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窈问了青寐才得知,顾甑有急事出门了,说是让宋窈不必等他。宋窈应了声,草草吃过饭便躺下了。 待侍女悉数退下之后,宋窈又偷偷将那枚玉佩拿了出来。 今日她与青萝郡主只说到一半,就被邕王妃突然晕倒一事打断了。但从青萝郡主口中可知,这玉佩确实是沈怀璧之物。 也就是说,她梦里看见的人是沈怀璧?! 可她与顾甑是青梅竹马长大,又年少定情,继而结为夫妇。为何她失忆后,没想起与顾甑的从前,反倒老会‘看见’沈怀璧呢? 而且霓裳坊的女掌柜自称,她是奉她家主人沈怀璧之命,将这枚玉佩,与那两句诗转交给她的。可青萝郡主与顾甑都说,沈家举家皆被流放了。那么沈怀璧此刻,不应该在盛京才是。 所以霓裳坊的掌柜是在骗她?!可她为什么要骗她?还是打着沈怀璧的名义?! 宋窈躺在床上,想的脑袋都炸了,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最后她决定:不想了,等顾甑回来,她便将这件事告诉顾甑,看顾甑怎么说吧。 顾甑是她的夫君,他一定能替自己找到答案的。 而宋窈不知道的是,此时顾甑正在邕王府,坐的还是白日里她坐过的地方。 而白日里与她言笑晏晏说话的青萝郡主,此时正站在顾甑面前,一双通红的眼里全是恨意:“顾甑!我母妃突然晕倒,是不是你做的?” 她母妃这两日明明已经在好转了,怎么她就去见了趟宋窈的功夫,她突然就晕过去了,而且病情还加重了呢? “是我做的又如何?”顾甑掀起眼皮子,冷漠看了她一眼,“将你今日与窈窈说的话,一字不差告诉我。若有一句虚言,明日的朝阳,邕王妃便不必见了。” “你——!”青萝郡主恨顾甑恨的咬牙切齿,可她却又拿他没办法。 自她父王过世后,他们邕王府便日渐没落。先帝在时,念着兄弟之情,他们邕王府虽然没有里子,但面子总是好的。如今换了新帝,那血亲便又远了几分。 青萝郡主虽顶了个郡主的身份,可她心里十分清楚:她这个落魄的郡主,是斗不过顾甑这个奸臣的。 顾甑不耐烦敲了下扶手,青萝郡主只得咬牙将白日里的种种悉数说了。 在听到宋窈向青萝郡主打听了沈怀璧之后,顾甑眼神猛地一沉,一身杀意往外走。行至门口时,顾甑突兀问了句:“沈怀璧可有来找过你?” 青萝郡主下意识想说没有,但话即将说出口时,她猛地反应过来,顾甑这话其实是一个圈套。 一旦她答没有,顾甑便会猜到沈怀璧如今已经在盛京了。 “怀璧哥哥被你害的举家流放,他如何来找我?”说这话,青萝郡主不用演,脸上都是恨意。 顾甑没再说什么了,只径自离开了。回府后,顾甑问了今日赶马车的车夫,去邕王府的路上,可曾看见过刘若贞的弟弟。 “回大人,小的没注意。”他是车夫,首要任务便是赶好马车,哪敢左顾右盼。 顾甑让他下去,又遣人去了刘家一趟,探查刘若贞的弟弟,今日可有出门。在等待回消息的间隙,成茂将一封信递上来。 信是押送沈怀璧的官差写的。 那官差在信中说,他们已经抵达沧州了。沧州是沈家被判的流放地所在。 顾甑将信反复看了好几遍,并未发现什么端倪。但他仍旧沉默不语坐在桌案上,墙角的漏壶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成茂安静立在一旁。 过了不知多久,派去刘家的人终于回来了。 “回大人,今日刘府的小少爷确实出门了,也在巳时前后去了朱雀大街。” 巳时前后,他们的马车正好经过朱雀大街。那看来青萝郡主说的是真话,宋窈只是在路上看见了刘若贞的弟弟,这才随口问起了沈怀璧。 顾甑紧绷的肩背松懈了些许,抬手揉了揉眉心。成茂见状,在一旁道:“大人,时辰不早了,您回去歇着吧。青寐先前来了好几回,说夫人还在等您呢!” 顾甑这才起身从桌案后走出来,成茂正要去吩咐下人替顾甑提灯照亮时,就听顾甑突然道:“派人去趟沧州。” 已走到门口的成茂,又将脚收了回去,躬身等着顾甑接下来的话。 然后,他就听顾甑道:“杀了沈怀璧。” 只有沈怀璧死了,他与宋窈之间,才会一世安然。
第20章 顾甑回去时,卧房里只有靠窗旁亮着一盏灯。 天青色的纱帐里,勾勒出一抹隆起的身影。顾甑撩开床幔,就见宋窈青丝散开,趴在枕上已经睡着了。瞧那睡姿应当是久等自己不归,等着等着便睡着了。 事实确实也是这样。 宋窈本想着,等顾甑回来同他说玉佩一事的。但左等右等顾甑始终没回来,她自己就这么睡着了。 自从服了那药之后,宋窈时常觉得困倦,夜里从来都是一觉睡到天亮的。可今夜,她却出乎意料的半夜醒来了。不过她是被热醒的。 “夫夫夫君?”冰火两重天里,宋窈嗅到了顾甑身上的冷香,她抬手便要去推面前的人影,却被顾甑单手攥住手腕高举过头顶。 宋窈这下彻底醒了,她当即便挣扎起来。 奈何男女力量十分悬殊,而且也不知道顾甑今晚是怎么回事,凶狠沉默颇有一种要将她拆穿入腹的架势。 宋窈成了砧板上待宰的鱼,她挣脱不开,只能希望顾甑快些结束。 后来意乱情迷时,顾甑一面吻着宋窈的耳骨,一面哑着声道:“窈窈,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宋窈已经被折腾的力竭了,听到顾甑这话时,她泄愤似的转头,狠狠在顾甑的脖颈上咬了一口。 顾甑身子一抖,立时将她又搂紧了几分。 到最后,宋窈直接趴在顾甑身上睡着了。