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自打薄氏被废,陛下哪天顺心过。” “现在的不顺心可跟以前不一样。”先前那夫人神神秘秘的说,“你们入宫晚,还不知道吧?” “哦?莫非是有什么秘事?” “这可不算秘事,只要是宫里的老人都知道此事,是咱们陛下当太子的时候的事儿,也就五六年前。” 其他几个夫人立即来了兴致,纷纷竖起耳朵。 那夫人道:“陛下那时候还是太子,住在博望苑中,他身边有薄氏一个太子妃和几个妾室,现在的皇后沈氏就是其中的一个妾。 沈氏仗着年轻貌美十分得宠,薄氏便对她非常不喜,想让陛下休了她,沈氏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便想把自己的妹妹沈娴送给陛下。” “沈娴?”有一个夫人思索道:“怎么这么耳熟?” “能不耳熟吗,她就是长公主的生母啊!” “对,没错。”那夫人继续讲道:“沈娴就是长公主的生母,但她为什么生的是长公主而非公主,那就得细说了。 这沈娴当时也喜欢陛下,听沈皇后一说要把她送给陛下,她便就答应了,可谁知薄氏恰好知道了此事,还偷偷的买通了沈皇后身边的婢子,在沈娴进宫那天,把她直接带到了先帝身边!” “啊!”其他几人纷纷捂住嘴,“那、那然后,就……” “是的。”夫人点头,“先帝当时四十七岁,正值壮年,看见如此年轻美貌的沈娴必然不会放过,就这样两个人……” “怪、怪不得陛下后来会废了薄氏,恐怕就是记恨薄氏把沈娴送给先帝吧。” “哼,陛下的恨是一方面,这沈皇后肯定也没少在背后推波助澜。” 那夫人有些不乐意了,“你们倒是听我说完啊!这精彩的还在后头呢!” “好好好,你说,你说。” “要说这沈娴和先帝在一起那应该是一步登天吧,可偏偏天不遂人愿,猜怎么着?当晚先帝就得了马上风!并且病情危重,几日后便驾崩了! 陛下就这样登了基,这时窦太后要处死沈娴,可陛下舍不得这个女人被处死,就偷偷去见了沈娴一面,回来后便告知窦太后沈娴怀了先帝的孩子。 窦太后一向看重皇室血脉,如此便让沈娴逃过了一劫,但要她带着孩子,永远住在先帝在外面的行宫里,直到死了为止。” “那长公主究竟是先帝的……还是……?” “这就要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不过嘛,陛下说她是长公主,那她就是长公主。” 几个人听的心里直犯膈应,“那那个沈娴如何了?有没有以死谢罪?” 那夫人蔑笑,“她谢什么罪?照旧住在行宫里,再加上手里有长公主这么一张王牌,就算没名没份,她也舒舒服服还来不及。 而且一直要杀她的窦太后,在知道她生下的是个女儿时,气的更是直接撒手人寰了。 如今窦太后没了,薄氏也被废了,她家姐又是皇后,侄子又是太子,她怕什么,恐怕做梦都想笑出声。” 几个人连连叹息,“沈家姐妹心思这么重,难道沈娴就真的甘心在行宫里老死吗?” “当然不甘心了,不然薄氏被废后,她怎么带着长公主往宫里跑的越发勤了呢!” 那夫人感慨道:“只是可怜了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长公主,爹不疼娘不爱的,生下来就被当做免死金牌使。 瞧瞧她脑袋上缠了那么厚一圈白布,指不定布下头,伤的是有多重呢!真是……啧啧啧!” “可是……” 有人犹豫着说道:“侯王妃不像是会欺负小孩的样子,你们看刚才长公主还吓得直往她怀里缩呢,要真是像那个婢子说的,是在长信宫磕着了,她怎么可能还这么粘着侯王妃。” “这可说不好,长公主毕竟才四岁,能知道什么呢,真被打了骂了,给块糖也是能哄好的。” “可不是么,你们别忘了,这侯王妃可还是窦太后的侄女呢!”
