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话,但我知道这不是抵触的默然,而是心照不宣的哀伤。 在我有能力护佑身边人之前,不辜负就是所能做的最多了。 ---- ……昨天睡过去了,这回真的恢复更新…… 接下来两天片场给沈叙和沈卿卿放个假哈哈哈小情侣去约会吧,我们让老演员辛苦最后几场戏(*´I`*) (不妙的暗示)
第102章 灯头存妄语 醴都城的夜向来比别处来得晚,乡野里的暮色四合时,已是人静畜歇,而此时方是醴都城内华灯初上之时。 将军陵的长明灯从来燃不尽,都是拜守在这里的添灯人所赐。 那人窝在守陵的小屋里,脚边搁着一大桶灯油。 虽是在熙熙攘攘的醴都城,这里除了逢年过节规定祭祀的时日,从来都是无人问津的。寻常日子里,谁会去在意被功名裱在墙上的故年旧事呢? 长明灯不是为了活人而点的。 他把灯油桶架到了火上,这慢慢融化的窸窣声,是他长夜中少有的陪伴,所以他揣着双手比起眼睛,沉浸其中。 今天的静谧却被一阵脚步声打断了。 来人是一位老翁,长袍里的身子佝成一个大折,昏沉沉看不清眉目,只有须发的白飘在夜色里,触目惊心。 “您……”添灯人开口,久不讲话,声音被不大灵光的嗓子扯得有点哑。 “您且随意,”来人年纪虽长,话却讲得清晰,“我来拜祭故人,要不了多久。” 说罢,就擦着他的身子进去了。 他捅了桶化得不完全的灯油,心里泛起嘀咕。 这个将军陵已有数十年未曾添过新碑,祭拜先祖也就罢了,什么年代的故人啊? 罢了,与夜为生的人,从来不宜多思。 皇宫 这座宫殿建在醴都城的正中,地势也最高。宫中的许多楼阁,都能俯视醴都城。 内廷正中的一方宫室外,小十位宫女也在烘着灯油。 宫墙壁上的灯还没点,是殿内早早掌起的明光洒出来,铺得一地暖。 如果稍不尊重些,胆敢逆着光源抬一下头,隐约能看到一方匾额。 栖梧殿。 殿内上首的椅上铺着华锦,周边设着宝扇香炉,此刻空着,须得穿过好一串屏风隔出的廊,掀了琉璃珠串的帘,这才有了人影人声。 一女子端坐在榻上,手中持一册书,正凝神细看,指尖拈页,翻覆之间,只有她鬓上新金捻就的凤尾漾起点点碎光。 又一人匆匆而来,裙边带起阵阵香雾,却在榻边被沉静的气息绊得刹了脚,稳稳跪了下去。 “娘娘,时辰差不多了,”她的头垂着,声音浮上来,有点重,“皇上往宸贵妃宫中去了。” 榻上的女子纹丝未动,步摇坠下的玛瑙珠持持悬着。 “人找到了吗?”她问着,目光却粘在书页上。 “是,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从将军陵带过来,得好一阵呢。” “不急。” 此话说罢,又一女子碎步而来,依样跪下,依样低声言语。 “娘娘,宸贵妃宫里突然闹起来,说是身体不舒服,皇上刚传了医官去。” “知道了,你去罢。” 后来者退着挪出去后,她才又一次开口,对依旧跪着的那位说: “等人到了再去。” “是。”那人俯了下身子,极麻利地起身,也出去了。 一个时辰后。 沈万年被小太监引着,方走到一处宫门外,还没站定,宫墙另一边就响起人声,向这边来了。 云鬓上一尾金凤冠面,被夜晚的烛光辉映得愈发刺目,款款而来。 小太监好心地搀着他跪了下去。 “草民沈万年,叩见皇后娘娘。” 皇后径直走过了他们,手指微抬,示意小太监再扶他起来。 大殿正座上,玄色衣袍的人发出不耐烦的叹息,对踏过门槛低身行礼的皇后发出疑问: “你怎么来了?” 她虽拘着礼节,整个面庞都在阴影中,回话的声音却不卑不亢: “妾听闻宸贵妃身子不适,又想起皇上恩泽,为妾请了宫外名医,细一问了,才知人已经到了醴都,于是召了来。不知宸贵妃现下如何了?若是还没个定数,不若就让这位名医一试?” 皇帝眉心紧蹙,又听得后殿依然嘈杂,手指叩了两下。 “传。” 沈万年被引入后室去了,殿内又剩下这年轻的一对帝王夫妇。 “你怎么先把他传来了?”疑问由上而下地扔过来。 她淡淡接住:“妾只是听闻这边医官不力,半个时辰过去也没能缓解宸贵妃的症状。原也是担心,想差人去请夜里休值的其他医官,不想正碰上回报说那位老人家已经进京了,索性请了过来。陛下的意图我清楚,不过宸贵妃身子要紧,这病也蹊跷,反复很久了,宫中的医官怎么说的都有。差他看看也好,说不定还能解陛下之忧。” 皇帝的眉头没有松开,脸色却缓和些微。 “如此说来,倒也是顺便了。” “是。” 他一挥袖,起身也往内去了,直到身影消失,皇后才扶着身边婢女的手臂站了起来。 “回宫吧。” 两位婢女并一位太监簇着她,身前身后执灯的捧匣的都散得远些,一行人原路往回走去。 穿过宫门时,她在壁灯下留了一句吩咐。 “你是宫里伺候久了的,懂得规矩,该给那位老人家提点些。” “是。”小太监埋下了头。 皇宫的夜色似乎总是更静更浓,哪怕点了比别处倍数多的灯,也化不开那浓稠的黑,照不尽那寂寂的暗。 