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短短半年的时间里,竟敢将手伸到他的未婚妻那里! 少年的信念几乎崩塌,用一切他能想到的最肮脏的词汇,将人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江淮之只静静听着,不生气,却也不道歉。 “江望之么。” 在满场污言秽语之中,他轻笑一声。 “他夺不了我的位置。” 此言一出,李乾景好像突然被盆凉水浇过一般息了声,继而狠狠地盯住他。 “孤会让他夺的。” 江淮之却是笑意更深了,似乎在嘲笑少年的不知天高地厚。 恰在此时,外面早已听了许久动静的宫人,壮起胆子颤着一双手想要敲门,那手却抖得厉害,敲了好久才闹出点细微声响。 李乾景听得烦了,一轱辘起来把门踹开。 “干什么?” 宫人吓得魂都要没了,扑通就跪到地上头也不敢抬。 “殿、殿下恕罪,相府……相府那边递帖子来了,说是符小娘子她、她偶感风寒,今日就不来上课了。” “你说什么?!” 李乾景没心思再同里间人吵了,抬手唤了马车直直就朝相府奔去。 太子亲临,相府自是没人敢拦,长公主闻讯赶来,却也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就任由他往饮溪苑去了。 她昨日彻夜难眠,向来保养得极好的一张脸,如今满是憔悴之意。 消息是她派人尽力封锁过的,也不知太子究竟有没有知晓此事,还是单纯地来看柚儿的病。 她只知道,这东宫的课,她万万不能让柚儿再上下去了。 那边,李乾景匆匆跑过去,却生生吃了个闭门羹。 “太子殿下恕罪。” 辛夷开口提心吊胆的。 “我们小娘子身体不适,实是不宜见客,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孤知道不合礼数。” 他有点急了。 “孤就看一眼,一眼便走,知道她没事就放心了。” “小娘子没事的。” 辛夷听自家娘子的话,坚持不让他进。 “殿下请回吧。” “孤如何就看不得了?” 一来一往的,那股酸气不由得直直朝上涌。 “要是江淮之来了,你让不让他进?!” 辛夷懵了,吓得不自觉后退一步。 “自...自也是不让的...” “你吵死了。” 屋内传来少女略显哑的甜声,尚掺着些不耐烦。 “你要看就看,看完赶紧走。” 李乾景跟得了令一般,一下子就窜进来了。 白皙的小手将鹅黄色的床幔轻轻掀开,露出帘后小娘子一张娇媚却明显苍白的小脸。 她显然刚刚被吵醒,无甚血色的唇一开一合,便是带气的话。 “你要干嘛?” “我……我看看你呗。” 李乾景支吾起来,有点别别扭扭的。 “怎么还给自己整病了啊?” “淋雨了。” 思及昨日之事,她心口仍是堵堵的。 “下雨没来得及跑回去,给你笑话咯。” “你笨呗。” 他下意识说道,随即又有些懊悔。 “不是,我是说……” “我真没事。” 符柚瞧着也不是很高兴,生生打断了他的话。 “你忙你的事就好,我睡两觉就活蹦乱跳了。” “那好吧。” 他从床前木椅上起身。 “我好像不太方便待在女孩子的闺房里,是不是?” 她白他一眼。 “你才知道。” “我走我走,你别骂我……”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他连忙告饶溜了,也跟院子里的丫鬟细细嘱咐过给她好好补补身子,却还是不舍得走,歪脑筋一动,他就趁人不备,窜上了她屋后的那棵树。 “啪嗒。” 他丢了个小石子过去。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儿时他来找她玩的时候,就常常藏在这棵树上叫她出来。这树有些年头了,树后正好是院子的墙,几乎没人能注意到这里,但是奇妙的是,树前的窗子又恰恰好好在她床边。 他百试不厌,后来树下的石子被他捡空了,他就自带石头过来,总能给她叫出来玩。 故而这声响一出,符柚便在心底赏了他好几个巴掌。 “你不是走了吗?” 小娘子披着厚厚的毯子立在窗前,稍显凌乱的发丝分毫没有影响到她的美,反倒愈发摄人心魄。 “我说了,我要睡觉。” “我...我就一件事,很快的!” 李乾景结结巴巴的,跟平常快言快语的样子很不一样。 “那个、那个小柚子……你喜欢什么样的、什么样的嫁衣呀?” 此言一出,符柚顿时警铃大作。 “你什么意思?” “就…就这个意思呗。” 少年坐在枝头,出口有些傲娇,躲在新绿的叶子后也有几分脸红。 “我跟你认识都、都十六年了吧,打娘胎里就是一家子诶,你毛病是不少,但是我跟你成亲也...也未尝不可,咱们就、就不拖了呗。” 一番话说得他面红耳赤的。 可小娘子听了,却是炸了毛。 “你觉得和我成亲,是你施舍我吗?” 她伶牙俐齿的,此刻也忘了自己脑袋还有些烧了。 “你那太子妃之位是挺诱人的,想要的人多了去了,可偏偏就没有我,你要是着急成亲了就赶紧找新的去,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不是那个意思,小柚子——!” 