第32章 琴瑟在御4 == 若侯王妃真将窦太后之死算在沈娴头上,那这长公主也只能认倒楣了,谁让她是沈娴之女。 几人总觉得这事还有的热闹可看,却没想过了一夜后,宫内依然风平浪静,半点消息也没有。 就这样疑惑着等到了夜晚开宴,却见侯王妃领着沈奚准进来了,还将其安置在身旁。 众所周知,这沈奚准可是陛下亲封的馆阳长公主,位同诸侯王,位份与馆陶长公主平起平坐,而侯王妃却将她带到下手,是否也太过不顾身份尊卑了? “不是说馆阳长公主在长信宫磕坏了吗?怎么倒还让侯王妃把人领出来了?” 有人扯扯嘴角,“姐姐怎么还敢说这样的话?昨夜因此事构陷王妃的宫人,都已被陛下杖杀了。” “什么?”杀了!明明那群宫人有理有据啊! 那夫人吃惊的往侯王妃席位上看了一眼,见她正给沈奚准剥葡萄吃,哄得沈奚准一脸乖相,才惊觉她竟如此有手段,赶紧喝茶压了压惊。 旁边一人道:“依我看,此事便不是宫人构陷,在陛下眼中也是构陷,婢尔蟑焉,死之不尽,如何能与诸侯臣子争论黑白是非?人贱且钝,死不足惜。” 遂又娇笑,“瞧瞧,这长公主与侯王妃玩的多好啊。” “……”便是玩的好,死那么多人,谁又有心思去看?不管杖毙宫人是否是刘岂有意为之,与她们离得远些总归没有害处。 时乐声奏起,舞女自门外涌入,轻波水袖,衣袂沾香,婀娜翩翩。 沈奚准正看得入神之际,突然被舞女挥过来的袖子晃了脸,吓得她顿时一个激灵! 侯斯年见此迅速将沈奚准往后揽了揽,更不忘向那舞女怒瞪了回去。 他年纪小小,生起气来十分可爱,那舞女头脑一热,竟是不怕死的又将袖子丢了出去,这次碰了侯斯年的脸。 侯斯年懵了,霎时周围一片皆是大人发出笑声。 那舞女见他小脸通红,才意识到自己是唐突了个孩子,冲他欠意一礼,而后转去别的地方跳了。 沈奚准傻傻的看着侯斯年,还当那女子是被他吓走的,霎时崇拜的抱紧他一条手臂。 高阶之上沈皇后笑着收回视线,“先前臣妾还担心馆阳坐不住,没想到她与侯小王爷玩的挺好,身边又有侯王妃看着,臣妾可算是放心了。” 刘岂道:“孩子年幼,便都容易玩到一起。” 见刘岂只字不提沈娴,沈皇后有些坐不住了,试探道:“只是……馆阳坐在那里会不会不太妥当?” “哦?此话怎讲?” 沈皇后犹豫道:“馆阳毕竟是长公主,身份贵重,如何能与臣子同座呢?今日家宴众人都在,若以为是苛待公主就不好了,不如……还是让人将她抱过来吧?” “孩子而已,不论坐在何处,只要不哭不闹,便不会有人去说什么,王后不必如此忧虑。” “可臣妾还是担心有人会拿来做文章……” 刘岂轻瞥她一眼,模棱两可道:“只要王后与朕不去想此事,便不会有人敢拿来做文章。” 沈皇后心里一咯噔,僵硬的笑了笑,“是。” 刘岂一番若有似无的敲打,算是让沈皇后死了提让沈娴进宫的心,她怜悯的看了眼沈奚准,却发现人不知什么时候已不在座子上了,身边一同不见的还有侯斯年。 见侯王妃也急的左顾右盼,沈皇后不禁也慌神了,“陛下,馆阳呢?” “兴许是又跑去了哪里。”刘岂叫来王延庆,嘱咐他,“你去找找长公主与侯小王爷,若在外头玩,着人看着他们,别再给磕了碰了。” “喏!”王延庆赶紧出去找。 只是沈奚准与侯斯年并未走远,就躲在宴厅门侧,王延庆匆匆出门并未看见躲在花丛后的他们,急惶惶的反而找远了。 侯斯年与沈奚准偷偷的笑,用衣裳兜着从宴席小桌上拿出来的瓜果,在花丛深处踩了一块空地,两人舒舒服服席地而坐。 侯斯年替她剥着栗子,一边喂她一边说,“我母亲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所以明日才是月亮最圆最明亮的时候,若明日我还没有离开这里,我便带你看月亮好吗?” 沈奚准还分不清十五十六,也看不懂月亮到底有如何好看,但她喜欢侯斯年,听见明日还能见到他,她便开心的点头应下来,“好!” 侯斯年看她笑了,也觉得很高兴,埋头给她剥栗子,剥的两手青黑也不嫌脏,反而看沈奚准吃的高兴,剥的更加顺手了。 只是沈奚准吃的慢,渐渐的手心里已经攒了三四颗栗子仁,她的手拿不下,就说不要了。 正巧侯斯年手里剩下最后一颗,他看沈奚准摇头,有点手足无措,他自己吃吧,他又有点舍不得。他刚刚抓出来的板栗不多,要是沈奚准一会吃完还要,他可就没有能给她的了。 于是侯斯年从身上翻出个荷包来,把里头的珍珠往地上一倒,把那颗栗子仁小心翼翼的装了进去。 沈奚准看不懂,就问他,“你干嘛呢?” 侯斯年说,“我装栗子。” “那都给你。”沈奚准觉得有意思,把手里没吃完的栗子全给他放草上了,然后她去捡他刚刚倒出来的珍珠,说,“这个珠子好看!” 这个侯斯年知道,他说:“它叫珍珠。” 沈奚准把珍珠拿在手里搓来搓去,然后举起来放到头上,歪头冲侯斯年甜甜一笑,“你看我,是这样吗?” 珍珠不是珍珠簪子,沈奚准一歪头它就滚落下来了。沈奚准嘴一撇,侯斯年怕她哭了,赶紧爬过去捡给她。 沈奚准这回不往头上放了,乖乖攥在手里。侯斯年看她很喜欢,就说,“其实我屋里还有,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拿。” 沈奚准一听还有,忙拉他的手,“那我们去拿。” 于是两个人躲避着看守的侍卫,手拉着手,悄悄摸摸往长信宫的方向跑过去了。 久久没有找到人的王延庆急得满头大汗,没有法子,只得又回了宴厅,“陛下,奴婢没用,还是没找到长公主殿下。” 这时距离沈奚准和侯斯年不见已经有好长一会儿,刘岂也怕他们出什么意外,便让他再多带些人一起去找。 殿中众人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都有些慌乱,连歌舞也慢慢停了。刘岂见状安抚众人道:“都不必惊慌,不过是长公主贪玩,又跑出去了。朕已派人去寻,不是什么大事。” 大汉有两位长公主,馆陶长公主与馆阳长公主,馆陶长公主是汉帝刘岂的长姐,已有三十多岁,是断断不可能跑出去玩闹的,想来就只有这位馆阳长公主了。 关于馆阳长公主的传闻,宫内宫外一直都是不少的,听闻她为先帝遗腹子,身无军政功绩,却有幸在出生之日便被封为长公主,还是大汉朝以来第一位随母族姓氏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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