等她再醒来时,日头已经升的很高了,照的屋内一室亮堂,她身侧早已没有顾甑的人影了。 小喜听到动静,从外面进来。 宋窈问顾甑,小喜眉眼里都透着开心:“大人早早便上朝去啦,临走时,还特意吩咐让奴婢们手脚轻些,不要扰了夫人您歇息。” 前天夜里,宋窈和顾甑吵了起来,小喜生怕他们之间出了什么隔阂,可今日瞧顾甑临走前的模样,便知自己多虑。 宋窈应了声,撩开床幔。小喜见状,忙与青寐一道服侍宋窈更衣梳洗。 用过早饭之后,青寐便捧了药碗进来。每日饭后半个时辰,便是宋窈喝药的时辰,这一点,向来都是雷打不动的。 顾甑在时,顾甑盯着宋窈喝。顾甑不在时,便是青寐和小喜盯着宋窈喝。 宋窈捧着药碗,凑到唇边时,突然又想起了昨日在邕王府,青萝郡主问大夫可要吃药调理时,那大夫说不用。 是以如今再看着黑乎乎的汤药,宋窈更是喝不下去了。 但在这件事上,顾甑向来格外固执,宋窈知道,自己即便说了,顾甑仍旧会继续让她喝的。所以宋窈顿了顿,不动声色将药碗捧在掌心里,同青寐道:“每次喝药时都吃蜜饯,吃的我都腻了,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青梅脯。” 青寐不疑有他,便应声去了。 结果她前脚刚走,后脚宋窈便立刻将药碗里的药浇到了盆景里。小喜吓了一跳:“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呀?” “昨日王府的大夫都说了,我就是气血有些亏损,平日里多食些滋补的,外加多走动走动就行了,不用吃药的。”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宋窈将药倒了之后,又在药碗里冲了一碗红糖水。 红糖水冲的浓郁些,出来的模样与药的颜色相差无几。 小喜惊的嘴巴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好半晌她都没反应过来。宋窈做完这一切之后,又不忘叮嘱小喜:“这件事,你不准跟任何人说。” “可是夫人,您的身体……” “我的身体没事。你放心,要是停药之后,我的身体有任何不舒服,我绝对立马就喝药。”宋窈盯着小喜,“所以你记住了,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啊!这件事,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宋窈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小喜也不好再说什么,便乖巧点点头。 等青寐取了青梅脯回来时,宋窈才满脸痛苦,当着青寐的面,将那碗‘药’喝了。青寐见状,丝毫没怀疑什么。 自这日之后,宋窈的药基本都是小喜一个人经手的。 因为宋窈,青寐已经被罚了好几次,如今宋窈稍微有点不对劲儿,青寐就开始风声鹤唳了。这一日,小喜照旧要给宋窈送药,但走到廊下时,却被青寐拦住了。 “青寐姐姐,怎么了?”小喜不解看着青寐。 青寐没说话,只是将药碗接过来,凑到鼻子下嗅了嗅,确定是宋窈平日里喝的那药无疑之后,青寐这才放下心来,又将药碗重新放回去,神色如常冲小喜道:“没事,就是看见碗沿上飘了一朵柳絮。” “啊,有柳絮,在哪儿?”小喜吓了一跳,当即将药碗凑到眼前看。 “我已经擦掉了。”她们说话间,宋窈在屋里叫小喜,青寐便让小喜先去了。 宋窈身边有八个侍女服侍,明面上,最得宋窈看重的,是青寐和小喜两个人。但青寐心里门儿清,她与小喜之间,宋窈更喜欢小喜。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从前宋窈没失忆前,除了顾甑之外,宋窈最恨的就是一直寸步不离跟着的她了。 青寐在廊下等了一会儿,小喜才捧着药碗出来。 小喜虽然年纪少,但因得宋窈看重,其他侍女平日里不敢欺负她不说,还上赶着献殷勤。见小喜捧着药碗出来,当即便有侍女主动上前接了药碗:“夫人可是片刻都离不开小喜妹妹你的,这药碗我替妹妹拿去洗吧。”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姐姐啦。” 那侍女接过药碗后离开了。小喜翻出红绳,正要坐在台阶上玩花绳时,就听有人在叫她。 小喜一转头,就看见青寐站在廊下冲她招手。 小喜走过去挨着青寐坐下,青寐掏出一包酥糖递给她。小喜顿时有些受宠若惊:“青寐姐姐,这怎么好意思?我,我不能要的。” “这是我先前去厨房时,厨房的李大娘硬塞给我的。我一贯不喜欢吃甜食,扔了又不好,给你吃吧。” 听青寐这么说,小喜才接过饴糖,欢欢喜喜冲青寐道了谢。 小喜的月钱虽然很高,但她底下还有几个妹妹,每个月一领月钱,她就全给家里了。是以她月钱虽高,但始终过的紧巴巴的。而她如今还是个小姑娘,正是爱漂亮喜欢吃小零嘴的年纪。 她得了青寐的饴糖,明明不停的在咽口水,但却并未将饴糖拿出来吃。青寐问:“你怎么不吃?” “我留着回去慢慢吃。”小喜将饴糖视若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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