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瞻的家人,骨子里瞧不起她。 谢瞻,也并不喜欢她。 而他做的一切,不过是在尽他所能帮助她而已。 “姑爷,您回来了。” 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 沈棠宁回过神,赶紧把舆图收起来,放到一边去。 谢瞻这两日白天都不在家中。 隆德帝说是允他回琅琊看看外祖王钦,顺道休息段时间养精蓄锐,谢瞻也没闲着。 沈棠宁偶尔从长忠口中得知,谢瞻在预备明年开春与燕国的一场大仗。 其实他心里的压力也很大,有时半夜她醒了,借着月光看见他两道剑眉都是深深皱着的。 沈棠宁默默坐了一会儿,让锦书去倒茶,而她则去屋里找出他需要换的常服摆到衣槅上。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终于响起那熟悉的脚步声。 沈棠宁转过身。 “你回……” 话音未落她惊呼一声。 男人手臂突然从她腰间穿过,将她一把挟进怀里,两三步走到床前,丢入了帐中。
第60章 …… 后面的事情,断断续续,她失了意识。 她的身体化作了一条小舟,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航行着。 眼前一片昏暗,风雨如晦,男人粗重的喘息声,似真似幻的雷暴轰鸣声在耳边嗡嗡响着。 她艰难地随着水流颠簸,数次想睁开眼,却好像怎么也驶不到尽头。 等到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她已是十分疲倦,微微掀开眼皮,光线射入她的瞳仁中。 谢瞻沉默地擦拭着她的小腹,无意抬起头。 四目相对。 他漆黑的凤眼在她脸上驻足片刻,闪烁着沈棠宁看不懂的复杂情绪,至于那是什么—— 她的眼睛忽无法控制地下滑。 谢瞻迅速用衣服掩住,下了床。 下一刻,衣袖的一端被轻轻攥住。 ………………………………………………………………………………………………… 她的嗓音有些颤抖地说。 她知道,每一次她在床上累得一动不想动时,他都会自己一个人去净房。 有时看他隐忍压抑的难受模样,她心里感到难以言喻的愧疚,忍着羞意提出她可以用手,他却连此也拒绝了。 而就在刚刚,他分明已是动情之至,甚至在她身上便…… 沈棠宁不明白,但她不忍心看他再这样难受下去。 谢瞻背影顿住。 他一动不动,既不回应,也没有再像往常一样断然拒绝。 沈棠宁扶着床铺慢慢坐起身,遮盖在身前的锦被滑落了下去,露出在幽幽烛光下,闪耀着细瓷般光芒的奶白肌肤。 “你不用担心,我,我不用你负责。”她低声道。 谢瞻猛地转过身。沈棠宁甚至听到那床板都震得“嘎吱”了一下,却在他如刀剑般愤怒冰冷的目光下,身子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 他沉沉地笑了起来,笑声很古怪。 “你不用我负责?” 谢瞻想笑,很好笑,并且他也笑出了声,因为他从未有一刻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愚蠢。 是,作为一个男人,面对心爱的女人,夜夜看着她玉体横陈在自己的面前,他有多么地渴望得到她,拥有她。 可是他不敢,不敢为了一夕之欢去赌。 他害怕她再一次的不辞而别,他害怕自己无意间对她的伤害,他永远也无法忘记醉酒那一夜险些强迫她后,她再见他时那种畏惧而厌恶的眼神。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她对自己的心意,哪怕她只是为他梳头,对他展露出一个微笑,他都能欣喜若狂,高兴上好些天。 只要她不愿意,他便不想去强迫她。 从前,他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只要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他可以不择一切手段去得到! 但现在她竟然对他说不用他负责,那他的之前所有克制和隐忍都变成了什么? 变成了一个笑话! 他一定是疯了,他恨她的无情,也恨她的不自爱,即使那个要与她有床.笫之欢的男人是他自己! 横竖她已经决定了要与萧砚双宿双栖,是不是睡完之后她会说这是为了补偿他,报答他的救命之恩,然后再和他划清界限,求他成全她与萧砚? 她根本就不在乎,他真的在乎过他吗?她甚至都不需要他负责,只要他想睡她,随时都可以睡! “沈棠宁,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娼妓与嫖客?你这么想离开,你现在就和他走啊,你还回来做什么?!” 谢瞻用力掰住她双肩,像一头愤怒的雄狮那样吼了起来。 沈棠宁呆住了,眼眶瞬间红了。 她不知他又在气什么。 她只知道他一回来就那样粗鲁地对待她。 她以为他是累了,看着他再一次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遮掩身上的异样,她不想再看他这样忍下去了。 在离开谢瞻之前,她想不到自己身上还有什么能够报答谢瞻的东西,除了她这幅尚且清白的身子,能够抚慰他强盛的欲望。 