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位少将军年仅十四岁?比太子殿下还要小上一岁,可是真的?” “不知道,我们还没见到人!” “是十四还是四十?别是你听岔了吧?要是十四那不还是个孩子?陛下怎么会派个孩子来啊!” “就是十四!没错的,我们帐里有一位跟这位少将军一同从长安来的兄弟,他说就是十四!正是侯将军侯禹的儿子!” 一听到侯禹二字,众人都不自觉的沉默了下来,他们虽是无名之辈,却也和这位将军并肩作战了许久。这位将军曾不眠不休亲自上战场杀敌,也曾带他们突破重围,在匈奴人轮番进攻里保住岌岌可危的凉州城,就连这次身受重伤,也是为了救一名小士兵才被敌人钻了空子。 说到侯禹这个名字,真的无法不让人敬佩啊! 众人沉默了许久,直到集合的角声在校场上响起,周围的士兵大声呼喊着同伴,“集合了集合了!” 有一人背好自己的武器,在这纷乱嘈杂中突然小声道:“侯将军的儿子,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 他本以为不会被人听到,却不料有一个清亮的声音赞同的嗯了一声,他回头看过去,便看到一个年纪也不大的少年。 少年身上穿着士兵铠甲,脸上还有两道不深不浅的刀剑的划痕,灰头土脸的,唯独那双眼睛乌亮有神的可以,“太子殿下也不过十五岁,不照样重伤伊稚斜吗?自古英雄出少年,既然敢来凉州城,那这位少将军必然是不会错的!” 说罢他冲那士兵一笑,背着兵器跑去集合了。
第48章 鹿逐西风11 === 匆匆一眼,士兵却觉得他眼熟的很,但怎么也想不起他是哪个。 他身边同伴催促他,“快别看了,太子殿下和少将军马上就到了!” “刚刚那个人怎么那么眼熟?” “那个?王猛啊!不就是侯将军救下来的那个!” 难怪…… 士兵们随着角声罗列起方阵,在指挥中开始操练起来,场面庄严肃穆,个个持着钢枪或是砍刀,整齐划一的挥出刺去,呐喊声排山倒海,气贯长虹。 侯斯年跟在刘寡身后,在观望台上看着底下的士兵,心中的豪情满的快要冲破他的胸腔,凡热血男儿必然会因此情此景引约共鸣。 然而在刘寡眼中,凉州的校场越大,便也越显得空旷,这里是郡国中校场的几十倍,能够容纳得下几十万上百万的人,可凉州城中却并无那么多将士。 刘寡双手撑在栏杆上,俯瞰着偌大的校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来,他与侯斯年道:“凉州地处西北,乃我大汉军事要塞,东与郡国益州、雍州朔方相接,西有西域,西南有西羌,北部则与匈奴鲜卑等国接壤,地势高陂,多荒漠戈壁而少水源。 是以大汉四种兵种,材士、骑兵、轻车、楼船,唯独水兵城中最少,只约一万人。此外不算六万伤兵,城中还约材士十二万,骑士三万,轻车三万,共计一十九万将士。” 侯斯年大吃一惊,“六万伤兵!?” 他知边关情况严峻,却不知竟严重到这种地步! 刘寡淡淡嗯了一声,“三军可夺气,将军可夺心。当日侯将军重伤,原指挥官慌乱之中指挥出错,害得几万将士陷入匈奴设下的陷阱,惨遭围屠,若不是扆升及时出面,伤亡只会更加不可预计。 好在当日伊稚斜也并未讨到好处,如今我军六万伤兵却是多些,但每日也有情况好转的将士,不算太过不堪。只是伊稚斜手握四十万兵马,我们若与之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若按兵不动,哪日伊稚斜又来进犯,凉州恐难再撑住。” 侯斯年蹙起眉,二十万对四十万,若要全胜确实不易。战场中所谓行军布阵中的行军,乃指挥军队行进至战区的状态,而布阵则是在军队进入战区之后,由指挥官判断地形,排列布阵,指挥军队如何作战,各兵种如何搭配应敌。是以布阵指挥是战争中不可或缺的角色,一场战争能获胜与否的决胜关键。既然原指挥犯了如此大错,想必刘寡定然又换了人选。 “敢问殿下,现如今是谁担任军中的指挥官一职?” “孤的伴读,扆升。” 刘寡话音刚落,就自观望台阁楼的楼梯上走下一位少年来,他面容说不出的清润俊秀,偏偏头发却束成四方髻,身上又穿一身粗布的藏青色武服,老成与稚嫩让他这身装扮看起来分外违和。 他看到侯斯年时也微微一愣,随即快步走至刘寡跟前请安示礼,而后才转向侯斯年,道:“这位便是侯小王爷吧,在下扆升,久仰少将军大名。” “客气,亦是久闻扆公子已久。” 两人俱生在徐扬一带,又都年幼成名,一个是江阴神童,一个是扬州小王爷,早已神交已久。 如此倒也省了刘寡让他们磨合的时间,给侯斯年讲完士兵日常操练,便带着两人回了大帐,商讨作战对策去了。 伊稚斜的军队正在城外几十里处驻扎,随时都有可能突袭来犯,与其坐以待毙,几人一致以为不如主动出击。只是侯斯年初来乍到,刘寡自然不可能贸然让他做前锋,便还是让益王刘敬做主帅,他们在帐中就阵法布施又做了严密探讨。 刘寡虽然年少,但熟读兵书,又有扆升这个得力干将辅佐,两人为防止将士折损,已将无法近身肉搏的弓箭手和□□手增加钢戟手及其他步兵在前方进行掩护。又为防止骑士在行军过程中被材兵挡住,保证骑兵可以快速突击匈奴两翼,又将骑兵部署在主阵两侧行进,上次作战时就让伊稚斜狠狠吃了一憋。 