吃啥?” 安宁想来点儿清淡的,想了想说,“娘,要是看见有卖藕的,买几节回来,我想喝藕汤。” “成。”何慧芳点点头,祖孙俩欢欢喜喜的奔菜场去了,文婶提着菜篮子一块在后头。 …… “当家的,咱们这小半年生意都是亏的,家里的开支吃的都是老本,得亏乡下有两个果园,还有两个杂院能收租子,这雪琴的嫁妆……“ 胡娘子面露忧色,正在和胡掌柜商量胡雪琴的嫁妆。 李游和胡雪琴经过纳采、问名,终于将婚期定在了十二月初九,一个宜嫁娶的好日子。胡雪琴有了好归宿,李游是个知礼谦逊的好男子,胡娘子真心为这小姑子高兴。 可在嫁妆这件事情上,她是真犯了难,今年生意难做呀。 胡掌柜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一个果园,一间杂院,加上五百两银子,还有床椅箱柜,被面,锦缎,这些别人家姑娘有的,咱们家的姑娘也要有!” “雪琴这些年为胡家付出太多,咱们做哥嫂的不能亏待她!” 胡娘子垂下头,抹了抹眼泪,“我知道。” 虽然心有不舍,但还是咬着牙在嫁妆单子上列下了刚才胡掌柜所说的田地铺子还有物件金银,边写边叹气,“我出嫁时娘家给了两只黄铜梨木百宝箱,也一齐给了雪琴吧。” 胡掌柜摸了摸妻子的手,眼眶也有些湿,“那可是你最喜欢的箱子。” “有什么要紧,给雪琴多添点吧,李大人是个清廉的,咱们是该多给些嫁妆,免得他们太拮据。” 这时候太阳刚升起来,秋日的阳光,不燥不热,晒在身上还挺舒坦的。 “掌柜的,沈掌柜来了。” 沈泽秋迈步走入胡家布坊,胡家的伙计一看是熟人,忙不迭的去二楼禀告了。 “泽秋小弟,上来坐吧,我新得一斤庐山云片,就等着和你尝。”胡掌柜一扫方才的忧伤,笑呵呵的说道。 沈泽秋把带来的菠菜、黄瓜颔首交给胡娘子,一边朝胡掌柜走去一边说,“我啊是大老粗,这茶无论好坏,我都品不出特别的滋味,用好茶招呼我,叫什么来着——对,暴殄天物。” “我乐意!嘿嘿,坐。”胡掌柜招呼沈泽秋坐下,二人泡茶聊天。 “过几个月,我妹子和李大人就要成婚了,哎,我心里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儿。”胡掌柜苦笑,拍拍沈泽秋的肩膀,”还好你家是个儿子。“ 沈泽秋宽慰胡掌柜,“李大人的人品学问没得说,待人又宽厚,胡小姐和李大人必定能举案齐眉,白首一生,胡大哥别太担心了。” 话虽如此,可胡掌柜心里还是很舍不得。 …… 聊了一阵,见胡掌柜情绪好些,沈泽秋将今日要谈的正事说了。 “前两日我和安宁去了清源县,终于找到了这回生意忽然暴差的缘由,县城里开了一家云裳阁的分店,店中大部分云锦,绸缎卖的比我们低三四成,好多熟客都去县里裁衣裳了。” “咱们布坊,就靠锦缎绸缎赚的多,剩下买棉料、麻料的客人也被被吸引走了许多。” “……” 沈泽秋把在清源县城见到的情况细细和胡掌柜说了,他越说,胡掌柜的眉拧得越紧,“云裳阁只把店开在县城,我们的生意就降了好几成,要是他们把分店开到了桃花镇,我们恐怕要直接关门大吉。” “不错,现在和他们斗,还不算晚。”沈泽秋沉声说道。 胡掌柜赞许的点了点头,“算我一个,现在最缺可是资金?” 沈泽秋摇摇头,“我家里能挤出一千多两,姜掌柜也会出力,如果胡大哥也加入,钱不是最大的问题,而是货源,我们要找到更便宜的货源,才能和云裳阁斗。” 胡掌柜蹙眉思索,“难道要去州府看看?可州府路途迢迢,还要走陆路,听说还有土匪横行,专门拦路打劫来往的客商,这……” 胡掌柜觉得很犯难。 “胡大哥,原先我和安宁也是这么想的。”沈泽秋啜了口茶润喉,接着说,“可后来一琢磨,州府在北方,并不是绸缎、云锦的原产地,要找便宜的货源,该往南走才对。” “有道理!”胡掌柜恍然大悟,暗叹安宁和沈泽秋总是这么一针见血。 …… “咱们今天包肉包子吃。” 何慧芳喜滋滋的提着几节莲藕,两斤大肉排骨,几斤猪后腿肉回来了。家里好久没做包子吃哩,今天得做上一回。 安宁刚从大叶街回来,幸好铺子里还有首饰脂粉生意支撑,虽然布坊生意垮的厉害,但总的算下来,暂时还有盈利。 听见何慧芳说要做包子,她兴致挺高的,生意上的事情再烦心,也不能扰乱了清净的生活,日子还得高高兴兴的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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