这一行人走得也安静,当中的皇后一身绛色,裙摆摇曳,鬓边更是沾金贴翠,珠连穗结,却只偶尔才听得一二点碎响,是某颗珠子走了神,才撞上一边的钗头。 她走在宫墙下,却好像是飘在这夜色中的一缕魂。 “娘娘,”身边搀着她的宫女忍不住低声道,“恕奴多嘴一句,此番事,没必要。倘若皇上疑了您……” 她不为所动,答语轻得转瞬即散。 “这宫里的孽太多了些,能少一桩是一桩。” 又半个时辰过去,栖梧殿内,皇后抚着手中一圈镯子,望着窗外出神。 直到小太监的通传遥遥而来: “医沈万年求见皇后娘娘。” 她把那只镯子套回腕上,示意请进来。 沈万年欠身穿过两位婢女替他掀起的琉璃帘,又一次行了跪拜之礼。 “草民蒙皇后娘娘举荐,不胜惶恐,特来叩谢娘娘。” “赐座吧。”榻上人的语气谈不上宽和。 沈万年就着椅子坐在下首,遥遥打量了一番,这位娘娘华服重冠,脂粉压在脸上,辨不清年纪,容貌倒是极妍丽,只可惜那丝毫无温度的笑意扰了这面庞,把整个人都修饰成了冰冷的陈设。 不过看着她双肩那有些吃力的起伏,和脖颈下突出的锁骨,就知皇后病重的消息也并非完全胡编乱造,她也的确精力不济。 “宸贵妃究竟是怎么了?”她关切道。 沈万年思量着眼下的状况,没什么头绪,只得求稳: “老朽也不能完全肯定,只是恐怕与宸贵妃娘娘旧年生育保养不当有关,老朽已将诊断用药的建议交给宫中的医官参考了。” 她略略颔首,对这个回答表示了赞许: “如此也是可能的。宫中的医官新换了一批,对她往年的病症不大清楚,一直也没个准话。” 又笑了笑,继续道: “本宫也只是恰巧听说您已经到了,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一时静默,两边都盘算着些什么。 ---- 什么便当啊,老演员档期满了签不下来罢了(*´I`*)
第103章 烛灰掩迷径 再开口时,话锋一转。 “本该上茶来的,”皇后语气一凝,“一来夜重了不宜饮茶,怕伤了老人家的身。二来时令不巧,新茶还没贡上来。醴都近岁多雨,陈茶恐是不好,还请莫见怪了。” 沈万年听了,虽有些疑虑,但也只是又行一礼,口称岂敢岂敢。 转念一想,与其相疑,不如相试,便接过话来: “既是多雨,皇后娘娘也应好生保养。草民蒙皇上青眼,知娘娘卧病,忧心不已。于是日夜兼程,如今来了,更得悬心娘娘的病情。今日虽不是寻常入朝觐见,草民的脉枕药箱倒也齐全……不如……为娘娘也诊上一脉,早日开了药方出来,更利好些?” 上座里嘴角微动,没有答话,倒是一直立在近旁的婢女还了口: “我们娘娘出生时,相师给看过,说是天命大贵,凡人一概不得近身,否则坏了命格,不仅娘娘自身不保,天下也将有不详之事发生。” 皇后盈盈笑着: “是曾有这样的说法。皇上看重,因而本宫不敢不在意。诊脉是不能了,若是能难为老人家,同宫中医官一样,以望问为主,为本宫用药,自然再好不过。本宫病得久了,也想早些开始调养。再说,宫中的天师今日才报说明日有雨,您年纪也大了,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岂不是耽搁了?” 沈万年只当没有听懂,俯首回道: “娘娘恕罪,天色已晚,烛火不比灯光,终究暗了些,若是有所错漏,老朽可就罪该万死了。另者,老朽倒也硬朗,娘娘无需挂怀。” 皇后捧起桌上的杯子抿一口,才换了言语: “听宫里传言,老人家的来处叫什么山谷,自在得很?本宫自小长在闺阁内廷,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地方,新鲜得很。” “老朽已至暮年,是乡野草莽,归隐之处罢了,左不过有几亩地,辟成药田,还有一二徒弟,传习些医术。” “本宫幼时学诗,虽闻靖节先生雅韵,读来却不觉明了,还是见识浅薄,老人家既有如此逍遥去处,想必醴都繁华,入不了眼。” “逍遥自在与否,只在本心。何况老朽还有弟子门生需要照应,醴都热闹辉煌,也该让小辈们开开眼界。” “孩子们年轻,自有历练的机会,老人家居于桃源,颐养天年,再好不过了。” “是托娘娘的福,老朽还未到眼花耳聋的地步。仍愿为皇上,为娘娘效力。” 几番交锋,皇后不再搭话,只是低头玩弄着晚上的镯子,灯火幽微里看过去,是一圈水头温润的白玉,宛若一弧月光拘在手上。 “甚好,只是醴都气候多变,翻覆无常,如不珍重自身,恐怕朝夕难保。” “老朽得皇上娘娘厚爱已是大幸,不敢再有所顾虑,只愿娘娘顺遂康泰,勿虑其他。” 一声叹息。 “既然如此,”她开口,“辛苦老人家了。” “荣幸之甚,”沈万年再一次跪下,行一大礼,又跟另一句,“倘皇后娘娘他年有意,巡游访问,也可来隐仙谷一游,老朽的世代徒孙,必当盛感娘娘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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