近日来为防伊稚斜来犯,刘寡又将锥形阵和雁形阵一起应用到军队布阵当中,现正安排扆升作为指挥官带领将士熟练阵型。 扆升在一侧点头,“如今阵型已经练的差不多了,就等伊稚斜来。上次殿下重伤他不轻,不知他要修养几日。我们派去的细作已经来报,匈奴营中依旧没有动作,看来今日是不打算打了。” 刘寡身上有伤,不可久站,在为侯斯年分析过地形后就坐回到了羊皮椅中。他双手交握在腹前,沉思道:“不可大意。” 扆升应下来,看侯斯年还在沙盘前,不由走了过去,“少将军还看出什么?” 侯斯年低垂着眼眸,“我在想,地之守在城,城之守在兵,兵之守在人,人之守在粟。凡与敌对垒,胜负未决,有粮则胜。” “你是说……” “若伊稚斜迟迟不来攻,我方粮草必然亏空,此时一旦粮道被敌军截断,后方的粮草就无法运输到前线。”侯斯年说着从旗筒里拈出一只小军旗,插在朔方和凉州的粮道上。 “凉州虽紧邻益州和长安,但运粮最快也需五日,一旦被截,再多的粮也远水解不了近渴,届时伊稚斜再攻凉州,犹如探囊取物。” 他一语惊人,连刘寡都冲了过来,扆升亦是神色大变,伊稚斜连月来的车轮战让他们对战事足够戒备,但却忘记了粮草一事。 凉州本就多干旱,作物不丰,以往就需其他郡国运送粮食,而今作战紧要关头,近三十万大军更是等着粮草,若伊稚斜真如此打算,那他们必死无疑。 到底是他掉以轻心了,刘寡思绪飞转,粮草每二十日一送,每次可供城中用一月余,距下一次运送粮草还剩十日,若粮道被截,将士最多只能撑十五日,眼下即将入冬…… “刘敬听令!即刻派人加强朔方粮道防御,同时尽快从益州调来粮草!” 事出紧急,刻不容缓,刘敬也知严重所在,赶紧去办了。 刘寡看向侯斯年,“以防不测,我军必先攻之,少将军意下如何?” “正有此意。”不论伊稚斜要不要来打,他们决不能同他干耗,拖的越久军心越是涣散。 但就这样去叫阵,岂不是太过无趣,伊稚斜想要拖死他们,他们为何不能涮他一把?扆升是文人,提不动刀枪,但心眼却能耍上一耍,他狡黠一笑,“卑职有一计,也许能让伊稚斜主动进攻,不知是否可行。” 刘寡与侯斯年齐齐看向他,“说来。” …… 夜半,匈奴驻地。 不比汉军营中的高度戒备,这边营中就显得太过平常了。此时左谷蠡王伊稚斜正在帐中酣睡,帐外却想起士兵的禀报声。 “报——” “进来。”伊稚斜被惊醒,抹了把脸,这才缓缓坐起来,“什么事?” 那士兵神情紧张,道:“据探子回报,汉营中似乎又来了支援,入夜后自凉州侧方急下,马蹄声震天,数十里俱是烟尘滚滚!约见二十余万骑兵!” 伊稚斜怀疑自己没睡醒,他愣了愣,“不是昨日就来了?怎么会有那么多人?” “确实二十万骑兵,探子亲眼所见,昨日只有一位将军和一些侍卫,今日才见到援军!” 伊稚斜这下终于清醒了,他皱眉道:“是不是你们看错了?二十万骑兵那么大动静,怎么今天才见到?” “属下也不知道,但的的确确是有二十万人!” “都进城了?” “是!” “哼。”伊稚斜冷笑一声,眉骨上被砍出的那道还未好全的伤痕,让他面容看起来更加阴狠了,“那不正好,来的多少,我就让他们死多少!” “那、那我们……” “继续盯着,我倒要看看没了侯禹,这群小玩意还能高兴多久!” 伊稚斜挥退了将士,复又躺下去了。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大仇即将得报,反而翻来覆去,动作间扯痛了脖子上的伤口,瞬间就又有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伊稚斜疼得骂了一声,赶紧拿手捂住,大声叫大夫进来包扎。 大夫进来的非常快,自他受伤以来,营中的大夫都是在他帐外随时待命的,看他又是一手血,大夫也不敢说什么,赶紧打开了药箱,替他更换新的纱布。 “你不是说已经止住血了吗?这都已经四日了!”伊稚斜被满屋的血腥味弄得很烦躁,尤其这还是他自己的血的味道,若不是他还要指着这个大夫,不然早就连人拖出去剁了! 虽说他们匈奴人流血流汗不流泪,但他可是军臣单于的弟弟,从小到大被多少人敬着,万事亦有多少人挡在他前头去死,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伤,流过这样多的血? 一想到那日两军交战时汉军大乱,唯独那个汉人小太子单枪匹马朝他冲过来,而后二话不说照着他的脖子就抹了一剑的镇静样子,他就恨的牙根直痒痒!
第49章 鹿逐西风12 ===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杀鸡宰羊! 伊稚斜的眼神凶狠,吓得大夫手直抖,纱布裹了几裹这才给他缠上,“草民给您换了新药,只是这伤口划到了血脉,将军万不能再有大动作了。” 脖子这种脆弱地方,血运丰富,除了按压止血,也没有太好的处理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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