他之所以生气,难道是觉得自己在羞辱他吗? 就因为她被宗瑁掳走过,那时他什么都不问,他不问,她也羞于去解释。 可是,每每她一提起宗瑁,他的脸色立即就变了,说话也变得刻薄尖酸起来。 她明白了,他到底是嫌弃她的,只是不曾说出口。 原本沈棠宁便已是鼓起平生所有的勇气,忍着莫大的羞耻说出那话,却被谢瞻大发雷霆地拒绝,这与被当众打脸,拒绝她的求欢有何异? 她单薄的肩头,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以至于忽略了他后半段话中掩饰不住的醋意与妒忌—— 那个他,不是宗瑁,而是曾与她有过婚约的另外一个男人。 沈棠宁的沉默,在谢瞻看来却是默认。 谢瞻冷笑连连,一把抓起地上的衣服,摔门而去。 “姑娘……” 韶音小心翼翼走进来,看见沈棠宁背后散着一头凌乱的长发,身无寸缕地坐在床上,趴在膝上哭泣,好不可怜,连忙捡起地上的衣服裹在她的身上。 “姑娘,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就闹成这样?”她心疼地道。 今天是韶音值夜,本来睡了一小会儿,等着主子叫水,却突然被男主人的怒吼声惊醒。 想到在隔壁屋听到谢瞻争执的那几句话,韶音心“咯噔”一下。 莫非是白天萧侯爷与姑娘私下见面的事被姑ῳ*爷知道了? 对于谢瞻这个喜怒无常的姑爷,韶音自然是心里是没有任何好感的。 但自打这两人来到琅琊以后,韶音发现两人每天晚上都会睡在一张床上,天刚黑,谢瞻便要栓门把沈棠宁拐到床上去,没多久那帐子里就发出那些叫人脸红心跳的声音,还总能听到沈棠宁的哭声和求饶声。 韶音担心谢瞻欺负沈棠宁,偷偷问锦书缘故,锦书却让她别多事。 韶音总觉得这事定是自家姑娘受了委屈和蒙骗,所以当萧砚不死心地来找她帮忙时,她几乎是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了。 “姑娘,咱们白天和萧侯爷见面的事,该,该不会是被他知道了吧?” 韶音急忙压低声音问。 沈棠宁只是将脸埋在膝上,埋在被子里,一人默默地流着眼泪。 …… 她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再次睡着的,模模糊糊被惊醒时,她看见黑暗中一双阴鸷的凤目冷冷地俯视着她。 蓦地,男人沉重的身躯压了下来。 …… 痛、好痛…… 她竭力咬住唇,脸儿也瞬间便白了,不停捶打他。 他却好像是在故意惩罚她一样,居高临下地,冷冷盯她,直到她羞愤地,哀求着哭了出来,忽俯身埋进她的腋窝里,一口咬在了她柔软的肩肉上。 ………… 如果再继续对抗下去,她讨不到半分的好。 她只能忍着羞耻抱住了谢瞻,试图减缓他愤怒之下的横冲直撞。 ………… 或许是因为她眼泪中的柔顺包容,又或许是因为怒气已得到了极大的发泄,渐渐地,他终于不再那么强硬了。 他也紧紧地回搂住她,与她十指相扣。 会一点点舔吻她泛红的眼眶,将她眼角流下的委屈的泪水用舌卷入口中。 ………………………………… 温氏听说昨夜女儿和女婿大吵了一架,心中颇为不安,半宿没睡好。 离开京城之前,沈棠宁和谢瞻一直闹和离,温氏怎么劝沈棠宁都不管用。 后来叛军攻入城中,女儿无故失踪,是女婿把她救了回来,温氏十分感激。 两人在外经历了什么温氏不得而知,但回到琅琊老宅后,也没闹出要和离的意思,温氏欣慰之余,仍不放心,有几回陈妈妈还去偷听两人墙角,回来高兴地和她说姑奶奶和姑爷今夜叫了几回水云云,自打两人住进老宅,一晚上都没消停过。 温氏责怪陈妈妈多事,叫她不准再去偷听,否则女儿肯定害羞不敢见人了。 心里却高兴,心想这小两口新婚燕尔,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女婿又时常外出打仗,这会儿住在一处了,正所谓小别胜新婚,闺房事频繁也正常。 然而听到韶音对她的哭诉之后,温氏心猛地坠了下去。 “你啊你,韶音,你当真糊涂,这么大的事,为何先与我说,而是自作主张!” 温氏既气恼萧砚不知分寸的纠缠,又迁怒于韶音的自作主张。 韶音哭着在地上求温氏饶恕她。 却说这厢,除去两年前那意外的一次,勉强算是初次探索对方身体的两人几乎都一宿舍没睡,相拥着缠绵许久,直到沈棠宁实在挨不住他贪餍的索求,困倦得昏睡了过去。 一大早谢瞻醒来,看着枕边人腮边犹有泪痕,眼底乌青的可怜样,心中已有了几分悔意。 睡不着,天刚蒙蒙亮,白天还约好与沂州卫指挥使出城校兵,谢瞻心里烦躁,给沈棠宁擦净了身子,披衣出门,准备离开。 “贤婿,今日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可是有要事,不急的话陪我一道用早膳吧?” 走到一排松墙下,温氏拄着拐杖,站在第一棵松树下朝着他笑。 虽然眼睛视力恢复了几分,但走路还是需要借助拐杖,谢瞻赶紧上去扶住了温氏。 “娘,我自是有时间的,只是这天还黑冷着,您怎么就出来了,仔细摔着。”谢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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