话未说完,窗子便被“砰”得一声重重关上,震得树上的鸟雀都倏忽间飞远了。 李乾景在树上懵了半晌,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他怎么就不会好好说话呢?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从小跟人家呛到大就算了,眼下这都是算表白了,还一股那个劲劲给谁看呢? 也难怪他不招女孩子待见。 江淮之成日里跟她说话温温柔柔的,才那么招她喜欢,可他一天到晚只知道惹她不开心,他以为是俩人打闹着玩,可小柚子根本就不乐意瞅他这个样子啊。 小柚子一点错都没有,她全世界最好。 错的人是他,该死的人是江淮之。 他们两个的婚约都已经这么多年了,认识那江淮之才多久,只要他好好表现,小柚子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他这般想着,从树上下来的时候也没怎么留神,刚下过雨的枝头滑滑的,他一脚踩空,生生摔了个狗啃泥。 听着外面那巨大一声响,符柚似乎早已习以为常,管也未管便钻回软被中倚上个软枕,却也没了再睡的心情。 辛夷见她不睡了,便端了碗刚煎好的药送过来,小口小口喂着她。 “是有些苦。” 辛夷哄着她。 “喝完了药,奴婢给小娘子准备了苏家铺子的糕点,定会好受些的。” “好呀。” 她瞧着兴致不高。 辛夷喂着药,犹豫半晌还是说了。 “太傅大人来看您了。” “啊?在哪里?什么时候?” 只一句话就叫小娘子来了精神,忙扒着人胳膊才问。 “夫人在门口拦下了。” 辛夷斟酌道。 “还有,夫人派人去东宫取回了您的东西,从明日起,小娘子不用再去上课了。” “什么?!” 符柚推开那药碗,掀了软被就要往外跑。 辛夷罕见地将她堵在了门口,几乎都要哭出来。 “小娘子不要闹了,您不该再和太傅大人见面了,您这是在要整个符家的命啊!” 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喊,将她的心喊得冰凉冰凉的。 “怎么就...就要符家的命了?” “您这事太大了,老爷和夫人根本就压不下来!” 辛夷将门用力关上,哭着和她讲。 “陛下听说了此事,气得都发了病,老爷如今正在那御书房外跪着呢,陛下见都不见!” 符柚一个踉跄,几乎站不稳了。 “小娘子,您听奴婢一句劝,奴婢瞧那太子殿下对您一片真情,您服个软朝他说几句好话,挑个良辰吉日嫁过去,安安生生过日子吧!” “……” 她没说话,却也不闹了,只一个人蹭回床上,抱膝躲在那纱幔后面偷偷掉眼泪。 手边是江萦月院子里递来的帖子。 是请她来喝喜酒的帖子,许的是她那日最没看上的护国公府七公子。 她拆了又看,看了又拆,终于忍不住嚎啕起来。 她不明白。 为何人人都对香市集会趋之若鹜,人人却又逃不过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那相看的意义是什么? 只是给她们这些闺阁女子一个心理安慰吗? 有的人打娘胎里便被定下姻亲,有的人及笄之日,便是待价而沽之时,总而言之,只要是她们女孩子,没有一个能给自己做得了主。 末了还要被人唾骂一句身在福中不知福。 见她哭得太伤心了,辛夷听得心痛,慌忙掀了帘子,坐去她旁边抱着哄。 “小娘子不哭了。” 她劝着。 “您本就还烧着,再哭就更要头痛了,将药喝完好生睡一觉吧。” “我不喝。” 小娘子怎么说也不听,仿佛能被她反抗的只有喝药这一件事。 可这不能再拖了呀。 她身上那么烫,不肯用药也不肯休息,烧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着急了,辛夷心生一计。 “小娘子,这药都要凉了,太傅大人送来的只有这些,若是扔了,奴婢只能去煎府里的药给您了。” “……” 符柚的哭声息了半晌。 “是他送来的?” “是的,小娘子。” 辛夷只能硬着头皮骗她。 太傅大人是拎了药来,与太子殿下也就前后脚的事,却被长公主生生拦住,甩了几句不客气的话,连半点药也没要。 其实她觉得,夫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她也没想到,一向光风霁月被传的跟那谪仙一般的人,竟然会与自己的学生有了不齿之名。 当真是错看了他。 符柚犹豫着,最终还是颤着小手接过药碗,连喂也没叫人喂,仰着脖子竟是一饮而尽。 辛夷吓得赶紧拿帕子去擦,又将早早准备好的糖递上。 “好苦呀。” 她没有接。 “辛夷姐姐,喜欢他好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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