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玉郎》作者:七杯酒 文案 沈椿是承恩伯府从村里才找到的千金,大字不识几个,一本三字经都认不全,就是这么一个人,要嫁给学富五车,天纵之才的长安第一玉郎谢钰。 ——这让谢钰成了全长安最大的笑话。 成婚当天,沈椿认出谢钰是那个曾跟她有一面之缘,让她倾慕不已的少年郎。 婚后夫妻二人感情淡漠, 沈椿为了报恩,要让他喜欢,便收敛性情,处处伏低做小。 她为他熬夜缝补的衣裳,被他转头丢掉,她弄伤了手做出来的羹汤,他略沾了沾唇,便冷着脸吐了出来。 直到某天,沈椿发现,自己竟找错了人,自己倾慕多年的少年郎不是谢钰,而是他的长兄! 发现真相的沈椿眼泪掉下来,扔下一封错字连篇的和离书,以火烧眉毛地速度跑了,去找自己真的白月光。 ...... 世人皆知,谢钰不喜妻子,还有好事者在京中设下赌局,赌他多久会休妻。 直到后来,下人捧着那封和离书,送来了沈椿跑路的消息,众人本以为会看到谢钰如释重负。 结果...却看到那位以清越自持著称的谢家玉郎,捏碎了手里的建窑茶盏,眼底戾色乍现。 他设下天罗地网,捉她回来。 (大字不识的泥腿子少女X长安学富五车的风流矜贵玉郎)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婚恋 古早 主角视角沈椿谢钰 其它:无 一句话简介:【正文完】他追妻火葬场了 立意:即便身处逆境也不能放弃希望
第001章 卯时的梆子刚过,承恩伯府已经忙碌了多时。 今日本是伯府长女沈椿和公府嫡子谢钰的大婚之喜,奈何昨夜狂风骤雨,将布置好的红灯彩绸打的疏落委顿,哪怕管事和下人奔忙着抢救了一夜,仍是透出几分潦草颓态。 伯府的管事匆匆行至内堂,面有难堪地对堂内女眷道:“诸位夫人,谢家那边方才派人传话...”她深吸了口气:“谢钰谢三郎无法前来迎亲了。” 堂内一静,大婚当日,新郎却不能亲至,这是何等扫脸,女眷们齐齐倒吸了口气。 还是承恩伯夫人万氏先站起身:“怎么回事?伯爷怎么说?” 管事面露苦色:“昭华公主在城郊国寺遇刺,圣上震怒,勒令彻查,谢郎君身为京兆尹,这会儿,这会儿已经去查案了。”她又道:“伯爷说,既然圣上有吩咐,那自然是公事要紧。” 公主遇刺是大事儿,但长安城里能办案的又不止谢钰一个,他会在大婚当日撂下新娘去查案,致使沈家和沈椿颜面有失,可见的确是没把沈椿放在心上的,这种高傲不屑他甚至懒得遮掩。 万氏神色不明,又问:“那谢府打算让谁来迎亲?” 管事道:“是谢三郎的长兄,谢无忌,等到吉时,他会来替弟迎亲。” 说起这个名字,内堂诸人均神色古怪,万氏点了点头,示意管事先回去。 不知是谁先第一个开的口:“...谢家怕是对这门婚事有所不满...诶,也难怪,谢家那样的顶级门阀,从商周起便是第一等的世家,传承千年不断,底蕴有多深厚可想而知。” 倒退三百年,家国动乱,民不聊生,谢家扶持过前后三任帝王登基,时人暗称朝里有两位天子,一位‘明天子’,一位‘夜天子’,这‘夜天子’,指的就是谢家。 便是如今,依然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仍能左右朝政,搅弄时局,沈家不过这辈儿才发迹的暴发人家,论及底蕴,远无法和谢家相较。 “谢家已是人才辈出了,大到王侯将相,小到奇淫工匠,谢钰更是这百年多来最出众的人物,十五岁时就敢单枪匹马去往突厥,又是游说又是分化,不过半月便解了突厥之困,救下边关数十万百姓,为咱们挣得了喘息之机,这世上再没有这样出众的人物了!” “不光才干出众,谢三郎自小就是出了名的檀郎,俊逸无双,宫中还赐号‘长安第一玉郎’,诗书六艺无有不精,为人又素喜洁,是个吸风饮露的神仙人物,听说他就连公主都瞧不上的,咱们阿椿...” “堂哥说三里村第一次见阿椿的时候,她骑在老大一只黑猪身上,提着刀要杀猪褪毛,问她姓甚名谁,她只说不识字,还叫人买猪,哎,这,哎...这怎么配得上啊!” 大家想想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齐齐叹了口气,忽有人又叹了声:“要是今日出嫁的是咱们信芳就好了,本来就是她和谢三郎在议亲的...” 这话一出,堂内再次静了下来,一时间只能听到屋外的潇潇风雨,众人情不自禁地转向万氏。 是的,这桩亲事本来是万氏的亲女儿沈信芳的。 十七年前,承恩伯外放当差,一次兵祸让承恩伯当时的夫人惨死,在襁褓中不足月的女儿也丢失,承恩伯苦寻不得,悲恸半年才逐渐走出了阴影,正好万氏作为前夫人的堂妹,经常来承恩伯府上走动,承恩伯便顺理成章地娶她为续弦,又生下了一女二子,长女便是沈信芳。 沈信芳自幼便才名在外,今年更是在长公主举办的诗会上拔得头筹,得了个‘长安第一才女’的美名,这才有了和谢家议婚的资格,听说谢钰都对她的诗作赞不绝口,甚至因诗生情,两人当真称得上天造地设。 本来两家的婚事正在不急不慌地商议着,没想到沈椿第一次参加宫宴便不慎落水,衣衫不整爬上岸的时候正被谢钰瞧见,皇上便直接指婚,将沈椿许给了谢钰,甚至还直接订下了吉日,谁也推脱不得。 四十多天前,沈椿一回来,沈信芳便从嫡长女便为嫡次女,处处得礼让敬着长姐,就连承恩伯都对这个大女儿十分愧疚,许给她的嫁妆足比沈信芳多了一半,甚至还有几处极重要的田产铺面。 万氏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偏偏沈椿顽劣淘气,待万氏不恭不顺,还时不时向承恩伯说万氏坏话,处处找茬挑刺,到底是乡野长大的,真是不堪! 万氏笑着摇了摇头,十分豁达:“说来说去,还是信芳和谢三郎没缘分,也是阿椿这孩子有福气,她和谢三郎能成,也是家里的大喜事。” 旁人不免感叹:“你这继母当的,就是亲娘也不过如此了。” 万氏笑一笑:“行了,吉时快到了,我去看看阿椿。” 她扶着丫鬟的手走进撷芳居,恰巧刚沐浴完的沈椿起身,被嬷嬷服侍着擦拭身子。 时下以白为贵,只有贱民需要出门劳作才会被晒黑,故而长安贵人争先恐后地傅粉涂脂,生怕被人取笑了去。这孩子长于乡间,不光肌肤透着康健的蜜色,就连掌心和手指都覆了层茧子,肌肤也有些粗糙,一看便知底细。 她也不是如今流行的飘飘弱柳身量,约莫是在乡下时常干活的缘故,她身形饱满紧致,双腿修长匀称,肌肤像是浇了勺蜜糖,光致致得腻人,明晃晃得惹眼。 这孩子相貌极好,眉眼是捡着长姐和丈夫的优点长的,浓眉大眼,神采飞扬,五官秾艳明丽,只是搭配她的饱满身量,行止间透 着几分浑然天成的媚态和野性,处处与女子标榜的妇容妇德相悖。 万氏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会儿,忽微微一叹:“真像,和我那长姐生的真是一模一样。” 她抬起手想要抚一抚沈椿的脸,偏沈椿一见到她,竟似受惊的小动物似的,下意识地躲开了她的手,惊惧警惕中带着几分抗拒,好像避开一条毒蛇。 