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是她主动给他招揽来的,而他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他应下的如此爽快,秦恬反而回过了神,方才一路回来,脑中不断闪现在城外他被人一箭射中肩膀的事。 她只怕他因此,受伤受困。 她也不想再像前些日一样,打听不到有效的消息,而日日担忧。 “大哥带我去吧,我保证不给你们添乱。” 她的眼眸里,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身影,眸中有细微的波光,闪烁地秦慎心下快跳了几分。 但他还是觉得不妥,板着脸转过了头去。 “大哥......” 她又叫了他一声,嗓音软绵绵的,却又说不出的令人动摇的力量。 秦慎无奈地闭起了眼睛,眼角掠过她央求的模样,心下不住一软。 他抿了抿嘴,到底还是松了口。 “也罢......” * 秦恬要去,沈潇也没想到,她开口欲劝,被秦恬抬手比了噤声的手势,然后在傅温的帮助下翻身上马,笑道。 “我大哥都答应了。” 一旁的秦慎:“......” 沈潇见状,只能不再劝了,她看了看秦恬,素来平直的嘴角在夜色里添了些浅淡的笑意。 “你们让我觉得,自己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父兄去世之后,母亲只想让她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可她不想就这样向命运屈服。 而面对已经被打散的沈家军,她只能身单影只,踽踽独行。 直到,秦恬突然走到她身边,问了她,“我可以坐你身旁吗?” ...... “多谢。” 沈潇看过去,秦恬笑眯着眼睛回应了她。 “不谢。” 秦慎目光则在那个一脸心满意足跟来的小姑娘身上落了落,才开了口。 “走了。” * 徐州距离青州不算远。 但他们这般连夜跑马,也是到了翌日午间才赶到。 白琛和歌女被抓之后,押送到了徐州城关押了起来。 徐州乃是兵家必争之地,正北就是正在起事的兖州府,因而此地卫所已经将巡防境界调至最高。 除此之外,秦慎他们乔装打扮一路过来,还不断看到官兵在城门口盘问。 被抓的白琛和歌女的情况,他们在城外没有打听到什么,只能进了城里来。 然而城中也并不太知晓此事,反倒是听闻最近临近本地的好日子,不少人家在准备嫁娶事宜。 秦慎让人在附近茶馆酒楼打听了一遍,也没有得知什么有用的消息,可见本地官府抓到了人之后,极其保密。 但他们也打听出来,这两日并没有什么紧要的人来,官府无有迎接的意思。 换句话说,那太监黄显也还没有到。 这算是个还不错的消息了。 那么接下来该弄清楚的,是白琛和歌女到底被关在何处。 坊间百姓们不知晓此事,不代表官兵们也没有消息。 秦慎掌兵许久,对军户的一些习惯还是非常了解的,当即就吩咐了魏游,去临近官兵主驻扎处的饭馆小摊听官兵们说话。 秦慎还吩咐魏游,尤其晚间要仔细留意能偷偷饮酒的地方。 军中虽然不许饮酒,但也管不了所有人,总还有些兵将偷着摸着喝酒。 魏游明白,带着人手亲自前去,没想到还没到夜晚就去而复返。 “回禀公子,今日徐州城中士兵约束甚严,属下连跑了几个饭馆食肆,竟鲜有士兵。” 魏游道,“不过属下打听了摊主掌柜,另听出了一些消息。” 秦慎看过去。 魏游回道,“回公子,那些摊主掌柜都说,今日凌晨,军中下了急令,不少士兵都被分派了出去,是去寻人了,而且,几位常年为军户看病的大夫也都被叫回了军中,似是有不少官兵受伤。” 官兵受伤,出去寻人。 秦慎想到了来时城门口的盘问。 他们一行彼时也紧张了一下,但官兵盘问的不是进城的人,而是出城的人。 “难道,白琛二人逃了出去?” 魏游连道,“极有可能。” 他补充道,“有位掌柜听到了一个将领抱怨,说那人功夫太强,前两天抓来时便折了不少官兵,今早大闹官兵虽重伤了他,却还是让他带人逃了出去。” 有这番说辞,十之八九就是白琛了。 那可是从前沈大将军的帐下五虎之一,寻常官兵拿不住他,也算稀松平常。 秦慎得了消息,就将秦恬和沈潇叫了过来,将猜测说了一遍。 沈潇听得两眼放光,“我就知道,白叔不会被轻易捉了去!” 不过秦恬目露忧虑,“所以白将军也被他们所伤?现今在何处藏身亦不晓得?” 眼下时节,天已热辣起来,稍微走动两步都会出汗。于受伤的人来说,伤口不易愈合,甚至可能因为处置不善而丧命。 白琛受伤流落在外的情形,实在不比在监狱好上多少。 但他似乎是带着人逃出去的,应该是那歌女了,好歹也算有人照应。 “那白叔能藏到什么地方去?我们得赶在官兵找到他之前,将他带离这里。”沈潇道。 秦慎沉吟。 倒是秦恬琢磨着开了口。 “我倒是听说一件事。” 秦慎瞧过来,见小姑娘也不太确定,但还是把她的猜测说了。 “我听说本月的黄道吉日,都是本地人喜好的日子,因而本地各处都有不少婚宴,尤其下面的宁县,听说这一个月内有三十六家人嫁娶,热闹得不行。” 她抬头看向秦慎和沈潇,“这宁县距离府城不远,又人来人往极其热闹,白将军会不会藏到了这宁县里?” 这话一出,沈潇就连连道是,“恬恬所言甚是有理!” 秦慎一时没有开口,但是落在她眼睛上的目光定了许久。 她还有些不确定,向他看了过来。 她也在寻求他的认同,是么? 秦慎心头鼓鼓胀胀,有什么一直在向上,似乎要破土而出。 他禁不住跟她点了点头。 “恬恬说的有理,我们应立刻前往宁县。” “真的?大哥也是这样想?” 她的大哥眸中柔波泛开,轻轻点头。 “是,我也这样想。” 小姑娘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第60章 谁爱生气 宁县果然人来人往,昨晚他们到的时候,险些没有找到能落脚的客栈。 白琛携歌女逃离之后,官兵出动的人越来越多,但还没有将人抓回去的迹象。 众人虽然着急,但也要抓紧时间休歇,尤其是沈潇,秦恬见她一双眼睛发红,硬生生按着她歇了一晚。 只是沈潇根本睡不好,睡下的那两个时辰,竟然一直梦见父亲和兄长,大哥问她怎么样了,问家中怎么样了,她都可以回答,唯独父亲开了口,问她沈家军的兵将们都怎么样了,她一个字都回答不上来。 父亲意气风发的模样一下子苍老了起来。 “爹爹!” 她急的要跟他解释,说自己每日都在苦练功夫,一定还能把从前的沈家军收回来。 可却一下子从梦里醒了过来。 沈潇摸了一把湿漉漉的脸颊,以为是暑热的汗水,却发现那水是从眼中落下来。 “无能。” 她擦了一把眼,翻身下床,取了剑下了楼去。 道路上,天还没亮,就有人不断匆忙来去,人都聚在了路上,附近的土地庙反而没什么人了。 土地庙后面有片平地,沈潇提了剑过去,练了小半个时辰,直到天光亮起来,道路上的人越来越多,沈潇不欲让秦恬担心,才收了剑返回客栈。 只是走了没几步,就察觉破庙旁边的树林里,似有有人跟了上来。 她又走了几步,人影果然也紧跟不停。 登徒子?还是什么旁的人? 沈潇何其惊觉,两步一转,消失在了树林间。 后面跟上的男子愣了一下,走上前来查看,疑惑了一声。 “人呢?” 话音未落,有剑直接架到了他脖颈。 沈潇忽然出现在此人身后,手中的利剑就架在了他脖颈间。 她以为此人必然惊吓慌张,没想到他只是摇头笑了一声。 “沈姑娘,误会李某了。” 声音很是熟悉,似乎不久之前刚听过。 而那人也慢慢转过了身来,沈潇一看之下。 “李......” 男子穿着宝蓝色细布长袍,面如冠玉,眉目温和,她记得他,却想不起来人家的名字了。 倒是男人越发笑起来。 “在下李维珍,李纯珍的大哥。” 他说着,又提醒了沈潇一句。 “不是李家管事,也不是跟踪姑娘的登徒子。” 沈潇:“......” 她这次没把他当管事。 但确实怀疑成了登徒子...... 沈潇尴尬至极,青年还瞧了瞧她架在他脖颈上的剑。 “姑娘能否......收了这利剑?” 沈潇:“......” 只是她正要收剑,秦恬忽然跑了过来。 她看见李维珍也是一愣,再看见沈潇的剑就架在李维珍脖子上,倒吸一口气。 “阿潇刀下留情!那是李二的大哥!不是李家的管事,也不是什么坏人,你别别别杀他!” 偏她剑下的青年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沈潇:“......” 知道了。 没有在杀了。 都不用废话了。 沈潇尴尬地咳了一声,收了剑。 秦恬大松了口气,连忙近前查看李维珍是否受了伤。 好在沈潇极有分寸,没有弄伤了他。 李维珍也很是大度,“只是吓了一跳,并无大碍。” 沈潇看了他一眼。 若不是他跟踪,她怎么会出手反制? 而他好像听见了她的心声似得。 “跟随姑娘是我的不是,只不过我不如姑娘脚下利落,跟了半天也没跟上,再接着就......” 沈潇无语,青年倒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秦恬连忙问起了李维珍缘何在此处。 原来李维珍近日都在徐州城做生意,碰巧宁县有一位李家的同族叔伯家女儿,李维珍是来道贺的,顺带着也瞧瞧李氏名下在宁县的铺子。 “李大哥家的生意竟然做得如此广,连徐州城、宁县都有铺子。” 但李家表现的尤其低调,秦恬以前一直以为只是小富而已,上次端午节庆李家资助了龙舟还名列前茅,她那会就觉得李家的财气比她想得多一些,没想到生意做得遍地开花。 秦恬突然想到了和李维珍定亲又退亲的那位表姑娘,表姑娘家中是不是不知道李家的财气到底有多高? 秦恬思绪掠过的瞬间,李维珍也问起了他们。 “......怎么不在书院读书,突然到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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