万氏顿了顿,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温柔笑笑:“快些梳洗打扮吧,迎亲的人快要来了。”她扶了扶鬓边钗环:“对了,谢三郎因公不能来迎亲,是他兄长前来代迎。” 沈椿在她面前便似个锯嘴葫芦,闷头不说话,直到听说谢钰不来,她睫毛才轻轻动了动,眼神明显黯淡了点。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外面响起鼓乐唱词之声,侍婢为沈椿盖上盖头,扶着她走到门口。 代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谢无忌潇洒地翻身下马,极放肆地打量了眼沈椿,语调轻慢:“怎么挡的这么严实?我还想替三郎瞧瞧弟妹长什么样呢。” 谢无忌行事一贯是肆无忌惮,谢家人承恩伯府一个都得罪不起,承恩伯干笑了几声含糊过去,又让沈椿上前,和替弟迎亲的谢无忌全了夫妻之礼。 沈椿的脸一直被盖头盖的严严实实,也瞧不清谢无忌是何相貌,只听这人说话像个二流子,直到要上车辇的时候,脚下的小凳晃了晃,两个侍婢没能扶住,她歪歪扭扭地踉跄了几步,姿势实在不怎么好看。 旁边谢无忌‘噗嗤’一声笑:“跟只大鹅似的。” 沈椿大怒,心里过了一串脏话,虎着脸就要四肢并用地爬上去,谢无忌忽然良心发现,伸手将她轻轻一托,送上了马车。 沈椿以为到了谢府就能见到谢钰了,没想等到吉时,谢钰仍是未归,谢公都按捺不住了:“罢了,吉时不能错过,让无忌先替三郎行礼吧。” 和她祭拜天地,叩拜堂前的,是谢无忌。 和她交换信物的,也是谢无忌。 牵着同心结将她送入洞房的,还是谢无忌。 可惜她没见这位替弟成亲的好心人一眼,他就有事离去了。 沈椿坐在偌大的喜床上,龙凤红烛烧了小半,谢钰仍是未归,四周出奇安静,她好像被所有人遗忘了一般。 喧闹之声渐渐止歇,宾客也尽数散了,沈椿坐的腰酸,不得不自己掀了盖头。 这时候已经是深夜,屋里空无一人,自始至终也没人跟她交代什么。 为了这场婚礼,她三更天就被挖起来洗漱打扮,这会儿实在是困得狠了,把值夜的侍婢叫进来卸妆洗漱,又换上寝衣,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地睡了半个时辰,她身上闷出了层薄汗,寝衣贴在身上,很不舒服。衣料金贵,乡下人可没有穿寝衣的规矩,她也穿不惯这个。 哈欠连天地把寝衣和长裤拽下,她身上仅剩一件薄得遮不住什么的兜衣,又胡乱扯过一床丝绢薄被盖在身上,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 此时此刻,谢钰一身官袍,堪堪踏出宫门。 谢家底蕴深厚,常随边帮谢钰罩上一件挡风的大氅,一边愤愤不平:“...小公爷,您瞧瞧昭华公主多大能耐,自称国寺遇刺,却连地点人数都说不清,一忽儿说在寺里,一忽儿说在林间,要我说,她分明就是故意搅合您的婚礼!这是在愚弄您!” 谢钰本不多话,见他聒噪不住,才微微抬眼:“今日搜了慈恩寺,就不算白来。” 随从一愣,继而反应过来,转怒为喜:“还是您棋高一着。” 谢钰手中有桩大案,线索隐隐指向这座千年古刹,只是碍于慈恩寺是国寺,不好公然搜查,今日昭华公主这么一闹,反倒成全了谢钰,难怪他答应得这么痛快,若非他自己愿意,昭华也不可能留得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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